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亡国太子乱世苟活的可行性——棠落辞【完结】
时间:2024-12-19 17:15:03

  “看来对岸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多了一位善谋之人。”
  关于这一点,卫衍与他所见略同。
  其余人看两位老臣这样猜测,顺着他们的思维细思之后,发现这种可能是极高的,毕竟在座的除了计枢、韩破山和乐镇三人,其他人都和这两人面对面交集过。
  “不见得。”
  虞煜听着众臣讨论片刻之后,摇摇头否决了他们所有的猜测。
  “那依殿下所见?”
  群臣目光灼灼的看向虞煜,他们此刻都觉察到了虞煜今日的不对劲,总是话里有话的样子。
第65章 姜固的军队和太子妃拯救……
  “诸位可还记得商怀仁?”
  “龚守仁的属官?”
  群臣对视了一眼,不知道虞煜为何突然提及商怀仁,其作为龚守仁最得力的属官,他们自然是知道的。
  “只怕此刻他已经是梧州的州牧了。”
  “这怎么可能?”
  群臣惊诧,看着他们难以置信的样子,虞煜终于感受到了来自剧透的快乐。
  “商家是梧州大族,在分崩离析各自为王的时候,怎么都比远道而来的龚守仁更占据优势,他当初一力鼓动龚守仁箭射与我,不就是存了黄雀在后的心思,他可比龚守仁聪明太多了,也不像安存德那样死要面子。”
  群臣看着虞煜一副“不是吧,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们都不懂”的模样,难免有些心塞塞,很想反驳他一句是怎么可以这么平静的说出“分崩离析各自为王”这八个字的,搞得他们分的不是你们家的江山一样。
  但想了想他一向看得开的作风,只怕最后扎心的还是自己,生生又把这话忍了回去。
  “殿下,既然晋王身死,上京目前的情况又如何?”
  “你们自己看吧。”
  虞煜示意侍者上前,将他桌案的绢帛拿去给群臣一一传阅,随着绢帛的不断传阅,整个殿中的气氛开始严肃了起来,所有看过绢帛的人,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虞煜也不出言打扰,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们哀悼自己的王朝。
  “尹策这人,隐藏得很深啊。”
  良久,傅泓才长长的叹出一口气,带动着殿中凝结的氛围走向松动。
  “此人如此能忍,翟崇栽在他的身上也不奇怪。”
  晏俭臣回忆了一下往日在上京时看到尹策和翟崇的相处模式,觉得素来骄横的翟崇会有此结局也并不奇怪,尹策向来放得下身段的。
  “我一直以为他只是翟崇身后的一条狗,没想到却是一匹伪装成狗的狼。”
  卫衍也叹息了一声,他倒不是为翟崇和晋王的下场叹息,而是叹息因他两人的傲慢,葬送了整个大雍的江山,还留下一堆乱麻等着他们殿下去收尾,失去了皇室和上京的大雍,在世人的眼中也算倾覆了。
  群臣对翟崇引贼进城的这个骚造作也很难理解,议论之中都忍不住破口大骂,到底是什么构造的脑子,才能想出这种蠢笨的策略,骂他们是猪,都是对猪的一种亵渎。
  但这个骚操作却很符合他们对翟家人的一些刻板印象,皇帝毫无底线的偏宠,已经彻底麻醉了翟氏的神经,以至于让他们产生了一种就算没有皇帝他们自己也能行的错觉,从不思考自己的权势源于何处。
  虞煜早已通过书中的剧情知道了翟氏谋划的种种过程,在看书的时候就已经骂过了,所以才可整个人都显得异常平静,只是静静地看着群臣破防。
  却不料他平静的神态落在众人眼里,居然被错误的理解成了因过度震惊而导致的心如死灰,群臣也不破防了,纷纷出言安慰他们这位倒霉的太子殿下。
  毕竟这种前有昏聩无能坏朝纲,致使太平王朝不太平的“奇才”爹,后有开门引贼夺帝位,葬送江山被火扬的“聪颖”弟的倒霉存在,纵观史书也只出了他们殿下一位。
