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林人不知——鱼肉
时间:2018-07-08 09:15:38

  寒露是见到林周言一周都没学校了,老师像是知道什么,叹了口气表示没办法,最终她抓住程抒才问到林周言情况。
  “诶,我说你别拉拉扯扯,干什么呢你,我说了周哥在厂子里帮忙啊。”
  “帮忙也用不着连课都不上了吧。”
  程抒烦,“周哥不想读书,行了吧?”
  寒露立刻瘪嘴,小脸绷着,死死地盯着他,像是要把程抒身上盯着一个窟窿。
  程抒招架不住,“你说一姑娘有恋爱谈着就行呗,但是和周哥不用太上心,反正都不喜欢,就没必要问得仔细了,显得你像个八婆。”
  说到后面程抒扭头,脸立马垮下来,腹诽自己只能把人形容成渣男。
  寒露一双杏眼圆睁,“程抒,我没有不喜欢林周言。”
  相反的,喜欢到想要对他比对自己更好,若你要问个为什么?青春期的荷尔蒙作祟?不是,只是刚好在合适的地点,合适的时间,遇到了合适的人,入了眼上了心,想好好的在一起,甜甜蜜蜜。
  程抒扶额,只好摊牌,“你呢,是刚来林家湾不久,稍微打听一下林周言他爸,就知道为什么没来,好自为之吧,诶。”
  后来她一打听,那些听到的都让人她都不愿去多想,直到今天看到林周言他爸,直觉告诉她林周言在家里,可是她竟然有些不敢去看,太害怕了,怕自己会心疼到想哭。
  翻窗进了屋子,寒露径直冲向屋里的每个房间,屋内空无一人,一切都静悄悄地,静得让人血液倒流,她的余光瞥见楼梯间哪里似乎有什么声音。
  寒露仔细瞧了瞧,那堵门用着和墙面一样的颜色,乍一看过去与墙混为一体,混然不知所觉是个一扇门,而刚才的声音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一下两下……,里面有人在敲门。
  寒露心里扑通扑通,心脏近乎跳到嗓子口,她匆忙地跑去开门,打不开,最后从屋里找到一把斧头,闭着眼瞎乱砍一通,砍出一道口子,她循着光亮找到林周言,却又在瞬间愣住了,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大把大把往下落。
  她都快认不出来那是林周言,只是林周言波澜不惊,反倒是骂:“哭什么,又没死。”
  没说两句话,大门口传来开门的声音,林周言他爸嘴上嘀咕着“出门没带钱,顺便再看一眼那小子”“钥匙呢,钥匙去哪儿了”
  摸索了好几秒,才从口袋里摸出钥匙,对准锁芯折腾了半天也没打开,估摸是酒喝多了,大脑思考缓慢。
  寒露想都没想,抄起桌上的一瓶啤酒瓶子,站在门后。
  门吱呀一声,开了,她的酒瓶子也应声而落,在来人的头上炸裂,来人霎时软趴趴地倒在地上。
  一地的玻璃碎渣,老男人头上冒着一点儿血,寒露的视野被刺激到,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寒露,别怕。”林周言的声音适时传来。
  寒露愣愣地走过去,扒在门上讲:“他……”
  “晕了,什么事都没有,别怕。”他伸手摸着她的脑袋,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我在这里。”
  寒露红着眼眶点头,扶着他,尽量不碰他的手,将他扶到旁边的房间,想要替他清理伤口,被他制止。
  林周言反倒问她,“过几天就好了,老子饿了,你不会只带了作业?”
  寒露利落地从书包里拿出家里人做的便当和小蛋糕,统统递上去,一言不发,坐在离着他一定的距离,怕碰到他的身体。
  林周言嘴里塞着蛋糕,一口一个,“一个星期没见就想我了?”
  “想,每天都想。”
  林周言笑了,“你到说说想什么,我听听。”
  寒露敛眸,“想每天和你在一起。”
  多么简单,只是想每天和他在一起。
  林周言闭了闭眼,回神不再去想那些往事 ,他继续望着寒露,手在她脸上揉着,力度不小心大了些,她嘤咛了一声,身体往里面挪了挪,一条细长的胳膊伸过来搭在他腰上,找了个舒适的姿势继续睡。
  林周言身体往下一滑,面对着她躺下,吻着她的头发丝,嗓音柔情似水,“晚安。”
 
 
第32章 三十二棵树
  榕城乡村教育支点门口站了几个大叔在谈笑风生, 街道边几颗巍峨耸立的白杨树挡住了烈日和风,空气里满是灰尘的味道,钻入鼻孔。
  林周言骑着摩托将寒露送到门口, 脚尖点着地, 等寒露自己下来。
  寒露抱着他的腰,头靠在他的背上,不愿意松手, “再多待一会儿。”
  她一早就接到榕城支点的紧急来电,催促着她赶紧回来,工作上临时又有调动, 她还是同上次在一起的同事被调到了另一个名不经传的地方, 寒露甚至都不知道这地方是什么时候建起来的。
  她不情不愿地从床上爬起来, 脸上尽是烦躁的神情, 早起的林周言一瞅便知道她有自己的事情处理, 将人从床上像捞鱼似的捞起来。
  林周言握住她的手, 手指顺着指间缝隙扣住她的, 捏了捏她的掌心, “多亲会儿要不要?”
