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不想成为他的皇后,这不都护上了,我家的小丫头,终于还是长大了。”
“谁和您说这个了,只问合不合兵吧?”
被姜固点破了心思的姜泠有些赧然。
“不合。”见姜泠眉毛一挑就要发怒,又急忙安抚道,“但我也不会出兵攻打于他,你只在营中等候他来就是,他若来了,我就认他这个女婿,若来不了,只当他福薄无缘娶我的女儿。”
“父亲,他可是您的先主指定给您的女婿,还能这样不算数了。”见姜固瞪自己,姜泠可一点都不怕,她又不是姜泽畏父如虎,“而且我能等,我麾下的将士们可等不了,他们都是大雍的忠臣,见不得主君身陷险境的。”
见女儿用话点自己,打定主意的姜固毫不在意,“那就让他们打过来,我正好给你检验一下这些人的本事。”
“同一阵营自相残杀多不好啊,而且虞煜若是拿下上京,听到我被您扣留的消息杀过来,您岂不是要腹背受敌,所以还是和我一同前往上京吧,赶不上战役收收尾也好。”
“那就让他也来,我巴不得他不来。”
“所以您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
“哪有你这么骂父亲的,没大没小。”
“按理来说我是君您是臣……”姜泠说到这里就不说了,相信自己的父亲可以意会。
“军中只论武职,我是大将军你只是左将军,我的命令你只能服从,所以左将军,乖乖下去休息,后面的事情,都交由我来处理了。”
“你这话说的,好像谁不是个大将军一样,要不是我极力推辞,你这镇北大将军的号,该到我头上了。”
“胡闹,虞煜怎敢如此儿戏武职。”
听闻此言的姜固神色一变,十分生气的拍了下桌子,让在外担心父女俩会打起来的姜毅忍不住探头一看,见他们没有打起来才舒了口气。
“将军,好好和大娘子讲话,哪有对女儿吹胡子瞪眼睛的。”
“滚滚滚。”姜固烦躁的挥了挥手,却又看到姜泠悄摸往外跑,急忙喊住她,“我让他滚你趁机跑什么,说说你那大将军是怎么回事。”
“您这话说的,搞得谁没有杀个戎狄大汗一样,而且我的难度可比你当时高多了,再加上我还有独夺三州的功绩在手,比你这个大将军差在哪里了,怎么就成儿戏了,而且就是司徒在世之时,也是同意了的。”
“司徒?傅泓?他怎么了!”
因为虞煜和明晟的刻意掩藏,所以除了近臣之外,并没有人知道傅泓生死的消息,姜泠本以为以自己父亲对上京的监控,早已知晓此事,没想到他竟然不知道。
“明晟以计勾连锦州世族,半途截杀了老师,你不知此事吗?”
“这么隐秘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会知道,我要是知道的话……不管明晟是怎么想的,怎么会想到让人去截杀傅泓呢?还有对他的死我虽然很遗憾,但他是你哪门子的老师。”
“您能别关注这些细枝末节吗?”
“所以重点是?”
“他其实想要截杀虞煜的,只是收买的匪徒临时变了卦。”
“难怪那小子这么着急忙慌的就来攻打上京,我还说怎么也要等到开春之后,这是心急报仇呢,不过他怎么会在那个时间段去锦州呢?”
“这就不能和您细说了,您既无心驰援,女儿就此别过,来日咱们父女俩战场再见。”
乌蛮红薯事关重要,在姜固没有彻底表明支持他们之前,姜泠自然不会和他讲此事,见说了这么多他也没有松口的意思,就打算回去准备进攻雍州之事,虽然与他对战十分艰难,但一想到在上京城外或许正孤立无援的虞煜,她怎么也要拼上一拼,就不信她带头冲锋老头子真的会下死手,而且她自认打起来也不差什么的。
“谁让你走了,从你踏入大营那一刻起,这里就已经层层戒严了,从现在开始到虞煜到来,就算天塌了,你也不能再出去的。”
“您以为安排这么多东西就可以困住我?”
