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百姓纷纷怒骂这豆腐渣工程:
“幸得苏大人来了发觉了这桥的不对,若是不把桥弄坍塌了,日后人在上面走,搞不好什么时候就连人带桥一起没了。”
“谢谢苏大人!”
“谢谢苏大人!”
齐刷刷的一片跪在地上感谢,苏以寒站在高处。
不禁勾起唇:“爹爹就是为了这个嘛?”
说实话,被万人追捧的感觉确实很爽。
沈域在一旁含笑出声:“苏以寒,还有比这更爽的,你要不要试试?”
不在于虚荣心,是荣誉感。
苏以寒这次没有想歪,侧侧身子,抬眼望向他:“回京的时候吗?”
骑着马,一路被百姓迎接,文武百官为他接风洗尘。
沈域摇摇头:“不是。”
他回忆起来在西北那时的风光:“是我第一次以统帅身份带领众将士获得胜利,击败敌人,大获全胜归来时。”
为了那一场战斗,每日睡眠不超过一个时辰,浴血奋战,举着旗子归来时看到那一张张脸上身上染着血的战士们的脸。
爽,特别爽。
虽然一回来,他便钻回了帐篷里,睡了个昏天暗地。
沈域眼底写着对西北的向往,苏以寒勾勾唇:
“如果有机会的话。”
她确实想要看一看在战场上的沈域,想见一见百姓嘴里的少年将军。
“会有机会的。”沈域语气笃定。
苏以寒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一清二楚,不会有这样的机会的。
她的身体她清楚,近日来越发的不舒服,她快要撑不了多久了
——
作者有话说:
第79章 孟济衷背后的人
都说祸害遗留千年,苏以寒淡然一笑,可能是她还不够祸害吧。
桥坍塌以后,尸体伴随着桥的石块一起掉落,尸体早已僵硬,沾满了水泥和黄土的混合物,分不清哪个是石头,哪个是人的尸体。
百姓被疏散,石块和石头伴随着湍急的水流流向水域的下方,只需要到河的下游等着就好。
乘了马车,没带沈欣瑶和张嘉宝,沈欣瑶咋咋呼呼,嘴巴不严实,小宝儿还太小不能看这些画面,晚上会做噩梦。
绕了近路到下游。
下游是郊区,绿油油的草地上长满了五颜六色的野花。
这儿适合游玩。
前提是尸体没有被搬上来之前。
因为已经分不清石块和尸体了,只好都搬上来再分辨。
“呕”狄元辛看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扶着一颗大树呕吐个没完。
“怎么了?”苏以寒问。
狄元辛指着一团混着水泥和黄土的东西有气无力道:“剁碎的尸体和水泥黄混合在了一起。”
苏以寒缓缓走了过去,捂着鼻子蹲下身子,拿了一根粗粗的,中长的棍子扒拉那堆东西。
露出黑色的腐烂的肉,生了蛆,密密麻麻的蛆在上面涌动爬行。
碎肉,身上的器官肝脏,以及断裂的手指,被什么给砍断了一样埋在里面。
那股腐烂恶心的味道直冲天灵盖。
不止这个是,其他的找到的尸体都不是完整的。
验尸?
这怎么验?
压根无从下手。
苏以寒算是明白了,是怎么把那些尸体给藏到桥里去的了。
尸体剁碎混合在一起,不止毁尸灭迹了,还省了原材料的钱。
苏以寒把棍子一扔,眼底淬着寒冰:“孟济衷在哪。”
不打他一顿实在是不解恨。
沈域轻轻拉住她的衣角:“回去就打,给他留条命在随便怎么折腾,我给你递刀子。”
绕是他在战场上见过那么多残忍的画面,也被眼前这一幕给恶心到了
把人命如此糟践,还能算个人吗?
“忘忧。”看了这些,苏靳脸色阴沉,但跟女儿说话时,克制了脾气放舒缓语气:“孟济衷放在你院子里不安全,我担心你。”
这样的人放在女儿院子里怎么可能放的下来心。
就算是沈域在也不行。
苏以寒点点头:“先关牢里吧,派信得过的人守着。”
苏以寒顿顿给孟济衷下迷药,醒了睡,醒了睡,一天二十四个时辰没多久是维持清醒状态的。
故而苏以寒并不担心和害怕,但是爹爹担心的话就让他安心。
桃椿想看不敢看,最后还是没忍住好奇心看了,看完,就和狄元辛一样,扶着一棵树在吐。
即便已经是碎尸,无法拼接到一起,还是挖了一座巨大的坟,把尸体都埋葬了,简单的立了衣冠冢烧了纸钱后离开。
“孟济衷的三个儿子都抓了吗?”
