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荷尔蒙万岁!——零坂青花
时间:2018-08-08 08:26:47

  他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领(而这并不是我造成的,是猫),敛起英挺的眉毛:“幸好我反应速度比正常人快一点。不然这会你该着急的不是手、而是急着叫救护车——它是冲着我的胸前攻击的,亚种的力度……心肺大出血可不是开玩笑。”他想了想,还是向我建议道:“我就不检查了,你干脆换一只吧。这个可能是军用的动物、或者被改装过了——警惕性太强,不适合家养。你直接退给卖你的人、让他去注销就行。”
  “可是……它长得这么好看。”我颇有些不舍地用下巴蹭了蹭正用圆溜溜的眼睛望着我的猫咪,“这可是布偶猫呢,别小看它——亚种也不好买的。你看,”我举起它粉粉的肉垫,“会不会是被吓到了,才会下意识攻击?这会也没发脾气……啊呀,还舔我了!人生头一回~!”
  见它歪了歪头,软乎乎地用小舌头轻轻舔舐了下我的手背,乖巧地“喵呜”了一声;我特别高兴地把它举到自己的面前:“哇,你的芯片终于开始识别我了吗?!我是主人,你可以叫我佑佑…哦对你不会说话来着,”我蹭蹭它的小脸蛋,而惊奇的是,它竟然没有反抗,一双形状好看的猫瞳水汪汪地看着我:“这会好乖啊,罗兰,你也来摸摸……这个是罗兰哥哥,嗯,隔壁那只脑子有坑天天挠我的鹦鹉就是他的宠物。哪天给你们互相介绍……唉算了还是别了,我怕你们会互殴。”
  看着罗兰有些无奈的神色,我无视之,继续蹭,“这就算已经接受我了吧?今天真是又惊又喜……!对了,给你取个什么样的名字呢,要朗朗上口的。”
  我陷入自己的思绪,投入地想着:“家里的动物,我爸妈从来不让我起名字;表哥他们也是拒绝……不然叫咪咪?球球?多多?好像都不喜欢,那……”
  “小王!王霸之气的王……”
  我心血来潮,热烈地试问道:“这个怎么样?!”
  ……
  “所以,还是换一个吧。”
  重新回到自己的家、这会正给我脖子上药的罗兰医生一边用酒精浇着伤口,再用药膏盖住。
  他忍着笑,又像是有点认真地说,“脾气不太好、不能控制自己,还特别敏感——这个亚种究竟是怎么被生产出来的?即使是军用也有点太过头了呢。”
  “嗯……”我闷闷地点点头,“它不喜欢这个名字,大概。”
  “……正常人、不,正常的生物都不会喜欢的。”罗兰顿了顿,点了下我的眉心。
  “所以你也有错,以后记得不要乱取名字了。猫和水生动物可不一样,它们想来都很注重自己的称谓。”
  罗兰一本正经地科普:“别以为小动物听不懂你说话,很多宠物都很爱面子;你吵它吵多了,还会抑郁呢。我一个顾客家里的雪纳瑞之所以生病——心理疾病,就是因为嫌主人给它剪的刘海太丑了,女朋友不要它,让它自尊尽失——所以关于尊严这方面,需要更加注意。”
  “哦……”我受教地点头。
  “不说别的,单论起外貌,那只布偶的确可以排在我见过的、最漂亮的猫科动物的前三名——瞎取名字就有点过分了,佑佑,你要反省哦。”
  “可是我挺认真的,”我强调:“再说,你取名字的水平也一般般啊。自己叫罗兰,给鹦鹉就叫小罗——”
  “我是经过了小罗的允许、才那么叫它的。”
  “那就说明它没品位。”
  “嗯,没错。”
  切……下次听到罗兰医生说这种话绝对要录音,然后天天给那只破鸟放,让它得意!!!
  “好吧,反省反省。”
  我垂下头,安静了三秒,然后抬起来:“反省完毕!咱们去吃饭吧?”
  “还没回答我——什么时候把它退回去?”
  “晚几天。”我随口应付,寻思好不容易有只布偶、还为它吃了那么多苦,再怎么着也要留一段时间再说。我站起身,准备去换衣服,却见罗兰朝我勾了勾手、示意我凑过去听。
  我好奇地弯下腰,只听他不紧不慢地,像是和我分享着一个无关紧要的秘密般,和煦地道:“根本就没有多多吧;我用街区的记录册查过了,嗯?”
  “………”
  我有些委屈地看着他,他回以一笑,“所以快点送走,明白了吗?”