姜泠来时设想过这种情况,但自持武艺高强的她根本不带怕的,这天下能困住她的地方,只有心甘情愿之地。
“自然不能,所以我打算亲自盯着你,这个营帐就是你以后休息的地方,为父在前方办公,后面特意做了隔间让你休息,吵是吵了点,但行军打仗嘛,就不要像在家中那样挑剔了。”
姜泠刚想怼一句你也看不住我,却听自己父亲接着说道,“要是闲极无聊的话,可以让谢恒的妻女来陪你说说话。”
“您把谢氏的人囚禁了?”
“我这是在保护他们,但具体怎么样,还是要看你的选择。”
“你居然用他人的命来威胁我,我可是您的女儿,而且谢氏之人与我何干。”
姜泠怎么也没想到,父亲还有这一手。
“听闻谢恒前往梧州投了虞煜,就是在你斩杀金焕笃的时候,而后上京城中又来了个小跳蚤,手眼通天的将金焕登的头颅挂在了上京的城墙之上,掀起了好大的风波,也才让我知道我的乖女儿居然还有更大的本事,也让谢琛忙不迭的联系我求援,他家小孙女才一岁出头,长得玉雪可爱,整天炫耀的不行,不过相信来日我有了外孙女,应该会比他的孙女可爱。”
“您不出手,又不让我去驰援,还外孙女,只怕到时女婿都没了。”
因谢恒是个女儿奴,所以在前往百濮途中,他们没少听他讲自己的女儿,算算岁数,和父亲所言的分毫不差,看来谢氏之人,真的在他手中。
至于炫耀孙女之言,多半是他胡诌的,以谢琛的脾气被他看管起来,见面不骂他个狗血淋头就不错了,哪里还会跟他炫耀自己的小孩。
“天下豪杰何其多,怎么会愁没有女婿,你现在还是多陪陪我这个孤寡老人吧。”
就这样,姜泠被迫留在了雍州大营之中,唯一庆幸的是,她临行前做了安排,不出两日,他们的大军必定压境,到时就有人手解决眼前的情况,而且姜固这样守着她,怎么不算被她牵制住了。
唯一祈祷的就是,虞煜能够安然挺过这几日,千万不要头铁。
还有……
自己父亲千万放弃那个没必要的操作。
要不趁着这两日在营中,她先把虞烁解决了,也省的父亲犯糊涂。
第183章 入上京明晟西逃定雍……
就在姜泠细思怎么解决虞烁之时,在上京与明晟全面开战的虞煜,也终于带着大军抢占了城墙,尽管明晟方早有防备,但热气球和震天雷真的是无往不利的神器。
虽不能长途飞行,但随意可控的高度,让他们布置在城墙的重弩成为摆设,还顺便降低了渡河将士遭遇箭矢攻击的密度,虽然城墙守将在意识不对之后迅速更换了轻弩,但宽约五十米的河流,又是冬季枯水之时,数十架云梯连成的浮桥同时行动,不多时就有万余名士卒在商承志的带领下冲到了城墙脚下,以特制的抓钩向上攀登。
这种抓钩在锦州用水泥浇筑的城墙之上都可以勾住不松,更何况是上京以巨石堆砌的城墙,虽然远比其他城墙更为高大,但有鲲鹏战队在上空用震天雷实施侵扰,城墙之上的将士惊惧之中难免手脚慌乱不听使唤,不仅松懈对攀墙者的攻击,烟雾呛人之中也没发现城内有一个身着他们盔甲的陌生士卒悄然登上城楼,在一众人奋力躲避震天雷和手忙脚乱的攻击之中,身手敏捷的摸到了操控吊桥起降的绞盘之前。
控制绞盘的士卒正被从天而降的惊雷吓得战战兢兢,因长久处于爆炸的中线地带,眼睛也被呛人的粉尘刺得难以睁开,虽然感觉有人在靠近,但隐隐约约只分辨出是自己人的服饰,也没多加留意,直到他们被一道雪亮的刀光晃花了视线,接着就感觉双手一凉,低头努力看清眼前的景象之时,才感觉到剧痛如闪电般袭来。
他们紧握着绞盘不放的双手,在刚刚的刀光之中被人彻底砍断了。
