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乔先乐了，王铎也跟着笑了起来。
笑声渐渐不可抑制，两个人前仰后合，几乎笑脱了力。
“哎方欠儿登，你和沈少爷分手之后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笑得累了，王铎索性在派出所门口的台阶上坐下，和方乔聊起了天。
“是吗。”方乔也坐了下来，问道，“以前什么样儿？”
“以前看着腻歪，假模假式儿的。”
“现在呢。”
“现在有点儿人样了。”
方乔笑了起来：“可惜啊，有钱人就喜欢假模假式儿的，我还是别太有人样儿了。”
“你很缺钱吗？”王铎不解地问她，“为什么总喜欢在有钱男人身边混？”
他可是知道方乔的，在沈见微之前就从别的男人身上捞到不少钱，跟了沈见微之后，又挣了不少，哪怕是分了手，还能拿到一大笔钱，要说她缺钱，他可不信。
他倒是宁愿相信方乔是天生好这口。
“有钱女人也不是不行。”方乔还是笑，并不回答他的问题。
王铎白了她一眼，不再说话。
“你别说啊，你那两下子还真有点儿意思。”沉默了一会儿，方乔转头看他，问道，“练过？”
“哥们儿什刹海体校的，李连杰校友。”王铎一脸自豪地说，“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
方乔被他逗乐了，给他拍起了手。
“不逗你了，我打小就想当个行侠仗义的大侠，所以今儿晚上才会没注意到受害人是谁就出手相助。我其实是个正直的人。”
“我知道，能看得出来。”方乔点了点头，笑容有些疲惫，“跟着沈见微认识的这么多人里，就你最瞧不上我。”
王铎面色有些尴尬，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沉默了一会儿，他问方乔，你打小想做什么？
方乔这回倒是认真思考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我小时候也想当大侠，保护那些无能的人。不过现在嘛……”
她站了起来，走下了楼梯。
快要走出派出所了，她转过头对王铎说：“我只想当个大飒蜜！”
第十二章 邻居妹妹
杜聿并没有在纽约多待，更没有去见他父母安排的那些世家千金。
他得尽快回到北京，把河北那块地的事儿处理了。
等成晚继承了公司的股权，那块地也就顺理成章能做个交接，公司的那个项目也能继续朝前运转。
土地转让款的问题，他也会替成晚做好打算。
他会先找到现在的债权人，把改还的钱都还了，另外再多给她留些钱，等她醒了，总是能让她生活无虞的。
“你说让我见个人，见谁？”杜舟和他一起坐在车后座上，一边兴奋地看着北京的街景，一边和他说话。
他都有年头没回北京了，莺飞草长之际回来，他觉得北京哪儿哪儿都好。
这回杜聿没去赴约，倒把他带回北京来了，他觉得倒也是个意思，起码他不用去他大爷家听老头老太太瞎NN了。
“到了再说。”杜聿只说这四个字，便不再开口。
等到了家，进了电梯，杜舟又耐不住地问起这要见的人。
“一个朋友。”杜聿言简意赅地说，过了一会儿，他又开口更正道，“你邻居家的妹妹。”
杜舟不解地问：“谁家的？”
“你家的。”
“纽约？”
“北京。”
“我在北京哪儿有家啊。”
“你有。”
“我……”杜舟看着杜聿那副指鹿为马的样子，头一点，认下了这个邻居妹妹，“得，我邻居妹妹，然后呢？”
“你明天带上她来公司，求我给她在公司找个职位。”
杜舟渐渐听出了点儿意思，表情开始变得有些猥琐了起来。
“你有问题……你大大的有问题……”杜舟指了指他，“这女的……不是，我这妹妹是你养的小情人？”
杜聿转头看了他一眼，让他立刻闭了嘴。
“我当你总算认识到现代医学的局限性，不等成晚姐了呢。”杜舟还是忍不住小声嘟囔了起来。
杜聿没有说话，只低头看了眼手机。
手机上是方乔上午发来的信息，说一会儿他家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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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舟扭头看看抱着抱枕窝在沙发缝里的方乔，又扭头看看坐在顶头里的杜聿，想说些什么，嘴张了，手伸了出去，只嘶了一声，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手又收回，重新放回闭上了的嘴边，轻轻地呼了口气。
