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当名媛[民国]——墨湄湄
时间:2018-09-03 08:53:38

  她端庄的仪态和浅浅的笑衬得一句话不说、只会哭的金清曼有些小家子气了。
  到底是大户人家出身、真正留过洋的人。
  当初开学典礼上,一些男学生为他们两个谁更好看争论不休,这时候大家心中已经有了评判。
  不过夏初霁根本不想被拿来跟金清曼作比较,也不在乎这些。她温柔的语气变得稍微严厉了一些,问:“有谁接下来的课是我的?还不赶紧回教室准备上课了。”
  折服于夏老师不急不恼、四两拨千斤,怼得钟教授说不出话的油画专业的学生们跑向教室。
  一部分人走后,额头青筋暴起的钟教授对文学专业的学生气急败坏地说:“你们还在这里干什么!”
  学生们终于全散了,刚刚那个长相英俊、身后带着几个“小弟”的男生走在最后。
  他先是痛心疾首地说:“金清曼竟然是这样的人,谢熙也是够无耻的。”
  随后,他又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对边上的人说:“这个夏老师真是厉害,还把钟老头气得说不出话,我有点崇拜她了。”
  这个课间在走廊上发生的事情因为内容太让人震惊,很快就在学校里传开,同时传开的还有报纸上的照片。
  而被夏初霁气得不轻的钟教授,上完课就去校长办公室告状了。
 
    
第63章 横眉冷对
  钟教授气冲冲去了校长办公室后没多久,夏初霁就被叫去了。
  “身为一个老师, 怎么能把私事带到学校里来, 弄得上课铃响了,大家都不去上课。”
  夏初霁一进校长办公室, 就听见钟教授在跟蔡校长数落自己。
  说起来,钟教授在文人届十分有名,不仅因为学问做得好,更因为脾气不好。要是谁让他看不惯了, 他就要靠那张嘴说到人家道歉认错不可。
  许多人私下里叫他“钟铁嘴”。
  夏初霁站在门边,敲了敲门叫了声“蔡校长”。
  “钟老您先消消气。”随后,蔡校长对夏初霁说,“夏老师,课间是怎么回事?”
  钟教授停下来, 横眉冷对。
  夏初霁倒也没有害怕或者生气的样子,笑了笑,声音柔和地说:“刚刚听到钟教授说我把私事带到学校里来, 这可不对了。钟教授, 从开学以来到现在, 您的得意门生多少次抹黑我, 我可曾说过什么?您不能因为我年纪轻、资历浅, 就颠倒黑白。”
  这摆明了就是讽刺他仗着自己年纪大、资历深,欺负人。
  钟教授气得额头青筋再次爆了起来:“伶牙俐齿!”
  夏初霁谦虚地低了低头,说:“我哪敢在您面前班门弄斧。”
  她温柔的样子在钟教授看来比指着他骂还要气人。
  随后,她看向蔡校长, 真诚地说:“蔡校长,我深知学校是一个怎样的地方,也知道作为老师该做什么,所以从未把私事扯进学校,关于我那些传言,我一句都没辩解过。只是这次,学生们竟然把我拦了下来。若当时我不解决,情况只会越来越混乱。”
  “巧言令色!”钟教授说。
  “学生们来学校是为了学习,整天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作为老师不该教育一下吗?”夏初霁态度很认真,“至于您那位学生哭,大概是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愧疚的吧。”
  钟教授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指着她:“你——”
  他一张铁嘴愣是说不过二十多岁的柔弱姑娘。
  蔡校长打断他们,说:“好了,这件事我已经有了评判了,一会儿会跟其他校长讨论一下的。钟老、夏老师,你们回去吧。”
  没训斥她就说明蔡校长是站在她这边的,夏初霁感激地说:“谢谢校长。”
  钟教授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夏初霁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办公室里只有她一个人,韩司应该是去上课去了。
  他们这间办公室是这个学期新腾出来的,目前只有三个人,还没坐满。
  回到位置上后,她发现桌上多了一封信。
  收信人写的是她,却没有寄信人的信息。
  她疑惑地拆开信封,发现里面是一张聘书,一张平城秘书处的聘书。
  那时候在京城别馆,苏承律对郭继孝解释说她是新聘的秘书,她只当是应付郭继孝的话,没想到回来后他竟然真给她发了聘书。
  可是她现在是平城大学的老师,要教书,怎么去秘书处?
  想到苏承律那些十分露骨的话,她猜测他只不过是想把她调去身边,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利用职务便利徇私,果然是公子哥的作风。
  太肆意妄为了!
