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一朵小娇花——微桁
时间:2018-08-13 09:11:22

  阮青杳见他蹙眉沉色,还当是惹他不悦了,转转眸子忙转了话题缓解:“谢陛下指点小麟。”
  并将手中纸小心折好朝他递去。
  小姑娘的眼神探究心虚,几分小心,还藏有几分灵气的小讨好。郑衍一对上,方才胸中起了一瞬的闷郁倏然便散了。
  想来是他多虑了,只是突然间的走近吓到她了吧。
  却是没意识到他一个皇帝,还是头一回因个小姑娘的小小举动,而牵动情绪,几多思虑。
  郑衍垂眸看了她手中一眼,心思一动,不知想到了什么,唇畔这才重新缓缓勾起:“那就放着吧。”
  阮青杳听他这么说,又见他神色也缓和了,收回手笑道:“那给小麟留着,多谢陛下。”
  “朕今日来,是特地来取回朕的玉佩。可还在你这?”
  阮青杳闻言恍然,疑惑猜测皆消去。难怪皇上今日突然驾到,原来他是来拿玉佩的。
  可一想到玉佩为何会留在她手里,阮青杳便有些窘迫,眼神也立时飘忽起来。
  只不过皇上上次还说要差人来取的,怎的竟亲自来了?她一时也没想明白,点着头称是,就说要回去取。但被郑衍拦下了,说让人去取来便可。
  皇上不让她去,她就只好出去唤了人,去喊半杏。半杏知道东西放哪,让她取过来便是。
  陛下落座院中,阮青杳又让人赶紧去倒了热茶亲自端进来。
  半杏正忙着在让人整理话本给夫人抬去,一听赶紧放下手头的,去将锁在柜中的小匣取出来赶去。
  约摸小半刻功夫,阮青杳等来半杏,接过小匣后打开见里面躺着的就是那块在她床上打过滚的玉佩,便伸手递到了皇上面前。
  与皇上待了一小会,阮青杳最初的震惊紧张又一次在皇上的三言两语中被捋平了。
  心防扒拉下了半截,她自在许多,一时好奇就问道:“皇上要亲自来取,想必这玉佩一定很重要吧?”
  郑衍取过玉佩看她。
  这玉佩不过就是个由头,在此之前,自然也只是一件普通的佩饰而已。至于现在么……
  郑衍指腹摩挲着玉佩上光润嫩滑的雕纹,想起那日阮青杳柔若无骨的手拽着他怎么也不放,而指下抚着的两面,就那样紧密贴合在她如玉似珠的光洁额头上。
  他正色点头:“嗯,是的。”
 
 
第13章 
  郑衍说完就把玉佩收在了腰间,见小姑娘在那哦了两声点点头,也不晓得从他这回答里懂了什么。
  没了一开始的疏离,多了两分随意。
  他算是看明白她了。每每刚见上面时,她要么忐忑不安,要么局促小心一惊一乍,小呆狐似的,总要先顺着她的毛捋捋才行。
  他若不先安抚着捋捋顺了,她不管是言语还是态度都能距了他百八千里。
  就如这会,她轻松下来,与他说话时身子都会更前倾一些。恐怕小姑娘自己都还没有意识到。
  心防低又好拿捏,郑衍一想,就觉得是出去很容易遭人骗的那种。
  而且越惶惶时越爱强撑,其实胆子却小。
  郑衍不由想起阮毅刚从边境被送回来的时候,不消想,也知她当时肯定是又慌又怕。
  只一想到她那双好看的眸子里笼罩起水雾朦朦,郑衍感觉自己心口都被扯动了一下。
  阮青杳见皇上说完玉佩就沉默了,于是拎出了心里一直放着的事,说道:“陛下,之前聚行楼的事……当时没有来得及跟陛下道谢。”
  包括自那之后,没有人再敢说阮家的坏话,这些事她也都是知道的。
  背后都是因为有皇上在帮他们阮家撑腰。
  阮青杳真心实意道谢:“谢谢陛下。”
  小姑娘一双水灵杏眼瞧过来,娇俏巧巧的小鼻头被几阵风吹得微微泛红,眼中清澈显出欢喜与感激,而并没有夹杂着其他。
  郑衍看过的眼睛数不胜数,或男或女或小吏或高位,每一道眼神的背后大多都还隐藏着几道意味,少见有如此干干净净。
  郑衍喉间忽然动了几动,却没想到要说什么,最终抿着唇化成了一句听着颇有些高冷的:“嗯。”
  阮青杳也没在意,见自己的感激传达到了,便也放下了一件心事。
  一时没留意中,被阵风窜进了鼻子,掩嘴小声打了个喷嚏。
  从最开始那阵风起,到这会风已有越起越大的趋势。郑衍瞧她脸颊透红,因一个喷嚏眸子更显湿漉漉的,怕再拉着她干坐又得着凉。
  而且他临时起意出趟宫,来了也有些时候了。
  只好略有不舍起身,言道玉佩已拿回,该是时候回宫了。
  许氏得管事告知皇上突然到来时,就急忙放下手头事疾步出来了。
  只是皇上没迎到,却是先遇上了傅公公,傅公公只简单一句皇上今日来找阮姑娘带过后,就拉着她说了许久的话。
  或是关于老爷或是关于儿子们,甚至还有关于天色气候的,从京中轶事家长里短到柴米油盐,许氏还头回知道皇上身边的大内侍竟然如此健谈。
  聊话之中,大内侍几次看她的眼神里,还都好似别有深意。并且态度也比之之前都还要更为客气。
  不由被带着绕晕了几道后,傅公公终于停下了话头,起身边走边说时辰差不多了,他该请皇上回宫了。
  许氏最后也只看到皇上一道出府离去的背影,与府门前遗留的几个马蹄印子。
  她脑子里傅公公说的冬日滋养应多食些什么什么还在不停打转,整个人发着懵,不禁按按脑袋转身问女儿去了。
  “没什么呀,皇上上次遗落了玉佩在女儿这,所以今日来取回的。”阮青杳如实回答。
  许氏更晕了:“皇上亲自出宫一趟,就是来取玉佩?”
