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你马甲掉了——水际
时间:2018-07-09 09:11:17

  原来媒人是这么不好当的,怕说岔了话,毁一桩佳话,又怕说多了话,错配了鸳鸯。头一次被人问得手足无措起来。
  燕喃在一旁听得清楚,她倒是喜欢冯萧这直来直去开门见山的性格,咽下一口猪肘子,浅笑着清清嗓子,替元峥解围向冯萧低声道:“大人不如直接问阿白,不过。”
  她觉得事先需要把情况说清楚,免得冯萧误判,“这是小的刚认识几日的朋友,擅养马驯马。”
  遂将白乌能让马儿跑得比平日提速若干倍的事儿和冯萧简单说了一遍。
  冯萧开始愕然,驯马?
  这么一个气度不凡的公子?
  随后越听越惊,冯萧也是练兵之人,哪还不知这提升马速对打仗来说意味着什么,当下也有些激动。
  军中有个善伺马驯马的人才,不亚于得到一员猛将!
  冯萧一开始还有些矜持,这会儿已是恨不能拉过阿白来同饮三杯,笑呵呵看向白乌道:“这位郎君是何方人士?”
  冯萧的态度已经这么明显,阿白想装不懂都不行,手中筷子一顿,立即起身跪在地,“小的白乌,乃川西人士,以训马养马为生,刚到开封不久,如今跟随阿南公子,替公子伺马。”
  冯萧见他不过一个小小马倌,得他看重仍然如此不卑不亢,不矫伪不浮躁,更加欣赏。
  此子不但人才出众,还性情沉稳谦逊,又无家族之累,非常符合他的要求!
  他们武人寻姻缘,对家族家世本就看得没文人那么重,只看才干本事,更何况他们是招人入赘,像白乌这样无亲无故的更能将冯家当自己家,最好不过!
  这种事情还是让当事人直接拿主意好。
  冯萧示意阿白坐起来说话,抖着胡须继续问:“小郎君可有志驯万马?”
  阿白没有丝毫犹豫,垂着头道:“多谢大人厚黑,白某小小马倌儿,从没什么大志,只求三餐温饱,有马可养,再无他想。”
  冯萧有些难以置信,他拒绝?
  他连考虑都不曾考虑,就拒绝?
  元峥和燕喃也愣住,这人是不知道冯萧的身份吗?
  不可能啊!
  是不知道冯家的地位权势吗?
  也不可能啊!
  燕喃反应过来,又有些佩服,换了她,若心中无人,怕也难以抵制这诱惑吧。
  从马倌到冯家快婿,可称一步登天了。
  这阿白还真是个怪人,又除非他有意中人,可怎么看都不像是第二种可能。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只有金豆仍“咯嘣咯嘣”嚼着花生,似乎阿白的拒绝理所当然。
  只听“咚咚”两声响,屏风后跑出个小娘子。
  脸容微长,丰腴秀丽,凤眼斜挑,气呼呼睨着白乌道:“你是看不上我?还是看不上冯家?”
  白乌毫不怯弱地对上她眼神,仍旧笑意可亲,淡淡道:“娘子花容月貌,冯家富贵滔天,白某高攀不起。”
  冯五娘子好不容易定下心选中此人,甚至不嫌弃他的家世背景,哪知他竟然会拒绝,被一个养马的拒绝?!
  她平日也是受尽娇宠的主,此刻当着众人面,哪受得了这个折辱,血往头上涌,脸涨得通红。
  一眼扫见身旁厅头台案上用来装饰所陈列的古剑,猛冲过去取下剑来。
 
