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林人不知——鱼肉
时间:2018-07-08 09:15:38

  哐当一声,杨昌明将手机甩过去,屏幕上正在播放一段视频,视频里的主人公恰好是她,并且选择拍摄的角度很微妙,看上去就像是她主动在猥亵孩子,而那孩子懵懂的小脸上尽是痛苦。
  寒露看着视频沉默了,她无法解释,也没有办法证明这一切都是有人蓄意而为,而她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这就不说话了?”
  寒露叹了口气,“我说了你们也不信,我只是去救那个孩子,真正的猥亵犯跑了。”
  杨昌明做了个怪表情,“你没有证据。”
  “所以我说了没用。”
  “我的意思是正常人都会想到遇到危险事情之前,会找人和自己一起,而你选择一个人上去,嗯,这个正常吗?还是说你本来就……”杨昌明歪头,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里有问题。”
  “我没有!”寒露嚯地拍案而起,冷眼注视着眼前这个毒舌男人。
  外面看守的人听到这动静,下意识地往这边偷看过来,目睹一二,结果被杨昌明一个眼神就吓了回去。
  杨昌明捂着嘴巴笑,“小姑娘别这么激动,戳到痛处别跳脚,这里是警局。”
  寒露沉默,也不坐回自己的位置,就这样斜眼看着这个毒舌男人。
  杨昌明毫不在意,抬手翻起寒露的档案,“寒露,榕城人,毕业于江城大学,学的专业挺接地气,为国为民操心啊。我再看看,父亲是寒青,七年前因为入室抢劫杀人和猥亵儿童案入狱,获……无期徒刑啊。”
  他依旧是那副欠揍的语气,并在最后念道“无期徒刑”四字时,发出一声长叹,似在惋惜就算一枪毙了也死不足惜。
  杨昌明念完,将资料往桌上一扔,砸吧嘴,“难怪会跳脚啊,因为前头有个猥亵儿童还杀了人的老爹,真的很人渣啊。”
  寒露猛地一下抄起桌上的台灯砸过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不,你连狗屎都不是。”
  她很少像现在失控,控住不住地想要骂人和打人地冲动。
  杨昌明不慌不忙地躲过,应对自如,“你现在又多了一条罪,袭警。”
  一席话说完,审讯室的门被噼里啪啦地敲响,打断了兴致正好的杨昌明。
  “头儿,歪头有人要见犯人,说是犯人的家人,现在就要见。”
  “不见,没空没心情。”
  来通报消息的人有些为难,“头儿,那人你认识,说你也认识他……你、你真的不见见?”
  “谁?天王老子?”
  “不,刚好相反,那人叫林周言。”
  杨昌明骂了句,吐了嘴里的口香糖,“卧槽,见了鬼了。”
  杨昌明三步并作两步往屋外赶,在门口瞅了一圈没见到林周言人,倒是程抒那小子人坐在摩托上,对着镜子整理头发。
  “小抒子!”
  程抒听了头疼,硬着头皮打招呼,“杨队长好啊,别来无恙啊。”
  杨昌明捏着他的肩膀,大力得很,“好久不见啊,哥想死你了,最近还在道上混吗,要我去抓你吗?”
  程抒摆手,“没没没,绝壁没有,大家现在都是正经人,你就过得更好了。”
  杨昌明哦了一句,四处张望,“老林人呢,我好个屁啊,刚被调到这破地方没多久,特无聊。”
  林周言去附近的小卖部买了三瓶水,含着烟往外走,老远就见到杨昌明和程抒在向他招手。
  林周言不疾不徐地走着,情绪厚重得如眼前袅袅腾起的云雾。
  “老林,怎么想到找老子了啊,你这家伙还是跟以前一样,什么都没变。”
  林周言狠狠吸了口烟,他是没怎么变,杨昌明倒是变了不少,当初的不良少年如今成为一位人民警察,谁也没想到。
  林周言开门见山,“我废话少说,你刚才抓的那人是我媳妇,这事有问题。”
  杨昌明愣了一下,笑笑,“别开玩笑,别逗我了。”
  “昌明,我不是开玩笑的人,今晚来找你不为别的。”
  杨昌明一秒切回状态,“失望,那你来找我我也没什么办法,人证物证都在,你能有什么办法帮你媳妇儿?说个不好听的话,这姑娘的背景就不怎么干净。”
  在一旁的程抒听了这话,呛的一口水从鼻孔里喷出来,杨昌明是他们辍学后在道上认识的朋友,但是还不知道杨昌明有个有权势的老子,于是几个人正在在一起瞎混,生出一段革友谊后,杨昌明人就消失了,自然也不知道林周言在读书时期的那点儿事。
  “不干净干你鸟事,你他妈算根葱哔哔,老子只管喜欢她就行。”
  果不其然,林周言直接给怼了回去,惹得杨昌明黑了脸。
  “只是个女人而已,你冲老子发什么火,本想还想好好聚聚,去他奶奶地聚一聚。”
  两人之间眼看火气如濒临火山爆发,程抒赶紧跳出来熄火,“淡定,别这么蛋疼,我们先去看看寒露总行了吧。”
 
 
第35章 三十五棵树
  杨昌明给了特权, 让林周言在里面想谈多久随意,自己则是找人要来寒露她爸曾经记录在案的文件,翘着二郎腿坐在审讯室外, 细细翻阅起来。
  林周言扯着自己的衣领子, 沉着脸坐在寒露对面,等着她主动开口说话。
  寒露同样抱以沉默,抿唇走神望向别处。
  林周言无奈地拖过椅子, 与她面对面,将她的双手牵过来放在自己腿上,大拇指搓着她的手背, “不想说?”