  “殿下无需忧虑,我们现在虽然因故失了国都,但大雍的龙兴之地还有大将军姜固镇守,以他之能足以稳住北疆三州,只要将军不倒,大雍在中原就依然存在,待殿下整合好锦州兵力克服中原的时候,完全可以和大将军联军之后南北夹击,将狼子野心的群贼逐一歼灭。”
  “对呀,我们目前占据了南疆的锦州之地,北疆还有姜大将军镇守,如此算来,就算中原皆反,我们手中也还有四州之地。”
  “不错,雍州兵强马壮,三州精兵皆汇于此,姜大将军是出了名的战无不胜,反贼们在他的手下肯定是讨不了好的。”
  安慰声中,不知是谁先提了姜固一句,然后虞煜眼睁睁的看着景象演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群臣们都豁然开朗了起来,姜固手中汇集三州的精锐兵马,给了他们十足的安全感,全然忘了姜固虽有三州的精锐,却还需要抵御北方戎狄的入侵,时局整体对他而言也是极为不利的,书中虽对此着墨不多,但从男主追封的祭文里也能体会到其中的艰难。
  大争之世,崛起的不仅是四处割据的群雄,游荡于草原之上的戎狄,也日益凶悍了起来,没有朝廷支援的姜固,就这样孤军奋战二十年直至死亡,好在那时男主已经快要一统中原了,在姜固身死之后迅速接手了雍州之地,以手中数十万的精锐吓退了趁着姜固身死而南进的戎狄。
  “姜大将军固然是忠良,但来日克复中原要依靠与他只怕不妥,雍州之地意义重大,随着上京的陷落,现如今更是陷入了群狼环伺之境,除了北面的戎狄虎视眈眈,四周自立的反王对其也是鹰瞵鹗视,大将军腹背受敌,只怕无法与我们完成联军,更遑论进一步形成夹击之势。”
  就在众人热烈探讨与姜固联军夹击的战略可行性时,一直沉默的乐镇提出了不同的看法,其意思正好和虞煜心中所想不谋而合,也让同样没有加入讨论的傅泓和计枢都不免高看了他一眼。
  随着他的一瓢冷水泼下,殿中热烈的氛围也瞬间消散,被理想主义冲昏了头脑的众人,也逐渐冷静了下来,细思他们想要联合姜固夹击群雄的计策好像确实不太可行,是完全脱离了其兵家必争之地的考虑。
  “歼灭群雄是后面的事情,时局变幻莫测,无需在此时就拿出来讨论,我们目前所要做的事情还是着力锦州,谋求发展,不然就算后面姜大将军能与我们联军抗敌,但我们却连历州的防线都突破不了,岂不是毫无意义。”
  看着听完他的话语沉默不语的众臣,虞煜又继续说道,“我知道大家在担忧什么,但我觉得不必过于忧虑,尹策根基浅薄且得位不正,目前正是需要上京各方势力鼎力相助的时候,刷各家好感都来不及,除非正面反对他登基者,否则绝不会对大家的亲人痛下杀手。”
  国都陷落的打击是巨大的,哪怕从离开历州的那一刻起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局,但在得知确切的消息之后,根本没有办法和设想中的一样平静。
  臣子们都是孤身随他远赴历州,亲眷族人大多定居上京,这也催生了他们的紧迫感,但他们目前的实力是无法在中原立足的,不然当初也会做下放弃历州来到锦州的决定。
  “殿下所言不错,上京到底是国都,门阀世族汇集,占据者只要脑子没坑,都轻易不会对官眷动手,而且各位的家族,哪一个又是好惹的,必定会依靠时局的变动选择最有利于自身的生存方式,我们目前多思无益。”
  傅泓也看出了大家的忧心所在,随着虞煜一起出言安慰。
  “是我等冒进了。”
  众人虽心中忧虑,但也知虞煜和傅泓所言不虚,如果依靠家中的底蕴都无法保全族人的话,那他们现在的力量更是不值一提,与其在这里做无用的担忧,不如将精力完全投入到锦州各项事务的推进之中,争取早日获得足以挥师北上的力量,返回中原再见亲眷。
  值得庆幸的是,最终登基的不是晋王,这或许也正是殿下口中的喜讯,若是晋王登基,依照这翟氏的跋扈之态,只怕他们这些完全站队在太子一侧的家族,难逃血洗的噩运,而今上京的陷落虽然敲响了大雍的丧钟,但也让他们的亲眷逃过了一劫。
  这样一想,结果也不是那么的糟了。
  “殿下,那白乐为新做出的东西又是什么?”
