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人——灵犀1
时间:2018-10-09 09:33:46

  而初晴不是祁雅,她突然明白了自己对容御的感情,这些年的相依为命,她感觉自己和御哥哥已经成了不可拆分的一体。哪怕她想要的,容御未必能全部给她,她还是心甘情愿留在她身边,甘之如饴的承受他给她的不完满。
  宴席上,祁雅提到上京城最出名的酒楼天香阁,对初晴道;“天香阁的厨子做的菜都特别好吃,我本想要他们到公主府当厨子,不过他们不愿意。强扭的瓜不甜,要是把他们绑来做菜,他们未必能做的好吃,就算了。两位可有兴趣一饱口福?上京还有许多好玩的地方。两位来一趟不容易,要将上京玩遍划算。”
  初晴有些为难,挣扎了一下,还是说;“多谢公主美意,可我们急着回去向出云郡主复命,不宜在此多留,还望公主体谅。”
  祁雅微微一怔,因为有萧逸之这个不知情的人在场,初晴和卫翎的身份只是使者,这番话也挑不出问题来。  
  祁雅和祁衡对视一眼,隐隐看到祁衡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初晴急着离开,看来对祁衡根本无意。
  萧逸之心不在焉的喝着酒,他开始还奇怪出云郡主为什么派两个女子扮成使者来,现在似乎明白了,刚才说话的女子大概就是出云郡主本人吧?
  祁雅看出初晴的坚决,便不不执意留她,只说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多留了你们了。”
  宴席上的气氛在初晴提出要离开后便沉寂下去,除了萧逸之,所有人都吃得食不知味。
  回到驿馆,已是夜幕降临,卫翎开始打点行装。过了今晚,她们便要启程了。
  梦中,初晴感到一股危险的气息不断迫近。她睁开眼睛,只见一个人立在床边,借着朦胧的月光,她看到那是一个女子,好像是驿馆的侍女。
  夜风穿过幔帐吹在脸上,初晴看到敞开的窗,心中骤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她迅速抽出匕首,几乎是从床上一跃而起,然而还是晚了一步,那侍女的手已经狠狠扣在她的脖子上。她被掐的喘不过气,张开嘴,嗓子里发出低哑的声音。
  吹进来的风携着铺天盖地的绝望,在这一瞬穿透了她的四肢百骸。她的手足冰冷,使不出一分力气。眼睁睁看着那侍女扬起另一只手,狠狠劈向她的脖颈。
  她的眼前一阵发黑,陷入无尽的黑暗中……
  再次睁开眼睛,看到的,依然只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她的头痛得几乎要炸开了,身子被绳子牢牢捆住,口中塞着布团。她意识到自己躺在一个由几块木板拼成的大盒子里,盒子被人抬着迅速移动,就像是一口棺材。
  数不清的脚步声中不是传入一两句含糊不清的人语声,身下时而平缓时而颠簸。她的大脑飞快运转这,她知道自己又被劫持了,可这一次劫持她的人又是谁?她确定自己现在不在驿馆中,那个将她打晕的侍女显然不是真正的侍女,而是乔装成侍女混入驿馆中的。她从窗口进来将她掳走,能做到不惊动室外的卫翎,可驿馆中那么多守卫,她又是怎么带昏迷不醒的自己离开的?除非,此人在驿馆内还有不止一个内应。
  这又是一个阴谋,而幕后的主使者,又是谁?
  而在这个时候,驿馆里已经乱作一团。卫翎是被外面的打斗声惊醒的,她下意识担心的是刺客破窗而入伤到初晴,手握器身边的宝剑,飞身下榻冲入内室。内室的窗大开着,冷风吹起床幔,床上空无一人。
  她飞身冲房门,看到远处有几个人和她们的护卫杀成一片,那些人穿着的不是夜行衣,而是驿馆里下人的服装。其中一人扛着初晴飞身越上围墙,卫星冲上去,眼前寒光闪过,一个侍女打扮的杀手挥刀朝她刺来。等她解决完这些杀手,那个扛着初晴的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这里的打斗引来了驿馆的侍卫,那些杀手很快败下阵来,死的死,逃的逃,还有几人被生擒,而那个带着初晴的人却逃出了驿馆。宗主国的使者被劫持并不是小事,驿馆的人将此事报告了西凉国主。西凉国主十分配合,下令全城戒严缉捕刺客。
  当夜,祁衡亲自来到驿馆,了解具体情况,他答应了卫翎提出的亲自审问人犯,以及将驿馆的管事一起押来审问的要求。
  经过刑讯,驿馆的管事和其中一个刺客受刑不过,先后招供。
  驿馆的管事招出几天前他受了一个身份不明的人的一大笔银子,将驿馆里侍女全部调出,换成了那个人派来的女子。
  那个刺客的供词是;他们都是孙奎的人,孙奎离开青城后并没有带军队向南撤,而是带着是少数亲随绕过了大半个周国,辗转到了西凉。前几日在上京城听到了秦王派使到上京的事,便收买了驿馆的管事,将他的人安插在驿馆中。其中一个女暗人在青城见过初晴,所以在驿馆里认出秦王的使者就是初晴后,便将她的发现告诉了孙奎,于是就有了他们今夜的劫持计划。
  刺客口中那个在青城见过初晴的暗人正是将初晴带走的人。后来又有刺客和暗人挨刑不过,招出的内容和第一个刺客招出的大致相同。
  至于孙奎,他本人并不在上京,他的目的是将初晴带出上京,在定下这个劫持的计划后就先一步离开了上京。
  然而,即便知道了这些人是受谁指使,到了第二天早晨,依然没有初晴的消息。
  初晴不知道自己在棺材里躺了多久,因为头太晕,清醒的思绪没能坚持多久,又渐渐模糊起来,最后彻底陷入黑暗中。再次醒来,隐隐有微弱的光线射入眼中。而她依然躺在棺材里,盖子上有几个小孔,双眼触到的光线就是从小孔中进入的。她虽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却能确定现在已经到了白天。
  又不知过了多久,移动的棺材终于停了下来,被不轻不重的放在地上,盖子打开,阳光毫无征兆的罩上她的脸,刺得她睁不开眼。
  她被几个人从棺材里拽出来,双足触到地面,她踉跄的后退几步,总算掌握好了平衡,并且很快适应了光线。
  现在果然是白天,四周是一片旷野,仿佛已经出了上京。她身边在站着几个人,有男有女,都是一身孝服,难道他们是扮成送葬的队伍将自己带出城的?
