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拍了拍脸颊往回走,这都什么事啊?她在阁楼里待了二十多年,好不容易等到出阁这天,不久便要为人妻。
哪里冒出来没有规矩的女人,比订婚对象先看见她不说,还抢了她的初吻。清雅手指放到唇边,想起那柔软触碰。
原来和女孩子接吻是这种感觉吗?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余夏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往回走,撞到熟悉温热的怀抱,她抬头看向林汐。
“去哪了?”林汐摸出纸巾擦掉余夏额头汗珠,“给你买了糖人。”
林汐手里握着糖人竹签,竹签上的小女孩扎着双马尾,怀里抱着兔子,“我觉得特别像你,就买下来了。”
“谢谢。”余夏接过糖人抿了一口。
她没解释刚才去了哪里,林汐也没再询问,两人维持诡异默契。
“我们回家吧。”
林汐袖口中藏着一颗血珠,血珠发亮便是亲姐妹,但结果对她而言已经不重要了,她想保护的人除了心愿以外还有夏夏。
发亮血珠滚落,落入地面碎成两半,亮光熄灭
――――
窗外一轮明月照进屋内,余夏掀开被子,轻手轻脚下了床,拧开门把手。
“夏夏,要去哪?”
余夏咳嗽一下,挺起背脊,不自在地说:“我出来吃点东西,马上回去睡觉。”
“我刚烤了面包,还有牛奶,要吃吗?”林汐端着手里托盘。
余夏藏着心事,三两口将面包全部吃光,一口气喝完牛奶,林汐自然擦掉她唇边奶渍,“想去见云月?”
余夏看着脚尖,不说话,过了很久才听见自己小声说:“可以吗?”
“不可以。”林汐将烘好的斗篷裹住余夏,“夜里风大,带上斗篷去。”
林汐摘掉手指戒指戴到余夏食指,见余夏刚要出声拒绝,林汐解释地说:“她在望月楼下了蛊,戒指里有解蛊药粉,能够让你平安进去。”
“谢谢。”余夏抱住林汐腰侧,脸颊靠着林汐胸膛,听见躁动不安心跳声,“谢谢姐姐。”
“去吧,早点回来。”
林汐与余夏擦肩而过,按动灯光开关,走廊瞬间明亮,温暖灯光打在余夏身上,余夏回头看向林汐,林汐双手交叠搭在围栏上,披着杏色披风整个人看起来温柔许多。
是错觉吗?她总觉得林汐变了。
林汐手掌按住扶手,被余夏扔掉的手环重新戴到她手腕,她按下按钮,一阵电流袭击全身,指节用力到泛白。
她对夏夏偏执的占有欲,需要戒断反应来控制……
余夏寻着记忆里的路线找到望月楼,楼房周围全是红蚂蚁,竹林间贴着黄色符纸,果然如林汐所说,云月在望月楼周围下了蛊。
她转动戒指,蹲在地上捡起一根树枝,伸到蚂蚁窝。
另一边,望月楼顶层阁楼,云月单手支颐,另一手端起酒杯,喝了几杯白酒,察觉到蛊虫异动,轻嗤道:“她来了。”
云月朦胧目光瞥见杯底蛊虫,一只比拳头还大的红蚂蚁,她指尖夹着符纸,火光摇曳符纸化为灰烬,笑着对红蚂蚁说:“辛苦你了,假死休息一会。”
她站起身,走到玄关,耳朵贴上墙角听见楼下动静,赶紧把花生米和白酒藏起来,打开窗户通风,脱掉拖鞋爬到床上。
夏夏,是你先来招惹我的。
房门没锁余夏推门而入,一股难闻草药味扑面而来,云月身形瘦削躺到洁白床单上,手臂垂落,如果余夏注意看能看见云月指尖抓着几粒花生米。
余夏站到床边,望着云月毫无血色的脸,手指触碰到云月眼睑。
你还好吗?我很想你。
圣女养蛊,蛊虫损耗必定会使圣女元气大伤,余夏煲了十全大补营养汤,放到云月床头,“我也不知道怎样才能让你好受一些。”
余夏俯身亲吻云月额头,“云月,我要走了。”
她刚转身,云月食指勾住她手指,如睡梦中喃喃自语,“别走……”
