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姑花事——鹿青崖
时间:2018-07-02 09:06:42

  冯廖二人连忙点头道是,大太太又把目光转向了薛梁二人,师姐妹两个自然也是点头的,再接着大太太问起了彭道姑,“彭道长以为呢?”
  彭道姑很是客气地朝大太太点头,然后嘴上又露出了不屑的笑,看着那冯廖二人道:“你二人可能算得出,那邪物是在庞府何处?”
  廖道姑一哽自然是不知了,冯道姑皱了皱眉,似是在想。彭道姑哼笑了一声,又转过来问薛梁二人,“你们说说,在何处?”
  薛云卉自然晓得她知道,那物什就是她支使人埋得。现下她还敢拿出来充面子,就不怕被人识破?薛云卉张口要吓一吓她,却别那想到了什么的冯道姑抢了话、
  冯道姑道:“若是老太太也是被冲撞得病,那着物应该离着老太太最近,离着大太太其次,离三太太、四太太最远。”
  薛云卉和梁星闻言暗暗称赞,只这话落尽彭道姑的耳朵里,却让她笑着点了头,“不错倒是不错,只是贫道还能算到那物具体在何处,你可能?”冯道姑又没去过那家宅地,如何能知道?她摇了头,彭道姑见着太太们惊奇的眼神,很是淡定了理了理衣衣襟,道:“那物就在……”
  “老太太院子后的花园里。”薛云卉插口答道。
  太太们眼睛一睁,彭道姑眉头一挑,狠狠扫了薛云卉一眼,似要怕她说出什么来似得,连忙又道:“在那花园的北侧桂花树下!”
  太太们没想到她连哪颗树下都没能说来,不由越大地吃惊,就连着那冯廖二人也惊讶地瞧了她一眼。
  薛云卉接过那彭道姑递过来的挑衅眼风,哼笑不已,衣裳被梁星抓了一下,晓得梁星这是让她赶紧开口了,她也不再等,好笑地回看了那彭道姑一眼。“彭道长,莫不是亲自埋得那邪物吧?”
  这话说得屋中气氛陡然一变,彭道姑连忙道:“你可莫要瞎说!我可是没去过庞府的!更不要说去什么花园了!”
  这话不错,人家深宅大院,她怎么可能去呢?
  屋中气氛一松,薛云卉却笑笑,又道:“没去过,那便是联合里头的人,埋得那邪物了。谁人同您里应外合,这人可就在屋中?”
  彭道姑被她淡淡一说,吓得猛一抽气,指着她便道:“你血口喷人!”
  薛云卉却是不理她,眼睛径直朝房中人扫去。就在方才,魏方告诉她们,他在树上听着属下那彭道姑和小丫鬟说话。彭道姑说什么再来一桩事,要加钱,“姑娘自己说,我让姑娘埋得那邪物厉不厉害?老太太病得下不来床,连着她后门看门的老婆子都当不得差了!太太若是不给咱加钱,这么个害人的活计,咱也不想接。到底害得人病了是一回事,害得人家那腹中孩儿没了,可是实打实的人命,况且大太太年纪不轻了,这一胎落了,指不定她人也没了去!两条人命,姑娘问问太太,值几个钱?”
  那丫鬟自然同她讨价还价了一番,还道:“哪有道长说得这么利害,这一胎才两月,大太太自己都才刚晓得,家里人都还不知道呢!若是没了也就似癸水一样,几天就不见影了,哪里成了两条人命!”
  这丫鬟说这话,彭道姑自然不愿意,板了脸要走,丫鬟没法了,只得道:“行行,我会告诉太太的。只是太太今儿听说大太太怀了,心里难受得紧,说是,最好今儿就让她落胎呢!若是道长办成了,钱自然也好说!”
 
 
第263章 戳穿
  可怜魏方听了那话可吓坏了,赶忙告诉了师姐妹二人,然而眼下,薛云卉掠过庞家大太太,又把目光落到了三太太和四太太身上,哪位呢?
  三太太惊讶地满屋子看,似在寻找谁人能和这彭道姑里应外合,而四太太呢,目光正经就落到了薛云卉身上,薛云卉察觉到了那目光中的冷意。
  看来是她了。怪道方才故意说什么“不过如此”,估计是让她们给彭道姑让位吧!
  彭道姑见屋中人都已起了疑,忙道:“你这薛道姑没本事,还以为旁人都似你一般没本事么?我就能算得那邪物方位,正经就在花园北侧,就在那桂花树下!你不说我道法精深,却含血喷人,不知你是居心何在?!”
  她这般辩解,不明道法之人还真分辨不出真假,倒是那冯道姑替薛云卉道:“那也是辨不出是桂花树的,最多不过是占一个木字,在树下罢了。”
  薛云卉朝冯道姑感激一笑,此时也不想再同那彭道姑过多扯皮下去,眼见着那彭道姑用求助的眼神看了四太太一眼,她便哼笑了一声道:“道长看谁?谁人还能帮道长?”