苏靳皱眉:“孟广岚和孟广吏都已经抓捕了,但是孟济衷的大儿子孟广习一直没找到人,十有八九,已经离开扬州城了。”
苏以寒颇觉奇怪:“爹爹,孟广习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见过了好色的孟广岚和孟广吏,苏以寒虽然没见过孟济衷的长子孟广习,但早已先入为主,对孟广习没有了几分好感。
苏靳回道:“孟广习比其他两个儿子好一点,至少不花天酒地,因为他是个瘸子。”
瘸子,丧失延续子孙能力的瘸子。
苏以寒:“……”
难怪他不花天酒地,就算是想,那也得有能力才行。
三个儿子,唯独孟广习跑了,这一点怎么看怎么奇怪。
可一个瘸子也不能做什么啊。
“怎么瘸的?”都是孟济衷的种,应该不是遗传,那就是后天性的了。
“听说是自己摔断的。”对于查来的这个答案,苏靳表示怀疑:
“孟夫人的案子如今还是没有头绪。”
“不急。”
一步一步慢慢来,孟夫人的案子和孟济衷必死这件事没了必然联系了。
孟济衷颜禾绣娘三人被从苏以寒的院子转移到了牢狱里,出于个人私心,给他们准备了最差劲的牢房。
从前,这牢狱,孟济衷是把人送进来的主子,现在物是人非,他成了被关在里面的犯人。
苏靳终于松了口气:“忘忧,爹爹还有点事,先走了。”
“好。”苏以寒眉眼温顺,乖巧听话,爹爹说什么就是什么。
然而苏靳一走,少女本性暴露,变脸比翻身都快,笑容瞬间冷了下来,高傲的抬起下巴让狄元辛开牢房的门。
孟济衷被锁链捆着绑在铁桩子上,四肢都被控制住了。
孟济衷望着她脸上的表情不对劲,在苏以寒那院子里待了两天,就没多少清醒的时候,这会脑子仍然是迷迷糊糊的:
“你要干什么……”
沈域抱着胸靠在门边,怡然乐得的看她发泄。
狄元辛十分有眼力见,配合默契的倒了一大盆冷水泼到了孟济衷脸上,身上,冰凉的水,为了让他能有个非常良好的体验感,特地去冰室拿了冰块放在水里。
而今又是冬季,即便是扬州,在冬天也冷了下来。
可想而知这一盆水带来的体验感有多么的销魂。
“啊——”
浑身被冻的打哆嗦,孟济衷脚趾用力蜷缩起来。
她突然的发什么疯。
“孟济衷,那么处理尸体很让你有愉悦感吗?”苏以寒冷冷的望着他,幽幽的发问。
她原本还奇怪,完整的尸体怎么才能悄无声息的筑到桥上。
闻言,孟济衷知道了她发现了什么,清醒了过来,一副圣贤人的表情:
“不过是一群没人要随时都要死的以乞讨为生的贱民而已,我只是杀了一批可有可无的乞丐而已,都没有去祸害普通老百姓,这难道还不够善良吗?”
他说的理直气壮。
“善良……”苏以寒淡淡的笑了:“孟大人,究竟谁给你洗的脑,让你觉得杀人是善良?”
她办过的案子里,大多数杀人后都留下了完整的尸体,只有个别的变态的会折辱尸体。
叛国,碎尸,贪污,洗钱,孟济衷歪的彻彻底底。
“孟济衷,你背后的人是谁。”
——
作者有话说:
第80章 南宫画
短短两年时间,把一个清清白白的官员给洗脑到了这种程度。
“我没有。”孟济衷咬牙否认,这一点,承认了那便是受千万人唾弃的。
“上刑吧那。”苏以寒云淡风轻道。
桃椿给苏以寒搬来了椅子,让她坐着,在双腿上披了一件毛绒的小毯子。
沈域轻叹一口气,他都开始怀疑自己了,他真是沈域吗?
自给自足给自己搬了个椅子,在苏以寒旁边一搁,和她并排坐着。
“咳。”沈域用力咳嗽一声,觉得自己应该找回将军大人的尊严:
“小苏,本公子渴了。”
小苏?
苏以寒回眸看他,眼底写满了疑惑:“沈域,你什么时候偷吃的熊心豹子胆?”
沈域:“……”
沈域挺了挺胸脯:“以下犯上,小苏,你这样不行,要受责罚的。”
“是吗?”苏以寒维持着礼仪没有翻白眼,只是温和的笑着。
然而手上的动作半点都不温和,两指用力一掐。
“啊!”
