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贵妃的后宫日常/贵妃怎么还没死——元子吃桑葚【完结+番外】
时间:2024-01-02 18:06:08

  到了地方,夏蝉客气道:“多谢怡顺仪主子关心了,你们快回去吧,天不早了。”
  素锦便又客套几句,才带着小宫女回了怡顺仪的院子。
  她低声道:“怎么样?”
  那小宫女亦低声回答:“素锦姐姐,奴婢看过了,人都对得上,没有陌生的。”
  “没有?”
  素锦拧眉,又问:“院子里其余地方看过了吗?”
  “奴婢等你们走后偷偷看了一圈,确实没有其他人。”
  素锦便道:“好,你回去休息吧。”
  素锦进了屋,将小宫女的话同怡顺仪重复了一遍,又轻声道:“奴婢也看过正屋,能藏人的地方都悄悄探过,确实没有别人。”
  怡顺仪仍然坐在铜镜前梳头发,闻言蹙起眉头:“没有?”
  她自言自语道:“明日就要动身的,难道我猜错了?怀庆公主没打算帮她?还是说……”
  怡顺仪突然道:“陛下安置了吗?”
  素锦立即道:“前头酒宴散了有一会儿了,这会儿应该安置了。”
  怡顺仪松开眉头,将手中的篦子扔到妆台上,站起身来:“咱们也歇息吧。”
  “主子?”素锦有些不解,“若是那归仁县主真的起了那种心思,恐怕就是要趁着今夜溜到陛下那里,您……现下就歇息吗?”
  怡顺仪知道自家婢女的担忧,笑着解释道:“陛下身边重重保护,岂是那么好近身的?原我还以为有怀庆公主在,她或许能找着机会,可你也看到了,怀庆公主没有相帮的意思。”
  素锦恍然,服侍怡顺仪躺下,再未多话。
  一墙之隔的二公主院内,夏蝉同值夜的宫女们挤在耳房,没有急着进去照顾怀庆公主。
  她睁着眼睛去望窗户上的朦胧月光,突然想起来废后王氏曾经就是在月色下,下定了使整个王氏一族万劫不复的决心,而她夏蝉,也是在那一晚,动了背叛的心思。
  公主,她默默道,恕奴婢不能听从您的话。
  奴婢知道,您也是权衡了许久才做下的决定。等明日一早起来,您和二公主染了风寒,陛下必然会过来探望,还会为你们在秀容多耽搁几日,那时候,藏到您院内的归仁县主便多了几分机会。
  她是自己偷溜进来的,又恰逢您病倒,宫人们都忙着照顾您,没有发现她也算合情合理。这样一来,即便最后陛下没有看上归仁县主,也不会对您有任何影响。
  毕竟,您只是恰好病了,还是和二公主一起病了,这才给了归仁县主可乘之机。
  但是,奴婢却清楚地知道,若是您这样做了,即便没有任何证据,您与陛下的父女之情也断然回不到从前。无论陛下对归仁县主是何态度,您身为公主,都不该也不能插手陛下的后宫之事。
  陛下是您最后也是最强大的依靠,奴婢不能看您错下去。
  夏蝉轻轻吐出一口气,站起身来,抱着褥子同二公主的值夜宫女点点头,悄悄推门进了正屋,将再次被踢到脚边的被子为两位公主盖好,然后放下床帐,悄悄点燃灯烛,挑暗烛光。
  不一会儿,清浅的呼吸声阵阵,怀庆公主真的睡下了。
  夏蝉轻轻躺到脚踏边,一边注意着二公主的动静,一边继续想道:公主,奴婢将她赶出了院子,又吩咐了太监守好院门,但并未知会安景公公,这是最后一线机会,在明日动身之前。能不能成,就看她自己了,若是不成,也连累不到您。
  *
  宋苒穿着丫鬟的衣服,贴在墙根的阴影处,轻轻吸了一口气。
  怀庆公主倒是愿意给她机会,只不过被那个夏蝉搅和了!