“水……”
余夏凑近耳朵听云月说话,呼吸落到她耳畔,勾起酥麻痒意。
“怎么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余夏目光搜索一圈,看见圆桌上放着茶壶,拿起茶杯倒了一杯温热茶水。
她着急地走到床边,茶杯递到云月唇边,茶水沿嘴角滴落到颈肩。余夏手忙脚乱,抽出纸巾擦掉云月颈肩水渍,想到云月喂她解酒汤,脸颊泛起绯红。
她头脑一热,举起茶杯猛地灌下一口,凑到云月唇边,闻到隐藏到雪松香水味里的酒味。
“呜……”她喉咙间只剩下可怜的呜咽声。
云月浑身滚烫将她压到身下,唇肉相贴,舌尖吮吸唇珠,所有话语全堵在一个吻中,余夏掌心按住云月肩膀,似乎所有呼吸都被云月夺走,她快要不能呼吸了……
“我早就说过,没有心思不能来撩拨我。”云月惩罚加重力道,呼吸声渐渐变得粗重,酒气喷洒到余夏颈肩。
“我……我只是……想来看看你。”余夏眼眸装着水雾,欲落不落,朱唇染上一层好看的粉色,让人更加想要采撷。
“关心我?”云月挑眉。
余夏刚想摇头解释,又被云月按着后脑勺索取呼吸,直到唇瓣染上嫣红,云月松开她。
“既然不是,那妹妹请回吧。”云月冷落余夏,合上双眸,装作一点也不在意。
“杀生铃被我不小心毁了。”余夏跪到床上挪动双腿蹭到云月身边,“听说,会毁掉你的元气,让你受伤。”
她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弱,倒真像来索吻的,而不是来道歉的,“我,我想知道补救方法。”
云月依旧闭着眼睛,“听说过狐狸精的故事吗?传说中狐狸精吸食男子阳气,以获得长生不老和绝世容颜。”她丹凤眼微微上扬,像一只狡猾的狐狸,引诱小白兔上钩。
她呼吸平稳,仿若刚刚情动是假的一般。有那么一瞬间,余夏心里难受,特别想按住云月狠狠欺负。
“故事还没说完呢?”云月掌心贴上余夏手背,“也有狐狸精不喜欢男人,专挑细皮嫩肉的女人,日夜纠缠吸**气。”
云月坐起身,她身上只穿了一件米白吊带,靠近余夏,掌心攀附余夏肩头,唇齿轻轻叼住余夏脖颈,“妹妹也像故事中那样对待我吧。”
“你又不是狐狸精。”余夏心虚,已经没有底气,她真担心云月会吸食她精气。
“我不是狐狸精。”云月指尖勾住余夏胸前衣领,“但妹妹别忘了,我是蛊女,最会蛊惑人心。”
余夏撞着胆子,牵起云月手臂,细密的吻从指尖落到肩头。只要云月身体能够恢复,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她都愿意。
“夏夏,停下。”
余夏推倒云月,单手桎梏云月双手举过头顶,指尖轻轻刮过那殷红一点,激起一片颤栗,架起云月修长长腿放到肩头,掌心热意一直蔓延到大腿内侧。
“夏夏,你不爱我。”
余夏恢复理智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慌乱地扯出被子,盖在云月身上,“没有吓到你吧。”
“你回去吧。”
别再给我希望,别再让我受伤。我担心自己控制不了情绪伤害你。
余夏喉咙干燥端起茶水喝了一杯,嘴唇湿润后按着云月吻了回去,“我走了。”
房间里只剩下云月一人,她起身走到书桌边,拿起剪刀剪下一躲鲜花,夹在书页中,用来提醒自己所剩不多的生命。
她拿什么去爱余夏,连陪对方到最后做不到。越接触越想得到更多,想把余夏揉进骨髓,想让血液相融。
余夏刚下走廊,忽然看见站在不远处的蓝草,手里举着烛火照亮脸庞,深邃眼眸看着余夏,“姐姐怎么不来看我?不是答应过我,要来见我吗?”
