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亡国太子乱世苟活的可行性——棠落辞【完结】
时间:2024-12-19 17:15:03

  为他的目光所震慑,出言和稀泥的翁太安也一时说不出话了,好在太子说完这句,也没有和他们再继续交流下去的意思,安排了姜泽送他们一程之后,就带着傅泓离去了。
  “诸位,走吧,我送你们出府。”
  沉默了片刻,姜泽看着他们依旧对着虞煜离去的方向沉思,冷笑一声就出言逐客。
  “姜都尉好大的威风,虽然你是太子的妻弟,也不能对高你一级的翁州牧如此不客气吧。”
  此刻园中的人尽皆散去,除了正亲自指挥着侍从们收拾残局的卫衍,也只有姜泽和他们了,所以苟良兴也不打算再忍让,直接反怼了姜泽一句。
  受太子的气也就罢了,谁让他们披着一条忠臣的皮来,但姜泽和他不过平级,甚至手中都没有兵权,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也敢对他们这样说话,大雍都完蛋了,太子在他眼里都不算什么顶有身份的人,何况他的妻弟,但是他也鸡贼,在反击姜泽的时候还顺手带上了翁太安,让其知道他们两人为坚不可摧的联盟,防止翁太安做出背刺他的事情来。
  而莫名就被提到的翁太安就有些心塞了,苟良兴真是半点人事不干的狗东西,好事他独享,坏事就一定要把他拉下水,虽然他们两个现在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但也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刻意用自己来吸引怒火吧。
  “没关系,只要我愿意,说不定来日锦州的州牧和都尉都是我呢,谁让我是太子的妻弟,我们之间的关系,肯定要比你们这种纸糊的联盟来得可靠。”
  “你找死!”
  姜泽可太知道怎么气人了,一通讥讽参半的话语说得苟良兴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怒发冲冠中向前走了几步,却听到四周的墙壁外传来刀剑出鞘的声音,显然有暗卫潜藏在其下,当即停下脚步不敢再做其他过激的动作。
  虽然太子并不会在宴席之上对他们动手,但如果自己在宴席结束的时候攻击了身为太子妻弟的姜泽,那就给了太子正当动手的理由,他们此刻身处敌营,不能冲动啊。
  “快滚!”
  看着明显冷静下来的苟良兴,姜泽遗憾的叹了口气,面色冷硬的带着他们向府门外走去,不让他们再在太子府中东张西望。
第71章 山雨欲来
  “姜都尉,咱们后会有期。”
  来到太子府外,随行的侍从们已将他们的马匹牵到了门外,众人翻身上马,苟良兴还颇为挑衅的回头问候了姜泽一句。
  “下次见面,你们就不会有今晚这样好的运气了。”
  姜泽半点没将他的挑衅放在眼里,反正今晚注定是杀不了这几个人的,多说也无益,不过十天的时间,他等得起。
  “鹿死谁手,犹未可知,姜都尉年轻气盛我可以理解,但可不要因一时的气盛而错估自身的实力。”
  作为一个合格的暂时合作者,翁太安虽不喜欢苟良兴这种身处险境还要处处挑衅别人的举动,但在其余人的注视下又不能一言不发,遂也站了出来。
  “城门只为你们打开半柱香的时间,马骑得快的话,就能在城门关闭的前一刻出城,不然我就当你们是自愿想要留下来了。”
  “混蛋!”
  姜泽话音未落,翁太安一行人就急急打马离去,生怕迟了就被关在城中,惊乱之中,苟良兴和栾颂的坐骑险些相撞。
  “这个速度不行,得再滚快一点。”
  谁能告诉他们,姜泽年纪轻轻的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这样的说话做派,很有刚刚太子问他们要不要考虑一下时的风范。但连太子都已经金口玉言放他们离去,他却偏偏还要设置一个的以半柱香为限的出城时间,明摆着就是要把他们留下来。
  还自愿,自愿个屁,怎么可能让他得偿所愿!