  但是,事已至此,再生气也无用,还是想想之后怎么做才是。
  最开始,她打着“不主动”的主意,因为凭借当年太后和废后王氏对她的青睐,再加上这些年偷偷学的东西,她有自信借着这张脸让皇帝为她动心。
  可是,她错估了皇帝的心性。他不是这些年她遇到的那些能轻易被撩动心弦的男子。
  可她能够如何?
  皇帝已经要让她“夭折病亡”了,与其在府内等死,不如放手一搏。现在她已经逃出了宋府,外头定然在找她,她知道,凭她一个女子也跑不了多远,现在怀庆公主那里也无法助她,只能靠她自己,那些徐徐图之的法子是不用想了。
  宋苒从袖中掏出一只瓷瓶,捏得紧紧的,既然“不主动”不行,那她“主动”不就行了?
  皇帝入口之物多有查验,让他吃下这欢情酒无异于痴人说梦,何况他身边定有人保护,她想偷偷溜过去也很难。但若是她吃了这药就不一样了,她顶着这张脸,再吃了这药直接过去,就不信皇帝会舍得放她在外面难堪。
  只要他不舍得,就是她的机会。
  宋苒心头一定,继续贴着墙根走,怀庆公主告诉过她,皇帝住在哪里。
  一切如她所想,当她吃下欢情酒,双颊微微生霞,直直往皇帝的屋子走去的时候,反而没有侍卫、宫人敢来拦住她。
  她听到耳边声音嘈杂,但朦胧的视线里那挺拔的身姿却越来越近。
  终于,她看清了皇帝玄色的衣袍、锋利的眉眼,以及——
  ——以及那把串着绿松石剑穗、雕刻着龙纹的佩剑。
  心口剧烈的疼痛惊醒了她的神智,她低头望着穿心而过的剑刃,又慢慢抬起头来,嘴里喃喃着说不出话来,目光却从一脸平静的皇帝脸上移开,移到他背后那扇大大打开的房门,定在靠窗的书案上。
  她的呼吸急促,视线理当模糊,这时却反常的清晰,清晰到让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书案上罩着绢纱灯罩的螭吻烛台、搁在架上笔尖墨水圆融的羊毫、拆开的信封、写了一大半的回信……
  回信……
  皇帝原来正在写信啊……
  胸前的那把剑被抽出,鲜血喷溅之下,她的视线终于模糊了。
  她死了。
第174章 解惑
  黑沉沉的天边隐约露出一线天光,早起的宫人们忙着搬动行李、检查车马,更有一队人提着水桶提前去了官道上洒水压尘。
  怀庆公主由夏蝉服侍着穿上昨日备好的浅紫色锦裙,同二公主道别过后,带着人往自己的院子走。
  她的脸绷得紧紧的,但神色还算平静。今晨起来,当她看到烛台上残留的蜡滴的时候就明白,夏蝉并没有听她的话。
  留在院中的宫人们正忙着将怀庆公主的东西往外面搬,夏蝉跟着她进到正屋,跪下请罪道:“奴婢自作主张,请殿下责罚。”
  怀庆公主回身看了她一眼,突然问道:“归仁县主是逃了还是死了?”
  没有她的助力,归仁县主要用一晚上让父皇回心转意,那是不可能的事。
  不等夏蝉答话,她又继续道:“夏蝉,你以为本宫会如此冲动吗?昨日本宫同归仁县主说的话,连你也信了?”
  夏蝉一愣,不由问道:“殿下,您的意思是?”
  难道,公主并非要故意生病给归仁县主创造机会?
  怀庆公主把玩着自己胸前垂下的小辫发尾,指尖拨弄其上扣着的明珠发束,轻声道:“她突然‘病了’,结果又从府里偷跑出来,自然是父皇对她动了杀心。父皇急着动身,寻她的事情要不就是留一小队金吾卫,要不就交给秀容的官吏。若是前者,她别无生路;若是后者,她尚有一线生机。可本宫需要她活,因此,本宫不能赌父皇的心意。”
  “所以,殿下您昨日同她说的话……?”夏蝉虽然猜错了怀庆公主的心思,甚至可能因此坏了自家主子的大事,但她心中却高兴起来,公主,其实看得很清楚。
  “当然是骗她的,本宫只打算救她一救,至于其余的事,要等几年,等……再说。”怀庆说到这里,眼神不屑,“不过,她那样急迫,本宫不说些话稳住她,她怎么会乖乖听话?”