  她口中塞着布团,什么都问不出来,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劫持她?
  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如果这里不是上京,她毕竟是秦王的使者,被人劫持不是小事,西凉国主怎么可能不知道?按理说,西凉国主应该封锁京城全力寻找她。可如果是这样,这些人又是如何躲开搜寻将她带出来的?
  
 
    
第30章 无辜
  几个人将她塞进马车。两匹马拉着车飞快前行。不知道过了多久, 阳光映在车窗上, 时明时暗, 慢慢变成夕阳的暗淡。初晴一直被绑, 坐在车里的其他人没有人为她松绑,也没人和她说过一句话。
  初晴一天没进食, 此时又饿又渴, 身体不能活动,她几乎是用尽所有力气保持着平衡, 不至于让身子摔下去。然而,在撑了几个时辰后,她的体力慢慢耗尽,饥饿的感觉就像一只手狠狠攥住她的胃, 嗓子里滴水未进,就像着了火一般火辣辣的痛。而那几个人倒时不时拿起装水的水囊或竹筒往口中灌,却没一个人管她。
  车内的光线越来越暗,她的头越来越沉,眼前的金星越来越多。马车又开始毫无征兆的颠簸起来,她的身子晃了晃,不用控制的向前倒下去……
  “她好像撑不住了。”说话的人是一个女子,并眼疾手快将她扶住。
  “女人就是麻烦。”女子对面的一个大汉嘲笑道。
  女子将初晴重新扶到椅子上, 取下她口中的布团扔到一边, 然后从自己腰间取下水袋,打开盖子,喂初晴喝了几口水。
  水的清甜流入喉间, 虽然还是很饿,身体到底有了些力气,眼前的金星褪去,她看着喂她喝水的女子。女子容貌秀美,眼中并无敌意,可这个人,到底是不是昨夜扮成侍女将她劫走的人?
  初晴心中有太多的问题,心里甚至绝望地想,她现在完全没有反抗的力量,就算是死,也要让她死个明白吧?可不等她开口,那女子又重新将布团塞入她的口中,然后又坐到一边,不再理她。
  而其他几个男人的目光肆无忌惮的在初晴的身上游走。其中一人眯起一双鼠眼,萎缩的笑了笑,“这小妞长得不错,身材又好,这么死了也怪可惜的。”
  那个对初晴还算友善的女子双肩颤了颤,仿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眼里划过一丝厌恶,看初晴的眼神倒多出了几分同情。“还是给她点东西吃吧,真怕弄出人命来,无法向主上交代。”
  一个男人不屑道;“算了吧,容御身边的人哪有这么弱不禁风,饿不死就行,让她吃饱了攒足力气逃么?”
  一句“容御身边的人”触到了大脑中的一根神经,初晴无暇顾及那几个人不怀好意的目光,有陷入沉思中。他们口中的“主上”到底是什么人?容御仇家她知道三个,幕氏,祁彻和孙奎。慕氏虽然视容御为眼中钉,但用这种手段将她劫持完全没有意义。孙奎对恨她甚于容御,毕竟联合顾言诏安叛军的人是她,容御赶到的时候孙禄已经投降了。而这些人似乎并不恨她,抓她只是因为她是容御身边的人。那么,他们的主上很可能就是祁彻。
  晚秋的白昼很短,太阳落山后,天色很快黑下来。马车终于停住,坐在车里的几个男认先后下车。那女子取出铁链,将初晴的手脚锁住,然后解开她身上困得结结实实的绳子。初晴只觉得一身轻松,虽然被铁链锁住的双脚迈不开大步,却能正常行走。到了门口,女子先下车。初晴看着离马车有一段距离的地面,而脚镣之间的铁链太短,她只能跳下去。而如果她不会武功,加上饿了整整一天,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一定会摔伤的。
  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她见识过那个劫持她的女子有多厉害,其他几个男人的武功一定不在那个女子之下。就凭她的那点武功,强行动武毫无胜算。她只能伪装,让他们认为她不会武功,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等他们放松警惕再设法逃走。可昨夜劫持她的那个女子真的不在场,真的不是眼前站在车外的女子吗?
