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相公和娇媳妇——炽凤
时间:2018-08-07 11:06:05

  夏温言闻言将手中的书册放下,朝她画好的画看去。
  但见那纸上乌丫丫的这里一块墨那儿一个圈,乱七八糟的,根本瞧不出来她画的究竟是什么。
  “芽芽画的都是什么?”夏温言柔笑着问一脸欢喜等着被夸奖的小家伙。
  “画的是爹爹给芽芽放纸鸢呀!”小家伙小手指向纸上的一个乌黑的墨团,“这个是爹爹,芽芽跟在爹爹后边,晃晃也跟在爹爹后边,还有娘亲在这儿呢!”
  小家伙说着又指向另外一个墨团。
  “芽芽画得真好看。”夏温言毫不吝啬地夸赞她道。
  小新芽笑得开心极了。
  “不过芽芽自己变成了小花猫了呢?”夏温言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小新芽的鼻尖。
  只见她两只肉乎乎的小手上全是墨,不仅蹭得衣裳上都是墨,便是小脸也全都花了。
  小新芽低头瞅瞅自己脏兮兮的衣裳,顿时有些慌,“娘亲会生气的,这是娘亲才给芽芽做好的新衣服……”
  “娘亲睡着了,不知道的,爹爹这就带芽芽去洗干净。”夏温言说着便将小新芽抱了起来,一点不嫌她脏。
  小新芽看看自己全是墨汁的脏小手,眨巴眨巴眼,然后抬起手就将两个小巴掌盖到了夏温言脸上,瞬间在他双颊上留下两个小爪子印。
  “芽芽是小花猫,爹爹是大花猫!”小新芽咯咯直笑。
  夏温言非但未有生气,反是笑得开心,“芽芽是小花猫,爹爹当然是大花猫了。”
  “嘻嘻嘻!”小新芽抱住他的脖子,在他同样脏兮兮了的脸上用力亲了一口,“芽芽最喜欢大花猫爹爹了!”
  夏温言回亲自己的小棉袄一口,“爹爹也最喜欢小花猫芽芽了。”
  小新芽笑得更开心。
  *
  月连笙是被热醒的,醒来后如何也睡不着了,索性起了身。
  她起身后第一件事便是到书房去看看,看看小新芽可有闹腾夏温言,看看他们是否饿了又是否累了。
  只是,书房里静悄悄的,哪里有那父女俩的身影,唯见夏温言看到一半的书册倒扣在桌案上,旁处还有一张被墨汁涂得乱七八糟的纸。
  不用想月连笙也知道那是小新芽的“画”。
  哪儿去了?
  月连笙走出书房,寻思着夏温言怕是又没捱住小新芽的嚷嚷带着她到外边玩去了,正打算到外边去瞧瞧,这时隐约听到后院传来小新芽咯咯的笑声。
  月连笙顿顿足,转身往后院去了。
  说是后院,其实只是一小块空地而已,不过如今这空地上种满了花木,茂盛的伞盖撑起了绿荫,绿荫下有一口老井,老井旁铺着几块青石板,往日里月连笙便是在这青石板上浆洗衣裳。
  青石板上放着两张矮凳,一张是平日里月连笙浆洗衣裳时坐着用,一张则是小新芽闹着要的,有时候她会闹着要给月连笙帮忙,学着她的模样洗衣裳,虽然在月连笙眼里她不过是玩耍添乱而已,却也是由着她了。
  这会儿小新芽就坐在她的那张小凳上,浑身湿哒哒的,全身上下都在淌着水,好像刚从水里泡起来似的。
  夏温言就坐在她身旁,他与小新芽一般,浑身湿透,便是头发都湿透了。
  不过他在笑,小新芽也在笑,笑得开心极了的模样。
  往日里给小新芽洗澡用的大盆此时就搁在他们父女俩之间,盆里盛满了水,小新芽裤腿别得老高,一双小胖脚泡在盆里,正躬着腰用小手掬着水不断地朝夏温言身上泼去,看着夏温言为逗她开心佯装躲避的模样笑得合不拢嘴。
  小新芽泼着泼着,忽地自己就蹦到了大盆里,溅起高高的水花,直朝夏温言身上打去。
  夏温言则是赶紧伸出手为她抹去脸上的水,以免水入了她的眼睛让她难受。
  再看夏温言脚边,还放着一件沾着墨汁没洗得干净的小衣裳。
  被热醒的月连笙本就有些烦躁,这会儿瞧着这父女俩浑身湿哒哒的她顿觉颞颥突突地跳。
  “温言。”月连笙揉揉跳着的颞颥,唤了正陪女儿玩得不亦乐乎的夏温言一声。
  小新芽一怔,赶紧从大盆里站起身来,老老实实的模样,“娘亲。”
  “连笙睡醒了?”夏温言将小新芽拉到自己怀里来,又为她抹了一次脸上的水。
  “玩了多久了?”月连笙没回答,反是看向小新芽,问道。
  “没多久的。”夏温言抢先回道。
  “没多久能将这后院打得这么湿?”月连笙看一眼湿漉漉的地面,又是反问。
  小新芽朝夏温言怀里挪了挪,生怕她娘亲打她小屁股。
  “芽芽很高兴的。”夏温言摸摸小新芽的脑袋,答非所问,笑得温柔。
  月连笙默了默,然后沉着脸道:“不能再玩了,井水太凉,凉着了怎么办?赶紧随我回屋换衣裳。”
  月连笙说完,转身大步先走了。
  她要先去给这父女俩把干棉巾和干净衣裳准备好。
  而月连笙一走开,夏温言立刻轻轻捏捏小新芽的鼻尖,宠溺道:“下回爹爹再陪芽芽玩。”
  “嗯嗯!”小新芽用力捣捣小脑袋,踮起脚尖又亲了夏温言一口,“爹爹最好了!”
