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那便宜的也是太子不是他,没有更好!程然幸灾乐祸地想着。
石纹傲然道:“我有事要问你。”
程然忙恭敬地把石纹往自家院子里引:“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石纹看起来对程然的识趣很满意,他坐下喝了口茶,开门见山道:“听说陛下赏了太子几位侍寝女官?”
“这是天子家事,石少爷问,在下不好答。”程然道,心想曾听说石丞相一女一儿,女儿是他和四书五经生的,儿子是他从傻地主家领回来的,这比方打得可真精准。
石纹抿着嘴,一脸的不悦。只是人好看,做什么都让人赏心悦目。程然笑眯眯地看着他,道:“怎么,石家难道有意送女入天家?”
石纹一僵,警惕地看着程然,道:“你听谁说的?”
还不是听你说的。程然默默吐槽道,一上来就打听太子的床上事,有点脑子的都能猜出来。
“在下好歹也是常出入宫中的人,消息自然比常人灵通些。石少爷莫怕,在下不会出去乱说。”
石纹被程然突然的提问打乱了计划,他慌乱地看了程然一会,摆摆手道:“告辞,不送。”
程然送他到了门口,见石家的人接了他们家傻少爷走了,又立了一会,方向东宫的去了。
“你怎么又来了?不许你过夜啊!”文斌没好气道。
程然正色道:“我有正事要和太子说。”
文斌紧紧跟在程然身后,道:“说完就走啊!”
程然没理他,见龙飞正闭目养神,轻声唤道:“殿下。”
龙飞嗯了一声,半响才睁开眼,彻底清醒了:“怎么了?”
“刚才,石家的小少爷来找臣问话,看样子石家是想要嫁女了。”
龙飞吃惊道:“什么?嫁我吗?”
程然打趣道:“不是嫁殿下,难道还要嫁臣?”
文斌喜道:“殿下,好事啊!”
龙飞莫名其妙道:“好什么啊!”
他还没发力呢!怎么石家就要把女儿嫁给他,当□□呢?总不至于是因为他这几天勤于政事,展现了天才般的政治家能力,让石家上下对他都心悦诚服?
谁信谁傻!龙飞自认不傻,所以他当然不会信。
可程然虽常嬉皮笑脸,可大事稳重得很,没有十分把握,他绝不敢下断言。
“怎么不好了?殿下,石家递了梯子,您还不赶紧接着啊!”程然道。
龙飞摆摆手,让那两人闭嘴,他好安静地思考一会,思考完毕后,龙飞不得不接受了一件令他无比痛苦的事实。
也许,可能,上辈子,就是他不折腾,石小姐依然会是他的太子妃。石丞相对他不冷不热,不亢不卑,纯粹就是为了提高身价,都是在唬他。
他自以为的牛刀小试,其实是多此一举,现在想来,真是个笑话。
好!你们不是要嫁吗?那我就不娶!看这次是你们耍我,还是我耍你们!
龙飞悲愤地想着,转头命令程然道:“明日请石家小少爷去你那,我要亲自见见他。”
从石家最蠢的人下手,多探听点消息,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文斌却想茬了,疑惑道:“见他做什么?都说他和他姐长得一点都不像。”
程然点头道:“可不是吗,一个天一个地啊。”
龙飞冷冷道:“是不是以后我每一个命令,还要挨个剖析给你们听动机、目的?要么这个太子你们来当?”
文斌和程然就都不吭声了,在心里不服气地想着:每次耍赖都来这套,仗着自己是太子,了不起哦!
☆、第四世
和石纹的饭局,被各种意外打岔,一直拖到两个月后才得以请成。
龙飞与文斌在屋内下了一会棋,由程然在厅内陪着石纹说了快小半个时辰的话,晾得石小少爷脸都黑了,太子殿下方姗姗入内。
龙飞目不斜视地走到座位前坐下,施施然理了理衣服,对着右侧伏在地上的程然与石纹道:“起吧,久等了吧。”
“嗯,等了快半个时辰了。”石纹老实不客气道。
龙飞一看到石纹抬起来的脸,登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今儿宴请石纹又是为的什么。程然和文斌俱不满地咳了一声,心想殿下好歹也是开过荤的人了,怎么还一副土包子进城、没见过世面的样。
龙飞还真不是看呆了在花痴,他上辈子什么俊男美女没见过,什么花样没偷着玩过,石纹虽可以说得上是他两辈子见过的容貌最出色的人之一,也不至于让他呆坐当场。
只因另一个可与石纹容貌争辉的人,就是那个早逝的红颜祸水文悦。石纹简直活脱脱是男版的文悦,或者说,文悦是柔和版的石纹。如此高的相似度,让龙飞简直怀疑,要么是文斌被人带了绿帽子,要么是石丞相被人带了绿帽子。
难道,文悦是石纹的女儿?不然怎么解释?巧合吗?