沈域捂着手臂,委屈巴巴的扁嘴巴:“我不喊还不成了嘛……”
真凶。
一言不合就动手。
呜,尊严找不回来了。
算了,不要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沈域想的跟开,以免再被挨打,他闭嘴不说话了。
“动私刑是犯法的!”听到用刑,孟济衷终于开始害怕起来,剧烈摇晃。
苏以寒重新把视线放回孟济衷身上,笑意不达眼底,清澈的眸子盛的是凛冬的雪水,寒意刺骨:
“知道诏狱啊……”
“害怕啊……”
“既然孟大人知道诏狱刑罚恐怖,也该知道锦衣卫用刑无需禀告宫里。”
皇权特许的先斩后奏。
狄元辛刚从颜禾绣娘那边回来,沾了满身难闻的气味。
他摇了摇头:
“小姐,不肯开口。”
“嘴巴倒是严实。”苏以寒随意的嘲弄道:“就是不知道孟大人这种没有从小训练的是不是也能抗的住了。”
苏以寒挥挥手:“免得孟大人觉得以寒在吓唬你,带孟大人来看看。”
几名狱卒给孟济衷松绑,压着他往另外一间牢房走。
沈域见状也要起身,被苏以寒一把给按回了椅子上。
“骑木驴你也要看吗?”
沈域顿了下,摇摇头,乖乖的坐在原地等。
苏以寒步步生莲,裙摆在轻晃中摇曳出波澜,她忽然回眸:
“沈域,你有没有觉得我太狠辣了啊。”
“苏以寒,如果我们于四年前认识,就不会有你问我这个问题的原因。”沈域目光温柔坚定:
“我等你回来。”
没有什么比这答案更令人安心的了,苏以寒加快了脚步。
女子凄惨的叫声抑扬顿挫,原本是极乐的东西,可这是刑罚,便成了极致痛苦。
孟济衷被死死压着,眼睁睁的看着颜禾受刑。
衣裳完好,鲜血从下半身流了一地,混合着别的液体,味道刺鼻难闻,画面残忍而血腥,让人生不出半分欲望。
“孟济衷,这东西其实也不止是能用在女子身上。”苏以寒凉凉的声音从耳畔响起。
孟济衷感觉屁股一紧,脸上写满了恐惧。
“她是大伏从小培养的暗探无牵无挂不怕死,你呢,你也不怕死吗?”
孟济衷被按在地上跪着,苏以寒站着,便形成了居高临下的姿势。
少女一袭藏青色长袍像极了恶毒的吸食人血维持永生美貌的女巫。
“是三皇子!”
孟济衷用力磕在地上:“是大伏国三皇子!”
“孟夫人的死因呢?”苏以寒耐心问他。
问到这个,孟济衷又不说话了。
苏以寒耐心不够,一脚踩在孟济衷弯着的脊背上,用力往下一压,冷冷道:
“孟济衷,我在问你话。”
孟济衷身体颤抖,害怕她将那刑罚用在他身上,害怕的泪水从眼角滑下滴落在地:
“她没死……”
“她没死……她只是回了大伏……”
回大伏,苏以寒抓到重点,孟夫人原本就是大伏国人?
为什么嫁给孟济衷,又为何假死回去了,是否别有目的……
苏以寒得知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让刑罚停了:
“找人给她治病,好好看管,别让她死了。”
孟济衷一五一十的把所有都交代完,苏以寒不在这浪费时间。
沈域说等就真的乖乖的坐在椅子上哪也不去的等。
“走吗?”沈域起身。
“嗯。”苏以寒点点头,没和沈域离的太近。
她刚去那边,身上难免沾上味道。
两人中间像是还隔了一个透明人。
可居然也不显得疏离漠然。
苏以寒把从孟济衷那问来的东西告知沈域:
“颜禾与绣娘都是大伏国三皇子南宫迁的人,孟济衷的夫人孟夫人原名南宫画,常王的庶女,是位郡主,从小被当成暗探培养。”
“选了孟济衷为夫婿,一来是和齐家有关系,二来扬州处于中偏南的地界,四通八达去哪都不是隔着天远的距离。”
且扬州有来自八方四海的游客,打探消息是绝佳的地带。
孟济衷这官员有水分,水分在于他有南宫画的帮助。
孟济衷很听南宫画的话,几乎她说的孟济衷都会按着做。
“孟济衷的大儿子孟广习并不是他亲生的,而是南宫画收养的,因为南宫画不能生育。”
南宫画不可能随随便便收养谁,也就是说,“孟广习”也是大伏国人。
而孟济衷收集贪污的那些银子都是为了带往大伏,带给南宫画,与此同时,包括扬州布城图和一些重要的我国东西在内,孟济衷办公时,南宫画协助,都被她给看了去。
而孟济衷对南宫画,死心塌地。
如若不是怕断了命根子,孟济衷认准了苏以寒不敢弄死他,做好了死咬不开口的打算。
但他没考虑到苏以寒的变态程度。
骑木驴用在女子身上都是极致的痛,何况男子。
“你用那个吓他?”沈域又好笑又好气,还是没忍住在她脑袋上轻轻一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