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因着你,我怎么会受气。”苏锦萝瞪向陆迢晔,在看到那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后,原本高高仰起的小脑袋一瘪,支支吾吾道:“那王氏,听说近几日也在宫里头伺候,你,你们……”
“我们如何?”陆迢晔一副没听懂话的模样,慢条斯理的吃酒夹菜。
“还能如何,她那天,都那样了!”苏锦萝举起双臂,照着自己胸前猛地一划。王氏身型丰满却不胖,纤腰翘臀的身段尤其好看。相比之下,苏锦萝则更纤细些。
但只有陆迢晔知道,小妇人虽看着瘦,但浑身软绵绵的跟没骨头似得,搓揉圆扁,让人爱不释口。
想到这里,男人双眸一暗。
五日都未回,自然是五日都未碰过人了。
“王妃放心,我心中眼中,自是只有王妃一人。”陆迢晔慢悠悠的说完,只见眼前的小妇人涨红了脸。虽已成亲大半年,但小妇人却依旧时不时的便会露出这样的羞赧模样。
清媚可人的犹如面前这杯葡萄酒,明明是酒却带着浓郁的果香。
“皇上的身体如何了?”没觉出陆迢晔的意思,苏锦萝道:“你今日能回来,应当是大好了吧?”
陆迢晔想起服侍殿前的王氏,嘲讽的勾起唇角。便是好了,有王氏这个女人在,迟早都会被掏空。
“爷。”廊下,明远领着人急急而来。
苏锦萝抻着脖子看一眼,发现是福缘。
福缘穿着太监服,他已被升任掌刑,行走时再不显那股聋头搭脑的模样,气势略足。
“王爷,太后吩咐让您在府内休息几日,圣上那处身子大好,让您不必记挂。”福缘近前来,虽被那颗滚大的猪头唬了一跳,但秉持着自己太监的专业素养,并未表现出任何诧异。
“嗯。”陆迢晔点头,静等福缘后头的话。
若是传这种小事,福缘大可不必亲自跑一趟。
“请王爷移步书房。”福缘看一眼苏锦萝,道:“事关重大,奴才需得与王爷单独谈。”
陆迢晔吃完杯中酒,起身,与苏锦萝道:“等我片刻。”
苏锦萝咬着玉箸,贝齿下隐显出一点粉嫩舌尖,唇上沾着湿润的葡萄酒,仰头时拉出胸前身段。
陆迢晔轻咳一声,率先往书房去。
福缘紧随其后。
入书房,陆迢晔并未坐,只负手于后道:“可是皇上改了遗诏?”
“是。”福缘利落点头,“不过今日只王氏侍奉左右,奴才们进不去。”
陆迢晔微颔首,脸上显出笑来,“这是要变天了。”
福缘垂眸,静默不言,片刻后又道:“今日还有一事。镇国侯府的老侯爷上书陛下,说自愿叛剿逆军,只是需得那现下正在牢狱里的方淼出来助阵。太后不应,陛下好说歹说都说不通,气得差点厥过去,而后便只留了王氏在旁,自改了遗诏。”
陆迢晔听罢,良久没有说话。
“王爷,此时若放方淼出来,日后再想置他于死地,怕是艰难。恐他侥胜罗延规,戴罪立功,功过相抵,这便是更难了。”
陆迢晔捻着指尖,双眸暗深。“将林挚给方婉巧下药,现今潜逃投靠罗延规的事告诉方淼。太后那处,我去游说。”
“王爷真是想让方淼去打罗延规?这不是将戴罪立功的机会给他捧到眼皮子底下嘛。”福缘十分不解。
“方淼在狱中,关了多久?”陆迢晔突然慢条斯理的开口问道。
福缘皱眉想了想,“怕是有大半月了。”
“方淼是皇帝的心腹,皇帝舍不得他死,宁可他关在牢房里一辈子。可出去打仗就不一样了。这刀剑无眼,生死不由己的,皇帝便是手再长,都伸不过去。”最重要的是,方淼与镇国侯府一走,四皇子那处便失了势力。
就算还有一个理国公府,如今苏清瑜入主朝廷,并未表现出偏向,根基不稳,不成气候。
福缘恍然大悟,立时道:“奴才这就去办。”
“太子那处,将皇帝要改立三皇子的事,告诉他。”
福缘一怔,道:“是。”
“嗯。”陆迢晔点头,让明远将人送走,自己回了庭院。
院内小妇人已不见踪影,陆迢晔寻到屋内,只听得净室里传来沐浴洗身的声音。
男人上前,拨开净室的芦帘,只见氤氲灯色内,美人出浴,景色宜人。
“呀!”苏锦萝见雪雁眼神闪烁的盯着自个儿的后头,便扭身看去,登时惊叫一声。
芦帘后显出个颀长身影来,水汽朦胧间看不真切。但整个静南王府,敢站在那处看的,除了那个人还有谁?
