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总?”副总又说了几句话,一直没等到杜聿的回应,试探着叫了他一声。
杜聿回过神,眼睛从红参茶上移开,说了声抱歉,便又重新投入了工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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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一点,杜聿回到家。
电梯门打开,他却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口。
也是好笑,她总是不请自来,却在他邀请了之后拿了乔,不来了。
摇了摇头,杜聿推开家门。
屋里的灯一如既往地在他踏入家门时逐渐亮了,他看了看寂静无声的房子,还是没忍住,掏出了手机。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方乔的声音传来,听着慵懒而蛊惑。
杜聿皱了皱眉头,问了声你在哪儿。
“在家。”
“睡了?”
“嗯……”
“……一个人?”
方乔睁开了眼睛,心说杜聿真是会给她找不痛快,他到底要提醒她多少遍,她只是个随便的女人罢了。
“好几个人。”她也存心给杜聿找不痛快,“都是朋友,不好厚此薄彼。”
杜聿咬了咬牙,知道是自己先说错了话,只能叹了口气:“今儿不过来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问了这么一句,大概是有些不相信她,或许是有些不相信自己。
他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向方乔发出了邀请,大概是疯了。
“过不来,脱不开身。”
“方乔。”杜聿的声音带着些不满,“好好说话。”
方乔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谁先犯病的。
虽说明天是周末,但不表示她就可以被午夜凶铃吵醒。
实在有些困了,她懒得多说,只想挂电话:“杜总,夜深……”
“二百万,一个周末,offer一个小时后作废。”杜聿打断了她。
方乔睁开了眼睛,一骨碌坐了起来:“夜深人静的时候,是想家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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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乔按响杜聿家的门铃时,超时了十分钟。
杜聿开了门,将跑得有些气喘,脸上却红扑扑的方乔领了进来。
在他这儿,她总是这么有活力,让人看着心烦。
“你楼下的保安盘问了我十多分钟,不然我早就到了,一定是你安排的。”方乔率先为自己的迟到辩解,顺便给杜聿泼点儿脏水。
“现在是一百五十万。”杜聿看了看表。
方乔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要走。
没走几步,又转过身,朝杜聿伸出了手。
杜聿看向她,不明所以。
“来回打车的钱你得给我。”
杜聿摇着头看她,心说她真是个脑子不清楚的。
留下来能挣一百五十万,她却要走,走就走吧,又还要他报销来回路费,舍大求小。
拉了她的手,一把将她Y进怀里,杜聿低头吻了她。
方乔哼了一声,轻轻地回应着他,手抚上他的脸,在他耳朵上有意无意地摩挲着。
杜聿觉得痒,躲开她的手,将她抱了起来。
“洗过澡了?”他能闻到她身上沐浴露的味道。
方乔摇摇头,说那是体香,杜总喜欢吗。
杜聿深深吸了口气,胸口起伏,他说,你会知道的。
进了卧室,杜聿不再克制什么,将方乔丢到床上,自己随即压了上去,沉重的吻随之而来,落在方乔的脸上、唇上。
大手探入她的衣摆,杜聿很乐于见到她的衣服不再那么紧,让他的手能进出自由。
“窗帘还开着呢。”方乔拍了拍他的胳膊。
她虽也意乱情迷,却仍记得保持一些体面。
杜聿吻她的动作顿了一顿,又不怎么高兴地起身,从床头柜上拿了个遥控器,按个按钮,窗帘渐渐拉上。
隔绝了窗外的月光,卧室里陷入无尽的黑暗。
杜聿有些看不清,想打开床头灯,手却被方乔拉住了。
“就这样。”方乔轻声说,“我喜欢这样。”
“害羞了?”杜聿的声音有些哑,不知道是因为黑暗,还是因为她。
他高大的身子再度袭来,挤压着方乔肺里的空气,她几乎要喘不过起来。
她摸索着杜聿的脸,摸到他的眉头,摸到他的眼睛。
黑暗中,他的眼睛里像是落入了星星,而方乔就是其中的一颗星。
方乔没有回答他,只是揽住了他的脖子,将自己的唇送到他嘴边。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她想要全身心地体会,不受任何一丝的干扰。
杜聿含住了她的唇瓣,用舌尖轻轻画圈,用牙齿轻轻啃咬。方乔有些受不住,轻轻呻吟出声。
