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翎是太后亲自送进冷宫,以宝翎要谋害太后的罪名!
元晋帝这是连太后的脸面都不顾了!
薛慎之面色愈发的凝重,元晋帝进冷宫并非是探望宝翎公主,而宝翎公主的身份,更是不敢直呼元晋帝的名讳,而元晋帝却拿宝翎公主做掩饰,他见的那个女子究竟是谁?
他知道是太后故意引他过来,不是让皇上责问他,便是想要他发掘什么。
元晋帝抬步离开。
薛慎之沉默片刻,跟随在元晋帝身后去往勤政殿。走了几步,他回头一看,便见婆子搀扶着宝翎出来,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一张坑坑洼洼的麻子脸,尤为狰狞可怖。
不过一眼,薛慎之收回视线,目不斜视的去往勤政殿。将如何种植沙葱,与无土栽培蔬菜的方法告诉元晋帝。
元晋帝看着薛慎之呈递上来的册子,盯着无土栽培,觉得十分新奇,询问薛慎之,“你是如何想到这个方法的?”
薛慎之含笑道:“实不相瞒,这个方法并非是我想出来的,而是内子出的主意。”
元晋帝略微颔首,“商枝不但医术过人,就是农耕之术,她也有涉猎。有你们夫妻二人,是大周国之福。”
“臣惶恐!”薛慎之跪在地上,连忙说道:“大周有您这等明主,方才是大周之福。”
元晋帝眼底闪过幽暗的光芒,讳莫如深道:“你当真如此认为?”
“百姓都是如此认为。”薛慎之叩首。
“大漠农耕一事,来年春天,朕派你前往耕种。若是此事能成,朕必有重赏!若是不成,你自请降罪!”元晋帝满面疲惫之色,摆了摆手,“退下罢!”
“微臣告退。”薛慎之退出勤政殿。
元晋帝靠在龙椅里,抬手按揉着额角,脸上微微刺痛,他取来铜镜一眼看见脸颊上的刮痕,眸子里雾霭沉沉,愠怒一闪而逝。
“皇上,今晚去文贵妃哪里吗?”刘公公为元晋帝倒一杯茶,往日都是在冷宫留一晚,天蒙蒙亮的时候,直接从冷宫去文贵妃的宫殿。如今因为插曲,元晋帝提前回来,不知会不会去文贵妃的寝宫。
元晋帝沉声问道:“抬起头来,朕脸上有什么异样?”
元晋帝肤色偏暗黄,刮痕并不明显,若是不细看,不会发现。
刘公公留在元晋帝身边有一段时间,自然能发现细微之处。只是元晋帝这一问,他自然揣摩出元晋帝的用意。刘公公望着元晋帝脸上的刮痕,面色不变,“皇上气色比之前愈发好了。”
“除此之外呢?”元晋帝也琢磨不透,薛慎之可有看见这道抓痕,除了他从冷宫出来,薛慎之目视他的龙颜之外,其余时候都是低垂着头。而他能够发现脸上的伤痕,那是他感觉到疼痛,故此询问刘勇。
“皇上,恕奴才眼拙,除了皇上愈发英俊伟岸,再看不出其他异常。”刘公公跪在地上道。
他这句话取悦元晋帝,虚点着他几下,“你啊,这张嘴没一句真话。”
“皇上折煞奴才了。”刘公公感觉大殿冷凝的气氛一散,心里松一口气。
“去贤德殿。”
元晋帝去贤德殿的时候,文贵妃正躺在床上午睡。
高大的身躯压上来,文贵妃顿时醒过来,还来不及惊讶,衣裳被扯破将她翻转过来背对着他,发泄着心中积压的欲念。
文贵妃很不适,甚至有一点痛,她却只能装作很愉悦,配合着元晋帝,极致的缠绵。情到浓时,元晋帝双臂紧紧地勒着她,动情地低唤着:“婉婉,婉婉……”
文贵妃听到元晋帝唤着她的小名,心里稍微好受一些。
元晋帝说她的名字起得好,床第之间,喜欢唤她的小名。这个时候,她才有一种两个人是夫妻的感觉。
“皇上。”文贵妃娇媚婉转的唤一声。
元晋帝身体一僵,推开文贵妃起身,叫水沐浴。
文贵妃一怔,气恼的一拳捶着床榻。
每一次都是如此!
