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查清此事前因后果的任务就交给你了,你发现得了一次,就发现得了第二次,我相信你哦!”
程然想起什么,道:“殿下,您这是第一次见到石纹吗?”
龙飞道:“嗯,上辈子我娶他姐姐时,他都离家出走半年多了。”
程然吃惊道:“为什么呀?”
龙飞耸耸肩,无奈道:“老丞相瞒得死紧,对外说病了送到乡下庄子里了。我要不是太子,他连我都不说呢。”
“离家出走。”程然喃喃道,“估摸着就是这段时间,他碰上了文斌的那个小师妹,然后俩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珠胎暗结了。这个石纹不晓得出了么事,文小师妹就赖上了文斌,生了个女儿,又赖上了你。”
“我可没当接盘侠!”龙飞澄清道,“也没给后宅里任何女人机会出墙!”
程然笑着捏了龙飞脸一把,道:“真的?你确定?”
龙飞想了想,心虚地不吭声了。重生后,越来越多事,他没看透看清,真是什么都不敢确定了。
文斌、程然绝对是忠心的,但他们也会被人利用、算计,做了过河的桥、过墙的梯子。
“反正只要盯紧了石纹就好,估计就在这两个月了。”龙飞道,“第一场雪落的那晚,这小子离家出走的,石小姐这么哭着和我说的,我记得可清楚了。”
程然纳闷道:“文姑娘为什么盯上石纹呢?看上他长相了?看上他姐是太子妃了?还是觉得要使美人计,为了生个小美人,所以找个美人爹改善后代?”
一个半月后,盯着石纹的侍卫传来了消息,小少爷打狗洞里钻出来,一条街还没走出去,已经滑到了三次了。这晚是雨夹雪,地上全是冰。
文斌哭笑不得地跟在石纹身后,石纹在城门口附近找了个客栈住了,等着第二天一早出城门。
龙飞熬不住了,让文斌见机行事,搂着程然睡了。第二日程然先起了,出去听了会消息,回屋催龙飞起床。京城里一早晨同石纹一样滑到的人不计其数,有摔骨折的,有摔死的,还有连环摔了半条街的,你拽我我拉你的,场面壮观得很。
龙飞打起精神,把负责洒盐水、煤灰的城务司骂了个狗血淋头,从各处急调了五百人来,满城洒煤除冰,折腾了一上午,险些忘了趁乱混出城外的石纹。
城外一个茶铺里,冻得不行的石纹抱着一碗姜茶,跟抱着自己的命根子般。文斌和几个脚夫缩在一起,整个人只露双眼睛,悄悄地打量着石纹。
还有一个人同文斌一样,也在打量着石纹,只是此人的眼光放肆许多,在石纹冻得红生生的脸上来回扫视着,露出了一个极满意的笑。
文南坐到石纹对面,问道:“小兄弟去哪?”
石纹老实道:“不知道。”
文南哈哈笑了起来,道:“可有落脚的地方?”
石纹摸摸钱袋子,道:“客栈。”
文南立刻盛情邀请道:“我家就是开客栈的,就在不远处,有热水热菜,比这舒服。”
石纹眼露欣喜之色,还没忘记问价钱:“多少钱一晚?”
“五百文一晚,住久了还打折。”
石纹就这么被文南骗走了,文斌看得简直瞠目结舌,老丞相到底是怎么教儿子的,除了教他记得问价钱外,还教过他别的吗?
文南有一句没骗人,她所谓的客栈,的确很近,就在边上的村落里。
“这,这是客栈?”石纹好奇地打量着这间小院子,左摸摸右摸摸,坐到厨房灶台边烤火。
“是呀,客人少,所以便宜。”文南笑眯眯走到石纹身后,一掌劈晕了对方,然后把人扛到了自己房间里。
文斌一直到文南开始解石纹小衣了,才反应过来,这是要迷、奸了。
我的妈呀!几年不见,小师妹这么豪迈了?
文斌再看不下去,在外面弄出些动静,待文南惊慌地跑出来查看时,翻进屋内,用被子把石纹一裹,背着跑了,并把副手留下来继续盯着文南。
龙飞和程然四仰八叉躺在罗汉床上,两个宫女跪在地上给两人捏脚捏腿,捏得两人直哼哼。
文斌头上冒汗地奔进来,见那两人如此舒服的样子,也来不及不满,开口请罪道:“殿下,事出突然,臣不小心带回来个麻烦。”
程然率先笑道:“不用说,肯定是把那傻小子给带回来了。”
龙飞就看向文斌,见他脸色,就知道程然猜对了。他戳了程然下,打趣道:“你可开心了?要么一会你带走?”