  这样想着,众人的马跑得更快了。
  “怂货。”
  姜泽看着他们绝尘而去的背影,冷哼了一声,就转身回了太子府。
  而翁太安一行人策马疾驰到了城门之时,刚好看到守城的士卒正准备关门,急得放声高喊,让守城的士卒让他们先出去再关门,心里却产生了一股自己真的要死在这里的绝望感,他们都知道,已经在关闭的城门,除非持有特殊手令,否则都不会让人通行的。
  但现在他们的运气似乎特别好,在连喊了几声之后,正在关闭的大门居然有了停止关闭的迹象,看到了希望的几人急忙策马前行,不多时就来到城门处。
  城墙之上,月色流淌,透过月色看向其上那个有些高高在上的身影,看到的却只有模糊的轮廓,面容掩映在夜色之中,是今夜城门的守将。
  看到他们策马疾驰而来,及时叫停了正在关闭的城门,从城楼上略微测出一点身形询问道:“几位大人,现今已是城墙关闭的时间,怎么还要往城外去呀?”
  “这位将军,我等皆是来参加殿下春宴之人,现因府中事务繁杂,特意请示了太子星夜赶回,还请将军通融一下,让我们离去。”
  出言沟通的是翁太安,为此,他还特意把太子亲书的红贴从袖中拿出展示了一番,而尾随在他后面的苟良兴等人都在时刻警惕着周围的动向,生怕他们一个不讲武德就下令把己方人员拿下。
  “原来是府君大人,什么事情如此紧急,一定要赶在今夜回去,深夜赶路凶险难料,太子在城中的别苑为大家准备了休憩的地方,何不休整一夜,其他的大人们,也是在那里休息的。”
  守将通过红贴认出了翁太安的身份,突然客气起来的言语让他们略微松了口气,但接下来的挽留之语,又让他们冷汗连连。
  “多谢将军挂心,只是事有紧急,我们得赶着回去处理,大家都同在太子麾下做事,还请将军通融通融。”
  翁太安故作镇定的谢过守将之后,又再次提出了要此刻出城的请求,他在赌一个守将没有接到刻意安排可能。
  城墙上的守将思忖了一下,才颇为为难的说出了那句让他们喜出望外的回答。
  “府君大人这请求还真是有些为难末将了,城门关闭之时禁止出入是铁例,但看在你们都是自己人的份上,我就破例一次吧。”
  说着,让看到他们策马而来就持着兵器堵在门口的士卒们让开了出城的通道。
  “多谢将军,待来日再请您喝酒吃肉。”
  翁太安看出城的通道的被让开,再次谢过守将之后,就头也不回的向着城外疾驰而去,其他人也动作迅速的尾随在后,出城心切的同时,也担心对方突然反悔要将他们留在城中,那真的哭都找不到坟头了。
  好在对方守信,说让他们出城就让他们出城,中途也没弄出什么幺蛾子,搞得他们都在心里暗自嘀咕,回去要排查一下自家郡城的守将,可千万不能出现这种一听说是自家人就破例进出的存在。
  太子不受皇上重视,根基果然不深,连这种不知底线的人也敢安排来守城,看来他们将来攻入古渡郡的时候,也没有想象中的那般艰难。
  难怪会在春宴之上大搞新奇玩意儿,以此来吸引名士们的投靠,看得出是求贤如渴了。
  直到行在最后的栾颂突然惊叫出声,他们骤然回望之时才发现栾颂头上的发冠被突然飞射而来的箭矢射落,整个人都差点随着箭矢一起坠马,好在他本人的求生欲爆棚,紧紧拉着缰绳不放才免除了坠马之灾。
  而射出箭矢的人正是放他出城的守将,此刻正缓缓收回手中的弓弩。
  翁太安等人对视一眼,不敢出言询问他意义何为,担心下一支飞射而出的箭矢就会落在自己的头上,默默收紧手中的缰绳,狂奔着离开。
  身后远远传来守将的厉喝声:“这次看在太子的命令下暂且放你们一条生路,来日撞到我手里,只有死路一条,栾颂,记好了我叫韩破山,你的项上人头已经被我预定了!”
