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大笑,笑过,看着那撑的老高的亵裤,朝着薛云卉哼哼道:“你自己说,还去不去陕西了?”
薛云卉暗骂他无耻无赖,这个时候问,哪个敢说真话?她把头埋了,身上裹得更严实了,一声不吭只装作恍若未闻。
男人拿她没了法,也晓得昨夜弄得狠了,今日无论如何也得让她缓口气,只好又照着那裹得严严实实的屁股拍了一记,起身换了中衣,又在房中来回走了两趟,灌了两杯水下肚,才回到床上。
床上的人倒是没睡着,趁着这会儿工夫,琢磨起那成亲嫁人的事来。
她同他都这样那样了,定然是嫁不成旁人了,且她也没想过要去嫁旁人。这不是要紧的,要紧的是,她就没想过要成亲呀!
往前一门心思集天地灵气,待八百年登仙;后阴差阳错地成了人,也不过挣钱还债,一身轻快,逍遥作乐;可如今让她同这么个人相守一生,生儿育女……
万一她半路想跑怎么办?是不是脱不了身了?
薛云卉被自己这想法呛了一下。
咳,看来她真得找师父问问了,她真有点晕……
第251章 流言又起
次日醒来的时候,天色已是不早,两只雀儿在窗棂上叽叽喳喳地叫,薛云卉恍惚了一下,腾地又坐了起来。
冷成别是一早走了吧?
她扯过衣裳三下两下地穿了,往橱中翻出她那浆洗好的道袍,披了身上便往外走,这边撩了帘子出去,没见着外间的天,便撞到了门前的人身上。
那人替她揉了揉撞到的额头,“这般着急往哪去?”
“冷成呢?走了?”她连忙问。“这般着急往哪去?”
“冷成呢?走了?”她连忙问。
袁松越哼了一声,“早就走了。”
“怎么不喊我?昨儿不是说了么?”薛云卉皱了眉头。
袁松越扭了她一把,“哪个答应了?”
他说着,见她绷了小嘴不说话了,又是一把扭过去,“没良心!就知道走走走,就不能安分几日?我这时疫才好了几日?若是被人瞧见出门游山玩水,岂不是难堪?”
这话说得薛云卉抬头瞧了他一眼,眼睛眨了眨,问道:“我和师姐去寻师父,你也要去?”“嗯哼?去不得?”男人挑着眉毛问她。
一个不经意的笑绽开在了嘴角,薛云卉问:“那什么时候去?”
男人揪了揪她随意盘起的发髻,“看爷的心情了,若是快些便三五日,若是慢些,一年两年也是说不准。”
薛云卉听了这话知道了,三五日就能走了。只她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她去寻师父,顺便捋一捋脑筋,他跟着,她还能好好捋了?
可她方才怎么听说他要去,心里还乐了一下呢?
脑筋真是越来越乱了……
二人吃了早饭坐下饮茶,袁松越道:“给冷成放了两日假也不晓得够不够,倒是让梁道长迟几日出门,梁道长不会不乐意吧?”
薛云卉稀奇地看了他一眼,袁松越解释道:“到底是你师姐,少不得敬着些。”
这话然让薛云卉暗笑不已,若是梁星他要敬着,那冷成往后,是不是他也要敬着?那可是有趣了。
她暗暗琢磨着,倒是魏方从外间过来。
这孩子一早跟着冷成回京拿那些练字的笔墨帖子去了,用袁松越的话说,比上刀山下火海脸色还难看,偏冷成还就非得让他练,魏方求谁都没用。现下回来,怎么没去练字,反而气冲冲地找到这处来了?“侯爷,夫人。”他拱手行礼,面色有些沉。
薛云卉看着稀奇,反倒袁松越放下茶盅,坐直了身子,“出什么事了?”“侯爷,京里尽是流言蜚语!”魏方脸拉得老长,道。
座上二人对了个眼神,之前流言蜚语都在说瑞平侯嫡母进京做法加害瑞平侯,这话不至于让魏方拉了脸去,况别院众人也早已知道了。那么,现下京里又起了什么流言蜚语呢?
袁松越让魏方说来,那孩子直接便道:“我听见街上的人都在说,说太夫人根本没有做法害人,锦衣卫都查过了,哪里有什么事?反倒是有人故意为之,皆大病之机,置嫡母于不仁不义。侯爷,他们都说你人品不端,本也不应该做这瑞平侯!”
魏方自家说着,还气得跺脚,“侯爷,他们胡言乱语!”
袁松越听了一默,薛云卉却叫了他上前,翻了个杯子,倒了水与他,“现下京里都不提秦……太夫人加害的事了,都只说这个?你可知道这话说了几日了?”
魏方接了茶水,没喝,想了想,道:“我听一人说,好像就是昨日才传的。”
闻言,薛云卉点头,又问:“京里没旁的事了?只传这个?”