  “………”
  想到我爸妈自从认识罗兰后,经常带着大花和小草去他诊所那给它们俩磨爪子,洗外壳、尤其是上面的青苔和偶尔晒太阳过度、有点泛白的花斑,听家人说那里的设备和服务非常到位……而他,却能若无其事地经常听“我”提起那只不存在的仓鼠,甚至在刚才还刻意问它好不好……
  我有些无言,“切”了一声后,也只好老老实实地向这个腹黑的邻居交代真实的想法:“没尝试被它划破脸之前,我是不会把它送回去的——光是卖给我的人坑我的赔偿费都有一大笔呢,退了就太可惜了。”
  “所以重点是钱?”
  “……不,重点还是猫。我超喜欢布偶的,不会随便交出去!哪怕纯观赏我也乐意。不就是少摸摸么,也不会掉块肉(不如说摸多了才会);反正它自己会吃东西上厕所。”
  “……原来是舍不得猫啊。”他轻抚着我手上的纱布,叹了口气,“那随你吧,不过下次再找我包扎的话,我要收费喽?”
 
 
第16章 
  处理好伤口后,我回家,也没急着换衣服,而是坐在猫咪笼子的面前,把受伤的勋章伸到笼前,试图让它忏悔。
  “你咬的。”我义正言辞,“超级疼!倒酒精那会我感觉手跟油锅里的煎饼一样!!知道自己错了吗?”
  猫(不理会):坐在笼子的一角,安静地舔爪子。
  “书上说要让宠物意识到自己犯了错的最好办法,就是惩罚机制……”我四处扫望着明亮的室内,看看有什么可以用的惩罚道具:“除了芯片外和普通动物没有区别…也就是说体罚奏效?——隔着笼子揍一顿会不会听话点?算了,这个好像违法;而且它生气了说不定会随时反过来揍我,下一个下一个;不给吃的?可是它能喂食自己啊,可恶!——厕所锁起来让它憋到承认错误?……呃,万一它随地失禁、那我会被熏死,猫粮也不是白喂的……那到底要怎么办,一不高兴就咬人…你莫非是个假亚种猫?不是说亚种有芯片控制都很听话的么……”我忍了半天,还是从笼子里把它抱了出来,让它踩在我的腿间,盯着它的无辜美瞳:“大哥,求求了,请你听话,别咬人,我还想把你抱出去炫耀呢——你知道你特别适合炫耀吗?明明长这么可爱,难道还想被分解回到冰冷的实验室?那里可没有这么漂亮的家……”
  它任凭我帮它按摩肉垫,半眯着眼,不吱声地享受着。
  我躺平在地板上,举起小猫咪:“那就说好了,不咬人?”
  没回应。
  “其实你也挺乖的。”见它也没有反抗我的动作,我点头,自我安慰:“你咬了我三次,有两次都是因为名字;还有一次是正常体检——那这样好了:名字延后,你暂时就叫小猫咪,等我找朋友集思广益一下你再自己选,我承认自己不太会取名。罗兰他说的也对,漂亮的孩子就该有个好听的名字……”
  它突然很轻地咕噜了一声,歪着头,像是打量着我;后脚抬了抬。
  “体检能不做也就是不做了;反正又不是真猫——只有芯片出问题才会生病对吧?也不错,省了一大笔绝育费,而且不用担心你翘家跑去欺负别的小猫咪。”
  我继续讲道理:“只要你不咬我、不抓我、不欺负我、不捣乱……好好相处五年十年的,绝对没问题。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脾气好、还有喜欢猫咪了——你运气不错,能遇到我这么好的主人要珍惜!知道吗,珍惜我!”
