舔了舔遗留在自己唇上的血迹,姜泠笑得一脸纯善,经过这天的痴缠,她发现和这人相处就不能要脸,反正门一关,别人也不知道他俩在干嘛,就算知道了也不敢乱说。
她发现自己的脸皮越发的坚硬了,该说不说全是近墨者黑的功效。
看着她的样子,虞煜的喉结急速滚动了一下,腰腿一用力就想把她再次覆到身下,却发现腰腿处已被姜泠的双腿缠住,她原本扯着自己耳朵的双手也按在了的胸膛之上,让自己根本动不了分毫。
“泠娘,好泠娘,放开我好不好……”
意图被提前击破的虞煜很是委屈,撒娇卖萌的想要重获掌控权,却被姜泠残忍的拒绝了。
“明天要见傅泓,你给我老实睡吧。”
说完就一闭眼睛直接以这个姿势睡在了虞煜的身上,而被压着无法动弹的虞煜几乎睁眼到天明。
“你怎么了?”
第二天晨曦破晓,难得睡了好觉的姜泠一睁眼,就看到眼圈略带青黑的虞煜正眼不眨的看着自己,并在和自己的目光对上之后,眼中迅速带上了委屈的情绪。
然而虞煜只是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姜泠刚醒,脑子还有不太清明,一时也搞不明白这人一大早的又想玩什么花样。
但她已经感觉斗舰在缓缓靠岸了,耳中OO@@的也传来渡口守将与吕铎对话的声音,所以也没精力深思虞煜想干什么,用手一撑他的胸膛就要起身,却发现原本该是自己缠着他腰腿的姿势反而变成了他缠着自己,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让她起不来了。
“……起开。”
感觉到他的小腿在自己肌肤上划过,看破他有不轨意图的姜泠抬眸警告。
“是娘子压在我身上,要起开的人不该是娘子吗?。”
这个人就是吃准了自己不会对他施以重手,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在她的底线横跳。
“你放手!”
“我放开了啊。”
虞煜无辜的举起双手在依旧起不了身的姜泠面前摆了摆。
“放腿!”
“明明两名主将,哪能由着一人一直发号施令的道理,你说是不是啊,姜将军。”
虞煜这次没有依照她的话语行事,而是用手摸着她的脸浅笑道。
“那是你战术安排的失误。”
“哪有这样釜底抽薪的回答。”
她的回答让虞煜一愣,随即又失笑出声,但双腿依旧缠着她的身子不松开。
“你给我一个早安吻,我就松开好不好。”
虞煜也不是真心要在这种时候胡闹,只是他昨夜过得太过煎熬了,这才想要吃颗蜜糖。
“……吻个屁!”
“也行。”
姜泠气得一把就捂住他胡言乱语的嘴,真该让外面的人来看看这一幅无赖样,哪里还有半分传闻中君子如玉的感觉。
“我听到老师的声音了。”
被捂住嘴的虞煜突然眼睛一亮,说道。
“那你还不赶快松开!”
“亲亲嘛,再不亲我们就要这个样子靠岸了。”
如愿获得早安吻的虞煜顶着两只通红的耳朵走出舱外,深呼吸了一口巨川清晨的空气,感觉一夜没睡的疲倦都被涤荡了许多。
巍峨的锦州渡就在不远处,在他这个位置,已经看到站在渡口最前方的傅泓了。
一别快两年,老头子的精气神看起来更足了,就是头发怎么全白了?
见他的目光穿过晨雾看向自己,虞煜也顾不得仪态卫衍,开心的举起右手向他挥了挥。
“司徒!我回来了!”
许是他的声音太大,让周围斗舰中还在沉睡的人也逐渐苏醒,纷纷带着惺忪的睡意出现在了甲板之上。
谢恒眼睛都没睁开,就一个从自己斗舰的甲板之上跳了过来,要不是吕铎动作敏捷的拉了他一把,只怕今日到达锦州的重磅节目就是谢大公子晨沐巨川。
那画面太美虞煜都不敢想象。
“吓死我了……”惊魂未定的谢恒一边谢过吕铎,一边拍着胸口来到虞煜的身边,瞌睡都没了,一抬首,又因锦州渡的宏伟防御工事而震惊,瞠目结舌半晌说不出一句整话来。
“哇!好厉害啊!”
身后传来温照柔的惊呼声,小姑娘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一看到让自己震撼的东西就拉着和自己手挽手的姜泠向前跑去,扑在舷墙上细细的研究着这个让她无比震撼的防御工事。
“姜姐姐,这是殿下建造的吗?”
她此前没有来过锦州,所以并不知道这个工事是不是一直都在,但端看历州渡的样子,也大概能猜出不是寻常人的手笔。
不过虽然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但在姜泠在身边的时候,她还是习惯有问题就问姜泠。
“应该是吧,你可以亲自去问问他啊。”
听到温照柔的询问,姜泠回首看了一眼正和谢恒并肩而立的虞煜,眼中闪过一丝自己都觉察不到的温柔,引的虞煜又对着她露齿一笑。
像个傻子。
和眼前这个堪称天才的防御工事半点不搭。
“才不要!”
