可他即便心里不痛快,
比起面子他还是不想让外人指指点点,觉着自己是害怕德昭长公主,才不愿意抬了温姨娘为正妻。
“母亲,这钱财的事情,总有法子解决的。反正儿子要抬了温氏为正妻,这事儿儿子没有商量的余地。”
甩下这些话,宁国公就甩袖离开了。
宁国公老夫人气的差点儿没有晕过去,“你看看这不孝子,还当宁国公府有之前的荣光呢。若非真的捉襟见肘,我怎会变卖祖产,这事儿即便等到我到了地下,也无颜面对列祖列宗啊。”
“老夫人,您消消气。国公爷许也只是一时转不过弯来,您不妨让温姨娘劝劝,这只要温姨娘愿意忍了委屈,国公爷该也不会这样执拗的。”许嬷嬷忙安抚道。
宁国公老夫人若是可以,如何不想抬举自己的亲侄女,所以这会儿直叹气道:“我也只能盼着她是个懂事的,否则,我倒不如两脚一蹬去了,也省得操心这么多事情。”
宁国公老夫人话才说完,便见丫鬟进来回禀道:“老夫人,听说高阳老太妃带了靖北王世子往慈宁宫请安去了,今个儿外头都在传,说是郡主会嫁往西北去呢。”
宁国公老夫人再不待见姜妧这个孙女,可也知道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其实皇上寿辰没几日,京城便有传闻,说是靖北王世子有意求娶姜妧。
可对于这些传闻,宁国公老夫人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靖北王世子已经有世子夫人了,何况李太后偏宠姜妧,如何会舍得外孙女离京外嫁。
可现在,靖北王府连高阳老太妃都搬出来了,这事儿如何能不让宁国公老夫人心里犯了嘀咕。
这靖北王世子娶姜妧,为的当然是有朝一日荣登大宝。
可皇上其实吃素的,皇后娘娘也不会坐以待毙。到时候,若真的兵临城下,只怕皇上和皇后为了出气,先斩杀了宁国公府才是。
至于安国公府和太后娘娘那边,他们既然敢做这样的事情,指定是有退路的。
可宁国公府,到时候只怕要遭殃了。
想到这些,宁国公老夫人吓得脸色都白了。
“不,不会的。姜妧她怎么可以嫁给靖北王世子,这是丝毫不顾我们宁国公府上上下下几百口人的死活了吗?”
一旁,许嬷嬷也吓坏了,可她还是安慰自家老夫人道:“老夫人,不会的,郡主即便嫁到靖北王府,也不可能不顾及宁国公府的。正因为她可能是未来的皇后娘娘,就不可能留了这口舌,让天下人都以为她不孝,肯定会想了法子保全宁国公府的。”
宁国公老夫人却是铁青的脸道:“她像极了德昭长公主,心狠手辣,如何会救我们。她要救也是救琢哥儿,她嫡亲的哥哥,除此之外这府中其他人,她只怕恨不得都死了好吧。”
说这话的时候,宁国公老夫人心里别提有多害怕了。
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死的那一日。
可若宁国公府注定是那样的结局,那自己张罗着给儿子大婚,不是瞎折腾吗?
这样想着,宁国公老夫人吩咐许嬷嬷道:“去,去把世子夫人叫来,就说我有事找她。”
在宁国公老夫人看来,如今也只能探探世子夫人裴氏的口风了。
毕竟,作为姜琢的枕边人,她该是知道太后到底有没有心思让姜妧嫁到西北的。
很快,丫鬟们就去传话了。
得知老夫人要见自己,裴氏不觉脸色变了变。
可她也不好不往老夫人院里去,重新梳妆打扮一番,就过去了。
而等她从老夫人院里回来,当晚便往宫里递了请安折子。
第二天,姜妧和李澜给李太后请安时,便听说了裴氏递了请安折子往宫里的事情。
陈皇后如今再次讨好起李太后来,自然不会故意压着这折子,所以当即便批了,召裴氏下午便往宫里来。
李澜原本上午就要出宫的,知道裴氏要来,她便准备等傍晚再离开。
李太后自然没有不同意的,拉着她很是说了一会儿话。
等到了下午,裴氏便来了。
“太后娘娘,这些日子老夫人有意挑选皇商之女嫁给公公,只是国公爷似乎并没有此意,还是想着扶了温姨娘为正妻。”
裴氏入宫来,自然免不了提及宁国公府近日的动静。
李太后听闻宁国公老夫人准备挑选皇商之女给宁国公做新妇,当即便嘲讽道:“她也知道自家儿子不中用,京城但凡有名望的人家,谁肯把女儿嫁给宁国公做续弦。”
“可她把主意打到皇商之女身上,亏她想的出来。这若宁国公府列祖列宗看到宁国公府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都要靠皇商补贴来度日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气的从坟墓爬出来。”
裴氏以为李太后闻着这消息,心情会不好,可看太后的样子,似乎根本没有把宁国公放在心上。
想了想,她又开口道:“太后娘娘,公公执意扶了温姨娘为正妻,您可要拦着?”