杜聿低笑了起来,将舌头探入她的口中,与她的纠缠不清。
他们得继续在办公桌上那个来势汹汹又极尽缠绵的吻,否则他一晚上都过不好。
开会时他总是忍不住分了心,脑海中闪过她坐在桌上的样子,红唇微启,目光挑逗,身子因为自己的动作而轻颤。
她说他们之间扯得像她的胸一样平,他检视过了,那还是一句谎话。
他摸索着脱掉方乔的衣服,也脱掉了自己的,让两人之间不再有任何阻碍。
“杜聿……”感知到两人即将合二为一时,方乔在他耳边叫了他的名字,“杜聿……”
杜聿感觉自己脑子里好像有一根筋断了,脚下裂缝变大,他半个身子都已经跌入了这深不见底的地缝之中。
“乔乔……”他用了力,将自己全部融入了方乔的身体里。
大地又剧烈摇晃了起来,似有熔岩从裂缝中涌出,逐渐蔓延到地面,所到之处只留下一片荒芜和浇不熄的火苗。
杜聿从未想过,他和方乔的身子竟如此契合,他们像是生而为彼此准备好的礼物,在拆开包装后转瞬就博得了对方的满心欢喜。
地底的火终于冷却的时候,东方既白。
两具汗湿的身体彼此交缠着,仍不舍分开。
方乔觉得,杜聿憋了几年的欲望在一夜之间倾泻,所以难免贪多。
可杜聿却知道,他只是控制不住。
只闻着她的气味,他就控制不住地心猿意马。
可他又是矛盾的,他是从来瞧不上场面上的那些女人的。方乔是她们中的一员,是最掐尖儿的那个,因此,他应该也是瞧不上她的。
但问题就出在这儿,他知道,自己是受了她的吸引的。
一直以来,他心里有个人。
他一直等着成晚,一直相信成晚能醒过来。所以,他总是很平静。
如今他却平静不下来,因为另一个人。
她时而像个乖张的顽童,时而像个勾魂的女妖,横冲直撞地闯进他的家,又精心设计着搅动了他的心。
“你到底是谁……”杜聿低头看看怀里的方乔,呓语似地问她。
她的呼吸已经轻柔平缓,像是睡得沉了,因此,杜聿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忍不住又在她脖子上亲了两口,杜聿不再挣扎与纠结,也闭上了眼睛。
今天真的累了,再不满足也该睡了。
第十七章 女侠囊中羞涩
方乔对于自己一个周末就挣了二百万这件事丝毫不觉得羞愧。
对她来说,睡了杜聿还能挣到钱,这根本就不是个关乎公序良俗的问题。
这是她梦想成真了。
“你乐什么?”王铎看着旁边乐了一晚上的女人,只觉得毛骨悚然,他摇了摇手里的杯子对方乔说,“能先把酒喝了么。”
“我乐了吗?”方乔摸了摸脸。
“你就差乐出声了。”王铎指了指方乔的杯子。
方乔笑了笑,举起杯子,和大家干了杯。
晚上练完拳,方乔、王铎和拳馆的几个老板一起喝酒。
聊的都是拳的事儿,方乔兴趣不大,就开着小差想想杜聿,结果想得太出神,让王铎抓了个正着。
“你是不是有情况?”王铎问她,“又瞄上哪个大款了?”
方乔又笑了起来。
“你再笑,眼珠子给你抠出来。”王铎骂道。
方乔瞪了他一眼,说道:“不是瞄上了,是拿下了。”
想到又还了二百万给隋哥,隋哥夸她是台印钞机,她的笑意更是遏制不住。
王铎白了她一眼,怒其不争地喝了口酒。
他以为方乔最近找了个班儿上,能摆脱过去那种保守诟病的生活,结果人还是冲着有钱大老板去的。
“新大哥身价如何?”他问方乔,“这回打算捞多少?”
方乔知道他在想什么,并不反驳,只说这次能让我一下子变富婆,然后把他们统统踩在脚下叫爷爷。
“你是不是有个瘫痪的爹、痴呆的妈、没钱上学的弟弟妹妹?”王铎问。
方乔笑了起来,说都没有。
“那你这是图什么?”王铎问出了他一直想问的问题。
认识方乔的时间不算短了,从最初听闻这个姑娘手段了得,到后来她成了他老板的女朋友,他都以为方乔是家里困难不得不混迹欢场。
可现在他们成了朋友,他开始了解她,他倒不觉得方乔真的缺钱,也不觉得方乔是图个乐。
这就更奇怪了,她到底图什么。
“图个行侠仗义,图个扶危济困呗。”方乔似真似假地说道,“还图个男人。”
“我们方乔是江湖儿女,女侠来的。”拳馆的小老板说,抬手给方乔又倒了一杯酒,“快意恩仇,情字当头。”
“是,你们这些大侠少侠的,就专打女侠。”方乔指着自己的手臂,又指指腿,上面零星散落着些青紫,“你看看给我打的。”
“没把你打骨折就算手下留情了,你知道以前有个女学员,才练一天腿就折了。”小老板笑道,“拳击最重要的是学会躲,你躲都不躲,可不挨打么。”
方乔想了想,无奈地笑笑,说我还真不会躲,天生就爱和人硬来。
“欠儿登。”王铎骂了一句。
方乔白了他一眼,也骂了句多余。
几个人喝完酒吃完饭,从交道口往鼓楼去,那儿有个Live house,总有特别燥的激流金属乐队表演,他们打算一起去看看演出。
天儿渐渐热了,燥起来的不仅仅是激流金属,还有街面儿上的混子。
几个人正围着两个外地来玩儿的小姑娘,一口一个妹子,哥带你上香山瞧瞧去。
方乔听着就觉得耳熟,仔细看了看,得,还是那群人,还是那套词。
眼看着小姑娘吓得快哭了,她和王铎对视了一眼,都开始四下寻找有没有趁手的酒瓶子。
半小时后,他们又被带到了派出所。
来安定门派出所办事儿的刘警官看到了他们,五官都皱到了一块儿,问清楚他们怎么了,又忍不住地乐。
“你们是专挑这几个哥们儿打是吗?”刘警官敲了敲桌子,“打一回不过瘾,今儿又特地组团揍他们来了?”
