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为什么看起来很熟的样子,苏以寒还对他笑,还允许他亲昵的叫她名讳。
那哥的头顶岂不是……绿……绿了……
哦,不是,哥跟她没关系!
沈欣瑶赶紧把脑子里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给甩了出去。
“你先回去。”苏以寒走近沈欣瑶,动作温柔的揉了揉她的秀发:
“日后长点脑子,要打人没这么明目张胆的,套了麻袋偷摸的打。”
“我……”沈欣瑶的脸颊爆红:
“知道了知道了!”
她似落荒而逃的提起裙摆跑了。
阮暮川和她并肩:“以寒,一起用膳?”
苏以寒“嗯”了一声答应了,这事因她而起,是该由她来给沈欣瑶解决掉这个麻烦。
乘上苏以寒的马车,慢悠悠的朝客满楼去。
客满楼是权贵常去的地儿,味道算不得天下第一美味,但原材料干净。
要了间安静的包厢,客满楼面朝月娘河,开窗便是湖景。
“月娘河那样的案子也能请得动以寒你出手?”阮暮川给苏以寒倒了茶水。
“少打听我的事。”苏以寒说话一点也不客气:
“沈欣瑶这案子是宫里安上的罪名,考虑好,你参与了这案子,要么公平公正跟皇室对上,要么,睁只眼闭只眼,得了真相,你撇弃你心里的正义,全当不知道真凶具体是谁。”
“皇室?”阮暮川愣了下。
苏以寒淡淡的道:“你只用回答掺合不掺合。”
第48章 苏小姐何时收我做面首
阮暮川唇边溢出淡淡的苦涩:“以寒,你没给我选择。”
她分明在逼着他选与皇室作对。
若苏以寒真为他考虑,大可把这案子直接甩给锦衣卫或者六扇门。
可她没有,她等他没有选择的时候才说这案子事关皇室,她明知道不管背后的凶手是谁,他都不会偏袒。
阮暮川倒也不生气,只是有点难过,难过苏以寒当真是一点没他当成自己人。
苏以寒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反驳:“从张家收到的意外之财开始查幕后的人吧。”
“好。”阮暮川应下。
这顿饭吃的些许缄默,难得的,阮暮川的话不多。
这片静默被店小二的话给打断:
“公子,里面客人,您换一间吧。”
男子的声音珠圆玉润,含着几分笑意:
“嗯,本公子知道,里面是我那无情的原配娘子和她的奸夫。”
店小二石化在原地。
眼睁睁的看着沈域推门而入,苏以寒无言以对。
“苏小姐。”
沈域朝阮暮川微微颔首:“少卿大人。”
阮暮川站起来回礼:“沈公子。”
沈域轻轻点头后在苏以寒临着的位置一屁股坐下,他和阮暮川之间的氛围有些奇怪,当真有几分可怜原配夫君和奸夫之间的氛围。
对于生人的闯入,阮暮川停止了案子的话题,问道:
“以寒,你和沈公子是朋友吗?”
苏以寒没有正面回答阮暮川的问题,她看向沈域,同样的也好奇他们之间是什么样的关系:
“我们是朋友吗?”
沈域微微挑眉:“我们难道不是生死之交的朋友吗?”
朋友就朋友,暧昧的说什么生死之交。
苏以寒撇开眼懒得搭理他。
阮暮川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没由来的羡慕。
他是第一个撞见苏以寒真面目的人,原以为他在苏以寒心里是特殊的。
然而不是。
苏以寒对他从来是冷眼相待,而对沈域,会无所顾忌的甩脸子。
他和苏以寒,连朋友也算不上。
阮暮川微微的笑:“沈公子是为了沈小姐的事来的吗?”
既然是以寒的朋友,那么关于案子的事但说无妨。
“不是。”沈域在回答阮暮川问题时神色散漫:
“我来找她。”
她是苏以寒。
阮暮川“哦”了一声,人畜无害的笑:
“我跟以寒初识还是在四年前,一个可爱的小女孩,还挺骄纵的很会发脾气,比这会还要凌厉扎人,说起来四年前沈公子刚去边关两年吧,边关那边可还好?”