这样的话,往日里她肯定不敢问的。一来这是公公的房中事,她这当儿媳的开口,多少有些不妥。二来,她是晚辈,这些事情原不是她该过问的。
可因着之前郡主提点过她几句,说日后宁国公府的前程都得靠哥哥,靠她日后诞下的小世子,既如此她这当世子夫人的便不该和之前一样小心翼翼,胆小怕事,该学着拥有独当一面的勇气。
这番话,她这些日子思量许久,而今敢这样问李太后,可见是有些长进的。
一旁,姜妧看着她的改变,心中颇为欣慰,直接便道:“嫂子,父亲想抬了温姨娘为正妻,那便由着父亲即可。我倒要看看,他和温姨娘有情冷水暖能到何时。”
裴氏听着这话,犹豫了下,又道:“可到时候若公公和我拿银子呢?公公和世子爷如今伤了父子情分,该是不会和世子爷开口的。可若公公打发人来和我开口,我该怎么办?”
裴氏这是真心讨教姜妧了。
姜妧听着这话,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上一世,她只知道裴氏小心翼翼,谨小慎微。这一世,她竟发觉原来她这大嫂这么有趣,这么好玩。
李太后也被她这话给逗得笑了出来,一时间,慈宁宫好不欢快。
“他当公公的,有脸开口问你要,那你就当做不知道,或者告到哥哥那里去,让哥哥给你做主。我就不信了,这事儿若是闹腾大了,他脸得有多大,还敢继续问你要钱。”
裴氏知道郡主是个厉害的,听着这番话,心里顿时安心不少。
等说完了这事儿,裴氏便提及了昨晚宁国公老夫人叫了她过去,试探她的口风,问姜妧可否会嫁到西北去的事情。
“呦,这老东西是坐不住了,害怕日后靖北王攻入京城,皇上和皇后第一个拿宁国公府开刀。”
说完,李太后轻轻抓了裴氏的手在手心,道:“你别理那老东西,只安心的和琢哥儿过好日子,给哀家诞下个大胖小子,你和琢哥儿夫妻一体,日后会重拾该有的门楣和荣宠的。”
李太后这番话裴氏如何听不出来,太后娘娘这是根本无意让郡主嫁给靖北王世子。
不过,她也不会告诉宁国公老夫人的,便让宁国公老夫人自己揣测去吧,谁让她这么些年,这样怠慢郡主呢。
第46章 看轻 谢家草莽出身,那自然是懂得一些……
却说长春宫这边
裴氏今日往宫里来给李太后请安, 依着陈皇后前些日子的嚣张,定是要故意压着裴氏的请安折子,借此让太后知道, 谁才是这后宫真正的主人。
可现在, 陈皇后断不敢再这样拿大了,虽她心里还是极其不甘, 可也只能选择暂时的低头。
可即便是这样,陈皇后还是难以揣摩太后的心思, 这靖北王世子已经把高阳老太妃都推出来了, 若李太后权衡一番,觉着一个外孙女到底比不过未来的利益, 选择了靖北王府呢?
这若是往日,见自家娘娘胡思乱想,平嬷嬷肯
定是要宽慰自家娘娘一番的。
可今日,她却说不出任何宽慰陈皇后的话来。
因为,她也揣摩不透太后娘娘的意思了, 高阳老太妃和李太后那日到底谈了什么, 陈皇后有心打听,却也不敢动作太大,否则便有窥探慈宁宫的嫌疑。
所以,陈皇后也只能安排让从慈宁宫宫女身上动手。
可偏偏,这些宫女个个嘴巴严的很, 愣是没让陈皇后得了准信。
这不, 平嬷嬷瞧着这情景,心里也愈发慌乱了。毕竟,她和皇后娘娘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娘娘, 高阳老太妃年纪大了,如今,怕也只有想了法子让高阳老太妃早日薨世,如此一来,靖北王府怎么也得守孝三年,太后娘娘可不会把郡主留成大姑娘的,您说是不是?”
