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中意你[电竞]——苦差事
时间:2018-08-09 08:24:11

  于是她说:“明天有事,你可能要自己回家。”
  “……?”宋来年不可置信,又问了一次:“有什么比你快一个月没见到的姐妹更重要的事情?钟意,你变了。”
  “你是说那位人间蒸发都不提前打声招呼的姐妹?”她反问。
  来年自知理亏,讪讪地笑:“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嘛。”
  “明天你要忙一天吗?晚上我去你家找你?”
  “别,我可能很晚才回来。”
  女人敏锐的感知力让来年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她神秘兮兮道:“钟意,你绝对有事情瞒着我,等我明天回去亲自拷问你!”
  撂下电话,钟意开始游神。
  前天骆叶问她这周的星期五是否有空,她回复的极快:有。
  对方隔了半小时才回复道:九点,我接你。
  她打出自己现在住的公寓地址。
  她生活圈子很小,数来数去亲近的朋友也就那么几个,从前的同学,不论是小学、初中、高中甚至到大学,如今能有联系的她一个巴掌就能数出来,且宋来年还占据其中一位。
  更不要提这些年能活跃在她身边的异性朋友,统计下来数字是零。
  这么想想,有点可悲,却又不认为是件坏事。
  总听别人说,要多结识朋友,最好来自五湖四海,假如未来碰到棘手的事情,至少还有可以帮的上忙的人。
  钟意却觉得,没必要,无所谓,她自己就可以。
  所以她与人交往时,会让对方感到冷场,因为她并不怎么会接话,或是延续下去某个话题。更多时候她都在听,听别人怎么说,再自我消化。
  但每次在与骆叶接触时,几乎都是她在主导话题,说的一字一句都会斟酌着。因为对方是比她小的男孩子,相处下来还发现他敏感又十分缺乏安全感。此前她也从未和这种类型的人单独相处过,所以无法凭经验去衡量相处的标准。
  只能说,在无伤大雅的事情上顺着他,慢慢捋顺他习惯性面对他人好意所立起的根根软刺,偶尔摆出硬气的样子,让他明白自己的立场。
  有时候需要绞尽脑汁去思考怎样才能和他平和相处,但时间久了,她却觉得,和骆叶在一起时,就连沉默也是一种艺术。
  ……
  翌日。
  钟意下楼,骆叶站在单元门对面的花坛前。
  他今日少见的穿了衬衫,最上面两颗扣子解开,脖子上环着一枚戒指项链,衣服下摆随意懒散地散开,下面是一条黑色宽松的阔腿裤,脚踩一双毛绒拖鞋。
  夏天穿毛绒拖鞋,也算是街上一道风景线了。
  这身奇怪的打扮放在他身上却一点都没有违和感,甚至还有些诡异的好看。钟意打量着,心里暗叹,果然,这张脸分明就是老天爷赏饭吃的。
  骆叶帮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并告诉她,车程大概有一个半小时,如果想睡,后座上还有颈枕。
  车里放着上次钟意随手拿出来播放的cd,骆叶发动车子,往城外的方向开。
  路上,钟意有意想挑起话端,就问他:“你什么时候拿到驾照的?”
  “十八岁。”他如实答。
  “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骆叶感到奇怪,瞥了她一眼,发现后者并没有兴致冲冲地等待他的答案,于是漫不经心道:“初中。”
  她“哦”一声,原来骆叶也像钟呈,青春期总是少不了对成人世界的好奇。
  有一次去接钟呈放学,被她当场抓到和几个同龄人在学校后巷抽烟,三五成群的男孩们对手里的香烟有种迷之向往,一个两个学着点烟,在街角吞云吐雾的。
  好像那个年纪的男孩子,都迫不及待的希望可以用各种方式来快速融入到成人世界,让自己看起来更‘成熟’,或是认为吸烟能够让喜欢的女孩对自己刮目相看,又或是觉得这样做更有魅力,让其他人能够对自己有一种畏惧心理。
  记得被抓包后她和钟呈聊天,那会儿小呈还刚升初二,外表已经有小男子汉的模样。
  于是班上有女同学对他示好,钟呈还沾沾自喜,觉得是自己抽烟时的魅力迷倒女孩们,因此才会这么明目张胆。
  钟意叹气,摸了摸他的头发,只想告诉他:你不了解这个外协的世界。
  但她对骆叶开始吸烟的想法是错误的,他沉默片刻,开口道:“我学会抽烟,是在知道我生母去世之后。”