其余人听到他们的惨叫赶来相助之时,已经来不及了,那人动作十分迅速,力气也极大,原本需要几人共同操控的绞盘,他一人一手就转得十分迅速,另外一只手还腾出来不断用手中的横刀劈砍着不断靠近他的士卒,不多时,桥就被放下了三分之一。
就在众人一拥而上要将他拿下之时,一直在努力攀登的攻城队伍中,终于有人率先登城了。
见有人登城,站在城墙边沿防御的士卒们纷纷出击,想要将他推打下去,可这人武艺十分高强,胆子也极大,还未在城墙边沿站稳,就一个翻腾到了墙内,半点不怕失足将他摔死,落地之时将手中的长戟舞得密如银雨,“唰唰”几下就将城墙上的士卒斩杀一片,为后来的登墙者打开了一条通道。
虽然很快就有守军补上空位,但这这段时间里也有百余人登上了城墙,身着重甲的他们丝毫不惧刀剑的攻击,所到之处尸横遍野,很快就让城墙的多个地方出现缺口,源源不断的攀城者上到了城墙之上。
而最初登上城墙的人却没有留下指挥他们作战,而是在击杀了一群围攻者之后就马不停蹄的奔向绞盘,却发现已有人在那里转动绞盘。
心心念念的功绩又少了一个,让他忍不住大喊出声。
“谁把我的吊桥放了!”
听闻此言正在围攻放桥者的守卫精神一振,以为是己方来了战将援助,直到长戟刺破胸膛之时,才发现来人竟是敌将。
对此,正在放桥的人也很惊讶,虽然他没有和这人有过交集,但十分显著的身形特征还是让他瞬间认出了这是乾州之上的守将,商怀仁的义子商承志,往日里只要一说到乾州,殿下总不自觉的就会提及此人。
只是他怎么会对己方士卒出手。
难不成殿下每日一提到就流不停的口水最终感化了他。
不对,他想起来了,自己前段时间曾传信给殿下,其中就有提到商怀仁被明晟暗中处死的这个消息。
应该是因为此事,让他背离了乾州军投奔了殿下。
“你是哪里冒出来的狗东西,都说了吊桥是我的,你怎么能抢呢。”
看着这人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挥舞着长戟将靠近他的敌军完全击杀,裴安翊也不再分心去劈砍敌人,而是专心致志的转动绞盘放下吊桥。
“你力气太小了,换我来!”
然而过了片刻,却听到商承志这样说道,还在犹豫该不该信他的裴安翊,只感觉后颈一紧,整个人都被拉离了绞盘,还来不及反击,手中就被塞进了一柄长戟,眼看着敌军围拢上来,他也来不及思考,本能的挥舞着比他惯用刀剑沉上太多的长戟杀敌,好在此时已有大量的己方士卒登城,见他们正在转动绞盘,纷纷跑来支援,让兵器不顺手的他压力大减。
这才有机会回头查看转盘的情况,却发现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已被他放下了三分之二。
看着对方鼓鼓囊囊就要将铠甲撑破的肌肉,裴安翊艰难的咽了一下口水之后,就不再记挂着放下吊桥的事情,而是一心一意的对敌。
亲自上过手的他自然知道绞盘的沉重,他咬紧牙关才能勉强将其转动起来,这人转得如此迅速却不见一点难色,足见他的力量十分惊人,确实是放下吊桥的不二人选。
随着城墙上的己方士卒越来越多,头顶的鲲鹏战斗也放弃了空投震天雷的攻击,让在惊雷声中惊惧不已的敌军也略微缓过劲来,开始了全面反扑,但此时城墙的吊桥已经将要完全放下,犹在对岸尚未渡河的将士们等待不及,纷纷攀爬上了吊桥,在他们的重量的加持之下,原本就降得飞快的桥梁,瞬间就横亘在了两岸之间,震得桥上的人齐齐一踉跄,但好在并无人坠河。
“冲啊!”