这话即便平嬷嬷不说,陈皇后也是知道的。
可谋害高阳老太妃又岂是容易的事情,这稍有不慎,便会惹怒了靖北王府,若到时候被人查出是她背后搞鬼,靖北王肯定要和朝廷和皇上要一个交代的。
皇上早就不喜她和太子母子,若借着这个机会废太子,岂不最终便宜了淑贵妃和三皇子。
“不,不可以,这事儿谁都可以动手,绝对不可以是本宫。”
陈皇后还没有糊涂到自寻死路的地步。
“娘娘,其实奴婢仔细想想,皇上也不会乐见此事的。或许,根本无需我们动手呢?这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其实靖北王府这般动静,最该沉不住气的是皇上才是。所以不如我们耐心些,见机行事。”
陈皇后听着却是暗暗叹息一声,“皇上那懦弱的性子,真肯这个时候弄死高阳老太妃。本宫就怕皇上只贪图一时的平静。”
陈皇后再了解承乾帝不过,他哪里顾忌太子的死活,左右靖北王府即便有反心,也不会立马就攻入京城,皇上若仗着这个,容忍了靖北王府,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想着这些,陈皇后心里别提有多郁闷了。
翊坤宫这边,淑贵妃却是一改前些日子的消沉,闻着高阳老太妃入宫来的消息,噗嗤就笑了出来。
她这一笑,倒是把侍奉她多年的曹嬷嬷给搞糊涂了,诧异道:“娘娘,这高阳老太妃入宫,若当真促成了郡主和靖北王世子的婚事,这可是危及江山社稷之事,到时候不仅太子殿下遭殃,三皇子恐也难逃劫难啊。可奴婢瞧着,您怎么反倒开心的样子?”
淑贵妃轻抿一口茶,幽幽道:“因为本宫觉着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啊。你说,这个时候若本宫弄死了高阳老太妃,却栽赃在皇后娘娘身上,到时候这坐收渔翁之利之人,会是谁?”
淑贵妃说着,眼中的笑意愈发深了。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她闻着靖北王世子想要求娶安阳郡主的消息时,也胆战心惊了一会儿。
可后来,她细细思寻着,她根本无需害怕啊。因为,这对于她和三皇子来说,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呢。
若好生利用,不仅可以让靖北王世子败兴而归,而且还能一举除掉太子和陈皇后。
想到高阳老太妃薨世,靖北王府不得不打消求娶安阳郡主的念头,可他们又不甘心忍了这委屈,必定要揪出害死高阳老太妃之人。
到时候,陈皇后和太子难逃其咎,她和三皇子顺理成章便会取代陈皇后和太子。
至于安国公府,得罪了靖北王府,太子也被废,必定是元气大伤,肯定也只能夹着尾巴做人,哪里还敢像之前一样对自己和三皇子不敬。
便是太后娘娘,为了安国公府日后的前程,也只能改了往日倨傲的态度,支持三皇子了。
毕竟,皇上膝下三个皇子,大皇子本就无缘储位之争,太子被废,三皇子便是唯一正统之人,唯一可以成为储君入主东宫的人。
“娘娘,您想要弄死老太妃,借此栽赃到皇后娘娘身上。可这岂非容易之事。奴婢可听说,老王妃住的行宫可谓是铜墙铁壁,连一只蚂蚁都进不去的。”
淑贵妃却望着曹嬷嬷笑着开口道:“这事确实棘手。可嬷嬷别忘记了,高阳老太妃身边,不还有一个周凝虞吗?”
“本宫可不会相信,周家姑娘当真不怨恨老太妃,甘心和她的两个姑母还有一个长姐一样,蹉跎了婚事。”
“可她若帮着本宫弄死老太妃,本宫便可以做主让她嫁给兆哥儿。”
淑贵妃口中的兆哥儿正是魏贵妃的侄子,信安侯世子魏鸿兆。
曹嬷嬷听着,却是吓了一跳:“娘娘,这周姑娘如今已经这个岁数了,您想要把她指给世子爷,只怕国公爷和国公夫人不会同意的。”
淑贵妃冷哼一声道:“这事情上岂容他们不同意。何况,咱们偷偷除掉老太妃,这事儿没有谁会知道是本宫指使的。而这周姑娘嫁入信安侯府,那靖北王府日后不也能为本宫所用。”
曹嬷嬷吓都要吓坏了,满目的骇然道:“娘娘,这不可啊。此番皇上召谢总兵入京,不就是觉着西北太碍眼了,所以才想着借着谢家平衡西北的势力。这若让皇上知道,您不仅想把谢家收为己用,连靖北王府也不放过,怕是会怀疑您的野心啊。”
“何况谢家又岂会同意,他们入京给皇上献上忠心,不也是觊觎西北的势力,不想一辈子呆在甘肃。您这么一番动作,奴婢就怕到时候……”
说到这,曹嬷嬷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可淑贵妃是谁,岂能不知道她的言外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