温照柔顺着她的话语回望了一眼虞煜,正好看到他含笑看着姜泠的模样,气鼓鼓的将头转了回来,顺带着伸手把姜泠的头也拨转了回来,让两人呈继续面向渡口的姿势。
“你不是一直都很推崇他的吗?怎么突然变了态度啊。”
虞煜在细思自己是哪里得罪了这个丫头的时候,姜泠也很是不解,以温照柔往日对虞煜的推崇来看,不该这样子的啊。
“谁让他一直霸占着姐姐让我都找不到人说话。”
一提到这个温照柔就满肚子的委屈,难得和姜泠一起出趟远门还共乘一船,她都想了好多可以一起消遣玩乐的东西,却唯独算漏了在虞煜的霸占下,她姜姐姐寻常连舱门都不出的,虽然不知道这两人整天关着门有什么好玩的,但不妨碍她对虞煜的愤怒。
沿途这么好的风景,她却不能和姜姐姐共赏,真的好气呀。
夫妻了不起吗?她兄嫂也是夫妻呀,以往出游的时候也没见她大兄霸占着嫂子不放。
“……这样啊。”
姜泠听到了她对虞煜不满的原因,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打算就这么混过去。
“姐姐,你天天闷在屋子里肯定很无趣吧,都怪殿下,你怎么不揍他一顿出来找我玩呢。”
然而温照柔显然是这几天憋得狠了,有满腹的话语要对姜泠说,一边说还一边偷眼瞪虞煜,连渡口的工事都不感兴趣了。
让虞煜满头黑线的同时也让刚刚从震撼中脱身而出的谢恒失笑出声。
“表弟,我看你还是趁早问问裴安翊那小子的想法,早点让他和这个丫头结成一对吧,不然你未来的幸福可就堪忧了。”
“表兄,虽然你打不过我娘子,但我揍你也是绰绰有余的。”
虞煜皮笑肉不笑的冷眼看向他。
“你且等着吧,有你后悔的时候。”
谢恒见他不听老人言,也不在意,反正吃几次亏就知道了,想当初他家月娘那个手帕交,要不是托母亲给她说了个明州的好姻缘,只怕他天天要到晚上才能见自己娘子的噩梦生涯还要持续好久呢。
虞煜不回答,但看着正和温照柔手牵手站在船头处的姜泠,心中也在默默谋划这个事情的可行性。
裴安翊年轻位高,又有本事,选这样的一个人给温照柔做女婿温荣必定不会反对,但难就难在这两人好像对彼此都有点不可说的心思却又互相看不顺眼。
但偏偏这个时候裴安翊去了上京,自己又不能对温照柔直言相询。
看来还是得等回了中原再说。
想想未来一路自己和姜泠甜蜜相处的时光都要被这个丫头横插一脚,虞煜突然生出了一种提前养女儿的心情。
看来这孩子,还是得晚点要,好在他上学的时候生理课学得还不错,不需找巫蕤要副作用不明的药。
在一阵轻微的摇晃之中,斗舰靠岸了。
虞煜刚刚弃船登岸,傅泓就带着锦州的群臣匆匆迎了上来,一阵行礼问安之后,傅泓才抛下君君臣臣的桎梏,双手拍着虞煜的胳膊欣慰的道:“感觉殿下又长大了,看起来也比以前壮实了。”
在得知虞煜旧伤复发昏迷之后,他虽没有表现得和卫衍那样日夜不安,但愁得头发都全白了。
如今看到虞煜神采奕奕的站在自己身前,说不激动都是假的。
这是他从“天地人”就教大的孩子,还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生死之战,虽为君臣,却比血亲更亲。
面对傅泓对他仿佛对小孩子般的夸奖,虞煜很是无奈,但谁让他是老师呢,只得一边接受夸奖一边瞪了一眼正在偷笑的谢恒。
因久别重逢十分激动的傅泓并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小小互动,而是在确认了虞煜的脸色的确比以前好了许多之后,又恭敬的向姜泠行了一礼,虽未言语,但众人都看出他这是在感谢姜泠对虞煜辅佐和照顾。
“司徒客气了,这是我该做的。
姜泠和傅泓不熟,但因他是虞煜的老师,也很郑重的回了一礼。
倒是让傅泓多看了他一眼,又欣慰的笑了笑。
当初在巨川之战的时候,他就觉察到这位太子妃对他们的殿下不太在意,但小夫妻新婚作别,没有感情基础很正常,他也不便插手其中,只有卫衍那个傻子上蹿下跳的,他一直都对自家的殿下很有信心,现在看来,已是水到渠成了。
姜泠有些看不明白傅泓的这个笑容,但将这一切看在眼底的虞煜哪有不明白的道理,本以为自己和姜泠的戏演得很好,没想到在众人眼中早已露馅了。
“司徒,江边风大,我们还是回府详谈吧。”
见其余人也有围拢上来的架势,不想在渡口处让人围观造成混乱的虞煜急忙开口说道。
“也好,趁着天色尚早街上百姓不多,我们快些进城入府,不然等到人多了就麻烦了。”
傅泓闻言看了看天色,也和他想到了一处。
“府中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只等殿下和娘娘移步。”
站在一旁的宋景民终于等到了机会,越众而出向虞煜和姜泠行了一礼。
“殿下,这位就是您和我提到过的为民敢以尸谏的宋景民大人吗?果然萧萧肃肃,爽朗清举。”
姜泠对臣子的突然夸赞让虞煜有些惊讶,却让被夸的宋景民很是欣喜,虽说一心为民只为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但能同时获得主君和主母的夸赞也是一件让人极为开心的事情。
当即一边俯身郑重的谢过姜泠,一边口称是当时的自己太过狂妄,整个人显得尤为的谦逊,只是那怎么也压不下的嘴角,让其余人看得直冒酸水。
太子妃也会夸夸他们的吧,明明他们做得也很好的。
在众人的期待目光之中,姜泠果然顺着将他们全都夸了一遍,从独具匠心的白乐为到巧夺天工的乐炎,再到虚怀若谷的穆文远,就连因距离过远来不及到场的曹桂才和何代文都得了她一个高瞻远瞩卓尔不凡的称赞,在场不在场的人都在她的口中得到了圆满。
这主母也太好了吧,和他们殿下绝配啊!