他似感慨的回忆往昔,不经意的提起,他和苏以认识的时候,他还不在。
沈域感受到了来自阮暮川的敌意。
一个男子,初次见面,无缘无故对你有敌意,那么就是因为喜欢的女子了。
沈域看了眼依旧淡定的苏以寒,轻笑一声。
明白了,是咱苏小姐的爱慕者。
沈域轻轻“嗯”了一声,眸底带着笑意:
“不过我与苏小姐的初次见面不是今年回京撞上的那一面。”
他话音落下的同时,苏以寒和阮暮川同时望了过去。
沈域轻声道:“是在苏小姐满月宴。”
阮暮川顿时没话说了。
苏以寒这时打断了他们的暗涌敌意:“行了,我先走了。”
阮暮川立刻站了起来:
“以寒我送你。”
苏以寒摇摇头,拒绝:“不劳烦少卿大人。”
她缓缓走动时带起裙摆:“男女授受不亲,少卿大人还是别直呼名讳了。”
以及,别往苏府送信。
阮暮川听懂她的意思,咬着薄唇,不知所措。
沈域递来一个同情的眼神:“少卿大人,我也先走了。”
兴许刚刚阮暮川还在庆幸自己能亲昵的叫苏以寒的名字,嘲弄沈域只能疏远的叫一声“苏小姐”
但这会他才明白,正因为沈域保持着不远不近适当的距离,他才能够赖在以寒身边。
-
沈域跟着苏以寒出了客满楼,没急着回府,慢吞吞的在街上漫步消食。
苏以寒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沈域:
“无情的原配娘子和奸夫?”
“不好意思。”沈域脸上没有一丝抱歉和尴尬的意思:“就是觉得那情境太适合这个戏本了。”
苏以寒没责怪,倒有点谢谢沈域。
她和阮暮川接触不深,只是他经常写信来苏府,里面也只是一些关于案子的事没有聊别的。
出于对外人的警惕性,苏以寒基本不予回信。
两人之间见面机会更是屈指可数,所以苏以寒从未往男女之事上面联想。
今日阮暮川那敌意让她明白了些,那日后远离些的好。
沈域轻叹一口气:“不过沈某话也没说错,苏小姐着实狠心。”
面对爱慕者,还是那样身份的人,冷漠的说断就断。
阮暮川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就坐上了大理寺少卿的高位,家世清白,长相俊朗,性格也好,至今没有成婚,钦慕他的姑娘能从大理寺排到城门外,阮暮川是年轻一辈的翘楚,不少人拿自家孩子和隔壁阮暮川比。
十五六岁的少女心里总有对未来另一半的幻想的,她冷漠过头了。
“苏小姐就没个择偶标准吗?”
“沈域。”苏以寒一字一顿字句清晰:“你是不是不行了?这么娘们唧唧的像个姑娘。不是刚好被罢官失业了嘛,给你点颗痣做媒婆去吗?”
媒婆若是介绍成功了一桩姻缘,捞到的银子多了去了。
沈域:“……”
他不怒反笑,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带着一丝色气:
“不要。”
沈域俯身靠近苏以寒,轻声在她耳边呢喃:
“之前小姐还夸我这张脸失业了适合做面首,苏小姐一张嘴害的沈某罢了官,按理是该赔偿我。”
“所以……”沈域舔了舔薄唇,欲的很:
“苏小姐何时收我做面首?”
沈域这样子,一下让苏以寒联想到了桃椿曾看过的色情话文。
男子衣裳凌乱,手上戴着手铐,和白皙的肤色形成鲜明对比,又纯又欲的眼神勾的人沦陷。
沈域适合被绑着关在院子里。
不然就他这骚狐狸的样子,得祸害多少姑娘啊。
狐狸精沈域眸含秋水笑意,声音很轻很淡:“苏小姐……小姐……”
“狐狸精。”苏以寒吐出这三个字,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沈域:“???”
他怎么就狐狸精了?
沈域三步两步追了上去,赶在苏以寒前头,倒退着走路,手臂枕在脑后,少年气的马尾随着他走路的动作晃动:
“苏小姐,沈某怎么勾你了骂我狐狸精?”
第49章 哥哥,你为什么不救救我啊
“苏小姐?”
“苏以寒?”
“苏忘忧,你理理我啊。”
沈域越喊越粘腻,苏以寒忍无可忍,抬起脚就是往他腿上踹。
“哎苏忘忧你怎么还打人呢!”沈域被她一脚踹中,干净的袍子上落的脚印,不满的喊。
“沈惊沉,你指定有点毛病。”苏以寒摆出严肃脸,然而还是没能憋住,笑出了声:
“毛病。”
“笑了好看。”沈域情不自禁的勾起唇。
少女笑起来时那双明月般清亮的眸子弯成一轮弦月,笑声清脆动人,生动活泼。
“沈欣瑶的事其实你不用管。”闹完以后沈域又说了正事。
“她怎么摊上你这么一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哥哥。”苏以寒瞥了他一眼。
沈域:“……”
沈域无奈道:
“沈欣瑶打了那么多嘴碎的人,手底下的人有分寸,张尚被打完以后还能自己摇摇晃晃走出茶馆,定然是无性命之忧的,知道沈家这身份,不借机要点钱财,反而摆出一副不爱财清高孤傲的样子非要把事闹大罚沈欣瑶,这不是针对沈欣瑶,也不是针对你,是针对沈家的。”
“你倒是通透。”苏以寒敬佩的望他一眼,话烂在肚子里没说。
我知道这事是冲着你们沈家去的。
可是沈域,我没被除了家人以外的人这么因为一两句闲话被维护过。
“但你管我啊?”苏以寒嚣张的抬起下巴:
“我要做什么需要你同意吗?”