  “那殿下您昨日去二公主那里为何真的故意踢翻被子呢?”夏蝉问出心中最后一丝疑惑。
  怀庆公主看她一眼,笑道:“夏蝉,本宫只是个尚未开府的公主而已,哪里有人手能在一晚上的时间内给她安排好身份路引?当然要多拖几日,待刘姑姑那边有了准信再说,再来,有了身份路引,她也不会再急于一时,自然会配合着偷偷出去。”
  “可是您这样把她藏在院子里,若是被陛下发现……”夏蝉忍不住替她考虑起后果来。
  “做什么事都有风险,若是什么都不做又如何达到目的?何况,那同本宫有什么关系?”怀庆公主挑起嘴角,“难道你忘了,自离宫过后,本宫就让怡顺仪帮着管这一屋子的人,若是出了事,想必比起本宫,父皇更愿意相信是往日同母后不睦的怡顺仪在背后做些手脚吧?”
  不……陛下若要细查,定然知道是谁动的手,只不过,您既然摆出了替罪羊,陛下顾念父女之情,自然不会使您难堪……
  夏蝉心中这样想着,却没有说出来。
  她已经违背了怀庆公主的命令,且这种后果公主并非想不到,只是不愿意说出来罢了,她再说又有什么意义?
  而且,如今归仁县主已死,这些事情倒是不用再考虑了。
  夏蝉想到这里,回话道:“殿下,归仁县主昨夜就已经没了,奴婢虽不知具体经过,但半夜里有小太监扔出一具烧过的女尸的事还是知道的,听闻,烧的是隋家一个发疯的丫头。”
  “发疯的丫头?”怀庆公主呢喃一句,蓦然笑道,“她借着隋家少爷的手逃出来,又以隋家丫头的身份死在这里,那宋府里那个原本的隋家丫头就成了归仁县主了?”
  “应当是这样。”夏蝉见怀庆公主似乎并未不快,小心道,“殿下,奴婢坏了您的事,请殿下责罚。”
  怀庆公主闻言,收敛笑意,盯着一直跪在地上的夏蝉看了许久,才道:“归仁县主之事不过小事,本宫知道夏蝉姐姐是为了本宫好,当初阿娘在行刑前特意同本宫说,不要对你心怀芥蒂,这话,本宫一直听着。不过,你确实自作主张,便罚俸一年,以儆效尤。”
  这惩罚对夏蝉来说其实很轻微,但她心中却窜出一股凉意,原来,公主她早就知道……
  也是,当初主子身边亲近之人只有自己得以活命,王氏一族众多家生子,也只有自己一家得以保全,即便主子不说,公主又怎么会猜不到呢?
  她恭敬叩首道:“奴婢领罚。”
  到辰时,南巡的队伍再次出发。
  因隋家丫头冒犯君上,皇帝留下了谕令和一队金吾卫,贬隋县令为庶人、一家流放琼州、永不赦命,另遣县丞暂代县令一职,等候吏部调派。
  至于那位好好待在宋府的“归仁县主”,是一直安安生生当她的县主,还是“夭折病亡”,就要看她的表现了。
  宫里的皇后娘娘权当不知道秀容县发生的事,她抱着华阳翻看面前的厚厚的一叠单子,笑着问道:“华阳喜欢什么样的伴读?你挑一挑,阿娘将她们一一召进宫来,给咱们华阳看看。”
  华阳却对这个不感兴趣的样子,坐在姜蕙怀里扳着手指头数道:“五、六、七、八、九……还有四个多月,等爹爹回来给华阳办生辰宴再选!”
  坐在一旁临帖的萧烺突然道:“父皇上回给阿娘的信里写了,九月恐怕回不来,要等十月了,妹妹你还是先选吧!”