  怎么可以和中原来的消息并称喜讯?
  “这个吗……”虞煜想了想,还是决定卖个关子,“你们很快就知道了。”
  “小气。”
  韩破山小声嘟囔了一句,他一直对白乐为做出的东西感兴趣,可是上次众将和傅公他们一起去矿山的时候他因受了处罚没有赶上,后来殿下又给他安排了好多的任务和功课,导致他一直没捞到可以亲自去矿山看看的机会。
  他眼馋那个新马鞍好久了,但目前白乐为就只给殿下做了一个用作尝试。
  “吃烤雁还堵不住你的嘴吗?”
  听到韩破山居然小声抱怨太子,计枢当即横了他一眼,殿下的宽厚,从来都不是臣子放肆的理由,伴君如伴虎,怎可以这样肆意妄为。
  “吃烤雁就吃烤雁嘛,殿下哪里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怪罪我的……”韩破山一边用放在烤雁一侧的小刀拆着烤雁吃一边小声的反驳着计枢的眼神示意,可惜他向来中气十足,就算刻意压低的声音也清晰的传到殿中每个人的耳中,正在和烤雁奋斗的计枢一时竟不知自己是该气还是该笑了,只得停下手中的动作静静地看着他表演,其他人看着两人这幅样子,在为计枢掬了一把辛酸泪的同时,也是暗笑不已。
  足智多谋的计枢这辈子遇到耿直活泼的韩破山,也该是他的劫难了。
  67、太子妃怎么办?
  “我吃雁,别看我,可惜这么好吃的东西,姜都尉吃不到了,等他下次回来我再猎一群请他吃。”
  看到计枢这样看着自己,韩破山也意识到自己是有点过于放肆了,当即用手把嘴塞得严严实实的,表情夸张的转移了话题。
  “你可别!”
  一听到他这样讲就想到了他又扛着一担大雁来找自己的样子,虞煜顿感头疼无比,急忙制止了他。
  “殿下,怎么又不行了,中原那群狗东西天天用黑嘴雁往锦州传递消息煽动人心,我只恨不能把漫天的大雁都打下来,看他们还怎么传!”
  韩破山不理解,因为鸿雁传书一事,他现在看着天上飞过鸟都是敌人的感觉。
  “因为野雁的肉没有家禽来得的好吃,孤已经着人尝试改进家禽的孵化饲养办法,相信过不了多久,我们饲养的家禽数量就要产生量变了。”
  虞煜不能直说不让他吃大雁,只能顺着他一贯的思维略作引导,只是这句话一出,不仅韩破山的眼睛亮了起来,其他人也被小小的惊讶到了,他们都不知道殿下何时做下了这个安排,虽不知过程如何,但结果应该是不会差的。
  半年以来他们已经习惯了虞煜时不时冒出来的小点子,很多时候听起来不靠谱,但总能给他们惊喜的结果,所以也逐渐的不再质疑从他口中说出的指令,过往的经验告诉他们太子从来不会无的放矢的。
  “那天上那群雁不管了吗?他们会传信的。”
  “算算如今的日子,今天这群大雁,应该是今冬最后一群从北方南迁而来的,中原已至寒冬时节,不会再有大雁飞过来了。”
  出言为韩破山解惑的是坐在他身侧的乐镇,他是土生土长的锦州人,所以对大雁南迁的习性也颇为了解。
  “所以说他们以后不能再传信过来了?”韩破山有些后知后觉。
  “除非他们也像戎狄一样驯养出可以传信的猛禽,不然在来年大雁越冬之前,都无法再通过飞鸟来传信了。”
  “那时候整个锦州早在咱们殿下的手中了,他们传了也没用。”韩破山一听对方最少明年这个时节才能继续传信,也歇了饭后去继续射杀大雁的心思,眼睛转了转又看向乐镇,“你知道得这么清楚,怎么不早点提醒殿下大雁传书的事情。小老弟,你心思是不是不单纯呀?”
