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水清欢——果果猪
时间:2018-06-14 08:25:02

  “一直放在家里的。”叶清欢说,胳膊肘撑到膝盖上,双手托着脸看着他。
  盛鸿年把平晓放到地毯上,平晓又开始围着玩偶搭积木,盛鸿年给平晓递积木,头也不抬地问:“还有没有什么东西你一直留着没扔的?”
  “很多啊。”叶清欢说。
  “什么?”盛鸿年问。
  “勿忘我的花盆,一副画,还有一件衣服。”叶清欢一件一件地说。
  盛鸿年嘴角越勾越深,忽然间皱了皱眉,扭头问她:“衣服是什么?”
  叶清欢含笑看他,说:“男人的衣服。”
  盛鸿年皱眉。
  叶清欢站起身朝一间卧室走去,盛鸿年便站起身跟着,小平晓一心一意地摆积木,丝毫不以为意,刘琼过来坐到平晓身边。
  叶清欢进了卧室,听到门被关上,知道盛鸿年跟了进来。她没有回头,径直走到衣柜前拉开了柜门,在挂着的一堆衣服里翻找,拿出了那件红底绿格的大衣,抱在怀里,转过身看着他。
  “认得吗?”她问。
  盛鸿年端详那件衣服,款式蛮旧的。说实话他对这件衣服没什么印象了,可凭着猜测,他问她:“我的?”
  叶清欢点头,把脸埋进衣服里。粗羊毛呢有些扎人,上面还有樟脑球的味道。她轻声说:“我最想你的时候,就这样抱着它。”
 
 
  盛鸿年把衣服拿过去, 展开来端详片刻,胳膊往袖子里一伸把衣服穿上了。穿上后他揪住大衣两襟往前扯了扯, 又抖了抖肩, 咕哝了句:“怎么这么紧?”
  叶清欢看着他,抿唇笑。彼时他还是个细瘦少年,现在他把身材练得比以前壮实多了,不瘦才怪。
  她记得第一次见他穿这件衣服的情形。
  头天晚上他亲了她,第二天降温,他穿着这件大衣在校门口等她。当年的他可不似现在这样,摸她的手都不敢, 亲一下能脸红心跳半天, 青涩稚嫩得很,哪里像现在这样没脸没皮的?
  盛鸿年低头打量这件大衣, 脑子里仔细回忆, 他把手伸到大衣的兜里掏了掏,手指戳到了内袋上一个破洞, 瞬间就想起来了。他立刻抬头看她, 问:“这是我高中时候的衣服?”
  叶清欢点头。
  “这衣服是怎么到你手里的?”他问。
  叶清欢眨了一下眼, 垂下眼,看着他大衣的下摆,缓缓说:“这是个很长的故事……”
  “那就以后慢慢告诉我。”盛鸿年说,接着把胳膊伸开成了个“大”字,笑着说:“来吧,现在可以来抱抱了。抱衣服有什么意思?抱人多带劲?”
  又是这样没正经, 叶清欢嗔了他一眼。盛鸿年大步迈过来把她搂进怀里。
  粗羊毛呢依旧粗糙扎人,樟脑球的味道还是蛮重的,不过添加了他的味道,温暖又让人安心。叶清欢抬起胳膊环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悄悄说:“我也想要个女儿。”
  盛鸿年怔了一怔,继而低声笑,抱她更紧了些,也附到她耳边,悄悄说:“那今晚跟我回我家。”
  妈妈醒来是下午三点,看起来精神好了很多。把叶清欢叫进了屋里,左右询问了一圈有关盛鸿年的事情。其实妈妈的担心很简单,一则,刚知道叶清欢跟盛鸿年在一起就说他们要结婚,非常突然。二则,盛鸿年的家世妈妈是不清楚的,想见见他家的长辈。
  叶清欢才战战兢兢地把盛鸿年的身世告诉了妈妈,妈妈听后愣了好半天都回不过神,回过神后又是一脸震惊。
  “你的意思……他跟商妙清是堂姐弟关系?”妈妈问。
  “是的。”叶清欢轻声回答。
  “你一早就知道?”妈妈又问。
  “当年就知道的。”叶清欢说,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喃喃地说,“所以分手了。”
  妈妈轻喘,陷入沉思。
  “妈。”叶清欢叫了一声。妈妈看着她。她鼓起勇气,认真得说:“我爱他,非常爱,很想跟他在一起。”
  妈妈“哦”了声,又垂下眼,陷入沉思。叶清欢觉得紧张,嘴唇发干,不知道说什么。说多了怕错,不说又怕妈妈会想歪。
  她坐在妈妈对面,很有些手足无措。
  妈妈终于抬起眼,说:“你把他叫进来。”
  叶清欢犹豫了一下,握住妈妈的手,轻声问:“妈,你能别难为他吗?”
  妈妈失笑,在她手上掐了一下,埋怨:“人家都说有了媳妇忘了娘,你这倒好,有了女婿也忘了娘。你这样说我倒要好好跟他说说了。快!你去叫他进来!”
