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你马甲掉了——水际
时间:2018-07-09 09:11:17

  “梁燕喃,是你……未过门的妻子?”元峻惊异得声调都有些变了。
  梁府那么多家产,梁少宰那么多银子……那梁燕喃又如此得宠,得多少嫁妆?!
  这元四怎么就这么好运气?
  元峥这时才相信,元峻确实不知道安阳对他的计划,微微一笑,“说起这事儿,二哥你还是半个媒人,安阳县主,是另外半个。至于燕喃是阿南的事儿嘛,你可以说,不过,谁信?”
 
 
第227章 元峻的心思
 
  元峻丈二和尚摸不着头,隐约觉得萧衡落水的事儿,恐怕就和元峥被安阳下毒的事儿有关,虽搞不清到底经过是什么样儿,但听元峥如此说,可以确定的是,安阳搬起石头,然后砸到了自己的脚。
  而他呢,他不但竹篮打水一场空,还被元峥抓到了把柄!
  他恨不能抽自己两个耳光,当时怎么就不多问问安阳到底想做什么?
  他那会儿只想着自己能从安阳那儿得到的好处,没想到安阳费力做的局,到头来却是便宜了这个元四!
  他肠子都要悔青了,早知道自己当初就守在湖边,跳下湖救上安阳也好啊!
  元峥见元峻发愣,站起身来走到花窗边,支开窗,看着窗外快要掉到树影下的落日,淡淡道:“二哥,我说最后一遍,我想听你说实话。”
  元峻心里如烧干了水的锅,煎熬得冒着白烟,又痛又悔,又震惊元峥怎么能连他和安阳的私下接触都查出来,颓然坐回椅子上。
  然而,他找安阳要的东西,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硬撑着,“我真的只是随便说说……”
  元峥冷哂,示意金豆把那麻袋拿过来,递到元峻面前,冷冷道:“你想知道我为什么知道这么多吗?因为那下毒之人被我拿住,而他肯说出这些的原因,便是这个。”
  元峻不解地看着金豆把麻袋口解开,一股腥臭气扑面而来,紧接着露出一条已经变成死灰色的断臂,那僵硬惨白的手指几乎点到他面门!
  元峻一介书生何曾见到过这种场面,心头硬撑着梁柱轰然倒塌,“啊”一声惊叫,直接从椅子上滑跌到地,抱住椅腿缩成一团。
  这元四虽性子沉稳了,可果真还是以前那个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的元四!
  “我可以不取你手臂,但取一根手指头,比起你想取我性命,善良得多吧?”元峥脸色冷酷,自有一种叫人胆寒的威严。
  元峻平日里的风流俊俏全不见了踪影,鼻涕眼泪一把抹,连声喊:“我说,我说。”
  ……
  梁湛忙了一日回来,先到燕回阁。
  “爹查到些什么了吗?”燕喃亲自递上茶。
  梁湛端起茶碗一饮而尽,再把茶碗“哐当”重重搁在茶案上,沉着脸道:“只要他还在开封城,总有一日会露出马脚。”
  这便是说没查出什么有用的线索来。
  他有些疲累,也不在燕回阁用晚膳,小坐一会儿便带着燕眉回了小绿天。
  燕喃和梁宛茹、春妮三人凑一起用了膳,那二人各自散去不提。
  燕喃命人将所有帘拢都拉上去,让夜风痛痛快快灌进来,素琴各院子溜达,采书拿着块儿红布在偏厅炕上灯下比划,小柔趁着空,把今日得的蝉蜕都慢慢捣磨成粉。