  夏初霁借学校的电话打去了苏公馆。因为又是气、又是恼,她的语气不太好,电话一通就说:“秘书处我是不会去的!”
  电话那头愣了好一会儿,才说:“您是……夏小姐吧?”
  先前打这个电话每次都是苏承律接的,夏初霁以为这次接电话的还是他。听到是别人的时候,她意识到自己闹了个乌龙,脸红了起来,换上一副语气,声音温柔地说:“你好,请问大公子在吗?”
  “大公子这两日不在平城。”
  原来苏承律不在平城。夏初霁正要说几句客气话然后挂电话的时候,电话那头说:“不过大公子吩咐过了,要是夏小姐打电话过来,让属下转达一句话。”
  “什么?”夏初霁下意识问。
  “大公子说,既然对外说您是秘书,聘书应该有的,不过您不用来秘书室,继续在平城大学教书就好。”
  原来他早料到自己不会接受了。有了聘书,又可以继续在平城大学教书,他考虑得很周到。
  这次竟然是自己想太多,误会了他。
  夏初霁握着电话的手紧了紧,说:“大公子回来后,替我……谢谢他。”
  挂了电话回到办公室,看着桌上的聘书,想起苏承律,她心情没由来的有些烦闷复杂。
  傍晚快放学的时候,学校放了一则广播。
  广播里,蔡校长没有点名,只是批评了有的学生没有心思学习,把生活里的事情带到学校里带坏学校风气,教育大家要把心思放在学习和学术上。
  早上课间在走廊的事情早就传得沸沸扬扬,许多那时在场的同学早就跟别人绘声绘色地说了当时的情况。
  蔡校长批评的是谁,大家心知肚明。
  许多人都没想到,金清曼和她的丈夫竟然是这样的人。
  当今的世道追求真诚、自由,容不得弄虚作假的人,他们一开始有多追捧他们,现在就有多讨厌,听了广播后拍手称赞。
  在众人目光的洗礼下,金清曼脸色惨白。
  其实,谢熙和金清曼的照片不仅登在了《平城早报》上,别的报纸上也都登了。他们的照片不仅在平城大学里传得飞快,整个平城今日都在讨论这件事。
  几天之后,《平城早报》上出现了一篇批评谢熙自五年前登报离婚以来所作所为的文章,文章里出现了新的观点,指出他宣扬离婚是对夏初霁的伤害,同时他一边通过摒弃身份获得美名,一边却偷偷去京城贺寿,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实际上是个道貌岸然的无耻小人。
  通篇文章洋洋洒洒,行文流畅,言辞激烈却又不失幽默,可见作者文字功底之强。许多人看了文章后被说动了,之前根深蒂固的想法有了改变。
  且不去讨论这篇文章的观点,单这样的文笔就足够平城的文人们讨论了。
  这篇文章的作者叫“来鹤”,竟然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人。
  平城的文人学者大多是站在谢熙和金清曼这边的,即使因为贺寿的事情爆出来,依旧有跟他们夫妻私交很好的人帮他们。
  很快,这几个人就发表文章回击“来鹤”了。
  “来鹤”一点都不怕他们,以一个人的力量跟他们对抗,文章不仅写得好,还写得快。
  几天下来,平城许多人每天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买份《平城早报》。
  《平城早报》的销量被带动,特意给“来鹤”开了个专栏。
  一时间,“来鹤”名声鹊起,神秘的身份更是引人好奇,整个平城涌现出很多的追随者,对谢熙和金清曼鄙夷的声音也随之到达鼎沸。
  夏初霁也是这位“来鹤”的忠实读者。
  她猜测文笔这么犀利老辣的一定是位男人,而且绝对不是初出茅庐的新人,说不定是某位看不惯谢熙夫妇的文人的新笔名。
  提起金清曼,听说从那天在广播里遭到批评后,已经一个星期没来学校了。
  在文人们用笔杆子打架搅得整个圈子沸沸扬扬的时候,夏初霁接到临城督察处赵处长的电话,说新一年的梵桥圈聚会要开始了。
  一眨眼,竟然一年过去了。
  今年的聚会在临城的饭店里。
  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去林家看看外祖父和外祖母,夏初霁提前一天,周五晚上就到了。
  林老太爷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每次她去探望的时候都觉得他比上次见到的时候要虚弱苍老不少。
  看来是真的没多少日子了。
  生老病死无法改变,夏初霁心中感伤,却又不敢明显地表现出来。
  周六,白天顾丘先来了林家,拜访了林老太爷和林老太太后,和夏初霁一起前往饭店。
  今年聚会在临城举办,赵处长和他的夫人可以说是主人了。
  “夏小姐、顾丘,好久不见。”赵处长对他们很客气,“快进去。”
  结伴走入大厅后,顾丘琢磨了一下赵处长刚刚的称呼,若有所思地说:“赵处长怎么对你这么客气?”