  彭道姑吓得连忙收回了目光,薛云卉只觉得那四太太冷冷的目光又落到了她身上,她回看过去,同她静静对视了一息,又看向了众人。
  “这等没根据的话,贫道是不会瞎说的。只是贫道和师姐方才出恭的时候,见着这位彭道长同府上一个丫鬟也往那恭房去,贫道和师姐不巧听见了她二人的话。”
  屋内倒吸气,薛云卉根本不予理会,只想到连人家腹中胎儿都不放过,委实可恶,直接道:“那彭道姑说她支使了那丫鬟往老太太花园北侧的桂花树下埋邪物。不仅如此,那丫鬟还道,她家主子看不得大太太有了身孕,拜托这彭道姑下手打胎呢!”
  话音一落,大太太浑身一颤,身形不稳,歪在圈椅里。彭道姑彻底慌了,指着薛云卉就要扑上前来,却被屋中伺候的婆子,立时七手八脚地按住。
  薛云卉看看她发青的脸,又看看她发抖的手,抬手也指了过去,却是指了指她前怀,道:“你怀里的符纸上头,刚刚擦了道观田里种的五行草的汁水。若是没猜错,那符纸是给大太太准备的吧。五行草性寒而滑利,作何用处,在座没有不知吧?”
  廖道姑最是快言快语,“滑胎用的!”
  她说着,那按住彭道姑的婆子已经伸手进了彭道姑前襟里,彭道姑挣扎欲拦,却还是被抢了出来。
  婆子翻了几下,便找到了那擦了青汁水的符纸,凑近鼻子一闻,立时道:“是五行草,没错!”
  彭道姑脸色煞白,身子发抖,薛云卉只道活该,若不是魏方瞧了个清楚,谁人能想到她和庞家人里应外合害人?!
  此时的大太太惊慌地看了看小腹,三太太愣愣地看了她一眼,“大嫂又有身子了?”
  她正要上去扶,却被大太太一手挥开了。大太太一眼又看到了四太太走来的步子,眼神冷厉非常,“你也别过来!”
  ……
  剩下的事,外人都不得再掺合,薛云卉只凭着几个眼神动作,自然不能指认什么,倒是应大太太的要求,把那和彭道姑私下传话的丫鬟,从丫鬟堆里指认了出来。那丫鬟抖若筛糠地被绑了起来。
  有人来同薛云卉和梁星道谢,是那樊二爷。
  “家姐险些被人所害,多亏两位道长出手相助。”
  他拱手行礼,开了口,薛云卉才晓得他原来是大太太的娘家兄弟。师姐妹二人自然说应该,这樊二爷却再三道谢,又道:“到底是家丑不可外扬,还请两位道长莫要说出去才好。”
  这点子道理,大家都明白。
  那樊二爷却似抱歉一般,道:“樊家在山西也算大户,但凡二位有什么麻烦,来寻我便是。在下樊坚,二位道长幸会了。”
  他说着,拿了张名帖出来,师姐妹对视了一眼接下了。用不用得着,总也算是给人家些面子。
  接了名帖,立时便有人奉上了两个荷包,是感激和封口的费用,薛云卉这才想起,这一趟真是没白来,不由地露了些笑意。
  许是见她笑了,樊坚语气也放缓不少,“道长别嫌弃才好。”
  不嫌弃,有钱怎么会嫌弃呢?高兴都来不及!
  只不过出门的时候,薛云卉忽然想起了那四太太初初瞧她时的讶异眼神,她随手拉了个小丫鬟,问道:“府上四太太是哪里人?娘家姓什么?”
  小丫鬟没什么不能说的,直道:“我们四太太娘家姓宋,自京里来,祖籍却是江西的。道长识得?”
  薛云卉嘴上道有些熟悉,又问:“不知太太娘家行几啊?”
  这句问得却是深了些,好在小丫鬟没注意,笑道:“四太太在娘家行三,上边还有两位姐姐。”
  薛云卉心下一咯噔。
  这莫不是和死鬼一起作死的手帕交宋惠吧?
  ……
  另一边,被绑来的丫鬟进了屋子,瞧见那彭道姑已经被两个婆子按住,大太太坐在上首,脸色铁青有冰冷,像是数九寒天的寒冰一般,她吓得心肝乱颤。
  完了,这是要暴露了!大太太掌家素来严谨,雷霆手段可是不少,如若不然,四太太也不至于想了这么一个阴私的法子!
  四太太自嫁进来便一直受着老太太的约束,在家里行事还有大太太这个和老太太一心一意的人盯着,若不是大太太前几月跟着大老爷往任上去了,四太太更是不得喘口气。
  可惜她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又掉了,嫁进来三年未有子嗣,却滑台两次,老太太脸色别提多难堪了。她一出了小月子,老太太便恨不能吃了她。这边四老爷得了远山书院的入门帖子,老太太让她跟着,却道就四太太这样的媳妇,必得放婆婆眼前才行,这便把大太太从任上叫了回来,自己要亲自跟四太太四老爷一道进京去。
  四太太最是烦厌这个婆婆,好不容易能回京,却要婆婆盯着看着,如何能甘愿?多年的怒气积攒起来,一狠心,便想了这么一个阴招,让老太太上不了路,大太太也不的好!更有大太太又怀了身子,四太太听了嫉妒的发狂,这才传话让自己立时支会彭道姑打胎!
