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女推官——涂山九尾
时间:2018-09-12 09:07:15

 
    说着,他又转向柳伯,敛眉蹙目,一派心痛懊悔的模样,“柳伯,您老没事吧?都怪家仆粗莽,要打要罚,小侄都认,只是您方才一定是误会小侄了,这簪子是前几个月,小侄在一间玉器铺给内人选得的,不过一件首饰,同款相似的那么多,与连琦的那一件,的确不是一件。您老的心情,小侄绝对能体谅。别说您,连琦莫名失踪后,小侄也是寝食难安。您老一时思念连琦心切,一时将这类似的发簪认错,小侄不怪您。只盼您老能给小侄一表孝心的机会,跟小侄回家好吗?”
 
    云西眉头一敛。
 
    这汪恩仪的演技绝对是一流影帝级别。不仅说的情真意切,更是逻辑感人,叫人一不留神就认同了他的说法。
 
    果然,围观群众开始交头接耳,大多认为汪恩仪说得的确有礼,应该是这个上了年纪的老头昏乱了神智。
 
    柳伯眼见着周围人开始朝着他指指点点起来,甚至还有人双手插袖,热情的劝解道:“老伯,俺看你这大侄子说得就很有道理,你这么大岁数了,眼神哪里就那么准了,一个白玉簪子,哪家首饰铺没有?没准真是你认错了呢?”
 
    柳伯一下就急眼了,高举着那支发簪,扯着嗓子力竭嘶吼,“俺家内人刺绣最是一绝,这个发簪,当初就是俺家内人操持设计,俺找匠人琢磨的,莲瓣有几朵,柳枝儿怎么绕,就连莲瓣上水珠挂在哪里,俺都记得清清楚楚,俺是上年纪了,可是俺小老儿最是眼明心亮!”
 
    众人闻言,皆一时哑口。
 
    “柳伯,”汪恩仪苦笑着上前,“您老再细看看,这绝对不是连琦的那支。”他作势要劝服柳伯,手却迅疾的直奔发簪伸去。
 
    仍沉浸在激愤情绪中里的柳伯,毕竟上了年岁,对于汪恩仪迅雷不及掩耳的偷袭,全然没有反应过来。
 
    眼见着汪恩仪就要夺下柳伯手中簪钗,一只横来的飞掌,啪地一下就击开了汪恩仪的手!
 
    之后那飞掌恍然一个翻转,便将柳伯手中簪子移到了自己的手心。
 
    “你就是汪恩仪?”飞掌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站在柳伯身前的殷三雨,他眉峰一耸,双眼乜斜,冷笑着质问道。
 
    汪恩仪脸上笑容倏忽而敛,眯缝着眼睛,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殷三雨,“汪某的名讳,之前已经说过,好汉这番明知故问,又是何意?”
 
    殷三雨转动着那柄发簪,邪邪一挑眼皮,望着汪恩仪,眸底笑意冰寒森然,“柳连琦失踪案,如今已经落在滕县,成了凶杀案。”
 
    说着,他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一方令牌,指着汪恩仪的鼻尖,凛然说道:“我乃滕县捕头殷鼎霖,奉命特来此搜捕与柳连琦凶案有关人等及物证。这发簪目前便是可疑证物,而你,汪秀才,即便不是凶手,也是案件重要知情人,现在,请与这位柳伯一起,跟殷某人回滕县走一趟。”
 
    殷三雨此言一下,无疑是在人群之中投进了一个重磅炸弹,惊奇哄然一片。
 
    云西很是理解这些吃瓜群众,眨眼前还像是家族恩怨,跨代情仇;眨眼后就生生变成了一场喋血凶案,当众追凶,教人怎么能不惊愕、惊惧、惊吓?!
 
    然而比起围观群众的震惊,当事人们的反应更是激烈。
 
    先是柳伯惊问了一句,“连···连琦他?!”接着满是沟壑皱纹的额头上就淌下汗来,两眼发直的栽倒在地。幸而旁边有善心的百姓赶忙上前抄住老者的手臂,才没叫他摔出好歹。紧接着就有临近街铺的伙计舀了水来,又掐人中又用凉水拍脸,总算抢回老者一口活气儿来。
 
    而另一方面的汪家人,先是汪妻哭嚎着官差冤枉人了,后是两个黑衣家仆横档在汪恩仪面前,做出拼死护主的架势。
 
    殷三雨将那只玉簪放进怀里,掂了掂另一手的令牌,展眉呵呵一笑,“怎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你们这是要明摆着对抗官府,拘捕造反了吗?”
 