京里就爱传话,宫里的事儿都不敢明目张胆地乱说,倒是文武百官的家事,最是茶馆里的谈资,只是风向都是一阵一阵的,有时说哪个部的大员在外头偷腥;有的说哪家的夫人明里再好不过,实则放浪不守规矩,同旁的男人扯不清;或者那家的独子某些地方不太行,没娶亲也没小妾,可能是成了兔儿爷也未可知等等。
凡是在京里的茶馆挂了号的,总还是被时不时翻出来说道两句,不明就里的人还偏爱相信,传来传去,就跟真有其事一般,说不定还要传到了宫中皇上的耳朵里,惹来更多是非,着实是烦人。
从前薛云卉和涿州三个老道来了京里必是要听的,每每进京都要找个茶馆要壶茶再要一碟子瓜子,听一下午也是不够的。只是没想到,鬼侯爷倒是挂上号了。他从前也不是没挂过号,还不是被那死鬼薛云卉给坑害的,现下又是谁坑害的他呢?秦氏么?
这厢魏方答她:“今日只这事儿传得最凶,就跟平地起风一样,哼!”袁松越挥手让他下去了,“让二胖回京探探风声。”
魏方点头领命下去了,薛云卉趴在桌子上问袁松越,“是她派人传的?倒也只有她了,她这般倒打一耙,也是个好法子,免得自己的名声污了去。”
袁松越摇了摇头,说未必,“锦衣卫才来才走,她一个妇道人家如何知道得这般快?”
这话说得薛云卉小小惊了一下,又听他道:“况前头那阵流言从何而起,还不好说。”
……
京城,秦氏的陪嫁院子。
尤嬷嬷脚底似踩了风火轮,走得快却来劲,掀了帘子喊了声“夫人”,便笑着道:“外边可都是说是二爷陷害夫人来着!传得可是沸沸扬扬的,没人说个不字!”
近来脸色发黄的秦氏,听了这个,终于挑起来眼帘,“真的?”
“那还有假啊?老奴亲自往外头听的,外头人说得可是说得起劲着呢,到底锦衣卫都没查出什么不是么?这位新指挥使可是上任半月就连破三桩大案,皇上也是夸的!他都没查出来什么,京里如何不信?”
秦氏听了面色才开始慢慢转了喜气,眼中也有了光彩,“幸亏得当时有人喊官兵来了,不然真做了那法,这下怕是跑不脱了!”
尤嬷嬷说可不是,“咱们没做,二爷也是病了不是?这既是天意!”
这秦氏听了却是一顿,脸上敛了些喜气,“是天意,却也是让他避过去了。”
“夫人,来日方长呢,莫要着急。眼下夫人完全摘出来了,可是大好事呢。”
秦氏闻言点头,“是好事。”
第252章 功臣良将
京里的茶馆如何沸腾一片,袁松越并不十分在意,下晌睡过午觉,便拖了薛云卉,“去外间走走。”
他这别院建于山脚下,没得什么出众之处,不过是华康当时临时挑来给他养病的,现下要转转,也只能随意往山上走走。
真是个再小不过的山头了,连着的三座山看那样子,都不过百尺有余。林间有山下人家种的果木,这个时节谁家的一小片桃林正结了硕大的毛桃子出来。
薛云卉看着嘴馋,只人家那林子是用竹条围上的,进去摘桃,那叫偷。可她就是眼睛滴溜溜地看着那黄红毛面的大桃子,袁松越见着她跟馋猫一般无二,叹了口气,“真够丢人的。”
说着牵了她的手往回走,薛云卉问他作甚,他笑道:“方才那边有人声,不定便是桃林的主家。”
薛云卉这下明白了,这是要买桃儿给她吃了,心下乐意得紧。果然没过多久,瞧见竹栅栏边上有两个中年人,手里拿着锄头和桶,在那儿说话。上前说明了来意,袁松越两块碎银子递上去,那两人眉开眼笑,“随便摘,随便摘!”
进了桃林,薛云卉嘀咕个不停,“亏了亏了,你给的那些钱,再叫十个人来随便摘,也不够本!”袁松越笑,抬手拂去她发髻上的狭长桃叶,“那便捡那些长得好的摘来。”
被他的笑晃了一下眼睛,薛云卉呆了一下,男人却俯身到了她脸前,“看什么呢?我长得这般英俊?”