“明天上午十点带她过来。”杜聿开口到。
杜舟看向方乔，见方乔在朝他笑，他也对她笑笑：“方小姐……看着有点儿眼熟哈。”
以为他要提成晚，杜聿的眼光扫了过来，杜舟又闭上了嘴。
方乔看了看杜聿，笑着说：“杜先生看我眼熟，那多半是和我有缘，以后常联系。”
“是是是，咱俩是邻居，你是我妹子，不常联系可不行。”杜舟朝方乔挪了挪，掏出手机，“加个微信。”
方乔问道：“邻居？”
“你是我邻居家的妹妹啊，咱杜总给你安的人设。来，加个微信。”
方乔有些愣住，转头看向杜聿。
见他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知道是自己会错意了。
杜聿也朝她看来，眼神不经意地划过她红润的嘴唇和雪白的脖颈，立刻又转开。
“哦。”方乔了然地笑了笑，朝杜舟叫了一声，“杜舟哥哥，那咱套套辞，明天别给说岔了。你家住哪儿？”
杜舟也跟着笑了起来，立刻又皱了眉，朝杜聿问道：“我应该住哪儿来着？”
“秦老胡同。”杜聿说了他小时候住的地方。
那时候他和成晚都住秦老胡同，一家一个四合院，他们翻过院墙就能看到彼此。
“得嘞。妹子，咱家住秦老胡同。”杜舟跟方乔说，又觉得不对，转眼又扭头问杜聿，“哎秦老胡同在哪儿啊？”
“交道口，离着中戏不远。”方乔道，看着他们俩朝她看来，她耸耸肩，“我去过附近的蓬蒿剧场。”
“就这么定了，秦老胡同，交道口。来，咱加个微信。”
方乔拿出手机，加了杜舟的微信，又对着他的头像夸了几句，直把杜舟夸得笑出了一脸的褶子。
“你们该走了。”杜聿抬手看了看表，下了逐客令。
“我不住这儿吗？”杜舟不满地看向他，“我大老远来的，你都不给我一些家的温暖？”
“我说了，你住秦老胡同。”
“那房子还在呢？”杜舟倒是有些欣喜，“我以为你们移民之后房子就卖了呢。”
他小时候回国过暑假，在秦老胡同那个房子里住过一阵子。
那房子具体什么样儿他不记得了，只知道屋子很高，院子很大，院子里种着竹子，竹子边儿上还有一口井。早上的时候，他听见鸽哨声，跑到院子里，就能在院子上方那一片蓝天中看见掠过的鸽群。
可惜，如今可没有这样的好环境，也没有这样的好心情了。
杜聿只是点了点头，没说什么，起身去开了门。
“乔乔，哎，我这么叫你成么？”杜舟叫了方乔一声，又觉得有些唐突，连忙问道。
方乔点了点头，说很多人都这么叫她。
“乔乔，一块儿走吧，我带你看看那个房子去，你也好有点儿直观的印象。”杜舟招呼她一起走。
方乔倒并不着急要走，看了环着胸站在门廊的杜聿一眼，她朝杜舟道：“工作的事儿，我还要和杜总谈谈细节。”
杜舟抿了抿嘴，眼珠子又在杜聿和方乔身上打了几个转，最终轻轻点了点杜聿，露出个了然的笑来。
“我让老陈送你。”杜聿将他推了出去。
“没人性啊你，真没人性！”门关上，杜舟的声音在电梯间响起。
没一会儿，门铃声又起，还未及转身的杜聿皱了皱眉，开了门。
杜舟的身子探了进来，朝着方乔道：“我想起来了，我小时候好像见过你。你小时候是不是也住过秦老胡同？”
方乔看着他，有些愣住。
杜聿的眼睛也看向了她。
“完全没去过，我一直都是朝阳群众。”方乔笑了起来。
“得嘞。”在北京没待过多久但一口地道京片子的杜舟朝她比了个OK的手势，再次出了门。
第十三章 想过你
话密的杜舟走了，屋里有了漫长的安静。
沉默逐渐蔓延，像是带着刺，扎得杜聿有些难以名状地浑身不舒服。
身后的方乔悄无声息，不知在搞什么鬼。
他转过身，看着笑盈盈靠在门廊的方乔，习惯性地皱起了眉头。
“你还要说什么。”
“我要说什么，杜总不知道？”方乔走向他，搂住他的腰，脸贴在了他的胸口，“这几天你想我了吗？”
杜聿想推开她，可手扶上她的胳膊，却又没了动静。
方乔笑了起来，感受着他的手在自己胳膊上的温热，抬头看他：“你都对我又亲又摸的了，怎么现在倒不好意思起来了。”
“瞎说什么。”杜聿像是反应过来一般，开始抗拒地推她。
方乔被他推得稍稍远离了些，手从他腰上移了开去。
身上的束缚没有了，可随之而来的却不是轻松，究竟是什么，杜聿下意识地不去深究。
“杜总真别扭。”方乔摇了摇头，拉过他的手，又放到自己背上，她再次扑进了杜聿的怀里，比刚才更紧地环着他的腰，“这么抱着不好吗？非要推开我。”
