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这样说,姜泠倒也没继续抽打虞煜,而是有些意兴阑珊的靠在虞煜怀中,并打算把手中的藤蔓随意丢开。
也是好笑,百濮商人的一句祝福,就让她对这株毫无特色的藤蔓产生了不一样的感觉,就是今早兵荒马乱离开屋子的时候都没忘记带上它。
“别扔!”虞煜一把抓住险些被她扔出去的藤蔓,又捏了捏她的手道:“这可是一种好东西呢?”
“什么好东西,难不成你还真指望它让你瓜瓞绵绵啊,那还不如趁早纳几个侧妃来得实在。”
姜泠冷笑道。
“果然你昨晚还是生气了。”听到她这样讲,虞煜将手中的藤蔓放到榻上的空位处,双手紧紧环抱着她叹息道。
“谁生气了,我说的是事关皇室后嗣的大事。”
姜泠不承认,而且她只是有些气不顺怎么就是生气了。
“不论其他人是怎样的,我都不会纳任何一个侧室偏房,无论有没有后嗣,我都只想和你一生一世一双人,除非我死,不然绝不会有人能够插足到我们之中!”
虞煜将怀里的姜泠扭转过来,双手捧着她的脸认真说道。
却见她神色恍惚不知在想什么。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第一次掏心掏肺的告白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告白的对象还一脸状态外的样子,好脾气如虞煜也忍不住捏了捏姜泠的脸颊,发现手感意外的好,于是又捏了捏。
然而捏了几次之后姜泠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反应,让忐忑的他不得不亮出绝招。
“你要是再不说话我就默认你让我亲你了啊。”说着就嘟嘴准备落在姜泠的红唇之上。
却在之时听她幽幽道:“我在想永亨帝当年有没有对孝德皇后说过这句话,结缡数载唯有子嗣也恩爱如新婚,多次拒绝靖平帝的侧室赐婚,却在甫一登基就纳了妃嫔数十人,翟淑妃进宫的时候都身怀六甲了。”
“我和他才不是一样的人!”
虞煜总算明白她从昨夜就开始的别扭点在哪里了,虽然永亨帝是他的便宜父亲,但被姜泠同这种人相提并论他还是有点生气。
见她脸上并未出现信或不信的神色,又软下声音说道:“我会用我的一生来践行给你的承诺,如若做不到,你就用它刺入我的心脏。”
说着,就将自己随身携带的精铁匕首放入姜泠手中。
“那我岂不是要陪你一起去死!”
姜泠随意看了一眼这柄做工精致的匕首,一眼就看穿了虞煜的意图。
“生同床死同穴,所以你这辈子都别想摆脱我了。”
“牛皮糖。”
虞煜闻言又按住她亲了一口。
“甜不甜!”
“不要脸。”
姜泠被他吸得舌根发麻,见他又有靠近的趋势,直接用匕首横在他的嘴上,让他的下一个吻直接落在匕首的鞘上。
虞煜将挡在嘴上的匕首拿开,侧头轻吻着一下她的耳朵,感觉到她的身体在自己的亲吻下微微颤抖,一口含住她的耳垂含糊说道。
“你且看着吧。”
罗衾翻滚间,叶子已经蔫了的藤蔓跌落在地,在呜呜咽咽的声音中随着船体的飘荡而摆动。
一觉醒来发现姜泠已不在怀中,撑着榻坐起来才发现她正用一个不知从哪来的花盆准备把藤蔓种下,不过一看就是种植苦手的模样,土弄得满地都是却还拿着藤蔓不知所措。
听到身后的动静,姜泠回头却看到只随意披着外袍的虞煜,羞得红着脸用土砸了他一下:“你就不能好好穿衣服吗?”
“怎么没有好好穿?”虞煜随意将袍带系上,趿着鞋就来到她的身旁,一边接过她手中的藤蔓,一边意有所指的说道:“而且有哪里是你没看过的吗?”
“你讨打!”
“我们还是先拯救这株金贵的藤蔓吧,要是活不了可以一大损失。”
握住姜泠打过来的手亲了一口,虞煜将藤蔓在她眼前晃了晃。
“它没有根,根本没办法种植。”
看到藤蔓,姜泠忍不住叹了口气。
“那就让它生出根。”
“你有办法吗?”
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姜泠双眼一亮。
“你亲我一口就告诉你……不亲就不亲嘛,你别掐我啊。”
腰间熟悉的疼痛传来,索吻不成的虞煜满脸委屈,又不得不在姜泠的眼神催促之下着手拯救手中的藤蔓。
“这就完了?”
看着他找了只广口花瓶倒了点水,然后就将藤蔓随意丢在其中,姜泠觉得自己又被骗了。
“不然呢?”