  叶清欢不很情愿地出去,把盛鸿年叫进了屋里。
  刘琼把平晓塞到叶清洛怀里,跑过来问:“什么情况啊?”
  叶清欢咬唇,摇头。
  “放心,肯定会同意的。”刘琼安慰道,搂着叶清欢到客厅沙发坐下了。叶清洛逗着平晓,嘴上说:“放心吧,她这样的咱妈都同意了,鸿年哥那么好,不可能不同意。”
  刘琼抓起一包纸巾往叶清洛身上砸,说:“我怎么了?还配不上你?”
  叶清洛一把接住了纸巾,笑嘻嘻地说:“你配我刚刚好。”
  刘琼翻了个白眼,这功夫,盛鸿年扶着叶清欢妈妈从卧室走了出来。
  叶清欢跟刘琼赶紧站起来,叶清洛抱着平晓不方便站,他坐直了身子,让平晓坐在自己大腿上。
  “清欢,鸿年说今晚他做饭。”妈妈说。
  叶清欢“哦”了声,朝盛鸿年看,看他神情轻松平常,不像是有跟妈妈起什么冲突。而且……时间真的太短了,才刚进去不过两三分钟……都说什么了?
  “清欢啊。”妈妈叫了她一声。叶清欢应了。
  “家里只有两个卧室,清洛家人又多。我晚上又习惯一个人睡。你今晚吃过饭后,跟鸿年去他家住吧。”妈妈说。
  叶清欢呆了呆,看盛鸿年,盛鸿年勾起嘴角,笑而不语。
  然而妈妈又嘱咐:“还有,明天去商场给你跟鸿年都买身新衣服,后天早点起,把头发做一下再去民政局。”
  叶清欢更呆了。刘琼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拍着巴掌说:“哎呀真好!妈,恭喜你多了个好女婿!”叶清洛也拍手,咧着嘴呵呵直笑,平晓不明所以,大家笑她也拍手笑。盛鸿年直接改了口,说:“妈,那我跟清欢去买点菜,晚上回来给您露一手。”
  叶清欢就这样呆呆地被盛鸿年从家里带了出来。
  “你都跟我妈说什么了?”她问他。
  “咱妈!”盛鸿年不满地斜了她一眼,嘟囔,“我都改口了,改口费都收了。”
  叶清欢被他噎了一下,随即揪住他的袖子,拉他过来,郑重地问:“你正经点儿!告诉我你怎么跟我妈说的。”
  “我说……”盛鸿年扬了扬眉毛,接着就笑,低头看着她说,“我说商家以后由你做主。”
  叶清欢拧眉,问:“你什么意思?”
  “这么简单你不懂?”盛鸿年伸手在她眉心上点了点,笑着说,“我爷爷手一直希望我接手他的股份,以前我不肯,现在我想通了,与其落到那些人手里,不如我自己拿了。不过,我打算把那些股份转让给你。”
  叶清欢吓了一跳,立刻停下脚,问他:“你又要胡闹什么?”
  “没胡闹啊。”盛鸿年耸肩,“刚才咱妈问我商家谁做主,我想就算说我能做主咱妈也是没法放心的。于是我就给她立了个字据,说结婚后就把商家的股份交到你手里,也好让咱妈放心。你要是不想要,那麻烦你去跟咱妈说。她手里有我写的字据,股份没到你手里的话,她应该有权利去法院告我的吧?”
  叶清欢被他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径地瞪着他。
  盛鸿年揉揉她的头发,嬉皮笑脸地说:“老婆,家产都给了你,我以后就一门心思在外头打拼了。万一我穷了,你可要养我啊。”
  作者有话要说:  啊迟到半小时!
 
 
  叶清欢看了盛鸿年半晌, 皱眉。
  盛鸿年笑眯眯地,揽着她继续往前走, 安抚道:“你放心吧, 商家那个烂摊子,我会处理好以后才交给你。到时候你安心做个等分红的股东。”
  叶清欢一听这话,便明白他是已经有了筹谋。相对股份给她这件事,她更在意他会怎样处理商家的问题。
  “你想做什么?”叶清欢问。
  “□□教导我们,面对强大的敌人,要先分化,然后各个击破。”盛鸿年说, 口气轻松。
  叶清欢想了想, 问:“你想联合商妙清?”