陆迢晔立在那处,还没过完眼瘾,迎面就砸过来皂角、香盘、沐帕等物。
一阵失笑,打上芦帘,陆迢晔避开脚下的东西,转身坐到窗前竹塌上,仰头看到天上的皎月,脑子里回荡着方才之景。
虽已亲密过数多次,但因着小妇人害羞,除非陆迢晔强硬着不熄灯,小妇人是一定要吹熄了琉璃灯,躲在纱被里头办事的。
流云遮月,身后净室,小妇人穿戴整齐出来。
陆迢晔没有回头,鼻息间闻到一股隐隐荷香。
自夏日过,小妇人便换了荷香味的头油,虽不比茉莉、桂花等物香味浓,但自有一番清浅沁人。
“登徒子。”苏锦萝抓起陆迢晔搁在几案上的折扇,照着他的肩背就打了下去。
你问她为什么不打其它的地方?因为她不敢啊!
肩背处被打了两下,跟猫抓痒痒似得。
陆迢晔转头,看到立在身后的苏锦萝。
青丝披散,着藕色纱裙,里头配一件水红色小衣,下身一条贴身绸裤,脚上还穿着木屐。一双白嫩小脚泛着粉嫩水汽,连脚趾都粉白的恨不能让人好好品尝上一番。
此刻正拿着他的折扇,虽打了人,但跟别人打了她似得委屈。
陆迢晔伸臂,直接就把人给揽到了怀里。
苏锦萝红着一张脸,用折扇戳陆迢晔,“你都没沐浴,身上臭死了。”
“臭吗?”陆迢晔轻笑,使劲的把小妇人往怀里带。
“啊啊啊,脏死了……”苏锦萝左躲右闪的,手里的折扇敲着男人的肩,“啪啪啪”的尤其响亮。
“便是木头,都禁不住你这般敲。”握住那柄折扇,陆迢晔将其抛到了几案上。
苏锦萝惊奇道:“你竟还会觉得疼?”
被苏锦萝的话逗乐了,陆迢晔捏着她腰间的痒肉,“我又不是那木头做的,自然会疼。”
“哈哈哈,你别弄我……”苏锦萝使劲推拒陆迢晔,却怎么都摆脱不了他。
笑的没了力气,苏锦萝瘫软在男人怀里,拽着他的腰带保持平衡。一双小腿晃悠悠的都踩不到地。
“闭眼。”陆迢晔双手覆上苏锦萝的眼睛。
苏锦萝被遮了眼,神色慌张道:“你做什么?”眼前黑乌乌一片,苏锦萝觉得有些慌。
唇上触到一个东西,滑滑的,香香的,像是……什么果子?
苏锦萝睁眼,看到那被陆迢晔捧在掌心里的梨子。
“哪处来的梨子?”苏锦萝惊喜道。
“白梨殿里头结的第一颗梨子。”将梨子递给苏锦萝,陆迢晔把人放到自己的大腿上。
苏锦萝坐好,捧着梨子小小咬一口。自己先前随意说的一句话,这厮竟记到现在。
梨肉嫩白如雪,汁水充沛,甜到心口。
身旁传来一阵嗤笑声,陆迢晔笑的双眸微弯,连那点朱砂痣都似染上了愉意。“傻萝萝,还没洗呢。”
苏锦萝那口刚刚咬下来的梨肉还在嘴里,她怔愣片刻,想吐又舍不得吐,心眼一转,直接就把它拿出来塞到了陆迢晔嘴里。
“反正是你自个儿带回来的,沾的都是你的味。”这样原汁原味的梨,还是留给这个坏心眼的伪君子吧!
……
翌日,皇帝下旨,让方淼将功补过,随镇国侯府的老侯爷一道出兵派剿陆府罗延规。同时,右卫上将军袁翔乡与中书令杨厚师被下令一同随往。
得到消息,太子东宫内,陷入一派沉静。
“太子爷,皇帝这般做派,应当是察觉到了咱们的事了。”杨厚师与袁翔乡坐在太子书房内,面面相觑片刻后道:“干脆咱们一不做,二不休……”袁翔乡抬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太子摇头,面色尤其难看。“太冒险了……谁?”
书房门口,隐隐显出一身穿宫装的女子,苏宝怀战战兢兢的站在那里,手里还端着漆盘。
她真是没想到,只是来送个茶,却竟听到了这样一番大逆不道的话。
可,可如果太子成功了,那,那她不也……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攥紧手里的漆盘,苏宝怀只要一想到苏锦萝对自己伏跪叩拜的模样,便觉浑身爽利。
“原来是苏侍妾。”太子面色冷凝,直直的盯住苏宝怀,一旁袁翔乡已拔出腰间利刃,严阵以待。
“太子爷,妾有一计。”苏宝怀“扑通”一声跪下,急中生智道。
“哦?”太子抬手,将袁翔乡拦至身后,道:“说来听听。”
“太子爷,弑君是大罪,咱们不能弑,但能借刀杀人。”
“哦?借谁的刀?”