  一通喊话搞得疲于奔命的众人冷汗直冒,被点了名的栾颂更是慌乱不堪,一直在心中回想自己是在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个韩破山,才让他这么惦记着自己的脑袋。
  “韩破山是此前传闻中占据了古渡郡的匪徒,他还有一位名为计木区的军师,应该就是今天前来迎接我们的古渡郡新郡守计枢。”
  直到远远逃离了古渡郡,又见没有追兵赶来后,众人一直提着的心才略微落下,也有余力来分析这兵荒马乱的一夜了。
  栾颂是苟良兴的心腹,对于他上位郡守的手段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刚刚他见到的计枢的时候一时没有想起来,倒是后面韩破山的喊话提醒了他。
  “您是说,计枢真的就是那个计枢!”
  听到苟良兴这样说道,惊慌未定的栾颂一下子就睁大了眼睛,此前他就觉得计枢很可疑,但当初前来复命的死士曾信誓旦旦的保证过计枢是死的不能再死了,所以今日见到计枢之时,他也只是略微怀疑了一下,没敢去深入探究,没想到还真的就是同一个人。
  “那些饭桶!”
  气得狠狠拽了一下手中的缰绳,马匹受到紧勒之后受惊,险些又将他甩了下去,栾颂口中骂骂咧咧说着回去就要杀了它的气话,身上却不敢再有任何过激的动作,他回扶风郡还有数百里的距离,期间还要穿过广通郡,座下却只有这一匹坐骑,可不能出现任何闪失,不然他就只能骑着侍从的马回去了,这是让他更无法忍受的事情。
  “你才是饭桶!只想着当郡守,却连尾巴都处理不干净。”
  听他骂骂咧咧有些心烦的苟良兴回头骂了他一句,要不是念及他是栾家此刻的当家人,而他们又和太子彻底撕破了脸皮正是用人之际,苟良兴恨不得将他拉下马踢上几脚。
  “好了,为今之计还是尽快通过广通郡吧,其他的事情留待回到扶风再议。”
  翁太安正苦思着自己在通过广通郡之时是否会出现遭遇截杀或者城门不开的情况,心中烦闷,听到栾颂和苟良兴两人还前后骂骂咧咧不止,出言制止,都什么时候了还有精神忆往昔,还不如空出脑子来多想想现今的出路在哪里。
  “我觉得我们在通过广通郡时应该不会受到伤害,顶多会出现一些和刚刚古渡郡相类似的事情,太子殿下看起来是一个极为守信的人。”
  看出了翁太安的忧虑,邵定言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忍不住出言说道。
  “我发现,从我们来春宴之前到现在,邵郡守可是一直都很推崇太子啊,甚至还动过要投入他麾下的念头,怎么,是我和翁府君配不上你的效忠吗?”
  听到邵定言再一次夸奖了太子,从刚刚就对他憋了一肚子气的苟良兴忍不住了,一鞭子抽在了邵定言身侧的树身上,语气危险的问道。
  “都尉怎么能如此曲解我的意思,我也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邵定言见苟良兴居然一副想要对自己动手的样子,也难得动了怒,神色平静的将身上掉落的树叶拂去,就这样冷冷的看向暴怒中的苟良兴。
  他虽然依附于他们,但出身也是锦州的大族,可不是王耀祖那种一刻不吹嘘苟良兴就活不了的巴儿狗,大不了就辞官回家不干了。
  “没想到我们中出了名的老实人在见了太子一面之后还长了胆子了,都敢这样对上官讲话,那让我看看你现在的骨头是不是和你的胆子一样硬。”
  看到邵定言这样死不悔改的样子,苟良兴气极反笑,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严重的侵犯,当即举起着鞭子就向邵定言的身上抽去。
  “都尉,不可!”