有些甜腻的香水味传入鼻腔，方乔头顶不怎么柔顺的头发又趁机贴上他的脸，杜聿不大舒服，只觉得浑身都有些麻。
他想伸手挥开她的头发，可手却在她背上贴着，有了自主意识般不肯动弹。
“你说啊，想我了吗？”方乔又仰头瞧他，问的还是那句。
杜聿像是放弃了些做人的准则，深深叹了口气。
大手有些微微发紧，他垂眸看向方乔，低声说道：“想过。”
想过，却不是想了。
但这两个字已经足以让方乔觉得高兴。
财神爷想过她，这就是好事儿。
她笑了起来，手不自觉伸向他轮廓立体的脸。
“巧了。”她的声音轻轻的，带着一种说不清的柔软，“我也想过你。”
杜聿只觉得大地在剧烈震动，他脚下出现了一条裂缝，他几乎要站不稳。
他扣住了方乔的手腕，这次却不再用力，只轻轻地，手指在她的手腕上摩挲。
方乔的眼睛又弯成了一轮新月，她踮起脚尖，像之前那样，在他唇上蜻蜓点水似的亲了起来。
“这样想的。”方乔笑看着他，眼里的盘算几乎都要扑面而来，“杜总呢，怎么想的？也是这样吗？还是……更疯狂？”
杜聿咬了咬牙，脚终于还是陷落进了那条裂缝里。
他捧起她的脸，低下头，有些急迫地吻上了她的唇。
唇瓣相依，男人心里像是矛盾至极，想要抽离，却最终败给了欲望。
舌头探了出来，钻进她的口中，毫不费力地与她纠缠。
他不再去想这个吻之后他们之间会是什么样的关系，只觉得心里有什么像是在勾着他想要不断索取。
方乔轻轻吸吮着他的舌头，偶尔轻咬一下，惹得他闷哼了一声，分开了两人几乎合二为一的唇齿。
唇分开，却未远离，湿热的鼻息仍在两人脸上交互，只几秒，唇又再次贴合在了一起。
这个吻比之前试探的吻更深、更重，杜聿的手也更紧地扣住了她的背，让两人的距离再一次变小。
直到方乔几乎呼吸不上来了，杜聿才结束了这个吻。
方乔在他怀里静静倚着，既不说话，也不胡闹，杜聿倒有些不适应起来。
按她的性子，下一步不就该拉着他回卧室了么。
“方……乔。”
“你也可以叫我乔乔。”方乔的声音闷在他的胸口，“和杜舟哥哥一样。”
杜聿又皱起了眉头。
杜舟……哥哥？她还真把自己当他的邻居妹妹了。
下巴不出意外地被抬了起来，方乔得逞地看着杜聿笑。
男人嘛，总是得吃点醋才能说服自己沉沦的。
“没有杜舟哥哥。”杜聿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
“我知道。”方乔朝他眨眨眼睛，“只有杜聿哥哥。”
杜聿愣住，有些疑惑地看着方乔。
成晚小时候总是这么叫他的，经常一天能听她叫上二三十声。
可如今想起来，又总觉得还有一个人也会这么叫他。至于那个人是谁，他又实在记不得。
可能是记错了。
她和成晚长得像，所以碰巧说了成晚会叫的称呼时，他就把记忆里的成晚安在了她身上。
想到成晚，杜聿手心的温度渐渐凉了。
他觉得心里烦闷，有些失了兴致。
“明天准时到。”分开两个人的距离，杜聿抚了抚她的头顶。
方乔看着杜聿变了脸色，又结束了他们之间的缠绵缱绻，倒也不生气，点了点头，说了声杜总明天见，便穿上鞋走了。
门重又关上，此刻的屋里比杜舟走时还要寂静无声。
杜聿盯着大门看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推开它去送送方乔。
上午的秘书办，气氛透着诡异。
即将休产假的李秘书忽然提了离职，连个人物品都来不及收拾，就匆匆离开了公司。
然后，HR领来个好看的小姑娘，说是接替李秘书的工作，可她却说她什么都不会，请大家多教教她。
事实证明，这个叫方乔的人除了会用电脑，确实什么都不会。
不会接内线电话，不会安排会议，不会联系票务。
秘书办的Miss刘偷偷约了HR出来喝奶茶，私下问起这个小姑娘的来历。
HR神秘兮兮地说，人家是小杜总领过来的，说是邻居家的妹妹，要杜总在公司给安排个工作，不安排他就不走了。
Miss刘立刻领会了精神，说原来是二皇子妃。
于是，当方乔问Miss刘有什么需要她做的时候，Miss刘总会说，嗨，秘书办哪儿有这么多活儿，无非就是给杜总订订机票，安排安排会议，端个茶倒个水伍的，这些小事儿你到时候挑着喜欢的做一两样就得。
方乔了然地笑笑，说端茶倒水、给杜总送文件这些跑腿的活儿就交给我吧。
Miss刘欣慰地点点头，当天就在秘书办开了个大会，公开表扬了方乔这种不挑活儿、不推活儿、主动揽活儿、认真学活儿的优良作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