“姐姐忙完这段时间就来陪你。”余夏揉搓蓝草脑袋,摸出兜里几颗糖果赛到蓝草手里。
蓝草掌心握住糖果,乖乖点头,“好呀,我会等姐姐回来。”
余夏刚走下台阶没几步,蓝草用手帕捂住她口鼻,一股香味钻进她鼻腔,很快失去意识,“姐姐每次都骗我,我只好亲自把姐姐抢回去。”
余夏再次睁眼,躺在一张柔软大床上,四周全是镜子,她浑身酸软无力,粗麻绳绑住她手脚,嘴里只能发出虚弱的声音,“蓝草……蓝草。”
“姐姐醒啦?”蓝草抱住余夏,“姐姐放心,我不会伤害姐姐。”
“蓝草,你在里面吗?”
是树莓的声音!
余夏想要求救喉咙却不能发出一点声音,蓝草伸出掌心捂住她嘴唇,笑盈盈地说:“姐姐最好乖一点哦,她们在外面会听见。”
蓝草俯身凑近余夏耳畔,唇间擦过柔软耳垂,“姐姐也不想让别人知道,你被我没日没夜的欺负哭了?”
第31章 烧毁
“姐姐,我只有你了。”蓝草松开捂住余夏的掌心,蜷缩身体抱住自己,眼神失神向镜子。
她回忆起支零破碎的记忆。
余夏消失的那段时间,蓝草没有一直待在望月楼,那天天空下起小雨,未到晚上天已经完全黑了……
爬山过程中蓝草心脏绞痛,她捂住胸口一口气爬上回家的路。她胆战心惊地推开木门,屋内有股饭菜嗖味,桌上还摆着粘腻的两碗米饭,倒在门槛边的扫帚没人扶起。
“阿婆……”蓝草不放心地喊道,赶紧跑到最里面的一间屋子。
屋内没有电灯,阿婆躺在堆满废弃纸壳的‘床上,’蓝草第一次进阿婆的屋子,愣在门外。
很淡的草药味被风吹散,蓝草扑通一声跪到床边,紧张地抓住阿婆如枯树皮一样的手,“阿婆,我回来了……”
“是我呀我是蓝草。”
她食指伸到阿婆鼻下,感受近乎没有的呼吸,“阿婆!”
老奶奶强撑乌青眼皮,破旧墙布变得模糊,视线只能看清蓝草,手指颤巍巍地指向掉了红漆的木箱,用尽所有力气说:“木箱……嫁妆……给你。”
蓝草泣不成声,起身抱着老奶奶,“我不要,我只要你,我什么都不要。”
“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病来如山倒,蓝草猜测阿婆的病情不是突发,而是之前一点点累积,她自责地说:“都怪我,要是我早点回来,能早点发现你生病,你不会……”不会那么早离开我。
老奶奶再一次握住蓝草掌心,粗粝指腹擦拭蓝草眼泪,“别哭,也别自责。”
她躺在蓝草怀里像是睡着一般,缓慢地说起从前,“收养你的前一天我查出疙瘩,草药郎中说我心里长了个疙瘩,治不好……你知道,我也没钱治。”
“年轻时给别人下了蛊,决定收养你也是为了赎罪。”老奶奶抚摸蓝草脸颊,灰白的眼球慈祥地看着蓝草,“能够看着你长大,我……知足了,没什么遗憾了。”
她手臂缓慢落下,身体温度渐渐变得冰冷,“记住,别因为一时情绪,伤害自己最爱的人。”
“还有”老奶奶喉咙像是被死神掐住,不能发出一点声音,瞪着眼珠,紧紧攥住蓝草掌心。
她最放心不下的还是蓝草。
还有……她要祝福蓝草,希望蓝草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阿婆!!!”蓝草抱着老奶奶身体,“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只要你能睁开再看看我。”