  夏初霁朝他眨了眨眼睛,神秘地说:“他欠我几个人情。”
  随后,见一些人主动上来跟夏初霁打招呼,顾丘才发现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不止一星半点。
  今年的聚会上,也有很多陌生的面孔,应该是刚刚毕业回国的。
  寒暄了一会儿后,夏初霁跟顾丘说了一声,去了洗手间。
  她推开门离开大厅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另一侧的大门外,一个穿着军装的高大身影在赵处长的迎接下慢悠悠地走了进来。
  走出洗手间,突然被人拦住去路差点撞到别人身上,夏初霁吓了一跳。
  当后退两步看清拦住她去路的人的时候,她惊讶地问:“你怎么在这儿?”
  他不是在外地忙吗?
  苏承律靠在墙上勾着唇打量着穿了一身藕荷色旗袍的她,漆黑的眼睛里闪过欣赏和惊艳。“听说今晚这里举行梵桥聚会,猜到你会来,过来看看。”他的声音比大厅里西洋乐器的声音还要悠扬。
  他的意思就是——为她而来。
  夏初霁是个循规蹈矩、十分本分的人,根本招架不住他的直接,一时说不出话。
  苏承律把她脸上泛起红晕、娇艳动人的样子看在眼里,问:“听说你想谢谢我?”
  夏初霁继续说不出话。
  “道谢这种事不是该当面道吗?”苏承律换了个站姿,曲起一条腿,样子懒散,“你说吧,我听着。”
  他轻佻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娇惯和讨好,宛如一个公子哥面对真心喜欢的姑娘,一边按捺不住躁动、死性不改地想要调戏,一边又小心翼翼地把握着分寸怕把人气走了。
 
 
第64章 你的心意
  夏初霁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这么喜欢居功的。
  走廊里这时候没人。但是这里是来洗手间的必经之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人出现。
  要是被人看见他们两个在一起, 不知道又会有什么传言。
  见她迟迟不说话, 苏承律出声催促:“夏小姐?”上扬的尾调香醇如红酒。
  看他的架势像是不道谢就不会放自己走了,夏初霁干干地说:“多谢。”
  苏承律不太满意地挑了挑眉, 问:“你多谢谁?”
  夏初霁气得瞪了他一眼,说:“多谢大公子。”
  苏承律似乎还是不满意。他皱着眉站直了身体,眼中带着笑:“我怎么一点都听不出你的诚意呢?”
  这明摆着就是在调戏自己。
  夏初霁的脸上慢慢结起一层寒霜,下巴绷得很紧, 看着他的眼睛里也带着寒意。
  她一副冰冷高雅、不可侵犯的样子,偏偏身上藕荷色的旗袍很显身段,纤细的腰肢上那一弯曲线像是勾着人一样。
  矛盾的气质在她身上结合得很好,苏承律喜欢极了,不由收起了轻佻的腔调, 放柔语气说:“你的心意我收下了。”
  心意?
  谁有心意了?
  夏初霁惊讶于他的无耻。
  苏承律继续说:“因为安顺郡王的事我去了趟甘城,昨天才到临城巡视军营,一会儿还要回平城。听说今晚梵桥有聚会, 特意抽时间来看你一眼, 你就这么对我的吗?”
  他这一番抢白让夏初霁顿时落了下风, 脸也跟着红了起来。好像她很没良心一样。
  “谁要你来看了?”她的语气冰冷, 脸上的寒霜却不知不觉化了不少。
  看着她的变化, 苏承律低低地笑了笑。
  敏锐地察觉到似乎有人要走过来,他后退了几步说:“我走了,平城再见。”
  说完,他转身, 只给夏初霁留下了一个背影,随后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中。
  平城见?他难道真的是来看她的?
  人在心虚的时候总会觉得旁边所有人都在注意着自己的一举一动,正是因为这个心态,怕别人误会和怀疑,夏初霁在苏承律走后等了三分钟,才往大厅走。
  她回到大厅后,顾丘关心地说:“我还以为你遇上了麻烦。”
  夏初霁摇了摇头,下意识地在衣香鬓影的大厅里寻找那高大的身影。
  “刚刚你离开的时候,大公子苏承律来了,然后又走了。”顾丘神情中带着一丝疑惑,不明白他来去匆匆是为了什么。
  “这样啊。”夏初霁事不关己地应付了一句,心却跳得有些快,不知道是因为说谎紧张还是因为想到了他说“特意抽时间来看你一眼”。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