“臣可消受不起。”程然忙不迭婉拒道。
文斌挥了挥手,让那俩宫女下去了,才凑近了道:“人还晕着呢,我又捏了他一把,放我屋里了。不到天黑醒不过来。”
“又?”程然好奇道,“之前谁还捏过他?”
“我那小师妹啊,要不是我见机快,傻小子贞操就不保了。”
龙飞和程然听了,蓦然爆发出一阵大笑来。
“你小师妹长得如何?”
“一般般吧,也就和石小姐姿色仿佛。”
“那看来是为了使美人计,找个小美男改善后代了。”听完文斌的汇报,龙飞摸着下巴道,“文南是不知道石纹的身份的。”
“那他们使美人计是为了什么呢?接近殿下,生下龙子,做这大周朝的主人吗?”文斌猜测道。
程然瞥了龙飞一眼,道:“臣有个猜测,不太敢说。”
龙飞瞅着程然,笑道:“约莫能猜到你要说什么,说吧,不罚你。”
“罚也行啊,就是得由着臣的意思罚。”
文斌忍无可忍道:“说正事!”
程然作正经状,轻咳一声道:“殿下说了,文悦在婚前就勾搭上了小福王,然后殿下莫名其妙就插了一脚,把狗男女给打散了。也许,文悦从一开始,的确是冲着殿下来的,但是半途发现了一个更好的人选,可惜前戏做得太足,想改都没得改了。
文悦虽然嫁了殿下做侧妃,可改弦易辙的想法一直没变。她干脆就假死了,成为了小福王背叛殿下的□□,并在小福王的心里永久升华了,成为了谁也无法替代的存在,激励着小福王十年如一日地进行着他的篡位大业。
也许,就在殿下死后,小福王当了皇帝,这个女人就换个名字、身份出现了。文家这三代人的目标,就是生下皇帝的继承人,至于这个皇帝是谁,并不重要。”
“那他们为什么觉得老幺比我合适呢?”龙飞纳闷道,“不是我自恋啊,老幺早年就是个浪荡皇子,还那么年轻,啥资历都没有。我就是再废柴,当了几十年太子,也比他强吧?”
“小姑娘嘛,肯定还是喜欢同龄人的。”文斌不客气道。
“除了文家,还有谁参与进来了呢?”程然自言自语道,“这事做得太顺利了,只有三个人,能做成吗?而且,文南难产死后,先不说是不是真的死了,只有你师父一个老头,他多大年纪了,还有精力培养文悦继续为着这伟大的目标而奋斗吗?”
文斌问龙飞道:“殿下,是臣亲口跟您说,文南是难产死的吗?”
龙飞点头道:“是呀,我还让你节哀呢。”
“那她就是真的死了,我不会骗殿下,不方便说的,我就不说,反正殿下自己也不会想到问。”文斌道。
“好吧,那么就是你师父文老头一个人养了女儿养孙女,就为了把文家的血混入帝王血里。这老头真有追求。”龙飞叹道。
“那傻小子咋办?”程然问道。
龙飞用脚点了点文斌的膝盖:“就先放你屋里养着吧,他要闹,就送回石家。”
文斌就无奈地叹了口气,作西施捧心状:“臣领命。”
☆、第四世
石小少爷醒来后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何时,搂着被子茫然了好半天,不知今夕何夕,不知身处何处。
文斌掐着时间端着饭回了屋,热情洋溢地冲石纹招呼道:“饿了吧,吃饭啦!”
石纹被文斌的出现以及态度吓了一跳,贴着墙警惕道:“你怎么在这?你和我爹告密了吗?”
“石大人身居高位,权倾朝野,可也管不到我头上。”文斌摆好碗筷,也不瞅石纹了,自顾自吃起了饭。累了一天,他可饿死了。
石纹还要再说什么,肚子咕噜噜地喊了起来,他脸一红,诺诺地走到脸盆旁,就着干净的冷水洗了洗脸,感觉清醒多了。
“我不是在城外吗?”石纹打量着屋里窗外,擦干净手坐到了桌边,“这是城外吗?是你的私宅吗?”
问到最后,石纹语气里隐隐有兴奋之情,仿佛开启了什么秘密关卡一般。
“这里是东宫。”文斌无情地浇熄了石纹的热情火焰,冷冷道,“一会要不要领你四处转转,让你替你姐姐先探探道、暖暖房?”
石纹低落地吃了两口饭,竟然聪明了一回:“殿下盯着我?他知道我要离家出走?”
文斌讶然地看着他,道:“是。”
石纹继续推测下去,气道:“他抓我过来,要做什么?用我威胁我爹?威胁他们把我姐嫁过来?”