她擦干眼泪,以免泪珠滴到阿婆身上,不能在梦里见到阿婆。她平稳地放阿婆睡下,“阿婆,你在这里等我。”
等我回来,让你入土为安。
磅礴大雨落下,银铃变得沉闷,养在院里的公鸡发出鸣叫,鸡鸣升天,蓝草抬头看了眼天空,撒腿朝山里跑去。
粗壮枝丫刮伤蓝草手臂,脚下被枯藤绊倒摔了一跤,泥水溅到她脸上,浑身上下都像个泥人。
如果姐姐在她身边就好了。
蓝草找到村里长辈,大多是生前同阿婆交好的老婆婆,她们不急不慢地收拾堂屋,烧艾草水为阿婆擦干净身体,换上七件寿衣。
太突然了,阿婆的死太突然了。蓝草还没准备好如何面对,事到如今她必须得面对了。
阿婆只有她,她得送阿婆入土为安。
后面道士来了,蓝草整个人出于混沌状态,听从长辈安排。
等到夜里无人时,她跪在灵堂,挺直背脊,“阿婆,她们都走了,这里只剩下我们。”
“我有好多话,好多话想跟你说。”蓝草一边说一边流泪,“阿婆,我喜欢上一个人玩,你见过她,长得特别漂亮。”
“她是我姐姐。”
“她把我当作妹妹,她不喜欢我。”蓝草哭红了眼睛,“阿婆,我不知道怎么办了。”
“你会祝福我们吗?”
枯叶蝶盘旋灵堂上方,似乎因为蓝草的话飞到钱纸上空,沾染一身灰烬,转悠一圈落到蓝草指尖。
蓝草望向枯叶蝶落泪,“阿婆,你听见了吗?”
“蓝草,你还有我。”余夏试图唤回蓝草思绪。
“对呀,我还有姐姐。”蓝草抬起一双猩红眼眸,眼底泛着令人惧怕的光芒,“我要和姐姐永远在一起。”
余夏知道她情绪失控,努力安抚她,“姐姐答应你,以后不管去哪姐姐都带上你。”
她伸出小拇指,“我们约定过,等拍摄结束,姐姐带你看世界。”
“蓝草。”余夏靠近蓝草,温柔地说:“你永远是我妹妹,别越过那条线好吗?”
“我不想……”蓝草咬紧下唇,“不想只和你做姐妹。”蓝草抓住余夏手指,牵动余夏抚摸眼睛,阴恻恻地说:“姐姐还不知道吧?”
“我能看见姐姐,每一晚我都*会用视线描摹姐姐的身形。”蓝草指了指自己脑袋,“姐姐的样子,早已被我描摹千百遍。”
她站在灯光下,原本有气色的脸蛋有些惨白,指节用力攥住裙摆,“姐姐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姐姐听话,我不会伤害你。”蓝草打开散发汽油味的瓶子,洒到屋内每个角落。她猛地踹向一面镜子,打碎玻璃,捡起玻璃碎片划伤手臂,阴笑地说:“姐姐不用担心,我们很快就能在一起了。”
血液涌出滴落到木板,蓝草按下打火机扔到汽油里,咧嘴癫狂地笑起来,朝余夏伸出手,“姐姐无家可归了,来我屋里好不好?”
轰――!燃起的汽油差点将蓝草吞噬,余夏跳下床撞开蓝草,“你疯了吗?”
“我疯了?”蓝草摔倒地面,掌心插进钉子穿透手背,冷汗落下,“对,我是疯了,疯了才会喜欢你,才会渴望得到你。”
“姐姐呢?姐姐给过我机会吗?”蓝草拔出钉子,蹲下身为余夏解开脚腕绳索,抬起明亮眼眸看向余夏,“姐姐,跟我走吧。”
去一个只有我们俩的寨子。
余夏撑着墙壁,视线变得模糊,仿若置身于大火中,全身蔓延火焰快要将她烧死,什么时候她有过这种濒临死亡的感觉?皮肤撕裂,眼球干燥,嘴唇裂开,身体每一个器官都渴望水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