“警察叔叔,我们真是见义勇为。”方乔装着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我看到那几个姑娘,就想我被他们围住的时候,想也没想就冲过去了。”
“你们那叫想也没想么,往严重点儿说,你们那是持械伤人!”刘警官可不吃方乔那套,手掌狠狠地拍着桌子,“从路人手里抢的酒瓶子往人头上砸,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错了错了……”王铎赔笑道,“我们也是着急……也不能真看着他们把人姑娘带到香山去不是。”
“还是一样,人,我们拘了,钱,你们得赔。要不是人小姑娘给你们作证求情,我指定把你们这些个社会不稳定分子都拘了。”刘警官说完就出门了。
“不长记性。”调解室只剩下他们几个,方乔忍不住冲王铎摇了摇头,“他们靠咱的赔偿款都快能致富了。”
“这话说给你自己听吧。”王铎叹道,“跟你遇上总没好事儿,净进局子净赔钱了。”
方乔无奈地找出手机,查查自己还剩多少钱。
从杜聿那儿骗来的钱都给了隋哥,这个月的工资又还没发,她也真有些山穷水尽了。
银行的APP还没打开,倒先接到了杜聿的电话。
她立刻挂断,有些心虚地看看王铎。
王铎没看他,正和朋友们讨论赔多少钱合适。
杜聿的电话又打来了,方乔没辙,只能出了调解室,找了个角落接了电话。
“在哪儿?”杜聿说话一直言简意赅。
“在鼓楼。”方乔也尽量简短回答。
杜聿皱了眉头:“这么晚了去那儿干嘛。”
今天他有事,从公司走得早,办完事儿吃完饭却又晚了,想着给她打个电话,问问她要不要回他家。
结果人跑鼓楼来了,而且肯定不是一个人。
他有些不高兴起来。
“杜总……我没钱了。”方乔忽然说。
杜聿一愣,身子在车后座上坐得直了些:“上个月不是给了你二百?”
“加上那二百,还差点儿。”
“差多少。”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赶紧回调解室。人说了,赔两万,咱们几个分分,一人五千。”王铎找了方乔一圈儿,终于在楼梯间找到她,一看到她就嚷嚷上了赔偿金额,“你赶紧把钱打给我,我一气儿交了。”
杜聿自然听到了王铎的声音,更听到了他的话。
他重重叹了口气。
方乔也跟着叹了口气,心说这回想瞒也瞒不住了,不再挣扎,对着电话说:“差五千。”
“你在哪儿?”
“安定门派出所。”
第十八章 养男人是会遭天谴的
拿着杜聿转过来的五千块钱凑了赔偿款,签了笔录,方乔肉疼地趴在调解室的桌上不动换。
那两个小姑娘本来想替他们把钱交了的,可方乔和王铎死活不让,说她们并没有做错什么,是自己太冲动造成的后果,该他们赔。
小姑娘千恩万谢地对着他们又是哭又是笑的,最后还留了联系方式,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天儿也不早了,人也都跑了,咱也赶紧分道扬镳吧,跟你多呆一秒都觉得晦气。”王铎拉着方乔起来,Y着她往外走。
“你们先走……我等人。”方乔神色恹恹地说。
“等谁?”王铎反应过来,“新男朋友?”
“别把我们的关系说得这么低俗。”方乔白了他一眼,“那是我敬爱的金主爸爸,我们是高尚的商业合作关系。”
“有病。”王铎没好气地说,自己往派出所外头走了。
出门的时候再次遇到刘警官,王铎又被耳提面命地嘱咐了一顿,他连连称是,说一定不再给政府添麻烦了。
下了台阶,王铎就看到一辆迈巴赫停在门口,派出所的警员在旁边和司机说这里不能停车,赶紧走,司机说是是是,我们接个人马上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