程然轻声道:“殿下,开席吗?”
龙飞随意点了点头,把目光从石纹身上移开,一边吃菜,一边默默地在心里震惊着。
他总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里,这个阴谋之隐秘,让他重生后才窥得冰山一角。
也许,他,龙昌,都被人利用了。他们是棋子,那么谁是棋手呢?
龙飞这么一沉默,程然和文斌就不好再按着计划,给石纹下马威了。程然唱了半天的红脸,现在没人唱白脸了,他也只能接着和风细雨,哄得石纹到最后还喊了他一声程大哥,喊得他心花怒放。
文斌冷眼看着那两人哥来弟去,心想程然真是专捡会让他掉脑袋的人撩。
匆匆一席结束,程然把石纹送上马车,吩咐家丁关好门,方快步回到厅内。
“殿下,怎么了?”程然疑惑道。
龙飞用筷子拨拉着豌豆粒,苦苦思索着:“丞相,本就有意要嫁女入东宫。他这个儿子,又……我觉得我被算计了。”
文斌好笑道:“被谁?丞相吗?石纹长这样,可他姐长得可不是这样,殿下别忙着心喜啊。”
“谁喜了,吓都要吓死了。”龙飞没好气道。
程然坐到龙飞身边,给他换了新茶,道:“说出来,也吓吓我们。”
龙飞摸着程然的脸,认真道:“其实,我是重生的。上辈子活到五十岁,还差三天过大寿,被人逼死了。”
程然没绷住,别过头噗嗤一声笑出来:“我说您怎么突然转性了呢,是不是觉得上辈子辜负了臣,这辈子来再续前缘了?”
文斌跪坐到龙飞另一边,搂着他的肩膀道:“那时臣是不是已经死了,逼死您的人,是踏着臣的尸体过去的吧?”
龙飞嘲道:“算是吧,他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喊你一声老丈人。”
文斌愕然道:“什么?我、我有女儿了?”
“嗯,还是个大美人呢。”龙飞随口道。
程然也愕然了,他和文斌面面相觑,两人脸色都诡异无比。
龙飞奇道:“怎么了?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快说,不许瞒着我!”
文斌有些尴尬地低下头,程然吃吃地笑了起来,道:“殿下,您不知道啊,文斌练的是童子功啊,一近女色就破戒,十几年的功夫白练了。臣知道了,定是文斌没有守住元阳,所以废了功夫,才让那贼人近了殿下的身。殿下,您可要好好罚一罚这个重色轻义的小人!”
龙飞几乎要被这个消息砸懵了,他抓着文斌一迭声地问着:“你真是练的童子功?”
文斌瞪了程然一眼,不好意思道:“是,殿下。这、这没啥,您别往外说。”
龙飞捂着头,缓了半天,方道:“那你为什么会认个便宜女儿?你的那个便宜女儿,咋还和石纹那么像,就和亲父女一样。”
之前程然和文斌都当龙飞在讲笑话,一唱一和地配合着龙飞,听到这,两人方觉出一丝不对,齐齐收了笑。
“殿下,您,您是不是累着了?”程然担心道,摸了摸龙飞的额头,又把了把他的脉象,“臣去请王太医来给您瞧瞧吧。”
文斌的脑子飞快地思索着,这次换他抓着龙飞质问了:“殿下,您,您真重生了?那最后您当上皇帝了吗?有谁要对您不利吗?您给个名单,臣把那些人都先解决了!”
程然不满道:“殿下不正常,你还招他,你想他越来越疯啊?”
龙飞无辜地看着文斌,道:“对我最不利的,就是你便宜女儿的情郎了,逼死我的就是他。”
“谁?这情郎是谁?出生了吗?家在哪?”文斌问道。
“龙昌,明年七月初七,宫里杨美人生的,我的幺弟。”
文斌沉默了会,杀气腾腾地吐出一句道:“管他是谁。”
程然闻言一凛,正色道:“不管真假,龙裔可动不得!你要害死殿下?”
龙飞打岔道:“文斌,我很好奇,在什么情况下,你会当人的便宜爹?”
文斌想了想,道:“为什么陛下一直在提那个便宜女儿,却没提她的生母,我的便宜妻?”
龙飞干笑两声:“因为我也不知道她是谁啊。我知道她时她都死两年了,好像是难产没得吧。”
文斌幽怨道:“殿下,您是有多不关心臣?”