认真做事却被怀疑的虞煜也是一脸无辜的看着她。
“……它要是不生根我就把你埋土里。”
姜泠咬牙。
“你放心,它绝对会生根的。”
在其他地方虞煜还不敢这么打包票,但他们正在去往的是无论什么植物都能种活的锦州,这让他自信了很多。
“你好像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见他这样,姜泠也说出了自己从刚刚就一直有的疑问。
虞煜虽然经常在哪种事情上诱她入套,但在正事上从未含糊过,从他看这株藤蔓的眼神,她就发现了不对劲。
实在是太过于重视了。
将花瓶放在不易倾倒又能照到阳光的角落里,虞煜拥着姜泠又坐回了榻上,虽然他没有表现出过分亲昵的需求,但姜泠还是警惕的坐到了他的对面,而不是他的腿上。
虞煜看着空空如也的怀中有些失落,但还是认真的同姜泠讲起自己的猜测来。
“所以你说这是可以亩产两千斤的粮食!”
听完他的猜测,姜泠整个人都惊呆了。
“……得等它的根茎出来才能确定。”
“这怎么可能,要是乌蛮能有产量这么丰盛的粮食,他们早就将百濮吞并了。”
姜泠还是觉得难以置信,先不说乌蛮有没有,她就不相信世上会有亩产能到两千斤的粮食。
而且这东西大雍国境上从未出现虞煜怎么又会知道的,难不成也是从他那本丢失的古籍上看来的。
那不是古籍是天书吧!
“……我从古籍中看来的,应该大差不离。”
姜泠眼中的不信已经溢出了眼眶,但没有其他理由的虞煜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要是真有这种产量的话,那我随时可以出征踏平乌蛮。”
“那种不开化蛮荒之地要来做什么,平白累到你。”
虞煜说乌蛮是蛮荒之地完全是不带任何偏见的写实之语,在隔壁邻居都已进入当代文明开始封建帝制,他们蛮族还像野人一样未开化,茹毛饮血,两国之间最大的矛盾就是每年春暖之时都有蛮族越界来劫掠他们的女子去做生育工具。
百濮一个以女为尊的国家哪里能忍受这种屈辱,所以两国间常年四季都在打仗。
但乌蛮人虽然未开化,却异常的高大威猛,是国内女多于男的百濮凭借着远超于他们的武器和盔甲才能勉强抵挡的存在,所以并没能彻底解决这个祸患。
那样的领土,虞煜可半点不想要,他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拯救外族,能顾好大雍就不错了,不过在上面发现的红薯藤,倒是要想个办法多挖点过来,而且既然能有红薯藤,怎么就不可能有玉米和土豆呢。
不过就算只有红薯他也知足了,起码往后的岁月里,许多百姓都不用忍饥挨饿了。
他准备到底锦州之后就派人前往历州传信,让计枢好好款待那位献藤的百濮商人,务必从他口中探问到红薯藤的来源地址。
百濮与乌蛮摩擦不断,乌蛮人又是出了名的血腥凶残,所以就算是走南闯北的商人,也必定不会深入乌蛮国中的腹地,这红薯藤很有可能在两国交界处就会出现。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他此行的目的不仅能顺利完成,还可以和百濮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共赢。
想想都激动的他,又一个饿虎扑食将对面姜泠扑倒在榻,扭股儿糖一样的在她身上耍赖。
感觉自己腰都要断了的姜泠可不愿继续纵着他,远程出行本就劳累,又被这人狠缠了一天一夜,再放纵下去只怕要到锦州才能出舱门了,上次追击的时候一路疾行,她都没有好好欣赏过这条被称为“大雍第一天堑”的巨川呢。
两水交汇形成的江流远比寻常湖泊都来得广阔,也算是大雍独一份的奇景了。
只是当她把脚放到虞煜腿上想要将他踢开的时候,就感觉一直抱着自己乱拱的人突然没了动静,紧接着耳旁传来他近乎叹息一样的声音,紧接着,有一滴滚热的水珠落在了她的耳边,酸麻的感觉让她放弃了踢他的打算,反而伸手环住了他。
“泠娘,我好开心。”
两人就这样抱着待到了傍晚,直到旁边的斗舰之上传来谢恒的高呼,才无奈的相视一眼起身走了出去,不过来到舱门的时候,姜泠却一把按住虞煜正准备开门的手,眼神刻意的在他身上扫了几眼,就在虞煜俯身要吻她之时,用手拨开他在刚刚玩闹中已经松开了的系带,指尖划过他的胸膛,似笑非笑的道:“殿下就打算这样子出去啊,只怕要被你那位表兄笑话到入土呢。”
虞煜一低头才发现自己并未着中衣和亵裤,露在外面的何止是正被姜泠指尖抚过胸膛,依谢恒的性格,确实是会将这幕写入他个人回忆录的存在,那到时候就不是被他笑话到入土那么简单了。
不过姜泠这个样子实在太过招人,让他忍不住又将她压在门板处厮磨了一阵,才不舍的起身去更换衣服,而姜泠则趁机在他腰间摸了一把之后,就笑着拉开一条门缝闪到了屋外。
留他一人带着被“轻薄”了震撼呆立在屋中,半晌,听到屋外传来姜泠与人打斗的动静,方重新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本以为是姜泠正在指导同舟的温照柔武艺,毕竟在锦州的时候她们俩就经常一同练武,不过以温照柔那一言难尽的武力值来看,似乎没有办法和姜泠打得这么有来有回的。
走到舱外,才发现自己根本看不到甲板上的任何东西,整船除了正在摇橹的人,全部都聚拢在了甲板之上,把中间正在比试的地点围得严严实实的,没有人发现他的到来。
好不容易拨开人群走到最前面,才发现正在和姜泠比试的是他那位爱玩笑的表兄谢恒,而吕铎正站在最前方给他们当裁判,虽然他这个裁判多少显得有些多余了。
但虞煜还是有点震惊于他那个不太正经表兄的武力值,该说不说虽以纨绔扬名,但出身武将世家的底子就是好。
从他措不及防在奔马之上都驾轻就熟虞煜就看出他的底子不弱,但真的没想到他能和姜泠单独对战到这个程度,尽管姜泠并未用尽全力外加身子不适,但虞煜还是迅速评估出了谢恒的武力值远在吕铎之上,比自己相差也没有多少。
这,还真是一个意外之喜啊。
就在虞煜思考谢恒带着小队潜入乌蛮挖红薯的可行性有多大时,发现他到来的姜泠瞬间加快了手上的力道和攻速,让原本还显得游刃有余的谢恒快速败下阵来,狠狠的飞砸到了斗舰的围栏之上。
“咳咳!表、左将军,切磋而已,要不要下手这么重啊,我感觉我背后的骨头都要断了。”
挣扎着爬起来的谢恒忍不住出声抱怨。
“等你到了战场上也能让敌人下手轻一点吗?”