 
第302章 见缝插针
 
  这一下来得WwΔW.『kge『ge.La
  古剑陈列在厅堂最里头,位于冯萧和元峥身后,待众人都往后看去时,只见冯五娘子已取下长剑甩手往自己颈项间割去。
  冯夫人正从屏风后追出来,见此情景一声惊叫,捏着帕子呆愣在原地吓傻了一般。
  还是正看着冯五娘子的阿白反应最快,看着冯五娘子冲那剑去时已觉不妙,忙弹身而起。
  他动作确实迅疾,燕喃只觉眼前一道影子窜过,阿白已握住了冯五娘子剑身。
  “是白某不识抬举,凭娘子相貌家世想寻什么良人不得,何苦为白某做不孝之人?”阿白握着剑身的手有血丝滑出,面色平静,凤眸潋滟看着冯五娘子。
  冯五娘子被“不孝之人”四字惊醒过来,愣愣看着白乌一时说不出话。
  冯萧心差点从嗓子眼蹦出来,眼看冯五娘被拦下方松一口气,急匆匆站起身冲到五娘身前,一把夺过那剑又气又怕:“五儿你……怎么那么傻!”
  “乖女啊!”冯夫人也反应过来,冲过来一把将冯五娘搂在怀里,心肝儿肉儿的喊个不停。
  元峥从冯萧手头接过那剑,也不知如何安慰好,只好拍拍冯萧肩,“大人先去陪夫人宽慰宽慰五娘子罢。”
  那边冯萧与冯夫人先带着冯五娘子离开。
  元峥回头见白乌仍旧垂着手在一旁站着,过来道:“走吧,不是你的错,伤口深吗?”
  白乌随他回到桌案边,摊开手,宽袖边已被染红,掌中一道寸长的伤,还在流血。
  燕喃有些歉意,若是她先偷偷问过阿白的意见,可能冯五娘子的反应要小些,她招呼钟永,“给阿白上药。”
  燕喃这习惯和在现代一样,一出门必得带上各类备用品,金创药、止泻药、中暑药等等,只不过没有小小化妆包可以收纳,药都带在钟永和青衫身上。
  钟永取出金创草药粉给阿白洒上,又取出白纱给小心裹上。
  “你当真是不会别的功夫。”元峥有些惋惜,“握剑时若手掌凝起内力便不会受伤,以你轻功的本事,不练其他可惜了。”
  金豆也一脸惋惜,“白老弟,你这喝不了酒了。”
  阿白微微一笑,“无妨,喝酒嘛,来日方长。”
  他历来是洒脱惯了的,从来都没牵没挂,做事向来随心所欲,但这四人,竟无一人问他为何拒绝冯家,也无一人劝说他冯家如何富贵权势,倒都不是俗人。
  “要先回去休息吗?”燕喃见钟永包扎完伤口问阿白。
  阿白笑着扫眼桌案,若无其事吞了吞口水,“还没吃饱。”
  元峥扫他一眼,笑笑,“那便先吃。”
  冯萧虽离开,这边筵席仍旧是照常,军汉子们都不拘小节,你来我往划拳喝酒热闹得紧。
  穆当家带着任二过来给元峥敬酒。
  敬完酒二人又各端一杯坐到阿白身边。
  “这位小兄弟,你可算是第一位拒绝冯家的人啊!”任二笑着向阿白举杯,“敬你是条汉子!”
  冯五娘子在衡水城,想娶的人不知凡几,能抵住这个诱惑,当非普通人。
  穆当家不在沙场上的时候,看起来又是一个儒雅的中年文士,也笑着举了举杯,“冯萧这厮哪儿都好,就是太娇惯这闺女,她闺女又跟他一样,是个不拐弯的直脾气,一言不合就舞刀,没多大事儿,过会儿就好。”
  阿白包着满口肉,好不容易吞下去,笑嘻嘻举着茶和二人对饮。
  这些人,还真是都挺有趣。
  一会儿有更多的人来给元峥敬酒,元峥想跟燕喃多说会儿话都没机会,只好等敬完酒再说。
  哪知来了一波又一波,来的人还磨磨蹭蹭不肯走,一会儿跟金豆说说话,一会儿又跟阿白聊两句,就在这块儿打转。
  元峥就奇了怪了,这些人今日是怎么了?
  他见燕喃已开始吃第三个肘子,给她添了一盏茶递过去,刚要开口,见任二第三次端杯酒凑了过来。
  元峥皱了皱眉,“任老二,你们是想灌晕我不成?”
  任老二嘿嘿一笑,“四爷,你说着这人杰了地就灵是不是真的?”
  元峥斜眼,“什么意思?”
  “大伙儿都发现了,到您这块儿来,没蚊子咬!”任老二笑着道。
  这前厅是敞厅,外头半截露在花园子里,冯府没那么讲究罩天纱,这初秋的蚊子个个嘴尖毒大,咬一口鼓一大包,敬酒的人来回几波就发现了,四爷身边没蚊子,才个个都想方设法往这儿跑。
  原来是这样……
  元峥和燕喃对视一眼,燕喃抿嘴偷笑。
  元峥顺势往燕喃身旁紧挨过去,拍拍身边蒲团,“那你让大伙儿坐过来喝。”
  燕喃感觉元峥紧实的臂膀贴过来,热气透衣而入,横他一眼,喂喂喂,别人不知道,金豆钟永他们可是知道的哎!
  元峥一本正经往金豆那边一看。
  金豆正襟危坐,默默将身子朝钟永那边转了过去。
  冯萧下半场也回来了,他毕竟是一城之主,拿得起放得下,并不和阿白这种小辈计较,反而命人送了些药品补品来,又大大方方和元峥、穆当家等人喝酒猜拳。
  元峥见身旁燕喃吃着吃着没了动静,一转头,见她半垂着头打盹,立即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揉揉额头,装作疲累的样子,与冯萧等人推脱几句,遂带着燕喃钟永等人回客院休息。
  钟永与阿白住一个院,过了长廊与元峥燕喃道别。
  元峥待他们一走,立即放心地将燕喃手握到掌心,十指相扣,拖着她往前走。
  “累不累?”元峥看她拖着腿的模样,想想燕喃这一日从开封到衡水,半刻没歇息过,就连个男子怕都扛不住。
  燕喃头靠在他臂膀上,累得眼皮都抬不起来,点点头,“嗯,明天早上不要叫我用早膳,我要先睡个够。”
  元峥停下,松手横过燕喃腰间,弯下腰,另一只手搂住燕喃双腿,一把打横将她抱起来,靠在自己胸膛上,“睡吧,现在就睡。”
  燕喃忽然腾空,轻呼一声,下意识搂住元峥脖子,低低嗔道:“就快到了。”
  “所以才要抱着。”元峥只觉怀里的燕喃轻软得像团猫,胸膛里里外外都是暖的。
  燕喃戳戳元峥脸颊,“后头还有人呢!”
  元峥只管往前迈步,“没人。”
  “豆哥在呢。”
  “我说没人就没人。”
  走在后头的金豆早放缓了步子,再默默隐身到廊下柱后,四下看看,恩,没人,真没人。
 