  “我和她没什么感情,对她的印象也很模糊,还停留在我很小,没有被送走的时候。读初二的时候,有天他派人来学校找我,告诉我她因病去世的时候,我一点反应也没有,照常放学回家,开锁,吃饭,写作业,继续正常生活。”
  从上初中开始就独自生活,他真的不知道什么叫做心贴心,什么叫做亲切。
  就连生母也不愿意见他,那么她的生死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既然选择的是别人,又为什么非要搅乱他平静的生活。
  他顿了顿,继续道:“但当晚要睡觉时,怎么也不能入睡,我拼命告诉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可是身体是冷的,冰冷冰冷的。”
  “后来我就下楼,想让大脑清醒一些,又鬼使神差的进了超市,买了一包烟,还骗售货员是给我家人买的。”
  但是家人?他只有自己啊。
  他轻描淡写,甚至毫无感情的将这件事情叙述给钟意听,就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她听完以后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心头好似有块石头压着,沉重的喘息不过来。
  自己无心问的问题,也许就是对方一段不愿意提起的过往故事。
  想要道歉,他却说:“是我自愿想说。”
  所以不要觉得愧疚。
  以前很努力的想要开口,想要让别人了解自己的想法,却怎样也做不到。心里有无数的话,无数的想法要表达,但最后总是张了张嘴,所有言语都如鲠在喉,最后都只好用漠然的表情掩饰自己所有的敏感和脆弱。
  与他接触过、抑或是没接触过,从别人嘴里口中描述的骆叶,是鲜少会外露自己感情的人,更准确的标签是‘冷血’,觉得他不爱说话,不平易近人。
  后来这枚标签成了他的特点,尤其在他开始职业选手生涯后,更多的人注意到他,女孩们都喜欢这样冷酷冷酷类型的帅哥。
  不说话,就不会被别人打扰,他倒也乐得自在。
  可现在不同,他有信任且想要倾诉的人。兴许是病着的缘故,那天才会说出想让她陪自己回到这么个没有人情味的地方,更令他吃惊的是,对方竟一口答应。
  于是他在慢慢尝试着,想让她了解的并不是外人看的那个,光鲜亮丽,有无数光环的世界数一数二adc reset,而是骆叶,最真实的骆叶。
  试试看,也许她不会被这样的自己吓跑呢。
  他想。
  但也许会呢。
  ……
  车子开到目的地,骆叶在停车场找了一个空位,停好后,他让钟意在车上等着,自己去祭拜一下。
  郊外空气不比市内那么乌烟瘴气,天空虽然是雾蒙蒙的灰,但少了呛人的霾。
  现在的时间刚好是正午,墓园里人不多,骆叶穿过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阳光从他头顶打下来,地上光影斑驳。
  树林后是一座小桥,桥上有座休息亭,相当于一个隔断作用。下面是排列有些拥挤的墓碑,而亭子上方,每座墓碑的间距明显宽敞许多。
  他抱着一束花从石阶往上走,在倒数第三个石阶拐进去,最里面那个便是骆叶生母的墓碑。
  前面摆着一些果盘,每个盘子都看得出做工精美,还有一柱即将燃完的香火,冒着丝丝灰烟。
  “已经来过了啊。”他小声说。
  明明不是他的生母,骆易每年却都会准时来看她,还会带上所有祭祀品,什么也不需要骆叶费心。
  他唯一要做的,就是不缺席。
  将捧花搁到闲置处,他看着面前碑上那张照片,里面女人正值风华正茂,笑容可掬,就算照片已经有些年头,却不减她夺人的风采。
  骆叶垂着眼看她,自言自语似的:“九年了,真不容易。”
 
 
第25章 
  从墓园离开,骆叶本准备驱车到城郊一处所谓的富人居住的社区,路上却接到一通电话。
  是骆易打来的,他似乎很着急,但保持着骨子里的教养和冷静,有条不紊的告诉他:“阿叶,今晚你先别回家了,有点事情需要处理。”
  骆叶听他的语气,心里一沉,直觉不是什么好消息,问道:“怎么回事?”
  “不用管,等事情解决我再联系你。”
  “……好。”
  挂断电话,钟意侧过头,看到骆叶微皱着眉,一言不发的样子,觉得刚才那通电话打过来好像不是什么好预兆。
  骆叶将车子调头,往城内的方向开,钟意问:“怎么了?”
  他答:“没事,我哥说临时有事,不回去了。想吃什么吗?”