  只是眼下……
  丫鬟偷瞄了一下四太太的脸色,只见阴沉得几乎滴水。她本不过就是花园子里打理花草的丫鬟,被四太太掐住了她重病的弟弟,才做了这样的事。如今她拉不拉四太太下水,她都不会好过!
  丫鬟正心惊胆战,忽然听见一声暴喝。
  紧接着只觉得眼前白茫茫一片,屋里人都被这白粉末迷住,当即混乱起来。就在此时,突然听着门吱呀一阵响,立时有人大叫一声。
  “彭道姑跑了!”
  这声一响,房中更乱。一片混乱中,丫鬟突然听到有人附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句话。
  “立即撞死,你弟弟便能活!”
  ……
  揣着五十两银票,薛云卉和梁星一出了这家的门,便瞧见远处的树下,袁松越和冷成兄弟二人正看过来。
  袁松越远远地同她颔首,笑了笑,刚抬脚往这处走来,突然英眉倒竖。
  “快闪开!”……
 
 
第264章 循循善诱
  “快闪开!”
  袁松越这么一出声,薛云卉一把拉着梁星侧过了身来,堪堪与后边院门里冲出来的人擦肩而过。
  她急急追着那人身影看去,不是彭道姑,又是谁?!
  这彭道姑不是被人按住了吗?怎么突然跑出来了?!
  薛云卉实在没能想到彭道姑经得多历得广,竟是留了一手在身上。彭道姑备了几颗江湖人用的粉末丸,一把捏碎了撒出去,很是能遮了人眼的。正是趁着这个机会,她一下闯出了屋去,又逢着师姐妹二人出门,紧随其后便闯了出来。
  薛云卉侧身避开,倒是给了她逃窜的机会,好在庞家人手多,立时便有人跟着追上去了。薛云卉刚想松了口气,可那群追上的家丁中,突然有一人扑腾一下倒在了地上。他倒下也就罢了,后边的人不意他突然倒下,呼啦啦涌上前去,被他这么一绊,竟都摔在了地上!
  庞家的家丁出了这么个变故,那彭道姑却似脚下踩了风火轮,薛云卉再抬头寻她,她却一转身不见了。
  彭道姑突然的逃窜,弄得梁星惊魂甫定,拉着薛云卉道:“这彭道姑本是可不小,竟还能跑!偏偏还真跑脱了!”
  薛云卉皱着眉头说是,忽闻身后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两位道长无事吧?可有撞到?”
  是樊坚。
  薛云卉道是无事,“我二人闪得快,避开了。”
  樊坚松了口气,看了两人一眼,又把目光落到了薛云卉身上道:“道长们可小心,这彭姓道姑倒也有些个手段!”
  薛云卉点头,又说倒也不打紧,“本不过路过,没两日便离去了。”
  樊坚闻言一顿,随即又笑道:“倒忘了道长是涿州人士了。改日路过涿州,定要登门拜访。”
  前头二人进这院子时,便报过道观的名号的,薛云卉只他晓得,自然只道好。反倒是一回身,瞧见了快步走来的袁松越、冷成和魏方三人,当头那鬼侯爷不瞧她,却一直盯着人家樊坚瞧。
  薛云卉心下大警,连忙同樊坚道:“樊善人忙去吧,贫道二人离去了。”
  可巧樊坚的小厮来叫他,他拱手转身去了。
  他一走,袁松越便走上了前来,“那是谁?”
  薛云卉就知道他得问,见着他还追着人家的身影看,连忙拉了他道:“庞家的亲戚,不相干,不相干,咱们快回去吧!大方饿了不是么?”
  魏方连道是,“这都什么时候了!肚子叫了三遍了!”
  刚吃过一盘子小饼的梁星也道是,在冷成温柔的注视下,道:“是该吃饭了。”
  对于冷成这种冷面杀手的温柔目光,薛云卉看了几回也觉得见怪不怪了,反倒是有的人没有人家的目光温柔,还一直往她脸上打探,直到被他拉着关起门来吃饭,他还沉声道:“过来。”
  过去?她都坐在他身边的凳子上了,还怎么过去?
  “不吃饭吗?真的饿了!”薛云卉道,心里哼哼着她师姐吃了人家一盘子小饼,现在估计还在被人劝饭,她呢?半个小饼子没吃,现下还要被人阻拦着不让吃饭!
  这就是命啊!
  在人家的目光中,她只好起身走到他身边去,嘴里嘟囔道:“好端端的,怎么了?”
  那人却一把搂住了她的腰到怀里,她持不住力跌坐在他腿上,却见他一手正想她胸前掏去。
  薛云卉大惊,“青天白日,你做什么?!”
  回应她的却是一声哼,“尽管喊,让人家都听见。”
  话音一落,却瞧见他那指尖夹了一封名帖出来。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