  燕喃捧着个敞口琉璃瓶,里头盛上自个儿发酵的酸奶,放几块儿冰,再放几颗红艳艳的树莓,拿把小勺悠哉悠哉从廊下漫步。
  绕一圈来到鱼池旁花厅里,挑了颗树莓出来逗弄阿乌,“你今儿学什么新词儿了?”
  阿乌一见果子就歪着脑袋伸长嘴来啄。
  燕喃把手一缩,笑着道:“先说来听听。”
  “百年,呵呵。”
  “呵呵?”燕喃瞪它,“你敢呵呵我?”
  “百年,呵呵。呵呵。”阿乌扑腾着翅膀,更卖力地喊。
  “还呵呵?不怕我拔你毛?”燕喃凶它。
  廊外传来一声轻笑。
  燕喃转头,惊喜地睁大眼,“渊哥哥!”
  果真是元峥的身影在廊下出现。
  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过来先不管不顾将燕喃拥入怀里。
  阿乌又喊了声,“百年好合!”
  这次倒是字正腔圆。
  燕喃不禁“噗嗤”一笑,“这家伙,见到你才能好好说话。”
  元峥怕有人过来,松开燕喃,接过燕喃手头那树莓给阿乌递过去,笑着道:“说得好,该赏!”
  “你怎么来了?”燕喃与他并肩坐到鱼池上栏杆旁长椅上,喜滋滋问。
  “想见你就来了。”元峥浅笑着,“以后,我负责翻墙。”
  他一眼看见燕喃捧着琉璃瓶,“这是什么?”
  “酸奶。”燕喃用银勺舀起一口送到他嘴边,“我自己用牛奶做的,你尝尝?”
  元峥活几十年还没有人这样给他喂过吃的,见燕喃自然而然的动作,也自然而然张嘴,让燕喃把酸奶喂到他嘴里。
  这感觉,新奇又舒坦,那奶在舌尖也变得格外甜。
  他像坐在秋千上晃来荡去,飘飘悠悠脚不挨地,咽下酸奶道:“有些像甜酪,不那么稠,更清爽些。”
  忽醒悟过来这也是冰的,沉了脸,“你又喝这么冰的饮子。”
  燕喃吐吐舌头,“就喝一点点,我在嘴里含暖了再咽。”
  说完包了一口含在嘴里,鼓着腮帮子似条小金鱼。
  元峥看她精怪模样,眉眼都柔和下来,“下次别再放冰了。”
  燕喃拿小勺捅捅他,“你二哥的事儿怎么样了?”
  元峥压低声音趁机贴近燕喃耳侧:“我来便是想告诉你,他都招了,我不能喝马奶的事确实是他告诉安阳的。家中长辈只翁翁和大伯与我爹知道这件事,他挨了二十板子,自明日起不再去太学,暂时去翁翁的义学中边做工边读书。不过,安阳许诺他的事儿,我没告诉家里,你也绝对猜不到是什么。”
  “是什么?”燕喃好奇问,安阳除了用银子收买消息,还能有什么?
  “是你妹子,梁宛茹的婚事。”
  “宛茹!”燕喃忍不住惊呼一声,“元峻想娶梁宛茹?!”
  这,这她确实绝对猜不到。
  元峥俯身在燕喃耳边低语了几句,燕喃听得连连点头,二人嘀嘀咕咕商议起来……
  外头三个丫环自觉地掩上门,静悄悄守到院里去。
  就在同一时间,昏睡了整日的图鹰缓缓睁开眼来。
  眼前是金丝绣线的床帐,鼻端飘来阵阵清幽檀香,混着一丝微苦的药香。
  这是什么地方?
  图鹰试图挣扎着爬起身来,右臂空落落地一痛,他呲牙咧嘴,又重重躺了下去。
  元四!
  “你醒了?”窗边传来一把毫无感情的声音,似钝铁器刮过木头,磨得人心里极不舒服。
  图鹰借着烛影看清那人轮廓,哑着嗓子问,“你是谁?”
 