    隔着两个黑衣家仆,汪恩仪端正了站姿,望着殷三雨,抬手抚了抚额上发髻,不以为意的笑道:“汪某本最是秉公守法的良民,为兖州百姓造过多少福就不说。汪某就单指一条,官爷口口声声说按令缉拿,可却是来自于滕县,而这里,分明就是兖州府地界!官爷要想跨区域,诬陷良民为凶犯,好回去冒领功劳,怕是没那么容易!”
 
 第386章 没天理啦(一更)
 
    殷三雨全然不理汪恩仪的挑衅,他单手往腰间佩带上一按,嗤啦一声,竟然抽出一柄银光碎曳的森然软剑,单手一背,便横在了胸前。
 
    “汪公子果然好口才,只不过殷某人历来都是按令行事的,有什么疑问,汪公子跟殷某回去,大可去问知县大人。”
 
    说着,他瞥着汪恩仪,忽的一笑,眉梢眼底轻蔑呼之欲出,“若是诸位想要伺机摆脱殷某的邀约,殷某人还是奉劝诸位一句,我殷鼎霖想要带回的人,就没有一个能挣得脱的。”
 
    云西眉毛顿时一跳。
 
    这软剑定然是在林子里收拾那三个杀手时,顺手牵羊得来的。
 
    她家这位三雨兄真不是盖的,与物尽其用,能捡绝不扔的她绝对是灵犀不点也很通。
 
    秘密跟踪追查,要隐去身份就不能随身佩戴捕快刀,这软剑绝对是最佳选择。
 
    汪恩仪仰头哈哈一笑,“真是好大的口气,到底是小地方来的人,眼界不过井底头上一方天!”
 
    殷三雨伸手一弹软剑锋刃,精钢剑身锋芒,立时如波光荡漾,他挑挑眉,唇角勾出一抹戏谑的得意笑容,“看来汪公子真的是想挑战殷某一番了,也罢,也是时候展示本捕头真正的技术了!”
 
    听到这里,云西在心里给殷三雨点了一个大大的赞。
 
    够帅够雕够拉风,小伙子,绝对有前途!
 
    汪恩仪冷冷嗤笑一声,一眼眉高,一眼眉低,下颌微抬,不屑之情写满眼底,“汪某人即便出身寻常,却也不会怕尔此般牵强附会,乱扣罪名的不良捕头。对付你,自有国法王法!”
 
    他话音刚落,人群之外就传来一声断喝,“都干什么呢!大街之上,岂容尔等寻衅滋事!”
 
    云西一怔,随着众人视线后转,两个身着捕快制服,腰间佩刀的中年男人正横眉竖目的拨开人群,态度强横的往里面挤。
 
    云西这才明白了汪恩仪话里话外的含义。
 
    他早就瞥到了在街上巡逻的兖州捕快,所以底气才会如此十足。
 
    钻入人群之中的两个捕快,一眼就看到横剑相向的殷三雨。
 
    其中一个唰啦一声抽出腰间佩刀,直直指向殷三雨,眉毛一时都倒竖起来,恶狠狠叱道:“哎,说你呢!胆子不小,私携长剑上街,公然挑衅我大明律法,先跟我们回衙门走一趟!”
 
    另一个捕头扭头就看到了汪恩仪一行人,立时上前,关切的打着招呼,“呦,这不是汪公子吗?”他拿眼一扫晕倒在地的柳伯,“这是怎么个情况,怎么连您也给牵连进来了?”
 
    汪恩仪还没来得及回答,话茬就被殷三雨一把夺去。他再度举起那块木牌,朝着两位捕快一辆,挑眉一笑,从容说道:“殷某乃滕县捕头,身兼公职,奉命特来兖州秘密追缉一桩凶案的认证物证。所以才没有穿着官服,并不是普通百姓旅人,身上佩戴刀兵,乃是职务所在。”
 
    直面殷三雨的那名捕快睁了睁眼,仔细观瞧着殷三雨手中那方令牌,“秘密办案?你又是哪个衙门的?”
 
    殷三雨收回了令牌,塞入怀中,朝着那名捕快拱手一揖,“在下滕县,符大人手下,捕班捕头,殷鼎霖殷三雨。”
 
    两个兖州捕快斜斜对视一眼,而后其中一个,翻眼上下打量着殷三雨,歪着嘴角,不屑说道:“滕县啊,是个大县。只不过再大的县,如今也是归兖州府管辖。而这条街就是兖州府地界,你一个小小地方县衙捕头,也敢在兖州大街公然跨界抓人?”
 
    殷三雨随手将那柄异常招摇的软剑,重又插回腰带剑鞘之中,不以为意的勾唇一笑,“无论大小,滕县都是隶属于兖州府,此番来兖州办事,我家大人早就去过州府衙门打了招呼。如今命案已发,人命关天,而可疑之人就在兖州府地界上晃荡,难道不该逮吗?至关重要的证物也已经出现,难道殷某人不该逮吗?”
 