薛云卉恍恍惚惚,那话语灌进她耳中有些引诱的味道,就像是那晚他一次过后,才隔了没几息,便又咬住了她的耳朵,在她耳边低声道:“给我揉揉。”
念头及此,她耳朵突然烫了起来,连忙侧过头去,不敢再看。男人在她身后呵呵轻笑了一声,倒也没说什么。薛云卉自己心虚,抬手指了一棵桃树最上边的红尖大桃,道:“那个长的好,肯定甜!”她说着跳了几下,奈何那桃儿着实高些,她摘不到。肩上被人拍了几下,“莫跳了,我来。”
薛云卉很有自知之明得让开,瞧见身后的男人走上前来,长臂一伸,就捏住了那颗桃子。
“这个么?”他问。
薛云卉点头,男人手下使了力。薛云卉瞧见他那手指骨节分明、臂膀长而有力,连着的后背紧实,向下那束了银色锦缎镶的腰身精细不仅精细还力量万千……
这副好身子她没得了很是可惜,不过鬼侯爷有,也算是相宜……
思绪一晃的工夫,那可红尖的毛桃已是到了她脸前。“又在看什么?”男人低笑着问。
薛云卉不由地说出了口,“你这腰不错。”
话一出口,她便觉这话说得不大对,再抬头,男人看住了她,眸色沉了几分,“夫人说好,看样是真的好了……”
话音没落,薛云卉便觉得腰身一紧,瞬间到了他胸前,她仰了脑袋看他,他眸色更加深沉,“今晚,便让夫人再感受一遍这好腰。”
薛云卉悔恨不已,她好端端的,品评人家身腰身作甚啊?!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大概就是这么回事了。……
回来的时候,瘦杆从京里回来回禀,将那沸沸扬扬的情形说了一遍,说到这一阵的流言和上一阵剑指秦氏的流言都有一个特别的地方,正是魏方那傻孩子说的,如平地起风一般。
袁松越闻言冷笑了一声,薛云卉问他,他才缓缓道:“多年不在京里的秦氏,可没这本事,能在京中一夜之间造势的,自然是京里的人了。”
薛云卉琢磨了一下,想到秦氏那临时落脚的小院,以及她时不时流露出来的不情愿之态,突然抬起头来:“秦家?”
袁松越冷笑着点头,见着身边的人小脸有些紧张,连忙收了面上的冷意,揽了她的肩,“没什么,别当回事,让他们蹦跶去。”
他这态度让薛云卉侧头看了他一眼,眼睛一转,又明白了。
是了,锦衣卫会把事实情况告诉那紫禁城里的皇帝的。
果然,第二天薛云卉浑身发酸地爬起来时,便听到了魏方在院子里欢快地叽叽喳喳的声音。她穿了衣裳,下了床,出门去,见着魏方正同袁松越道:“侯爷,这会儿陕西那边要穿什么啊!我哥还不回来,我拿不定主意!”
袁松越道是和京城差不多,又道:“备几件厚衣裳,夜里冷。”
魏方连忙点头,一眼看见了薛云卉从屋里出来,道:“夫人醒了!夫人怎么总睡懒觉啊!咱们后日一早就往陕西去了,到时候,您可别睡过了头!”
薛云卉先是被他说得脸有些发热,尤其男人转身看过来的那戏谑目光,更是让她恨不能捂了脸去。不过魏方说后日便要启程去陕西,倒是让她意外了一下。
“侯爷定下了?”
男人朝她笑着颔首,又盯着她的唇道:“近来天干物燥,你该多喝些水。”
薛云卉摸了摸干巴巴的嘴唇,觉得不仅干巴巴还有些许疼感,这根本不是天干物燥好么?是被舔来舔去的原因!她哼了一声,转身又进了屋子,男人打发了魏方,跟了过来,见着她把嘴巴埋在茶盅里泡着,像个在溪中饮水的小兽,不由地笑出了声,“是我不好,这便给你买些口脂回来。你多擦些口脂,便不怕了。”
什么叫“便不怕了”,他还想如何?薛云卉已经无力同他分辨了,只道:“京里流言这般盛,现下出门合适么?”
“流言皆没了。”
薛云卉讶然,“这么快?一夜的工夫?谁替你出头啊?那个锦衣卫指挥使,还是……”
她没往下说,袁松越却笑眯了眼睛,“早朝的时候,皇上没点名也未道姓地说了句话,道是功臣良将,没得被人胡乱非议的道理,除非有人醉翁之意不在酒。”
薛云卉挑了眉毛,“这话可是,敲打秦家?”
袁松越说是,“皇上对此心如明镜,咱们不必管了。”
……
京城,云恭大长公主府邸,光滑透亮的青石砖上,一片水渍,定窑烧制的描金白瓷茶盅碎成了瓷片,瓷片边缘的锋利与狰狞,正映出了茶盅主人如今的心绪。
云恭大长公主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声音低而狠厉,“她竟骗我说成了事,她哪来的胆子?!”
第253章 敲打
当年一样下嫁京中武将人家的两位公主,熬到如今,皆已成了大长公主。只是云德大长公主的夫家今岁封了国公,云恭大长公主自知自个儿子孙稍逊些许,可封侯封伯也该是有的。可圣意下来,一道封了侯的,却是早已削了爵的瑞平侯,还封到了下贱的庶子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