  然而鞭子在还没有落在邵定言身上之时,就被另一个人以手中的刀鞘挡住了,定睛一看,正是南安郡的都尉凌得明,忍不住更气了。
  若说邵定言是郡守之职归翁太安管,自己对他没有太大威慑力还可以忍,但凌得明身为郡都尉,是他的直隶的下属,现在居然敢以刀鞘对着他,这让他怎么忍。
  “好,你们南安郡真是好样的,眼见着有太子这个高枝可以攀,就全然不把老子放在眼里!”苟良兴连遇暴击,气得都有些语无伦次了起来,“你们不会是还想着太子那个为期十天的双向选择机会吧,想什么呢,从南风军郡赶回古渡郡一个单边也要耗费近十天的时间,你们根本没有机会的。”
  邵定言眼看着在苟良兴的口中,继自己之后凌得明也成了要攀附太子高枝的人,无语的同时又忍不住冷笑道:“那从这里回古渡郡呢,不过两个时辰的距离,这样总来得及了吧,都尉,你到底是在害怕什么,一定要将我们南安郡逼到太子的一方吗?”
  “你有种就去呀,看看你到城下之时,韩破山是会迎你入城还是让弓箭手射穿你的脑袋。”
  “都尉言之有理,想攀别的高枝,也要先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能耐。”
  栾颂见邵定言居然敢对着苟良兴这样说话,也忘记了刚刚自己被骂的事情,跳出来嘲讽。
  “我确实没有杀了别人才能担任郡守的能耐。”
  看着邵定言一人战双雄不落下风,其余默默吃瓜的人都惊呆了,没想到老实人发起火来这么可怕,把别人捂得严实的老底直接都掀了。
  “好了,都是当上官的人,如同小儿般吵吵闹闹的成什么体统,快点赶路回去,如果不出意料的话,太子在十日后必定会对我们发起攻击,我们需要早做准备。”
  眼见势态即将恶化,翁太安又一次担任了和事佬,阻止完众人争吵之后,就率先带着自己的随从往扶风郡方向离去。
  “栾颂,我们也走。”
  苟良兴盯着邵定言看了几眼,最终也没再次将鞭子挥落,招呼着栾颂也离开了,只是最后离开时看向邵定言的眼神,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有些胆寒。
  苟都尉这是记恨上了,南安郡以后的日子怕是难过了。
  “郡守,何必对苟都尉如此步步紧逼,他是一个最没有肚量的人,您又不是不知道。”
  看着其余人尽皆离去,留在原地的只有他们南安郡的随从,凌得明忍不住说了一句,从刚刚马鞭敲击在他刀鞘上的力道他就感觉到了苟良兴的怒火滔天,要是那鞭子真的在邵定言身上抽实落了,只怕有得是罪受了。
  “不是我步步紧逼于他,而是他步步紧逼于我,我真是受够了这窝囊气了。”
  冷静下来的邵定言也知道刚刚自己过于锋芒毕露,因此记恨上自己的恐怕也不止苟良兴一人,但话已出口覆水难收,他也不想在此时去后悔刚刚那许多本不能说出的话。
  “那郡守现下作何安排,是继续前往扶风郡,还是去……”
  说到这,凌得明突然止住了声音,但默默看向古渡郡方向的眼神,昭示了他想说的下一个地点。
  “哪也不去,回南安郡。”
  听到他的询问,邵定言沉默了许久,沉默到一侧的侍从他以为他要选择古渡郡,正打算站出来劝说他要以家族为重之时,他到底选择了回到自己治下的南安郡,侍从松了口气。
  “郡守,都这样子了,您还打算回南安,可有想过自己今后该如何自处,依我看,此地离那里并不远,不如……”
  “凌都尉,我真心觉得太子是一个不错的主君,但我得为家族考虑,今日我若投奔了太子,只怕明天就能听闻灭族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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