  “诶,对了,这会家里没人,我偷偷问你句话,一定要诚实回答,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想到了件从见到它起、就令我怀疑的事;我正了正表情,寻思既然连穿越都有了,那么……
  我将它放到地上,竖起背,和面对着我、弯起两条小短腿坐着、尾巴偶尔摇动的布偶猫说:
  “你其实是人类吧?或者是像电影里一样——被使了魔法的猫咪?只不过目前变不了身;做过什么可怕的人体实验——”
  我对上它宝石般的圆眼睛,深深呼了口气,命令自己身体放松,端正态度,单膝跪地:“嗯,平行时空交换什么的,实不相瞒我对这个也很熟悉……说来我们的情况很类似,虽然没变成土豪让人有点悲伤,但不至于像你混得这么惨,居然变成了猫!说吧,我能承受。”
  布偶猫纯真地望着我。
  “我知道猫不能说人类的语言;那你……就用肉垫、不对,用爪爪,我不介意的。”
  我从旁边的书桌上抽了张纸,还有排平时画画用的水性笔,统一推了过去,“有什么想表达的:选紫色代表‘我需要帮忙’、蓝色代表‘海阔天空看开了’、绿色代表‘这样就很好’、红色代表‘我还记得家,请帮我回家’、黑色代表‘没想好能不能信任你,让我再考虑一下’……”见它无动于衷,我想起来它好像不能打开笔盖,理解它可能陷入要手写的思维误区了,于是立刻道:“不用写,挑一只或者几只表达就行。都是天涯沦落人;虽然我挺想养你的,可要是你想回家的话,我也会尽量帮你……”
  它动了。
  我怀着‘神啊,居然真的有这么奇妙的事情’的心情,一眼不眨地看着它晃尾巴在地板上啪了下、然后迈出脚,踩到了那张白纸中间。
  期待——
  它立了起来。
  持续期待———
  它正对着白纸,竖起了猫尾巴。
  暴风期待—————
  它尿了。
  我:………
  ———
  “哈哈哈……真是太有趣了!”
  听着我无奈地形容下午的遭遇,一同坐在餐桌的女人半捂着嘴,但眼角都笑出了泪,“……怎么会有这么好玩的小可爱!”
  气质娴淑的女性轻轻擦拭着眼角,动作优雅:“我上一次接触到亚种还是十来岁的时候;这么说,现在的亚种机能已经能够识别到这种地步了?”她端起餐桌上的白骨瓷杯,轻抿了口香茗,“说的我都心动想养一只了呢。”
  “得了,亲爱的。”坐在她旁边,穿着身潇洒休闲的手工定制西装、整个人显露出一种沉稳和儒雅的成熟男人笑了笑:“家里的那群令人头痛的孩子,还不够让你手忙脚乱的?”
  “也是呢。”面前的女士微微一笑,“因为佑佑说的太有趣了嘛。”
  坐在我和罗兰对面的,就是下午罗兰说的饭局主人公——他所就职的那家诊所的大客户,出身良好的奥索恩夫妇。
  而我们此刻所在的餐厅,则是家装潢华丽,倾向于洛可可风格的用餐场所——无论是弧面过渡墙与柱的支撑、还是细腻花哨的壁画装饰;轻扬舒缓的小提琴从对角的表演台蔓延到所有角落、表演者红唇礼服,嘴角勾着一抹礼节的笑;奢靡的室内布景和心照不宣的昏暗气氛,都很适合这个场景。
  不过在我看来,就是东西都挺好吃的这点不错,就够了。
  提前十分钟到的我听罗兰大致介绍了一下他和这两位大主顾的认识经过;无非也是充满了某种弯弯曲曲命运的偶然——说是路人开的车不小心撞到了某只离家出走的兔子、而肇事者却完全没发现一样、开着车就走人了。他给兔子处理好伤口,就送它去了动物所,付费后自行离开。
  可没过两天,这对夫妇就亲自上门道谢;罗兰有点惊讶于被打扮得像个礼物的小兔子脖子上,竟然挂了那么重的祖母绿花园石,稍稍建议可以减轻它的负担,宠物的逆反心也不会那么重。
  事实证明,他的话很奏效;以前的家庭兽医大概不太敢直言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从此,奥索恩夫妇就成了他忠实的客户。
  ……
  对我来说,这种社会聚餐从小到大参加的不要太少;不用说家里那群表哥堂兄的亲戚、爸妈也经常带我去这种饭局,而我的作用,大概就是充当开场的突破口、和尴尬时的破冰器。
  唯一的技巧只有一点——保持文静和礼貌,然后讲话看场合就好。
  如果是晚辈场合的话,敬完酒就可以安静地吃吃吃,顺便点头称是即可;而作为临时伴侣的场合,适当的幽默发挥后,也可以闭嘴了。
  ——因为人家需要的只是一个捧哏的陪同者,而不是夜店女王。
  在不合适的场合过多地展现自我……除了电视剧以外、没人需要这种喜剧性的效果;说起关于布偶猫的事,也是出于对方很好奇我的手为什么会比粽子包的还紧、顺便活跃气氛而已。
  等目的达到后,我就安安静静地吃着自己的高大上餐品,听他们聊着行业密谈,对于八卦和事业爱听不听;但嘴角的笑容和提琴手相当一致。
  ……
  其实每次出来到这种地方吃饭的时候,我都很羡慕能找到此类高级餐厅打工(说不定还是长期工)的人才——时薪高、环境好就不用说;等结束后,还能尝尝平时光是想像消费一下、心就会痛的昂贵料理,多棒啊。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