  不像娘亲,老是凶凶。
  月连笙给夏温言递去衣裳和棉巾,让他赶紧换上赶紧将头发擦干,她则是飞快地将小新芽身上的湿衣裳剥下来,一边给她擦身子一边问她道:“今天有没有闹腾爹爹?”
  “没有的哦,芽芽很乖很听话的!”小新芽一脸认真。
  “那就好。”月连笙给小新芽换上衣裳后赶紧给她擦干头发,然后撵了她到院子里去晒晒太阳,“到院子里晒晒,待会儿娘亲给你和爹爹煮热姜汤喝。”
  小新芽出屋后,月连笙便按了夏温言的肩让他在凳子上坐下,给他擦头发,一边皱着眉道:“温言你总是由着芽芽胡闹,你的身子哪里能那么碰井水,井水那么冰凉。”
  “芽芽想玩,她觉得开心,我就陪她玩一会儿。”对着月连笙母女俩,夏温言总是温柔得不能再温柔,疼得不能再疼。
  “……你总这样。”月连笙无奈极了。
  “我没事的,好好的不是么?”夏温言揽过月连笙的腰,抱了抱她,“我比以前好多了,连笙不要太担心。”
  就在月连笙将将替夏温言将头发梳顺时,方才不知跑到哪儿去玩了的晃晃这时忽然飞快地冲进屋里来,嘴里一边汪汪叫着一边围着他们打转,然后去咬夏温言的裤腿,朝屋外的方向拖。
  “怎么了晃晃?”月连笙从未见过晃晃这么模样过,不由有些紧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汪汪汪!”晃晃松开夏温言的裤腿,叫唤了两声,朝屋外方向跑了跑,然后又跑回夏温言跟前来,继续咬住他的裤腿,显然是要带他去哪儿。
  “我去看看。”夏温言赶紧站起身。
  他亦从来没有见过晃晃如此着急的模样。
  夏温言说完便随晃晃走了。
  月连笙有些不放心,也要跟上去。
  “娘亲娘亲!芽芽也要去!”经过院子里时,小新芽拉住了月连笙的衣袖。
  月连笙蹲下身,将她背了起来,小跑着跟了上去。
  晃晃跑得急,但它显然清楚它的主人身体不好,尽管它跑得急,它也是跑跑停停,以免夏温言跟不上。
  它带夏温言去的是街上,是一家茶铺。
  只见它冲进茶铺,围着一个正夹起一块糕点放进嘴里的女子直打转,显然这就是它将夏温言拖出来的“目标”。
  夏温言气喘吁吁地跟着到茶棚,尚未来得及看清那女子是谁人,便先听得有人唤他
  道:“夏……夏家——哥哥!?”
  震愕兼着惊喜的声音。
  正是晃晃围着打转的那女子发出来的。
 
 
第79章 故人
  鹅黄裙裳, 唇红齿白, 妍姿俏丽, 俏生生的女子, 竟是——杜知信!
  杜知信惊愕地看着气喘吁吁的夏温言, 夏温言亦是满眼震愕, “知信……!?”
  月连笙背着小新芽紧跟着也来到了茶铺前,看见杜知信时她震惊万分,而在看到背对着外边街道坐在她对面的正站起身的男子转过身来时,更是惊得目瞪口呆。
  “傅……傅大哥!?”
  坐在杜知信对面的,竟是傅浩然!
  无人不震惊。
  却是傅浩然率先回过神, 只见他看着月连笙与夏温言,微微一笑, 道:“连笙,兄台,许久不见了,可要过来坐一坐?”
  月连笙已然惊得说不出话来。
  小新芽伏在月连笙背上,歪着小脑袋看看杜知信和傅浩然, 又看看自己傻眼模样的娘亲,好奇地问道:“娘亲娘亲,这个叔叔和这个姨姨是谁呀?”
  月连笙在小新芽的问题中回过神,此时听得夏温言温和客气道:“许久不见, 还是到我家中坐为好, 我与连笙也好做招待。”
  傅浩然未及说话, 便听得杜知信笑盈盈道:“好啊好啊!去夏家哥哥家里坐!”