看着吊桥放下,原本等待云梯过河的士卒们便不再犹豫,千军万马的向着城门冲去,原本一直等待机会过河的攻城槌方队更是将轱辘推得飞快,一马当先的跑在最前方。
上京的城门异常坚固,哪怕太子军的攻城槌头全部都已钢铁包裹,堪称无坚不摧,也还是耗时近两个时辰,方才将上京的南门撞开,此时城墙之上的守军早已兵疲意阻,要不是已无退路,他们都想弃甲而逃了。
尽管己方已经暂时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但死伤同样惨重,虞煜策马进城看着倒伏在河流之上和城墙之下的尸体,心情格外沉重。
难怪《孙子兵法》会将攻城列为下策,想要在攻城战中取胜,所要付出的代价十足惨重。
好在,乱世快要结束了。
踏入城门那一刻,虞煜回望了一眼刚刚更换的旌旗,独属于太子的杏黄蟒旗,第一次插在了这座帝都的城墙之上,在自西北而来的寒风中猎猎招展,不知哪来的鲜血染红了旌旗的一角,显得格外悲壮。
回望了一眼的虞煜并没有因此停留,而是按照既定的战术,带着姜泽向宫城方向奔驰而去,如果明晟没有逃亡意图的话,他此刻应该正打算凭借着皇城的防御做最后的挣扎。
可惜他们路过朱雀大街的时候,就看到了空空如也的明宅,来到宫城之时,更是除了一些仓惶逃窜的宫人之外,不见任何守军的身影。
明晟逃了!
这一消息让虞煜的心顿时落到了谷底。
“姜泽,我们向西去追。”
北方是姜固驻守的雍州之地,虽不知他将虞烁带走为何,但他的城门绝不会为被姜固认定为奸佞的明晟而开;东面的明州除了武威关尚未攻破之外,其余之地都已被姜泠和韩破山所率的大军攻破,更有数万的人马齐聚关前,明晟只要不傻,就不会向那个方向逃窜,所以他能去的地方只有西面的渝宁二州,迅速判定了他逃亡方向的虞煜一边下令,一边就调转马头准备向西追去,却被身侧的姜泽的拦住了。
“殿下,只要拿下上京,渝宁二州就不足为惧,明晟是逃不了多久的,如今我们该以稳定上京局势为主任,将其完全掌控在手中。”
“如果他能死守渝州十多年呢?”
虞煜不是不知道稳定上京局势是目前的重中之重,但书中的明晟同样自上京败退渝州,却在那里死守了十多年,男主的逐鹿之路,也是从渝州开始的。
若不在此时击杀明晟,他总觉得后患无穷。
“殿下,你是觉得我们都是废物吗?会对一个小小的渝州久攻不下。”
“对啊,我还有你们……”
看着姜泽的满脸无奈,虞煜一拍脑袋,他这是又被原书剧情左右,忘记了眼下的形势早已和书中完全不同了。
当时的中原之上,除了固守着雍凉幽三地的姜固之外,没有任何一个堪称神将的人出现过,所以明晟能以殷明两家的势力,稳稳的守住渝宁之地,后来男主这个天之骄子长成,实力更是急速攀升,周边之境,轻易不敢捋其虎须。
但如今代表殷家的第二战力已经被他击杀,殷昌明虽然要比自己的弟弟厉害一点,但也只堪堪够上名将之称,这还是沾了男主的光,明家的明宏也有些本事,不然不会被明晟委以重任守卫上京南门,只是明晟到底厌怨恨少年时明家对他孤儿寡母的百般算计,所以只给了他一个城门校尉的职位,如今只怕快要死在商承志和裴安翊的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