“你们家不是本就打算嫁女吗,太子何必多此一举?”文斌好笑道。
“威胁他们不把我姐嫁过来?”石纹奇怪道,“为啥?他也嫌弃我姐不好看?”
文斌忍了忍,没胆当着石家人的面,笑话未来的太子妃。
“你仔细想想,昏迷前,你在哪,见了谁。”文斌循循善诱道。
石纹就一边吃一边努力地想着,吃完了,也想清楚了。
“那个开客栈的女人……”
“她是我师妹,她不是开客栈的,是绑架的。绑了你这个漂亮的小后生,回去做压寨夫君的。”
石纹微微张大了嘴,不敢置信道:“什么?一个女人,怎会如此,如此胆大妄为、不知羞耻?她真绑了我?不行,我要去官府,抓了她,省得祸害其他人!”
文斌拉住义愤填膺的石纹,道:“用不着你,我已让人盯住了她了。”
石纹狐疑地看着他,道:“你们俩不是一伙的吧?”
“我只和太子殿下一伙。”文斌不客气道,“要我送你回家吗?”
石纹立刻道:“不行,不能送我回去,我好不容易逃出来,这么快就被抓回去,太丢人了。让我在你这呆几天吧,怎么也要赚够了本!你没和我爹说我在这吧?”
“还没来得及说。你要待这也行,别吵别闹,我这不缺你一张床、一双筷子。”文斌道。
石纹先乐后紧张,提防道:“你为什么这么好说话?”
文斌眉毛一挑,威胁道:“再废话就揍你。”
石纹一缩脖子,蹿回床边,如同受惊的小兔子般,紧张地蠕动着嘴唇,似乎是在无声地抱怨着什么。
一天后,盯着文家父女的人传了消息回来,龙飞、程然和文斌面面相觑,觉得事情越发地诡异起来。
文老头两年前聋了,眼睛也不好使了,腿脚还算灵便,替人推拿看病赚钱。女儿文南走街串巷,倒卖过胭脂水粉,当过某个写戏本的大师的枪手,和京里几家首饰铺、成衣坊关系都不错,没事给它们出些新点子,赚的比他爹要多些。
“师父怎么不来找我?”文斌忍不住道。
“觉得还算过得下去,就不来劳烦你了?”程然也奇怪这一点,文家父女到京郊住了小半年了,为什么一直不和深受太子宠爱的大徒弟联系呢?
负责打探消息的侍卫道:“其实,文南是想过要找侍卫长的,但是文老头不愿意。父女俩吵了好几次,邻居说,文南这丫头有点小聪明,脑子活,就想走捷径,想要借着侍卫长的东风上云霄。”
程然和文斌立刻看向龙飞,龙飞摸摸下巴,这种被人惦记的感觉,好怀念哦!
“难道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文南?”屏退了下人后,程然对龙飞道,“那她死后,是文老头在帮她完成她未了的心愿吗?”
“要么,把她抓过来,审一审,就什么都知道了。”文斌眼睛一眯,杀气腾腾道。
龙飞安慰他道:“你师妹是你师妹,你是你,我不会迁怒你的。”
文斌道:“臣不怕殿下迁怒,殿下怒也就怒个两天,就该怎样就怎样了。臣只是觉得,文南和小时候,不一样了。她小时候内向得很,从没起过什么攀龙附凤的念头。倒是师父,他送臣入东宫,就是指望着臣出息了,能给他女儿寻个好人家。怎的几年后文南长大了,臣当了侍卫长了,父女俩的念头就倒过来了?”
龙飞懒得动脑子,问了声:“所以?”
“是殿下给了臣警示。文南会不会也重生了?或者说,她已经不是文南了,是另一个野心勃勃的女人。师父感觉到了,却不能、或不敢确定,但是他也不可能再如以前那样疼爱文南了,所以才拧着文南,不肯帮她。”文斌解释道。
龙飞搓搓胳膊,往程然怀里倒了倒:“你说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程然沉吟道:“殿下,文斌说得很有道理啊。咱们把这父女俩都抓来审一审吧!”
龙飞就试探地看着文斌,文斌道:“抓吧,我亲自审。”
当晚,文家父女被押到了东宫附近一处偏僻的宫室内隔离关押起来。龙飞想要等第二天天亮了审,最好选日头最足的时候,省得文南作妖吓到他。文斌不肯,非要连夜审,道龙飞可以先去睡,第二天一早他会把结果呈上。
龙飞心痒难耐,挑了俩八字硬的侍卫在门外守着,自己同程然坐在屏风后,听着文斌审讯文老头。
因文老头听不见,又不识字,文斌审了半天,都没审出啥来。但是文老头显然是猜到什么了,脸色木然地看着文斌,看得文斌心里颇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