  寒露摇头, 掌心蜷缩起来, 抓着他的裤子面料, 他这次穿的又是那件茶色磨边的裤子, 面料相当粗糙, 甚至有些硌着皮肤。
  “没有, 我没控制好自己。”
  林周言勾住她的脖子, 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 叹了口气, “什么事儿让你这么失控?都闹到警局来了, 你是想在你的个人档案上记录一笔,好不让老子孤单?”
  寒露悄咪咪伸手掐了一把他大腿上肉,声音闷闷地,“这辈子我最痛恨猥亵犯, 当时听到声音不对劲儿就去了,脑子里全都是那些事儿,直到我现在坐在这里。”
  寒露仔细想想又觉得很可笑,自己最痛恨的罪名,现在降临到自己身上,她的诸多说辞都是徒劳无功,那么她爸当初是不是也是这样,被人陷害之后,想要逃出生天最后却被迫接受,她感受一种无力,深深的无力。
  林周言抚摸着她的头发,她心里的那些沟沟道道,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么多年青叔的事情从来没有过去,一直是压在心上的一捧土,碰一下缺一块。
  “想让我骂你几句?”
  寒露恹恹地讲,“不太想,你骂起人来太毒,还是说点儿别的。”
  林周言笑了一下,“那就亲亲抱抱举高高?”
  说着在她侧脸撮了一口,随即亲上她的额头和眼睛,亲上她扑闪扑闪的长睫毛,最后顺着往下滑,印上她的唇瓣,细细描绘她嘴唇的形状,像是在品尝一道美味的菜肴,舌尖在她唇珠上留恋,最后想咬果冻似,轻轻地咬住她的上唇,成功撬开城池,在她的腔内肆意挑逗。
  她双手不自觉地环住他的腰,偏开脑袋与他纠缠,脸上逐渐染上绯红,被他挑逗得停不下来。
  杨昌明有意无意地瞅了眼,“哎呀卧槽,辣眼睛。”
  程抒早已见怪不怪,倚在门口拿手机打游戏,不一会儿手机上进来赵浦作的电话,让即将要过关的程抒窝火,差点儿将手机丢了出去。
  程抒往审讯室内看了眼,“没完没了,欺负单身狗,赵浦作的电话都不接。”
  翻了个白眼,程抒握着手机往外走,在外等待的杨昌明有些不耐烦了,双手捂住眼睛又好奇地透过手指缝隙去看审讯室里的男女,跟着肾上腺素上升,脸颊有些红。
  杨昌明扇着风,气呼呼:“我出去趟,你们看着!”
  随即扬长而去,留下N脸懵逼的大伙儿,无比惊诧。
  林周言余光瞥着两人都已离去,而寒露在自己怀里窝成鸵鸟,羞窘得什么人也不想见。这是什么地方,她还忘我地和林周言打啵。
  林周言略带戏谑地讲,“怕什么,看见了就看见了,我又没做什么违法的事情。”
  寒露小手捶着他的胸膛,“注意点儿。”
  林周言耸肩,“我他妈已经很注意了,我的二兄弟没激动就很算对得起了。”
  她小声嘀咕,偏用他能听到的声音讲,“春天已经过去了。”
  他嘴角一勾,“你我之间什么时候都是春天,嗯?”
  寒露赶紧退出他的怀抱是,坐远了恢复正经模样,“事儿……你应该都知道了,我没办法证明我自己。”
  “没什么值得怀疑的人?”
  “有。”
  林周言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眉眼冷厉,凝视着她一张一合的嘴,而伴随着审讯室内即将接近尾声,警局又迎来以为不速之客。
  寒露的上级领导以及同事,身边配有几个警员,那个漂亮男孩也在,依旧害怕地躲在他人身后。
  “队长,又抓到一个猥亵犯,不过好像是说弄错了。诶,队长呢?”