  阮青杳点点头,她一开始也想不通呢:“因为这玉佩对皇上很重要,所以他亲自来取。”
  许氏应了声怔怔还觉得哪不大通,疑道:“对皇上很重要的玉佩,怎么会、落在你这里啊?什么时候的事?”
  “这……”
  阮青杳咬咬下唇,实在说不出口是她上回病中从皇上手里抢夺的,娘知道了肯定要说道她。
  “就是,陛下不小心啊——娘,半杏带着人在整理话本呢,我去看看好了就给娘送去。”
  皎皎说着边回身往自己院子奔走,身影转眼不见。
  许氏:“……?”
  话本收好搬给许氏时,已是用午膳的时候了。阮青杳想起兄长们出门了,就差人问了问,得知大哥二哥还没有回来,想来他们大概是在外用了。
  也不知两人出门到底做什么去。
  因她这些日子都醒得早,所以才用完饭就困意层层上涌,在院中消了下食便睡下小憩。
  半杏伺候姑娘歇下后,轻声蹑脚出来。心里却在琢磨着想,自从皇上早间来过之后,姑娘瞧来似乎高兴了许多。
  不是明面上展露出的高兴,而是丝丝缕缕一举一动里渗出来的那种。她服侍姑娘那么多年,所以感觉得出来。
  胃口好了,连中午的菜碟子用完都是全空的。
  姑娘近些日子总反常醒得早,像是有什么心事却不自知。她还担忧着呢,刚刚姑娘却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因为什么呢?半杏边在外屋收拾边想,念头闪过某处时整个人都紧张了几分。难道姑娘的心事,竟同皇上有关?
  阮青杳小憩了不到两个时辰,便睡足醒来。
  就算她再睡下去,半杏也是要喊她起来的,免得晚上时候睡不着。伺候姑娘起来时,半杏告诉她两位少爷刚刚回来。
  于是阮青杳穿戴齐整便去了大哥院子。
  院前小厮说二哥也在,阮青杳走到屋前时,也确实听到了里头大哥二哥说话的声音。
  正要敲门,却听里面的大哥冷声嘶了一下。
  “气死我了!李家的那群人是不是不长眼啊?”
  阮致渊往桌上药罐里挖出一团黑色药膏,就往上胳膊的青紫部位涂抹,同时不忘埋怨气骂。
  阮泽塘坐在边上抱着自己胳膊说:“你自己没看清楚,伸手往人棍子上去撞,还能怨得了别人。说出去不嫌丢人啊。”
  阮致渊正瞪眼要反驳,突然门砰得一下被推开,顺着刮进来的除了一阵风,还有一个妹妹。
  两人一见皎皎突然进来,都傻了下眼。阮致渊匆忙去穿半褪的袖子,阮泽塘则取过药罐藏身后,一时间手忙脚乱。
  紧接着就听妹妹眼神怀疑打量质问:“大哥二哥,你们在做什么呢?”
  阮致渊干笑两声,一摆手:“没、没什么!”
  “皎皎怎么过来了?二哥给你买了点小玩意,走吧去我那拿。”
  阮青杳见二哥起身走来,挂着脸往旁挪开两步,嗅了嗅努嘴道:“没什么?满屋子的药味!”
  “大哥二哥,你们究竟出门干什么了呀?”阮青杳绕过去扯二哥袖子。阮致渊遮掩不及,被皎皎一眼看到了胳膊上的一大团的青紫。
  “大哥你?受伤了!”
  阮致渊阮泽塘见妹妹被吓了一跳,接着刷的一下眼睛就红了,眼见着聚悬起了水珠要往下掉泪,齐齐都白了脸慌了神,起身围在她身前,好一阵的劝和安抚。
  阮青杳听着耳边焦急声嗡嗡,眼中水汽晃动几下总算没有砸下来。她一副不相信的神色问:“真的,不要紧吗?”