“自然是,静南王的刀了。静南王如今为陛下诊治,这人,哪里还有不出错的呢。”苏宝怀说完,偷觑太子面色。
太子沉哑半响,并未做声。
袁翔乡与杨厚师对看一眼,上前道:“太子,臣觉得,此计可行。”
太子垂眸,将视线落到苏宝怀身上,道:“既如此,这事便由苏侍妾去办吧。”
苏宝怀霍然抬眸,瞪大一双眼。这,怎么到头来,揽到她身上了?
“怎么,苏侍妾不愿意?”太子眯起一双眼,面色陡然暗沉下来。外头的人都说太子性情驽钝,却不知这性情驽钝之下,是何等的野心。
其实若不是太子得到消息,皇帝要改立三皇子为太子,也不必如此着急,意欲做出弑父篡位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来。
“苏侍妾放心,本宫自会让人在宫内接应你。你明日便随太子妃去侍疾,成是最好,若是不成……”
“妾,妾便说,是静南王指使的妾。”苏宝怀咬牙道。
“很好。”太子满意点头。
第73章
中秋佳节至, 皇帝设宴,举国同庆。
苏锦萝换过一身宫装, 踮着脚站在廊下, 小细胳膊伸的高高的,露出一截凝脂白玉般的小臂。她手里拿着菖蒲和艾叶,粉颈扬的高高的,微摆臀,宫裙飘扬, 衬出一段纤细楚腰, 不盈一握。
“王妃,奴婢来吧?”雪雁上前, 看到苏锦萝这副蹊跷模样,赶紧伸手去扶她的腰。
“哎呀, 别动我,去取把凳子来。”苏锦萝扭着身子避开雪雁的手,动了动自己伸的酸胀的胳膊道:“要高些的凳子。”
雪雁进屋,搬了一张实木圆凳出来。
苏锦萝提裙, 穿着宫鞋的小脚抬起,露出里头的藕荷色绸缎小裤,裤脚系紧, 随着小妇人抬脚的动作微微上扯,显出一截白细脚踝, 只一手, 便能牢牢掌握。
稳稳的踩到实木圆凳上。苏锦萝抬高下颚, 仰头望上去,身下空荡荡的飘着风,只感觉没有着落,让人莫名有些虚。
雪雁弯腰,双手扶住凳子,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苏锦萝,生恐人出什么意外。
苏锦萝举着用丝线捆绑起来的菖蒲和艾叶,踮脚,将其悬挂在户牖上方。只是她的人矮,即便踩着凳子还差些,只好又高高的踮起脚跟,吃力的攀够。
“王妃,您当心些……”雪雁担忧道。
“雪雁你别一直说话。”苏锦萝挂好菖蒲和艾叶,正欲收手,却不想身子前倾的太厉害,直接就往前倒了下去。
“啊……王妃!”雪雁惊呼一声。
苏锦萝摆着小细胳膊,往前撞到一个人。
“一大早上的,王妃真是热情。”陆迢晔穿一身齐肩圆领蟒袍,水脚处绣江牙海水,周身以金银线刺绣,长身玉立在雕花木门前,丰神玉朗,风姿卓卓,伸出胳膊,牢牢的将苏锦萝箍在怀里。
苏锦萝的脚尖危险的点着实木圆凳边缘,胳膊攀着陆迢晔的肩膀,整个人呈现出下凹的月牙状。尤其是腰肢处,被宫带束的紧紧的,折腰下去时,那小腰更是细的惹人侧目。
“啊……”实木圆凳支撑不住,被苏锦萝蹬远了,骨碌碌的顺着石阶滚到院子甬道处。苏锦萝身子一晃,着力点彻底落到了陆迢晔身上。
她被人箍着腰肢抱在怀里,小脑袋搁在人肩膀上,双臂攀着男人的肩膀,小脚晃晃悠悠的点不着地,就跟被栓在裤腰带上的挂饰似得。仿佛再飘过来一阵风,她就能被吹起来。
“你,你快点放我下来……”
苏锦萝都已经能听到院子里头那些丫鬟、婆子的闷笑声了。她红着一张脸,恨不能把自己塞进陆迢晔的身子里头去避羞。
陆迢晔轻笑,松手,苏锦萝没站稳,一屁股蹲就坐在了地上。
“啊……好疼。”捂着自己的屁股,苏锦萝泪眼汪汪的站起来,控诉道:“你怎么摔我?”
“明明是王妃自个儿没站稳,怎么反倒怪起我来了呢?”陆迢晔挑眉,双眸之中满是揶揄。
苏锦萝气鼓鼓的瞪圆了一双眼,声音软糯道:“混蛋!”
陆迢晔就喜欢看她这副模样,气得面颊圆滚滚的,那双眼黑亮水雾,似能看到人心坎里去。当初将人娶回来,真是明智之举。
“王妃。”玉珠儿提着一掐丝食盒过来,“东西都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