    两个捕快登时一噎,张了张嘴,一时竟然都不知该回答些什么。
 
    云西抬手捂住胸口,沉着脸色,在心中提出了一个疑问,“三雨兄这话有毛病吗?怎么我听来很有道理却又觉得放佛有哪里不对劲吗?”
 
    恍惚间,云西仿佛见到了虚幻了轮廓的云南,倏然出现眼前人群中间,他抿唇微微一笑,轻声回答:“兖州府的人若是下到滕县去捉人,知会一声就没毛病。反过来,滕县逆行上到兖州抓人办案,就需要先到州府衙门打个招呼,再领个许可才行。只是这个许可,符大人并没有领来。”
 
    云西不由得一笑,殷三雨诡辩的功夫果然有一套。避重就轻,他只说了符生良去州府衙门打过招呼。一般正常都是能申请来许可的,所以他故意忽略了许可这一环,叫两个捕快想当然的以为,如此便是有手令允许的。
 
    “原来如此。”云西通过心中密语,在与不远之外的地方,与她隔空交流着。
 
    趁着两个捕快发愣的空档,三雨掏出袖中牛筋一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两个闪步,不仅躲开了兖州府捕快,更是冲进汪家两个黑衣人中间空隙,手上牛筋绳飞旋流转,眨眼之间就套住了汪恩仪的双手和脖子!
 
    “恕三雨公务在身,破案之期又是迫在眉睫,就不叨扰各位了。三雨先行一步!”
 
    说完,殷三雨死命扥着汪恩仪,就要往人群里扎。
 
    谁知最先做出反应的不是两个捕快,也不是两个黑衣人,而是汪恩仪的妻子,
 
    殷三雨抓住汪恩仪强横的劈开人群,一声尖锐的叫嚷骤然响起,几乎能震破位置最相近的几个人的耳膜。
 
    “说不过,就要抢人,没天理啦!”
 
    殷三雨还没回过神来,就觉自己胳膊突然一阵刺痛,回过头才发现汪妻饿狼一般的扑到自己近前,薅住了他的胳膊,狠狠就是一口。
 
    咬完她还不解恨,狠揪着殷三雨,仰头凶神恶煞的嗷嗷叫唤道:“没天理啦!抢人抢玉器啦!”
 
 第387章 该怎么办(二更)
 
    看到突如其来的撒泼汪妻,云西脚下一动,立时就想冲出去替殷三雨解围。但是脚跟提起,又落下,最终还是没有移动半分。
 
    云西很清楚,现在还不是她曝光的时候。
 
    暴露身份与长相的殷三雨一人足矣,汪恩仪还不认识她,保不齐之后还有用的上的机会。
 
    一手扥拽着汪恩仪,一手被汪妻疯狂撕扯的殷三雨登时皱起眉来,他猛地一甩手,就要甩开发飙的汪妻,可到底碍于对方是个柔弱女人,若是使出十成气力,对方非得吐血不可,到底还是收了劲头,只用出三成功力。
 
    可是即便如此,汪妻还是被他狠狠推了一个趔趄,身子虚飘一晃,便摔倒在地。
 
    汪恩仪一见自己妻子吃了亏,瞬间急红了眼,再顾不得脖颈上深嵌皮肉的牛筋绳,挣吧着身子,怒视着殷三雨,怒声质问:“这位姓殷的捕头,你口口声声说贵县大人已经去过州府衙门,可有领来许可文书?一没文书,二没通缉令,就要将汪某押去冲人头吗?!”
 
    殷三雨余光斜斜瞥了一眼汪妻,那两个黑衣人已经慌忙将她扶了起来,看样子没有摔得多严重。他眸子一动,转向一旁汪恩仪,嘴角扯出一抹阴狠笑容,“少废话!文书许可也是在我们大人身上,你只管跟我回衙门,到时候该有的手续,一项都少不了你的!”
 
    殷三雨虽然说得硬气,但是云西知道,汪恩仪已经点在了殷三雨最大的软肋上。
 
    云西不觉攥紧了拳头,汪恩仪一眼就能看破关键所在,的确不是寻常人物。
 
    汪恩仪冷冷笑道:“说归到底,你就是拿不出该当的文书来?我汪恩仪素来遵纪守法,只你这一句空口白牙的说辞,就想越规矩抓人,你真是做的好美梦!”
 
    那两个捕快见此情景,立刻反应过来,纷纷拔出腰间佩刀,一前一后,拦住殷三雨去路,“既然领了文书,就亮出来!没有文书,你这个小小捕头,就不能在我兖州府当街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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