  *
  杜知信依旧是那个俏生生的杜知信, 不过模样较四年前而言成熟了些,但性子却未怎么变,依旧活泼开朗,也依旧偏爱鹅黄色的衣裳。
  她变化最大的,是她的长发。
  那本是及腰的乌发,如今全都绾了起来,盘成了已婚女子才会盘起的发髻。
  这使得才离开茶铺没一会儿月连笙便忍不住问道:“知信妹妹你……嫁人了?”
  “是的呀!”杜知信欢喜地笑着点点头,一边抬起手摸摸自己的发髻一边道,“夏家嫂嫂,我这头发盘得还好吗?我给小檬寻了个好人家,让她嫁人去了,没让她继续跟在我身旁伺候,一直以来都是她帮我梳头的,现在都是我自己盘头发,我学了好久好久的呢!”
  “盘得很好。”月连笙亦是笑着点点头,不过她还是觉得很震惊,有些话想要问,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才妥当。
  杜知信看出她的迟疑,便笑盈盈地问她道:“夏家嫂嫂是不是想要问我为什么会和傅浩然在一块儿?是不是还想要问我是不是嫁给了他?”
  杜知信说着,看向了与夏温言一齐走在前边的傅浩然,不羞不臊,大大方方道:“夏家嫂嫂想的没有错呢,我的确是嫁给了他,去年初春的事情了。”
  月连笙惊愕地看着杜知信,杜知信只是冲她笑得欢欢喜喜,“吓到夏家嫂嫂了是不是?”
  “不是。”月连笙摇摇头,而后蹦出了一句杜知信想都没想到的话,“知信妹妹可当娘亲了?”
  性子活泼向来有些跳脱的杜知信登时红了脸,羞道:“哪……哪有这么快……”
  “知信妹妹脸红了。”月连笙笑杜知信道。
  杜知信脸更红,却是笑得更开心,“夏家嫂嫂,你变得和从前有些不一样了,从前你总是娇娇羞羞的,从来都是我逗你,现在你都学会逗我了。”
  “是吗?”
  “那可不?”杜知信又笑,“夏家嫂嫂和夏家哥哥这几年一定过得很开心。”
  “是啊。”月连笙看向前边的夏温言与他正抱在怀里的小新芽,眉目温柔,“很开心。”
  “对了知信妹妹,你和傅大哥怎的会到这西林镇来?”
  这或许才是月连笙心中最为想问的。
  看到傅浩然,她不由自主地又想到四年前那个大雨的夜晚,想到那个长得美艳却心如蛇蝎的皇贵妃。
  她有些害怕,害怕如今宁静安好的日子被打破。
  害怕危险再一次到来。
  “夏家嫂嫂你别担心。”杜知信像是知道月连笙心里想什么似的,她握住了月连笙的手,温和道,“我和他只是碰巧路过而已,没有谁知道我们到了这儿来。”
  四年前的事情,杜知信并不全知,但她却知道,与傅浩然有关。
  四年前的一个夏夜,青州夏家突然遭匪徒洗劫,一把大火烧了夏家府宅,因为火势太大,根本无法进去救人,百姓不曾见夏家有人从府邸里逃出来,皆觉他们全都葬身在了火海里。
  杜知信不相信,次日大火熄灭之后,她冲到被烧成一片废墟的谦逊园里找,却是一块尸骨都找不到。
  她知道她的夏家哥哥夫妻俩绝不会死在那一场大火里,可至于他们去了哪儿,她不知道。
  她起先心中放不下,但后来在茶馆里听书时听到说书人偶然说起的一句话,她才释然。
  天阔地广,哪儿都一样,只要好好活着,都一样。
  “我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再见到夏家哥哥和夏家嫂嫂。”杜知信紧握着月连笙的手,又笑了起来,眼里蓦地就漫出了水汽来,“看到你们都好好的,真好,真好。”
  “傻知信,高兴的事情呢,哭什么?”月连笙忍不住抱了抱杜知信,“我也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就像是老天给我们的惊喜一样。”
  她曾觉老天待她不公,一而再地夺走她的亲人。
  如今,她觉得老天对她还算不错,曾让她吃尽苦头尝尽悲伤苦痛,而今没有再残忍地对她,反是让她每天都在品尝幸福的味道。
  “是啊,高兴的事情呢,我哭什么呢?”杜知信使坏似的将眼泪蹭在了月连笙肩头,抬起头来时又是笑得开心,“夏家嫂嫂,我饿了,我要去你和夏家哥哥家里吃个饱!”
  “好啊,知信想吃什么菜,我都给你烧。”月连笙亦笑得开怀。
  夏温言与傅浩然听着后边月连笙和杜知信欢欢喜喜的笑声,也不由得扬起嘴角笑了起来。
  “没曾想还会再见到兄台与连笙,竟是在这偏远小镇。”傅浩然感慨道。
  他的模样与四年前无甚差别,只是多了几分稳重。
  他与夏温言并不算相识,但这会儿,他们给人的感觉却像是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似的。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