元晋帝沐浴换上一身干净的常服,去往慈安宫。
太后听到月慈姑姑的话,眉心紧皱,倒是意外元晋帝打算与她撕破脸。
“太后娘娘,薛大人式微,他即便知道了一切,也没有能力对抗,您这般做太冒险了。”月慈很不赞同。
太后冷哼一声,“嘉郡王妃若是知道,能够坐视不管吗?”
月慈张了张嘴,门外传来宫婢的文安的声音,“皇上万福金安。”
元晋帝入内,坐在太后身旁的椅子里,“母后,近来您身体可安好?”
“有劳皇帝惦念,哀家一切如常。”太后垂着眼皮子,语气淡漠。
“母后,您年事已高,该颐养天年,有些事手莫要伸得太长。朕敬重您,不愿您去国寺为百姓祈福。”元晋帝开门见山,太后若是还插手他的事情,就将她送去国寺。
太后脸色骤然一变。
元晋帝不等太后说什么,起身说道:“母后,儿子别无其他所求,希望您能成全儿子。今日之事,朕不想再发生第二次!”
太后脸色铁青,“皇帝,你做的决定,哀家反驳有用吗?”
元晋帝只是将话带给太后,并不是与她争辩,“朕还有政务要处理,改日再来探望母后。”说罢,拂袖离去。
“嘭——”
太后挥手将茶杯挥落在地上,胸膛剧烈的起伏,呼吸急促道:“反了!反了!他在威胁哀家,要将哀家一并给囚禁起来!”
“太后娘娘,您息怒。”月慈拍抚着太后的后背。
太后抚着胸口,她答应先帝,要好好守护朱家的江山。朱彻的所作所为,乱了伦理纲常。薛慎之的出现,让她觉察到危机,方才想要薛慎之发现那个女人的存在,将这件事揭露出来。不然她担心有一日,朱彻为讨她的欢喜,将薛慎之的存在告诉那个女人,给他加官进爵,只为那个女人顺从他。若是如此,朱家的江山,迟早要葬送在朱彻的手中!
她又有何颜面面见先帝?
太后眼底闪过狠绝,冷声说道:“你去请魏国舅入宫!”
那个女人红颜祸水,不能再留了!
——
商枝去找秦老将军,询问边疆土质情况。
秦老将军回忆道:“那边到处都是黄沙,风吹沙跑,外出时还要蒙面。土质还行,并不如想象中那么糟糕,有百姓在种地,只是产量低,不够饱肚子。”
商枝神色凝重,沙地贫瘠,不适合直接种农作物。但是不一定就不可以种,毕竟秦老将军说也有人种活,只是收成不行,那就是土质的问题。
如果将沙地改成耕地,让士兵拉黄土垫在沙地里,先用秸秆还田、种植冬小麦种地养地的方式,巩固沙地,提高土壤肥力,这样就能够种植种类繁多的蔬菜。
这样就可以在大漠里种植沙葱,大漠边缘开发耕地,头两年养地,等土壤肥沃之后,产量就上来了。
商枝心里有了详细的计划,回去之后,看见薛慎之坐在书房里出神,在思索着什么,“皇上没有采纳你的提议?”
薛慎之拉着商枝坐在腿上,将在宫里发生的事情告诉商枝,“宝翎公主被皇上放出来,你出门注意一点,沈秋要寸步不离的跟着你。”
商枝吃惊道:“她还活着?”