  姜蕙一乐,年儿倒是会逗弄妹妹了,皇帝陛下只说过最晚九月或十月回上京,哪里有同她说九月一定回不来。
  华阳却不知道哥哥的坏心思,已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抽噎着道:“爹爹坏!华阳再也不要喜欢爹爹了!”
  姜蕙将华阳放到萧烺怀中,对自家儿子道:“年儿,自己惹哭的自己哄,阿娘去看看晚菘的粽子包得如何了。”
第175章 豆蔻
  华阳最终被自家哥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哄住了,只是晚上临睡前偷偷对姜蕙说:“要不喜欢哥哥一天,隔一日再去衍庆宫找哥哥玩。”
  童言稚语,听得姜蕙心中柔软。
  不过,虽然皇帝陛下不一定赶不上华阳的生辰,但姜蕙还是要提前挑一挑华阳的伴读。她召见了几位上京的官家女,又请林清舒私下打探一番,圈定了一些人选。
  第一位是礼部侍郎家的嫡幼女傅攸宁,年仅七岁,性子颇为沉静。
  第二位是云麾将军的嫡幼女秦菀菀,是上回给年儿选伴读时那位秦翰飞的亲妹妹,性子活泼,若是与华阳一道,应当合得来。
  第三位则是连州知州的嫡长女莫潼秋,从小同祖父母住在上京,承欢膝下,比华阳大三岁,据林清舒所言,在学识上很不错。
  到底选哪一位,则要等华阳在生辰宴上自己挑了。
  若是华阳挑的人不是姜蕙提前看好的这几位,只要不是有大问题,姜蕙也乐得随她。
  五月上旬,皇帝御驾到了荆州,六月初,又到了徐州。
  皇帝在徐州动作颇多,就连姜蕙这里,都辗转有诰命夫人前来请安问些消息。
  八月上旬,皇帝起驾回京,一路疾行,却是赶在华阳生辰前回了上京。
  皇帝陛下的嫡公主华阳公主的五岁生辰自然办得盛大无比,宴席没有摆在凤仪宫,反而摆在太液池,除了内外命妇,还请了诸多年龄合适的官家小姐。
  因姜蕙提前召见过,华阳其实早就同这些小姐有了接触,故而生辰宴上牵了一串姐姐妹妹们的手,要同她们玩踢毽子、摘花球。
  等快要散席时皇帝问她最喜欢哪位,她才皱着一张小脸,纠结万分地道:“华阳都喜欢啊!”
  皇帝这次没有为她破例,笑着道:“华阳只能选一位,以后要一直陪着你读书习字的。”
  华阳便依依不舍地看了坐回席上的众位小姐们一眼,扑到皇帝怀中小声道:“那华阳选菀菀姐姐!菀菀姐姐毽子踢得最好!”
  毽子踢得最好的秦菀菀从此便成了华阳公主的伴读,每日自崇文馆下学过后,在凤仪宫用过午膳,便要陪着华阳公主满宫乱跑,然后再一同回来用晚膳,到姜蕙特意给华阳收拾出来的玉霞殿安歇,只有临近休沐日才能自朝阳门出宫,坐着云麾将军府的车轿回家一日。
  “……八十八、八十九、九十、九十一……诶呀!菀菀,踢歪了!飞到院子里去了!”
  春风和煦,槐花点点。
  镶嵌着东珠的象牙白织锦翘头履轻巧地踩过地上洁白柔软的槐花花瓣,坠着金铃的魏红色宫绦飘荡在身后,划出两道轻快的弧线。
  宫绦的主人提着鹅黄色的裙摆,追着翎羽毽从宫道上跑过,身后呼啦啦跟着一串宫人,口中呼喊着“公主等等奴婢”诸如此类的话。
  秦菀菀倒是追得很快,她拉住华阳公主的手,关心道:“公主,您上回在太液池放纸鸢才摔了,可跑慢些!”
  “啊,那次是鞋子穿的不对,鞋子不对,不是本宫的问题!”
  十三岁上的少女笑得眉眼弯弯,催促道:“快些,本宫看到毽子了,飞到衍庆宫里头去了,正好咱们去看看哥哥下学没有!”
  她一把抓住秦菀菀,拉着人继续在宫道上飞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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