  “真的,你大哥我皮厚着呢,小伤罢了!”
  “嗯,就跟他脸皮一样厚。”
  阮致渊龇龇牙点头认了。
  阮青杳泪花莹莹闪烁抿抿唇道:“爹之前回来的时候,胸口上也是这么一大团的青紫。你们也都骗我说不要紧,只是小伤。”
  结果却是性命垂危。
  两人神色话语顿时一滞,一时不知该说点什么。
  阮泽塘睨他一眼:看你干得好事。
  阮致渊便将胳膊递给她看,轻声哄道:“在胳膊上,就是小伤。几日就好,皎皎不担心啊。”
  阮青杳刚刚也是乍一瞧见,瞬间想起当时见爹重伤时的恐惧无助,一时间乱了神。慢慢稳下心来,也看得出两人没在骗她。
  便问是怎么一回事。
  这才知道原来两位兄长今日出门,竟是打算去找齐公子算账的!
  关于齐家,阮青杳一开始抱着随他去的态度,也是后来在书铺遇上,他竟说要让她做妾时,才真生了气。
  可也没想兄长们竟会跑去揍他替她出气。
  至于大哥的伤,结果还是个误伤。当时他们堵到齐公子了,却没想凑巧李家的也带了群人去堵他。
  阮致渊刚要动手,李家人就涌上来了。阮致渊一拳头下去才收回来,哪想后头李家一下人持着棍子推拥中上前,势头太猛,两人都没留神,结果眨眼间就撞在了一块。
  齐公子最后自然是被揍得不轻。
  而李家,小的断了腿在养着,老的还被降了职,境地尴尬想要挽回,此举明显是跟阮家示好,亦是打给皇上看的。不过也算是被齐家坑了回,出私气也未可知。
  谁想阴差阳错还把阮家大少爷给打伤了。
  阮青杳听完,真是又气又好笑,不知说他们什么好,瞪了阮致渊一眼,推他坐下,拿过药罐帮他上药。
  阮致渊得了妹妹心疼,还来亲自帮他上药,竟不由有几分美滋滋,觉得这一下挨得值。直到阮青杳抹上药后使劲地按揉,痛得他连头皮都麻了,才知皎皎在拿着他出气呢。
  阮泽塘见他刚还得瑟呢,顿时就看得挺开心:“忍着吧,谁让你自己本事不济。”
  “你从头到尾边上站着看,还好意思说?”
  阮泽塘理所当然:“有人帮着打了,我还上去凑什么热闹。”
  听着兄长们在日常的拌嘴,阮青杳总算给大哥上好了药。并整整容要求他们不许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虽然两人心道打一个文弱小子能算什么危险,但还是闭嘴乖乖受了训。
  听皎皎训累了,阮泽塘才倒了茶递去,轻声开口问她:“听管事的说早间皇上又来了?”
  阮青杳一顿,点头:“嗯?嗯……皇上就是来拿了点东西。”
  阮泽塘见她低头把玩着药罐,心里有什么被拨动了下。取什么东西能让九五之尊暂搁放下政事,也不吩咐宫人,非要亲自耗费一番功夫从皇宫里头出来?
  回想起来,似乎只这短短一阵子,皎皎却是同皇上相接触过好些回了。
  虽说不上来,可他怎么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呢?
  ……
  阮致渊的伤过了两日就已褪了大半青紫,确实如他所说的皮厚小伤不打紧。
  又再过了两日,就只留淡淡痕迹,得仔细瞧才能找出来。
  阮致渊怕妹妹还担心着,见淤痕下去了,还特地跑去皎皎面前给她瞧,让她知道哥哥们这回真的没骗人。
  阮青杳戳戳捏捏检查了遍,算是安了心。
  阮致渊大马金刀坐下端起茶水,笑称道:“说了大哥皮厚就是皮厚,不打诳语!”
  “以前玩闹被爹爹打出来的吧?”阮青杳轻轻一笑,果断将人拿出来卖了,“是二哥这么说的。”
  阮致渊一口茶喷了出来。
  两人一个捂嘴笑,一个正忿忿暗恼间,突然被前院匆匆赶来的下人打断。
  再一问什么事,却是听得人皱眉疑惑不解。
  下人对着阮青杳说,宫里头来了个姑姑,说是前来找她的。
  是丽太妃身边的人。
 
 
第14章 
  “丽太妃?是谁啊……”
  阮青杳在脑中搜寻了一圈,确定自己不曾认识过这位太妃,甚至连听都没听说过。
  怎么会突然派了身边姑姑来找她?
  一头雾水的包括许氏。
  然而这位姑姑对于她的疑问也只是笑,说是阮姑娘手边有件物什,丽太妃想要求去看一看。
  只要见上阮姑娘一说,姑娘就知道的。
  姑姑已有些年纪了,一笑起来眼尾皱起浅浅纹路,更显得亲和。从一进门起,说话举止态度可谓极其客气,一团和气笑意挂在脸上就没摘下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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