程然觉得自己被龙飞带得脑子也不正常了,竟然真的开始认真思考这还未发生的、诡异所思的事。
“文斌,你有什么相好的姑娘吗?或者,你欠了谁人情吗?”程然问道,也许是那个姑娘未婚先孕,文斌出于同情或道义当了接盘侠。
听到程然的话,文斌的表情涣散开来,他微微张着嘴,对龙飞的感情与忠诚最终占了上风。
“我师父。”文斌艰难道,“他把我从街上捡回了家,抚养我长大,教我功夫,送我入宫,我才能遇见殿下。他,他有一个女儿,在我们还很小时,他的确有过招我为婿的打算。”
龙飞眼睛一亮,道:“他们父女俩,现在何处?”
文斌摇头道:“我入宫后,他们就搬走了,说是云游四方。”
“那你师父,姓甚名甚,有何故交?”程然问道。
文斌继续摇头:“老头神秘得很,除了练功外,什么都不和我说。”
“你师父一直防着你,他女儿大着肚子嫁给了你,他们是冲我来的?图我什么?他们咋知道我会娶你女儿?”龙飞纳闷道。
“殿下,您为什么要娶他女儿?”程然好奇道,“那也算您侄女儿,您也下得去手啊。”
龙飞往后一滩,委屈道:“看她漂亮、善解人意呗。不过我现在也搞不明白了,我是自己看上的她,还是被她给看上了呢?啊啊啊啊!这群人怎么这么讨厌啊!看我是个香饽饽,一个个都盯上来啊?”
程然同情地摸了摸龙飞的头,又摸了摸文斌的头:“咱们先把石纹给盯起来吧,那些人在暗,咱们就在更暗的地方,反算计他们。”
文斌沮丧道:“都是臣的错,臣失职。”
“算了,我这么聪明都没发现枕边人有问题,你一个接盘侠,就更难看透了。”龙飞安慰道。
“娘死了,女儿却还依然按着计划到了殿下身边。也许从你师父开始,一家三代的目标,就都是殿下。”程然对文斌道,“你回去好好想想,和你师父生活那几年,他们有没有透过什么蛛丝马迹出来。”
文斌胡乱点着头,看到龙飞开始打哈欠了,意识到时辰不早了,道:“殿下,回东宫吗?”
“不了,歇这,我得审一审,这个家伙有没有问题。”龙飞点了点程然的鼻子,迅速地恢复了精神。
文斌被眼前眉来眼去的狗男男再次暴击了,他捂着脸,往旁边一歪,彻底没力气了。
☆、第四世
文斌苦苦回忆着和他师父一家共同生活的那五年中,这一大一小有没有说过有关太子、皇家之类的话。龙飞也在苦苦回忆着,他是怎么见着了文悦,又是因何纳了她作侧妃,同床共枕的那一年多的时间里,文悦是否露出过什么破绽。
更重要的是,文悦真的是因为没嫁成心上人,而是嫁了一个老男人,所以才郁郁而终了吗?
龙昌和文悦,是苦命鸳鸯,还是龙昌单相思、被利用?
“殿下,您真是重生的?”程然撑着下巴趴在龙飞身侧,到现在才有精力好奇这事,“臣死在您之前,还是之后?臣娶了个什么媳妇?漂亮吗?您和臣睡过吗?”
“死在我之后吧,当时我被关着,哪知道你死了没。文斌那个便宜女儿死了后,他也很快就死了,现在想想,有鬼啊。”龙飞眯着眼,作包青天状。
“您真当上,啊?当上了吗?”程然挤眉弄眼道。
“当了两三天吧,都还没来得及品尝胜利的喜悦和空虚呢。”龙飞怅然道,“不过那也算是当过了,当过了就没那么想了。真的,我现在对权力什么的都不在乎了。就是怕死,我这个位置,不进则死,真他么的悲催。”
“殿下,您这句脏话,说得臣都硬了。”程然软绵绵往龙飞身上一趴,开始毛手毛脚起来。
“去去去,别打扰我思考。”龙飞推开程然,推到一半想起什么,用一种极为古怪的眼神看着他,“我想起来了,我写折子给父皇,求他答应把文悦赐给我做侧妃时,你就这么在我边上摸来摸去的。你当时不让我纳了文悦,我还以为你吃醋呢。”
程然立刻道:“臣才不会吃醋呢,肯定是臣发觉了什么不对,又不敢确定,所以委婉地提醒您。”
龙飞哼哼唧唧道:“是呀,你不会吃醋,你为什么不吃醋?你就是贪恋我的身体,根本就不是喜欢我这个人!”
程然就笑个不停,搂着龙飞揉了揉他的头发,柔声道:“吃醋伤心又伤身,我吃那个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