  “又在打什么鬼主意,还不下来!”见她迟迟不下车,一个男人不耐烦的走过来,拉起她的裙子,用力一拽。初晴被他拽得直接摔了下去,痛处从膝盖上传来,她低声痛呼,眼泪扑簌落下。
  “对一个弱女子动粗,你还是男人吗?”一声愤怒的呵斥,为她打抱不平的,仍是那个女子。
  女子走过来,将初晴扶起来。“伤没伤到?”
  初晴推开她,走了两步,手肘和膝盖上火辣辣辣的痛,可能是磨破了皮,不过脚踝应该没事。
  女子像是松了口气,“没伤筋动骨就好。”
  男人嘲笑道,“你到是挺有善心。”
  女子反唇相讥;“有本事就去战场上杀敌,欺凌弱小算什么英雄!”
  男人额上青筋暴起,瞪了她们一会,终究没说什么,转身而去。
  天已经黑了,西边的天空上升起一轮弯月,周围是一望无际的树林。几个男人升起篝火,拿出食物和酒。女子将初晴带到不远处一棵树前,将手中的链子缠在树上,又动作麻利的捡了一些枯枝,在附近升起一堆篝火。
  初晴坐在树下歇息,那女子走到几个男人身旁,片刻后返回,手里拿这一个盘子,放到初晴面前。“你一定饿了吧,吃吧。”
  初晴定定看着她,她又补充道;“里面没毒,要杀你早动手了。”
  盘子里放着一个馒头,馒头旁放着一个小油纸包。初晴拿起馒头吃了一口,又拿起纸包,打开,从里面飘出淡淡的肉香味,那竟是一小包熏肉。
  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出来,她知道他们不会杀她,但如果那个幕后的人要利用她对付御哥哥,她是宁死也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能活一天是一天,至少她要做个饱死鬼,也要做个明白鬼。
  她大口吃着,很快将馒头和肉都吃完了。那女子一直站在一边,举目望着远处,不时向她瞥来一眼。
  女子再次似无意般将目光瞥向她,她淡淡说了声;“谢谢你。”虽然她们是敌人,但这个人在路上对她颇为照顾,算是难得了。
  女子不说话。初晴又问;“你是不是昨夜在驿馆里把我打晕的人?”
  女子淡淡道;“是我。”
  初晴看了她一会,又将目光移开,什么都没说。
  如果她真的是那个冒充侍女将她劫出驿馆的人,应该知道她会武功的,只是远远不及她而已,可刚才她被从马车上狠狠拽下来的时候,女子并没有揭穿她。
  女子面无表情地说;“你不用感激我,也没必要恨我。我们是敌人,我对付你自然是有目的的。但你我并无私怨,我也是女人,所以我同情你无辜受累。需要处置你的时候我不会手软,但我也不会以折磨你为乐趣。”
  初晴心中悔恨交加,不是恨这个人,而是恨她自己。如果当初她听从卫翎的劝告留在嵩山,就不会落到现在的境地。就连敌人都同情她,不管她有什么下场,都是她自找的。
  她擦去脸上的泪水,平复着内心的情绪,努力让声音听起来不是那么绝望;“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女子看着她。“到时你会知道,你以后可以叫我千羽。”
  “我……我还能活多久?”
  女子笑了笑,看出她在变相向自己套话,轻叹一声,道;“我不是要押你去刑场,你能活多久全看你自己。”
  初晴抱着膝蜷缩在树下,罩在身上的火,明明可以驱散周围的冷风,可她的双肩却无法遏制的颤抖着。微弱的月光隐隐勾出树丛的轮廓,树与树之间弥漫着一团团黑雾,像极了她的命运,看不到出路,就连一点希望的迹象,都是那么渺茫。
  上京城
  祁衡走出御书房,看到站在门外的祁雅,猜到她大概是为了初晴的事来的。
  “你来多久了?”
  “有一阵了,没想到父王会不见我。”祁雅有些黯然。父王若召见臣子,不见她也就罢了。可是里面的人不是普通臣子,而是她的兄长。
  祁衡叹了口气,“如果你来是为了初晴,就不用去见父王了,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
  祁雅不再坚持,屏退了所有随从,直入主题道:“那个驿馆的管事就是父王的人吧,不然,给他多少个胆子敢拿他自己和他家人的性命冒险?”说到这里,她摇了摇头,“我不明白,父王到底想做什么?”
  祁衡的眼中是深深的无奈,“这件事虽是父王所为,而另一个幕后的人你一定想不到。他不是孙奎,而是祁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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