 
第228章 另有安排
 
  那人站起身,从烛光所不及的阴影中走出来,站到图鹰身畔,从怀里掏出一枚红玉雕的坠子,上头刻着一只狐狸。
  图鹰微微一震,“三哥,你也来了?”
  那人坐到床榻旁方凳上,是个个子普通的中年人,眉眼狭长,三角脸,面白无须,果然似只狐狸。
  “尊上派我保护殿下。”那人面无表情看着图鹰,“你的任务可完成了?”
  图鹰捏紧了仅剩的左手拳头,咬牙道:“就差一点,苗疆的燕子令,过不了几日就能到手了!”
  “差一点和差一万点,有什么区别?”那人冷冷道:“所以,你为什么要节外生枝去对付元府四爷?”
  图鹰哑口无言,没想到他们连这事儿都知道,可见一来开封,便在四处都布下了眼线!
  他咬牙不语,半晌,方低着嗓门恨恨道:“我的错,自会请尊上责罚,至于燕子令,我会再想办法拿到。”
  那狐狸眼幽幽叹一口气,“幸好尊上早另有安排,至于你,先养好伤,再好好将功补过吧。”
  二人正说着,外头门帘响动。
  “卢三,图侍卫醒了?”进来的正是东辽二王子金焕,眉眼也有几分似狐狸,面庞更圆润一些,透着和善。
  图鹰忙挣扎着起身见礼,“殿下。”
  金焕过来示意他躺下,“无妨,躺着回话吧。”
  图鹰仍坚持着坐起身来靠在床头,额角已冒出虚汗,“图鹰,误了事,有罪!”
  金焕摆摆手安抚道:“你独自在异国坚守十多年,已是不易,这件事咱们先且不提。如今那圣女和尊上所形容不太一样,依你看,她还能找到宝藏吗?”
  图鹰斟酌着恭敬回话,“梁少宰一直认为她能,且她虽不会读心术,但能让蛇王行拜礼,确实是上天选中的圣女,且梁少宰也打算借助她的力量来让九燕归一。”
  金焕眯起眼,点点头,嘴角露出一丝笑,“好,既然确认是圣女,那咱们此前的计划不变。你先安心养伤,等好起来,自有用你之时。对了,吃穿用度自有我的人照料,你不用操心。”
  “小的惭愧。”图鹰以左手按在心口,躬身道:“梁少宰的财物和小的的私产也全然未能带出来……”
  以他在梁湛身旁的地位,变卖商铺折合成银票带走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却因为担心惊动梁湛,他各方面都做得再稳妥不过,一直兢兢业业替他打理着生意。
  没想到,还是猝不及防被梁湛挖了个坑。
  “无妨。”金焕笑笑,“等到宝藏现世,便是买下整个大梁都够了,哪还用惦记区区一个梁湛?你且安心养伤吧。”
  待卢三送金焕出去,图鹰又才无力躺下。
  卢三的问题还在他脑中反复回响,“为什么要节外生枝对付元四?”
  图鹰左手轻轻抚上自己绑着白布的右肩,因为什么,因为恨吧。
  恨那个在他怀里喊“阿湛”的女人,更恨那个阿湛。
  只要能伤害他,能毁了他,他做什么都愿意。
  但若是被尊上知道他是为了一个女人而出的岔子,只怕他的命就保不住了。
  图鹰闭上眼,安阳,还能不能留……
  七月初五,是武选前三甲到枢密院报道的日子。
  元府人一大早就忙忙碌碌起来。
  元二夫人亲自带着珍珠、青玉来到偏院里替元峥梳洗更衣,准备着装。
  头发亲自由元二夫人梳好髻,再戴上将尉专用的结式幞头,那结还比较费功夫,元二夫人没见过,折腾半盏茶功夫才给戴周正了。
  “啧啧。”元二夫人满意地打量着元峥,面如冠玉,目似星潭,眉弓如锋,鼻若悬胆,此刻站起身来,威风挺拔如松,自有一股凛然气势。
  元二夫人本忍不住想伸手搓他脸,又被他一身官服的威风震住,手落到他胳膊上掐一掐,自豪不已,“瞧瞧我这俊儿子,走,咱们用早膳去。”
  今日是元太师特嘱,大伙儿都到昭明堂厅中用膳。
  府中厨院早早就备好了丰盛的汤粥小点,粥是厨娘们半夜守着炉子熬的,蔬菜都是仆从天不亮去外头买的新鲜货,一锅煨参的鸡汤吊了一天一夜,本来厨院人手就不多,个个里里外外忙这忙那,比过年还热闹。
  元峥随着爹娘来到昭明堂时,元太师和元大老爷一家都已经到了。
  三人给元太师请过安,元峥一扫眼,发现在座的人中没有元峻的身影。
  元太师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淡淡解释,“峻儿一大早先去书院了。”
  元峥微微颔首。
  元大老爷照旧一张严肃脸,元大夫人照旧一张古板脸,二人都看不出喜乐。
  只有站在元大夫人身后的梅姨娘,神色黯淡,眉眼间看起来红红的似哭过。
  “嵘儿。”元大老爷先开了口,“从今日起,你也是朝廷的肱骨栋梁,大伯送你为官六正六邪,望你能依言而行,其六正:圣、良、忠、智、正、直。其六邪:庸、谀、奸、谗、贼、阴。这十二个字你有何解,可晚些做一篇文章出来……”
  “咳咳。”元二老爷轻轻咳嗽两声,“大哥,嵘儿他,是武臣。”
  元大老爷山羊胡子一翘,“武臣也该懂这些!”
  元太师捋着胡子一笑,“老大说得没错,不过嵘儿在朝里慢慢体会这十二个便是,写倒是不必了,做功课嘛,那还是峒儿在行。”
  元峒站起身一躬。
  元峥也站起来,朝元太师和元大老爷恭敬道:“大伯说的是,元峥谨记在心,得空定把所思所解做篇文章出来给大伯过目。”
  元大老爷倒是没想到元峥自个儿答应下来,面上罕见地露出一丝笑意,翘着山羊胡子点点头。
  用过早膳,元峥与元大老爷和爹一起出了门,过了皇城最南面的南薰门,再与他二人分道而行,往枢密院而去。
  枢密院位于皇城正南,和永宁帝起居理政的宫苑极近。
  元峥以前进京领功时来过此处两次,是以一路算是驾轻就熟,远远便看见那一大片红墙青瓦的屋宇。
  “元四爷,您来了!”
  元峥刚把马拴上,就听一把精滑精滑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第229章 想闹事
 
  元峥一回头,见大门里头跑出来个小吏,听声儿在笑,一看脸,黄腊脸,老鼠须,下颌还一颗大痦子,上头撇着八字眉,笑起来像在哭。
  “来了。”元峥一拱手。
  那小吏忙赔笑着自个儿介绍道:“小的是北面房的令史,姓曹名用,排行第八,您唤我曹八就使得。您被分到了咱们北面房,今儿个就由小的引您登记,再去咱们院儿转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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