  寒露一笑, 身体微微弓起, 在他耳边呵气, “有点儿想。”
  说话的当口嘴贴他的侧脸,吧唧了一口,随后继续靠在他的背上,听他的心跳声。
  林周言敛眸, 眼神落在她的手腕上,粗粝的手指却挠着她的掌心,挠的她的手往外缩,最后索性一把握住他的手指,不准乱动。
  林周言笑了声,抽出手指,从口袋里摸出一串花花绿绿的手链,绕了六七圈才给她圈手腕上,霎时冰凉凉触感蔓延开来。
  寒露抬起手,逆着阳光晃了晃,有些像玻璃珠子,晶莹剔透,细细看了发现每颗珠子里头都藏着浩瀚星空,不仅精致好看,还觉得那些繁多的色彩堆积在一起也不觉得眼花缭乱,反而是特别的好看。
  “这是什么?”寒露问。
  “碧玺,带上后就别取下来了。”
  寒露伸手去摸,越摸越爱不释手,“干什么用的?辟邪驱秽,保一方平安?”
  林周言差点儿被她气笑了,反手掐着她的脸,“你的这小脑瓜里成天装的什么,老子要是说它是送子的,你信不信?”
  “封建迷信!”
  她顺着杆子往上爬,故意打趣。
  林周言眯着眼,眼里却都是笑意,最终忍不住朗声大笑,“真的,老子刚说的比真金都还真。”
  寒露横眉竖眼,小声嘀咕,“嘚瑟吧你。”
  ……
  两人短短地胡侃了一会儿,林周言将她从车上抱下来,帮她捋了捋额前的碎发,整理了一下领口,最后将短及大腿中部的百褶裙往下拉了拉,始终觉得不合适,眉头皱得越来越深。
  林周言大掌拍向寒露的屁股,警告:“以后不准穿这么短的裙子。”
  寒露早上走得急,又嫌天气太热,找了一件薄款的白色衬衫配了一条百褶裙,青春活力十足,看上去妥妥的就是一小姑娘。
  寒露笑得促狭,“不好看呀?我想问你……”
  话音未落,林周言掐断她的想说的话,朝她勾勾手。
  她主动地上前一步,林周言立马将人抱在怀里,手从裙子下摆伸入,触到内ku边缘,再往里去了就是……
  林周言背对着那几个大叔,虽然看不见他在做什么,但是看到两人在拥抱许久,视线因此时不时地瞥过来,打量几眼。
  寒露吓得赶紧投降,她认识这几个大叔,每天出入支点都是刷脸进去,门禁卡对于她来说根本没用,这要是当场被发现她在……
  “好好好,不穿了,有人在看着。”
  “老子又不怕,看见了我就说是你勾引我,谁让你穿着齐B小短裙。”
  “……我错了,我要去上班了,林周言。”话说到最后声调变了几遍,柔出水来。
  林周言哑着嗓子,给出建议,“只准在我面前穿,想怎么穿都可以。”
  寒露踮脚,一口咬上他的喉结,“幼稚!”