  “你不要乱讲!”
  乐镇看着听到韩破山的问题后一脸看好戏的群臣,恨自己尴刚刚为什么要给他讲解大雁习性,以至于现在被这个狗东西坑了,他哪里会知道有人能想出通过大雁传信这么小众的操作,关键还真的给传过来了,也就是隔着一条巨川,但凡路线更遥远一点都无法实现的。
  “随便说说看你紧张的。”
  接收到来自虞煜的警告眼神,韩破山可不敢像对计枢那样嘻嘻哈哈,瞬间就老实了,完全不知道因为自己此番不友爱同僚的作为,虞煜已经用眼神和计枢敲定了要给他补课的事情。
  “殿下,此番截获的消息中并没有提及到太子妃娘娘的情况,我们是不是要派人暗中前往上京打探一番,不论结果如何,都该有个交代。”
  虞煜没想到,第二个和他提及姜泠的会是卫衍,但由他提起来也很正常,卫衍本来就一直期盼着太子可以早日成婚,这样就能获得协理国事的资格,在和晋王的斗争中也不至于一直落在下风,哪怕当初知道皇上择了姜家女为太子妃的真实意图,但也不能磨灭他为太子筹办婚事的热情,可惜最后还是没有完成大礼,皇帝对太子的猜忌,已经到了他无法想象的地步。
  哪怕寒了心腹忠臣的心,也要将太子驱逐出上京。
  “而今水路不通,历州方面对我们多有防备,只怕派出的人员难以上岸。”
  突闻卫衍提及太子妃,群臣都愣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们太子是成了亲的,虽然没行大礼,但太子妃的凤轿是太子从皇宫的正门亲迎到东宫去的,是他们正儿八经的主母。
  从上京遭围到现在已有半年有余,兵荒马乱中居然忘记了这一茬,只是如今的局势之下,他们的人很难潜回中原。
  “那也不能听之任之,总要想法子去施救,太子妃贤良淑德,姜氏也是满门忠良,可不能寒了他们的心。”
  傅泓在刚刚群臣提及姜固的时候就想起了他们深陷上京毫无消息的太子妃了,只不过让卫衍抢了先。
  姜泽略过不记,但后期若想获得姜固的支持,太子妃是绝对至关重要的,随着局势的演变,皇上在太子婚事上花的心思也由坏转好了,曾经所有坏的限制在现在都将演变成好的加成,但前提条件只有一个,太子妃。
  无论生或死,他们都应该拿出一个对其极为重视的态度,来收拢姜固父子的忠心。
  群臣也在傅泓的话语中体会到了他的用心良苦,纷纷出言表示不过巨川而已,只要能救回主母,他们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只是有一点让他们很疑惑,他们忘记太子妃的处境实属不该,主要没喝上太子的喜酒总是让他们下意识的认为主君未婚,但太子和姜都尉一人身为夫君一个更是同胞兄弟,这两个人怎么从不提及太子妃的事情?
  “此事需从长计议……”看着众人都是一副太子你看起来眉清目秀怎么也是个渣男的表情,虞煜真的很想高呼一句百口莫辩,但最终话到口中却改成了,“等姜泽回转古渡郡时再做打算。”
  “怎能如此,姜都尉在广通为君效命,殿下更应该速派人前往中原探寻太子妃的消息,最好能在姜都尉回来之前给他一个惊喜,不正是对忠臣良将的最好告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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