 
第303章 要命
 
  一轮圆月躲往薄云后,清辉若隐若现,只剩几点星子缀在天边,夜风悄然轻拂过廊檐花枝,小虫的啾鸣声都渐远。
  燕喃倚在元峥胸口,他的心跳就是最好的催眠曲,刚合上眼,就沉沉睡去。
  元峥将燕喃轻放到床榻上,顺势在她额间轻吻。
  见她毫无反应,长长的睫毛低伏,呼吸悠长,丰嫩的唇微张,因饮了酒的缘故,唇瓣红润,呼吸间的甜意带了些酒气。
  元峥本就想念她得紧,舍不得抽出她颈项间的手,就这么将她弯在臂弯里,轻轻往她唇上贴去。
  又怕吵醒她,温柔地只摩挲两瓣娇嫩作罢。
  见她仍是睡得香甜,想到离别前日船上二人厮磨,忍不住又凑上去轻啄一口,奈何那滋味叫人欲罢不能,越要越想要,久别再重逢,软榻香美人儿,样样都要他命。
  他生怕真个儿吵醒燕喃,强忍着再吃她一回的**抽回手站起身来。
  替她脱了鞋袜,想着这长途跋涉之后定得用热水舒缓舒缓筋骨才舒服,又去净房后打来热水,用热帕子替她擦过脚再捂住。
  燕喃没束过脚,天然小巧,肤色白净,偶尔碰到一下如腻脂,那滑腻的触感直探到心尖尖儿上。
  元峥本还想替她擦过脚再替她宽衣,好让她睡得舒服点,可这会儿就觉浑身热不可耐,一想到宽衣后的场景,登时口干舌燥。
  当即只替她盖上薄被,匆匆掩门走了出去。
  他就住燕喃隔壁厢房,就着夜风深吸一口,呼吸才顺畅一些。
  他向来自律,也不是没见过女人什么样,可偏偏与燕喃在一起就像个登徒子似的,不知是不是今夜喝了不少,老是想着不该想的东西。
  这一来睡意全没了,他见院子角落一方石锁,提起石锁来举了两百来下,又在院里绑腿跑了几十圈,出一身汗,方舒坦些回屋睡去。
  青衫茹素,虽跟着燕喃,平日里也是过着苦修日子,早在燕喃他们宴饮时就睡够了觉,晚间便如在梁府时一般,静呆在屋顶上打坐。
  眼看着元峥折腾到大半夜才睡去,啧啧称叹,这四爷练功可比她还勤啊!
  第二日元峥天刚亮便起了,吩咐了青衫不要叫醒燕喃,简单用过早膳,独自找冯萧去。
  他原定在七月二十回开封,如今刘渭和东辽的鱼已上钩,北蛮也灭了个干净,便想着快些把事情解决妥当,提早带燕喃回去。
  冯萧与元峥一同出了门,骑马往城衙旁边的大狱去。
  “昨晚让你们见笑了。”冯萧有些唏嘘,“那丫头从小便性子大,若不是你定亲了,我非得把她交给你料理料理不可。”
  元峥失笑,“城主说笑,我应先替城主私下问过才是。”
  冯萧摇头,“谁知道那小子竟会拒绝呢?”
  他侧目看向元峥,“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
  元峥昨日忙着对付东辽和北蛮,后来又满脑子都是燕喃,倒是没仔细想过白乌的事儿,这会儿冯萧一问,细细想来。
  他是西川人,会养马,这不奇怪,西川本身就多马,更有闻名天下的西川矮脚马,是唯一擅长攀山越岭的马种。
  不过据燕喃说,他让马儿提速的方式是用银针,与马儿沟通是说话,这点简直闻所未闻。
  还有就是,昨日在沼泽时,是他首先发现沼泽中铺有绳网,这才让他们及时从沼泽地跑到缓丘上,若他们在东辽人攻来时才发现,那么多工事兵根本跑不快,后果不堪设想。
  冯萧也有股不服输的劲头,哼一声道:“若往后他在四爷手底下成了才,我五娘还未嫁,我便要再问他一问,此时还配不配得上我冯家,看他如何答!”
  二人说了些阿白的事儿,进了衙狱。
  狱卒头子给开了门,带着冯萧与元峥下了台阶,一面走一面解说情况:“活捉的北蛮人和东辽人都在这儿,怕他们闹事儿,一人一间,单间儿!小的们分开一逼问,立即问出来几个带头的,都关在最里头这片儿牢里。
  “北蛮子都脾气大,又瞪眼又骂人的,一顿鞭子下去,老实了,您看,也不过是软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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