沈域叹气:“行,苏小姐最厉害了,做什么才不用小的同意。”
他敛了笑意:“那你万般小心。”
-
刚养好伤没能闲上几日,苏以寒就又捎带上桃椿和狄元辛四处查张尚死因。
先是去了茶馆,那店小二的说辞与起初又不一致了。
起初他说是在茶馆出去前看起来气色还好,如今再问,却说出去时已经看起来要死的样子了。
不用苏以寒说,狄元辛也知道驾着店小二就往小巷子里走,用“文明人”的方式解决。
然而拳头也没能让店小二改口,他誓死都说是从茶馆出去就要死了。
那就不是简单的行贿了。
苏以寒坐在椅子上,姿态闲散的品茶:
“听说你家里有个生病的妹妹……”
店小二的反应却显得有些平淡了,虽然还是在恐惧,但那眼神可不像是真的担心妹妹的安危:
“小姐……小的真的没有撒谎,您拿妹妹威胁小的也没用……这是在威胁小的做假证啊……”
“假证。”苏以寒轻笑:“你分得清哪个是假证嘛。”
“不担心你妹妹安危啊?”苏以寒淡淡的问:“是有人已经把你妹妹弄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了吧。”
苏以寒娓娓道来:“你确定真的安全吗?命案诶小二哥……”
少女声音微甜清冷,刻意压低说话,甜诱满分:
“我若是杀人,必然在确保安全以后灭了所有知道真相的口,才安心,就拿小二哥来举这个例子:以保护你家人安危之命把你最爱的人拿捏在手心,需要你作伪证时保护她,确认安全以后,刚好人就在手里,一刀便能干脆利落的杀了她……”
少女的脸上浮上浅浅的笑,眸底透着一股子邪:
“知道被杀死是什么感觉吗?刀刺进皮肤的那一刻人的头脑是清晰的,眼睁睁感受着自己一点一点凑近死亡,疼痛感一点也不会减少,在漫长的等死的那一段时间里,如千万只蚂蚁在撕咬伤口,刀被拔出来染上血,而伤口被刺上一个洞,那里血肉模糊外翻,她等着你来救她啊……”
“哥哥,哥哥,你为什么不来救我啊……”
“哥哥,原来是你亲手把我推向死亡的深渊的……哥哥,我好恨你啊……”
店小二身体僵硬了一下。
苏以寒知道他听进去了,撑着桌子起身,在他耳边低声呢喃:
“小二哥,他们有理由杀死你唯一的可怜见的妹妹,但我不是凶手,我是来把持正义的,我不会杀了她……”
说完,她挥挥手:“把小二哥放了吧,毕竟我们啊,是好人。”
“是。”狄元辛蒙着面罩,把人给放了。
从茶馆出来,桃椿把面纱也取了下来,大口的呼气:
“小姐,您刚刚那表现可不像是一个好人。”
简直吓死个人。
苏以寒勾起清浅的笑:“谁说好人一定要长的一脸正气凌然啊,没做坏事不就是好人嘛……这世俗真贪心,既想让好人做好事,还想让好人面上也表现的正义……”
“所以小姐接下来我们去哪?”狄元辛提问。
“去张尚家里看看吧。”苏以寒叮嘱桃椿:“买点小孩爱吃的。”
“好勒小姐!”桃椿拍拍胸脯:“这个奴婢在行!”
桃椿一溜烟跑了,不过多时,便大提小包的来了。
苏以寒让狄元辛守在外边,他那张脸还是很容易被认出来的。
张尚家是普通的老百姓家庭,上有老母亲,下有几岁的儿女。
张尚死了,这张家日子就更难过了。
院子里养了鸡鸭,地上杂乱,一推开木门进入就闻到了恶臭的家禽排泄物的臭味。
苏以寒用帕子捂紧了鼻子,缓缓踏进。
院子里格外的安静,安静的不正常。
“你是谁?”
几岁的小孩童扒着门边,小心翼翼的露出一个脑袋望着闯入自家院子里的生人。
他穿着缝缝补补的衣裳,那双眸子清亮干净。
只是带着警惕。
什么让这么小的孩童对陌生人产生警惕。
桃椿用自己善意灿烂的笑脸把铺子里买来的坚果递给他:
“给你吃。”
小孩童犹犹豫豫的想接,但他还是忍住了:
“你们先说是谁?”
“昨日送了银钱来的叔伯是一起的,想着忘了给小孩礼物,今日来补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