  “聪明,不愧是我老婆!”盛鸿年赞道, 手下拢着她的肩膀往怀里一带, 慢慢说,“商思博在商家根基很深, 不好动摇。而没有了邱嘉泽的商妙清则相反, 商妙清跟她妈妈手里的股份跟商思博是可以匹敌的。上次商思博跟邱嘉泽联手, 势头把我爷爷都盖了过去,我不能让历史重演。所以这次我要争取商妙清。”
  看样子他是铁了心要加入商家的这场内斗了。其实她非常不希望他掺合进商家那个烂摊子里去,她更希望的是可以跟他两个人过自己的生活。
  可是商家是他家,他想做什么,她不好置喙。
  叶清欢抿唇,默默陪着他走。
  “清欢,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回商家。”盛鸿年低声说。
  叶清欢抬头看了他一眼,低低地“嗯”了声。
  “可是我不得不回去。”盛鸿年说,“为了你我,商思博跟商妙清都是不可知因素,我不想以后再因为他们而给我们的生活带来麻烦。也为了……修钢。”
  这样她就更不好说什么了。
  叶清欢低着头,轻声问他:“你觉得商妙清跟你联手的机率有多大?”
  “五成。”盛鸿年分析说,“如果是她妈妈的话,那就一成都不到,可她妈妈四年前去了国外,一直没有回来过。商妙清的本性还算良善,她为了自己的儿子考虑,应该也会倾向于跟我合作。毕竟,她儿子跟你拥有同一个父亲。”
  这么说倒是合理的。叶清欢暗想。可是想到商妙清,便会想到爸爸,她心里很不是滋味,不愿去想,更不愿去接触。
  而盛鸿年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拍拍她的肩,说:“我不会让商妙清骚扰你。你放心。”
  他这样说倒是显得是她自私了……
  叶清欢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就说:“我还好。如果能帮上忙,我可以跟她谈。”
  “可我不好。”盛鸿年正色道,“事情解决之前,我不想你跟这件事沾上半点关系。”
  “可是……”叶清欢欲言,被盛鸿年打断,他说:“咱妈一直担心的就是商家,怕商家会欺负你。而我说过会护着你,你不能让我食言而肥吧?得罪了丈母娘大人的下场是很惨的,你舍得让我去挨骂?”
  又是半真半假加上不正经,叶清欢忍不住瞪他。盛鸿年眯起眼睛笑,低头附到她耳边,低声呢喃:“你该想想今晚,还有明晚。我算过日子了,这几天可不是你的安全期。”
  叶清欢被他这神来一句堵得说不出话。
  ……她自己都没仔细算过的……
  晚饭盛鸿年酣畅淋漓地露了一手,八大菜系没有他不会的,小平晓尤爱他做的红焖猪手,酥烂脱骨,香而不腻,孩子用两只小手捧着一只大猪手吭哧吭哧啃得半张小脸上都是油渍。
  叶清洛也改了口,赞道:“姐夫,你厨艺比以前好多了!你那么忙还有空研究这个啊?”
  “也不是总忙。”盛鸿年说着,盛了一碗鸡汤放到叶清欢妈妈跟前,“以前在美国做咨询公司的时候,常常忙上几个月又歇几个月。歇着的时候无聊,就琢磨做饭,找个事儿做。”他又给叶清欢盛了一碗鸡汤,继续说,“如今想想,大概是在为你姐培养储备厨子吧。”
  刘琼扑哧一声笑。
  叶清洛也傻笑,说:“姐夫,你真幽默。”
  “你懂什么啊?”刘琼朝叶清洛冷哼,吐槽,“这叫情趣,哪儿像你似的,柴火棍子一样直,一句好听的不会说!”
  “清洛憨厚,不像我。”盛鸿年夹了一只虾快速地剥,边替叶清洛说话,“我这叫满嘴的花言巧语,她最不喜欢我这样,一直在努力改。我觉得还是清洛好,实实在在的,过日子踏实。”说话间他把剥好的虾仁放到叶清欢碗里。
  叶清欢那碗里已经横七竖八堆了不少菜码了,她用眼神示意他够了,不要再填。盛鸿年垂眼看看她的碗,也就吃了两成的样子,她看起来还没平晓能吃。
  他皱了皱眉头。
  “多吃点儿。”他说,口气平常得很,“这两天会很累,没体力你撑不下来。”
  叶清欢一怔,看着他。盛鸿年一副平静的神情。
  可她总觉得他这话有点不对劲儿。
  “是啊姐。”叶清洛知恩图报地替盛鸿年说话,“你得多吃点儿。结婚很累人的。”
  明天去买衣服,后天登记,又不是办婚礼,会有多累人?
  叶清欢眨眨眼,盛鸿年垂下眼,勾唇一笑,手里迅速把另一只虾剥好了放到叶清欢妈妈碗里,很狗腿地献殷勤:“妈,这只虾个头最大,必须您吃。”
  妈妈夹了条鸡腿放到盛鸿年碗里,慢悠悠地说:“你也吃点儿,别光顾着照顾我跟清欢。”
  盛鸿年脆生生地应了,拿起鸡腿一口下去干掉了三分之一,鼓着腮帮子嚼着鸡肉。扭头发现叶清欢一直在看他,一直在琢磨。
  他想,老婆这么纯,以后有的教了。
  盛鸿年不动声色,又把那条鸡腿上的肉咬掉了三分之一,用食指在汤碗了蘸了蘸,在桌布上写了个“床”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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