  “现在还不饿。”
  “哦,好吧。”
  回到市内,骆叶将车开进有些老旧的社区,钟意看着觉得眼熟,等看到路边那家火锅店时才恍然,这是上次和钟呈还有宋来年吃饭的地方,也是第一次见到骆叶的地方。
  “我要上楼拿点东西,一起吧。”
  老社区没有电梯,楼梯也是破破烂烂的,墙壁上贴着各种小招贴,楼道里的积灰还有些呛人。
  “我初中的时候就开始住这里,后来搬去基地,很多东西还都放在这房子里。”上到五楼,骆叶拿出钥匙开右手边的门锁,“进吧,不用换鞋。”
  看外面的老旧程度,钟意没想到内里的使用面积还挺大,是一室两厅的格局。
  也可能是因为房子里空荡荡的,没什么家具,才显得十分宽敞。入眼的客厅里只有一台沙发,上面罩着米白色的防尘布,连台电视和茶几也没有。
  骆叶径直进了卧室,钟意也跟着过去,站在门边,又惊了。
  卧室里仅有一个双人床垫,没有床板,床垫边上是灰白相间的衣柜,除此之外就是床垫上三个枕头,都被防尘布罩着。
  她忍不住问:“你把家具都搬走了?”
  骆叶正翻着衣柜里稍厚些的衣服,听闻转头,“没有,这就是原来的样子。”
  “……连床板电视这些都没有?”
  他觉得理所当然:“电视对我来说是非必需品,床板没有什么作用,床垫就好。”
  另外一个房间里是他写作业和打游戏的地方,有两台书桌对着放,地上还有一台很迷你的冰箱,只到钟意腰的水平位置,有冷冻和冷藏功能。
  “我不做饭,只叫外卖,不需要大冰箱,其实买这个回来也是专门放饮料的。”他解释道。
  钟意又去了厨房,里面的厨具应有尽有,并且能看得出有人定期会来这里清理,于是她提议:“晚饭我来做吧。”
  骆叶不理解,反对道:“为什么要自己做,楼下有火锅店,去别处吃也可以,不想出门就叫外卖。”
  他确实是不明白,现在生活这么便利发达,只消动动手指,坐在家里等着就可以,为什么还要自己浪费时间亲手做饭。
  ——但最后他还是妥协了。
  “想吃什么?我去买菜。”
  骆叶只说了“都好”两个字,并没有给出什么实质性的建议。
  小区附近有菜市场,骆叶在这里住过几年都没来过,和钟意一样头一次进。
  在外面,他看着菜市场里人来人往,地上有不小心被碰到地面上的青菜,又来来回回被人踩,瓷砖上更是泛油光。
  甚至在门口都听得见里面的吆喝声。
  他下意识想往后退一步,被钟意看穿,一把拉住他胳膊,“这么不食人间烟火?”
  “……不想进。”他小声说。
  人太多的地方,不想去。
  钟意定睛看他,骆叶有意别开视线。片刻,她叹口气,撒开手说:“好吧,那你找个地方等我。”
  他听话地点点头,看钟意走进去,自己则到别处,保持着菜市场的门口依然在视线范围内。
  钟意也怕骆叶等得不耐烦,到里面找了一家肉店,又找了一家蔬菜店,将自己要买的东西一并买全,又在门口买各种调料和葱姜蒜,还有零散装的米,出来一眼就看到骆叶在旁边抽烟。
  她走过去,骆叶在垃圾桶上碾灭火星,接过钟意手上装食材的塑料袋。
  到家后钟意就近到厨房里忙起来,骆叶靠在厨房的拉门上,看她自己来来回回,又是洗菜又是切菜,出声问:“需要我做什么吗?”
  她连抽一秒看他的时间都没有,只说让他做些自己的事情,烧完菜叫他。
  在去菜市场的路上就在想,要给这么挑食的人做点什么他才会喜欢,就算谈不上爱吃,至少能让他动筷。
  最后骆叶在桌上看到的就是这么几道菜:红烧狮子头、白灼虾、秋葵炒蛋、蒜蓉西兰花,和一道汤。
  两个人四菜一汤,有点奢侈。
  一打眼看,
  ——并没有他任何喜欢的食物,如果非要勉强说出来一样,那就是秋葵炒蛋里的鸡蛋。
  好在他给足了钟意面子,每道菜都小尝了一口,然后发现,虽然食材并没有心仪的,但胜在味道。
  于是他不知不觉就着可口的菜,吃完了钟意给他盛的一碗饭。
  钟意对他今晚的表现非常满足,准备收拾碗筷,却听见他说:“我来。”
  说完这话又觉得有些别扭,天知道他长这么大都没刷过碗,这种话要是让队里谁听见,得惊掉大牙。
  钟意也十分吃惊,可她生怕骆叶错拿刷锅的去刷碗,拒绝了他的请求,没想到他又重复,这次听上去坚定许多,“让我试试。”
  不再打击他的积极性,钟意只帮着他把碗筷摞在一起,放到水池里,并告诉他哪个是洗洁精,哪个是洗碗布,然后手撑着台面在旁边看。
  在她的角度,骆叶是侧着脸,从上额到山根,到鼻梁,到嘴唇和下颏,形成一条流畅而好看的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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