随即,又皱紧眉心,觉得宝翎还真是祸害遗千年,天花虽然不是百分之百致命,也有熬过去自愈的机率,但是她未免太幸运了!
商枝觉得她不能让宝翎翻身。
宝翎离开冷宫,一定会想方设法联系贺锦荣。
商枝打算给高映月一个提醒,让她发现宝翎与贺锦荣之间的关系。
这个机会很快就到了,商枝收到平阳候府的邀请帖。
何氏四十岁寿辰,宴请各府夫人小姐去参加寿宴。
商枝无论哪一种身份,都不能推拒。
她是五品官夫人,又是苏家的嫡出的女儿,何氏是她的婶娘。
薛慎之看着商枝手里的邀请帖,温声说道:“明日请苏大哥与苏二哥陪同你去苏家,我巡查屯田回来,就去苏家接你。”
“苏越去军营里,不知大哥在不在。”商枝将邀请帖放在书案上,“对了,今日我去将军府,问了外祖父,边塞那边的土质,我认为可以种地。只是需要一两年时间养地,才能和我们这边的土壤一样丰产粮食。”
薛慎之看到商枝写着要拉黄土的时候,轻笑一声,“倒是可以让士兵训练的时候,从负重跑,变成拉黄土了。”
商枝却不太乐观,“皇上将这件事交给你了?”
“嗯,明年春去边塞。”
“我们可以先找一些沙土试验,你到时候过去边塞,直接开垦种地,不用再担心会种植失败。你担心气候问题的话,我们可以搭棚子。”商枝心里计划着先改善土质,再提升产量,然后慢慢往反季种植的方向走,一步一步慢慢来。“如果有不懂的地方,我们可以请教菜农。”
“好。”薛慎之建造堤坝,修建筒车的时候,请教过不少菜农,如何耕种。
耕种的理论知识很强,只是没有尝试种植,一切都还是纸上谈兵,可以先尝试一番,以免到边塞还需要慢慢摸索。
第二日。
商枝为参加宴会,特地让沈秋给她梳一个时兴的发髻,别上一支白玉簪。
沈秋看着等描画妆容的商枝,唇不点而朱,眉如远黛,眼若雾岚,天生丽质,不用化妆都非常清美。许是成亲了的缘故,眉眼间增添了一股动人的风韵。
“小姐,不用化妆,也很好看。”沈秋放下脂粉,不打算给商枝上妆。
商枝是一个不爱麻烦的人,不上妆清新爽利,她在脸上拍上玫瑰水,搽了面霜,肌肤亮泽细腻,她抚顺鬓角的碎发,对着镜子照了一下,身上没有出差错,便坐在餐桌前用早饭。
“哥哥来了吗?”商枝问。
深秋道:“秦二哥来了,苏大哥在军营里。”
商枝十分意外,秦铭送她去苏府?
“快请二表哥进来。”商枝连忙去厨房再准备一副碗筷。
“秦二哥从军营过来,他已经吃完早饭,在外面等着您。”
商枝一听,呼噜呼噜几口吃完一碗粥,拿着干净的荷叶包着两个肉包子,提着竹筒,疾步跑出去。
秦铭站在马车旁,看着商枝从屋子里跑出来,皱紧眉头,“离宴会还早着,不着急,你慢慢吃。”
商枝嘴里咬着一口肉包子,她将另一个热乎乎的,软绵绵的大包子递给秦铭,“你吃,我做的。”
秦铭接过包子,咬一口,油汪汪的,口感柔软,鲜香不腻。
比他在军营里吃的糙馒头,口味好太多,明明吃饱了,忍不住几口将肉包子塞进肚。
一个竹筒递到面前,秦铭一怔,看着商枝笑容灿烂地看着他,下意识将竹筒接过来握在手里,掌心一片温润,醇香的豆汁味满溢而出,他揭开竹筒盖,浅尝几口豆汁,到最后一口气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