然而正在双手拍灰的姜泠笑而不语,倒是在一旁看热闹的虞煜走了出去,吓得围观的士卒们纷纷俯首叩拜。
“韩大人,菜就多练啊。”
抬首示意众人起身之后,虞煜踱步到姜泠身侧,亲手替她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袖,对着谢琛发射了一句嘲讽。
谁让这人刚刚打断了他和姜泠的温存呢,他记仇。
“菜?”
只是嘲讽一出,让全场的人员都满头雾水,看了看谢恒又将目光转向虞煜,他们没发现这位韩大人长得像菜啊,倒是和殿下有几分相像,要不是殿下除了晋王没有其他的兄弟姐妹的话,他们都要怀疑这是先帝的哪位皇子了。
不过也有人在心中嘀咕会不会是先帝留在那里的私生子,前来投奔他们殿下,毕竟他们先帝对这种事情最是混不吝的。
“算了,我可抵不住你们夫妻二人的联手欺负,回船上睡觉了。”
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猜测为永亨帝私生子的谢恒看了一眼正在自己面前秀恩爱的两人,也不想听虞煜的解释了,反正不会是什么好话,一个腾跃就跳回了自己所在的斗舰之上。
落地的时候扯到刚刚被砸到的背,疼得又是一阵龇牙咧嘴,让围观的巫蕤忍不住摇了摇头。
就说他早晚要挨一顿,不过太子妃还是留手了。
第172章 锦州人的神明太子
是夜,虞煜和姜泠相拥在榻上听着窗外涌急的流水,半响,虞煜用手摩挲着姜泠的背叹息了一声。
“夏日的巨川还真是湍急,没想到抵达锦州的速度比我预想的还要快。”
他原本预计五日的航程,在激流的推动和斗舰的轻快之中,不到四日的时间就走完了,不出意外的话,明早天一亮,他们就能达到锦州渡,这几日一直和姜泠厮混在一起,开心得都忘记了还有大堆的事情等着自己去处理。
“怎么,担心到了锦州我看到的没有你描述的那么好?”
见他哀叹着靠在自己的肩窝处,姜泠捏着他的下颌让他正视着自己。
“才不会,锦州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虞煜对自己一手治理了三年的锦州很有自信。
“那你嚎什么?”
姜泠看着这个在自己面前越来越没有稳重样子的人很无语,小孩儿一样。
不过可不能让他听到自己说他小孩,在床下他是怎么都打不过自己,但在床上却是自己怎么也招架不住他,要是让他听到了又要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宁夜了。
怎么睡觉比打战还累,这是姜泠无数次在心底发出的叹息,虽然感觉也不错,但她觉得自己要有点遭不住了。
“累,不想理事,只想和你在一起。”虞煜轻啄了一下姜泠的耳垂,感觉到怀中的躯体轻颤了一下,忍不住轻笑出声。
但很快就被身侧的姜泠一翻身压到了身下,两边脸颊又被扯了生疼。
“疼疼疼,明早要见老师的。”
听得他的痛苦,姜泠不甘愿的将扯着脸的双手挪到了他的耳朵上,傅泓她在上京的时候就见过几次,最是守礼庄重,又是这人的老师,可不能再让他顶着青紫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不然自己都要羞于见人了。
“就知道你舍不得。”
见她把手从脸上拿开轻摸到耳朵上,虞煜趁着她发呆的间隙仰头亲了他一口,然后就感觉双耳和唇瓣齐齐一痛,唇舌间开始有腥甜的味道在蔓延。
姜泠在用力扯他耳朵的时候还咬破了他唇瓣。
“你看我现在舍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