“表弟妹不愧出身姜氏女,这待人接物方面也是一等一的存在。”就连跟在虞煜身旁的谢恒也忍不住称赞,“表弟你这是撞大运了,回去得给你抠门爹烧个香烛,好好夸夸他给你选得好媳妇。”
那还不得把死了的永亨帝在气得死去活来,想想那副场景谢恒都觉得好笑。
虞煜看着在群臣面前面面俱到左右逢源的姜泠,心中一时五味杂陈,知道她放下傲骨全为自己,却心疼于现在她。
这是他驰骋沙场所向无敌的大将军,并不需要放下身段替他拉拢人心。
“好了好了,你们够了啊,可别再围着孤的大将军了。”
定了定神,虞煜笑着上前迅速插入了姜泠与臣子们的谈话。
众臣这下才反应过来,这位主母可不是寻常的主母,那是帮助殿下赢得巨川之战,又在追击剿灭反王之后独自攻下拿下一州的狠人,听闻后面又拿下了越随两州,这样一人独得三州的战功,就算放在众武将之中也是最厉害的存在了。
当即便肃然起敬了起来。
只是殿下称呼的武职是不是不太对啊,不该是左将军吗?
唯有知道是什么原因的姜泠悄悄的瞪了他一眼,警告他不要给自己胡乱升官。
傅泓对此也很是奇怪,狐疑的看了虞煜一眼,不知道这个心眼多的主君又在打什么主意。
虽然以姜泠独得三州的功绩封个大将军也是足够的,但她身为太子妃封轶官职本就要慎之又慎,可不能拿官职当夫妻情趣的。
不过眼下可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眼见天要大亮,得赶紧回府了,不然一会儿街道上的百姓一多,发现虞煜回来可就不妙了。
想想那足足能拥堵十里移动不了的阵仗,连傅泓都觉得头皮有点发麻。
“殿下,我们回吧,不然待会儿路不好走了。”
“这路不是挺平整的吗,怎么会不好走呢,我在中原都没见过这么好的路。”
谢恒见虞煜和傅泓一个两个的都急着走,感觉有些奇怪,他都还没有好好参观一下锦州渡呢,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
再次看了一眼屹立在渡口周围的各种工事,谢恒再一次确定了虞煜能在巨川击败反王联军绝不是侥幸,若来日真的中原失利,退守锦州未尝不可东山再起。
“这个就是……韩大人吧,你和你父亲还真是颇有父子相呢。”
虽然提前来到的信使并没有言明谢恒的真实身份,但傅泓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略微做了些伪装的人就是谢琛的独子谢恒,当年在抓周礼上还一泡尿污了他的衣裳。
从小到大都是一个让人不省心的小混蛋。
“……我就当您是在夸我吧。”
觉察到了傅泓话语间的警告,自幼就怕老师的谢恒直接认怂。
“不过我还是好奇为什么说百姓多了路就难走了,难不成殿下在锦州也如同历梧两州那样受欢迎吗?”
“殿下可是古渡郡人心中神o般的存在。”
宋景民说这话的时候特别与有荣焉,但随即就被穆文远抢白了一句。
“说得好像殿下不是我们广通郡的神o一样,整个锦州,全都是将殿下奉若神明的人。”
然后两个人就吵嚷了起来,看得谢恒一愣一愣的。
好家伙,他表弟麾下臣子拍马屁这么给力的吗?
“其实殿下在历州百姓心中也是神o般的存在……”
就在他表示大为开眼的时候,一直都有些内向不敢讲话的农鑫也来到了他身后的不远处,小声的说出了这一句感叹,话语中流露出来的虔诚让人颇为信服。
不能听了不能听了,再听他都感觉虞煜头顶要冒香火了,自己也要忍不住给他供给牌位,祈求他让自己多子多福,或者让他把那个百濮商人献上的好意头藤蔓让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