  说完趁他不注意,赶紧从他怀里溜出去,扯了扯自己的裙摆,迈着两条细腿飞速往栅子门里面跑,唯恐林周言追上来。
  林周言斜靠在摩托上,手里拿着头盔,看她小兔子般奔跑的模样,最后跑进屋里,消失在视野中,而跟随着她身影消失的是林周言脸上的笑容。
  林周言颠了颠头盔,面无表情地骑上摩托,转了个弯,原本回去的路线调整为去往东渡口,见一个重要的人。
  东渡口与最新修建的城铁接壤,城铁一修建起来,原本穷乡僻壤的东渡口那块地方也跟着修葺了一番,逐渐繁华起来,但东渡口这地方在一群高楼中显得格格不入,凄清又冷漠。
  林周言跟门口的门卫打了声招呼,看起来似乎是熟人。
  那门卫从窗户里探出头来,吆喝一声,“哟,林周言呐,又来看那老头儿了,今儿带了什么好吃的吗,来一点儿吃的。”
  林周言从兜里掏出一盒烟扔过去,“走得急,这个将就一下。”
  那门卫一挑眉想,“行啊,红河的我就收下了,你赶紧进去吧,我和他们打好招呼了。”
  林周言低头一句谢了,猫着腰从门口走进去,穿过大厅直接走向最后的那一间屋子,拖了张椅子坐下,等里面的人出来。
  不一会儿,一个将近五十岁,头发花白的老头佝偻着腰,不停地咳嗽着走进来,面对着林周言坐下。
  老头儿似乎毫不意外,反而是关心地问,“小林最近过得还好吧,怎么又来看我这老头子,有什么好看的。”
  林周言双手架在台上,上上下下打量着眼前的瘦小的老头,不过短短几年,精神矍铄能文能武的人在监狱里面已经被岁月打磨得羸弱不堪,垂垂老矣。
  “青叔,寒露回来了,她打算为您翻案。”林周言不忍再去看寒青,时光何其残忍,将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这样子。
  寒青听得老眼霎时一亮却又瞬间黯淡下去,“傻女儿啊,翻案都不重要,这些事情都没有意义啊。”
  说着说着寒青哽咽起来,老泪纵横,忽地又像想起来什么,问他:“那你……现在和露露怎么样了,和好了吗?你以前总是最照顾她,我怕她回来后心里负担大,觉得是我害了你爸,不愿意也不敢和你来往了。”
  林周言声音也跟着低了下来,“青叔,没有的事,寒露很聪明也很理智,您别担心。”
  像是不放心似的,林周言补充了一句,“她现在很好,工作也很好,身体也健康,一切都好。”
  寒青连连点头,泪花跟着洒,“那就好、那就好,我也怕怨我,这七年她老要来看我,都被我给拒了,仔细想了想也就见过两三次,不知道现在长什么样子了,不过一切都好就好啦。”
  他突地停顿了一下,猛烈地咳嗽起来,咳得窗户外的林周言都感受到五脏六腑在疼。
  好不容易顺过气儿来,寒青虚弱地发问,“小林来是想问我什么吧。”
  “七年前的事情的真相。”
  “真相就是我现在坐在这里。”
  “青叔,您不是。”
  寒青笑了一下,“我现在是。”
  “不是,完全不是!青叔,您这样做有什么意义,您自己曾经也说过凶手不是您,我相信您,包括林家湾有很多人相信您,守住真相,就那么重要吗。”
  寒青静了一会儿,低头沉默。
  半晌,寒青才抬眸,牵起褶皱的嘴角,“时间到了。”
  铃铃——,铃声无情的响起,寒青站起身来,在警员的搀扶下,留下一个佝偻的背影给林周言。
  “妈的!”林周言骂着,抬手一拳打向自己的腿,剧烈的疼痛让他清醒,他回首看了眼冷清的探监室,不疾不徐地走出大门。
  同一时间的另一地点的,寒露人刚走进办公室,还没来得及收拾自己的东西,覃烽火急火燎地将她往外赶。
  “车在外面等着呢,你赶紧地去啊,还有郑新芒也跟着你一起去,这次你俩负责,赵茗静已经先过去了,你们动作都给我快些!”
  覃烽一见到人,三两下就将事情交代了一些,而寒露自己心中的一些想法都被堵了回去,再加上刚才那会儿林周言有意地躲避她想要问的话题,她的心情实在算不上太好,甚至有些低落,也有些想他。
  匆匆忙忙地上了车,拉上行李物品,一路向着陌生的地方驶去。大概两个小时的车程,几个人落脚在一处家庭旅馆,离着去巡视和调查的学校有段距离。
  郑新芒叽叽喳喳个不停,“露露诶,你说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要做这么苦逼的活儿,诶,累死个人的,天天这儿跑那儿跑,工资又低。”
  说完不忘瞟一眼寒露的脸色,经过上次一事,郑新芒莫名觉得寒露有些距离感,他说话的语气里未免带了些小心的口气,但有时候也绷不住本性。
  “那你回去吧。”
  寒露在前走着,下过雨的路面曲折泥泞,每一脚上去都是一个坑,踩得满脚都是泥水,鞋子基本上报废了,裤腿上染了一堆黑漆漆的泥巴。
  郑新芒赶紧换话题,“快到了,前面看得到学校了。”
  蓝白相间的四层楼平房,绿色的铁门,远远地就能看到有好几个学生在朝这边张望,不知是好奇还是热情,脖子伸得老长。
  “哇,这个学校真热情,不过你们觉不觉有些怪怪的……”队伍里有人发言。
  郑新芒跟着附和,“好……像是。”
  走得近了,一票人马望着门口站着一堆学生,一双双眼睛滴溜溜地在他们身上逡巡,像是在观看马戏团来临。
  郑新芒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种当场被人用异样眼神观赏的情况,像是被扒guang了衣服放在大街上般无所适从。
  寒露则一个个看过去,他们眼里充斥着怀疑、不安全、不相信,眼神里对她带有针,又带着愤怒和鄙夷。
  很奇怪。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晚些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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