  警员押着一个衣冠不整,全身上下脏兮兮的中年男人进来。中年男人眼神闪躲,见人就避开目光,仿佛他人的目光带有针,一针一针扎过来。
  “周哥。”
  “老林。”
  打完电话的程抒和在外胡思乱想完毕的杨昌明同时回到办公室,屋里的人一起愣了愣,继而转向中年男人的身上。
  杨昌明焦躁,“又是谁啊,你们又抓了谁,还跟着一起来了这么多人。”
  “是……是猥亵犯。”眼珠四处在瞥寒露在哪儿郑新芒低声解释。
  “猥亵犯?妈的,又来一个猥亵犯,再抓几个就可以凑一桌麻将了。”杨昌明头疼,叉腰呵斥着手下将人先押下去。
  等回转过去过来的时候,郑新芒就和他脸对着脸,吓得杨昌明往后跳了几步,“卧槽,吓死了,怎么了,你们还有什么事儿吗,去那边录完口供就可以走了。”
  郑新芒讪讪,“好好好,另外可以把寒露放了吗,抓错人了,那个猥亵犯才是真的……,我们一不小心搞错了。”
  “哟,一句轻松的‘搞错了’,就把事情解决了。”林周言刚带上门,听到外面的对话,脸上讥讽意味十足,“你当事情是放屁,没了就没了?”
  郑新芒尴尬,“当时看到的情况就像……”
  “像?”
  “有些……”
  “有些?”
  郑新芒说不下去了,被忽视良久的赵茗静找到存在感,迈着高跟鞋过来打圆场,“都说看错了,当时大家都这么以为,你不要这样揪着不放,大家都觉得很抱歉。”
  赵茗静有几天没见林周言,心里虽介意与他分手的事情,这会儿这些心思全都飘到九霄云外,只想多看看他,也期待着他看一眼自己,而林周言的话打破她所有的幻想。
  “老子的女人平白无故就进了局子,你他妈就让我这样算了?眼睛是长在你们身上的,你们要是真眼瞎,莎普爱思了解一下,治不好就多看看医生,这些常识不知道?”
  郑新芒被怼得缩到角落里,低头不敢说话;那漂亮男孩没见过像林周言这么凶的人,听了三两句话感受到他的气势,身体不住发抖。
  赵茗静倒是气笑了,果然所有的一切都是妄想,“林周言,你别太过分了。”
  林周言掀了掀眼皮,“是我过分了还是你过分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在染上了他冷厉的气息,屋里的氛围不觉降了几度,办公室里的人都敛声屏气,屋里静得针落可闻。
  赵茗静笑了一下,不由分说拉着他的胳膊往外走,停在一盏忽闪忽灭的路灯下,好笑地望着面上黑云密布的林周言。
  “不是我过分,她想要侵害我的利益,我自然需要给她打一记强心针,让她有自知之明。至于你——我不计较,那是因为我还喜欢你,舍不得伤害你。如果我真想把寒露怎么样,她现在可能和她爸在一起泪流满面地吃牢饭了。”
  “所以我得感谢你?”
  赵茗静笑盈盈,“所以要不要考虑你来我身边?”
  林周言笑,“你这样恶毒的婆娘,谁敢要?”
  赵茗静的笑容僵在脸上,受挫之意明显,她只不过是想通了,爱情使人盲目,而单恋更加使人痛苦,越是得不到越想要,越是自己曾经放弃的东西就越是后悔,想要不顾一切地挽回。
  尤其是喜欢的,而相对的,那些讨厌的只会让她更厌恶。
  她不过是小小地教训一下寒露而已,他竟然就如此愤怒,愤怒到将她定义为恶毒。
  “噢,我恶毒行了吧。”赵茗静无所谓地摊手,转身往回走,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她想起初见林周言的第一眼,她这样在蜜罐里长大的孩子从没见过原来有人修个轮胎都能将体现出男人的性感,臂膀上喷薄的肌肉线条流畅,古铜色的肌肤上淌着汗水,男人举足投手之间都是力量与荷尔蒙的气息。
  她一眼就无可救药了,这个男人的性感迷人不容小觑,只是落花有情流水无意,中间还出了个寒露,她的机会是彻底没了。
  “赵茗静,没有下次。”
  是警告也命令。
  赵茗静好笑地回头,“林周言,你拿什么和我说这话,我要有一百种整寒露的方法,你一个也解决不了,毕竟啊,你是什么都没有的人。”
  林周言轻言淡语,“我还有这条命。”
  赵茗静脸部肌肉抽搐了一下,抬眸看他,他的身形挺拔高大,树影碎金落满他的肩头,衬得他的眼神更加淡漠。
  “我没龌龊到这种地步。”赵茗静说。
  林周言答:“难说。”
  “那随你怎么想,不介意多加几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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