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有话好好说——也辞
时间:2019-02-07 09:09:26

  “还真是……嘴硬。”她低声道。
  “来人。”
  说完,门前候着的两个下人进来,将刑具一一搬离。
  冬梅依旧呆在那儿,只是再次醒来,却是被盐水泼醒的,疼的不是手指,而是身上被麻绳勒伤的皮肉,好似被刀刃一道一道割开一般。
  天色渐晚,屋子里不只她一人,应如墨翘起脚,手中执着一盏茶杯,好不自在。
  面前方桌摆着一盏烛火,将整间屋子照得微亮。
  “考虑好了吗?”她如此一句无疑吓到冬梅。
  “奴……奴婢……”冬梅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既想保命,又不想背叛太后。
  可现在……
  “已经在此同你浪费许久,本国师乏了。”应如墨站起身来。
  “来人……送她一程吧。”
  进来两个下人,手中拿着一根白绫。冬梅哆嗦起来,“国师……国师饶命。”
  应如墨快要走到门口,里面叫唤的声音越发的大。
  “奴婢说……奴婢什么都说……国师饶命。”
  冬梅哭得喘不过气来,那白绫已经绕着她的脖子一周。
  应如墨理理自己的衣袖,回身而去,挥手两个下人退去。
  “说说吧,柳照月和她那情郎的事。”她重新坐下来,手中抓起一把瓜子闲散无比。
  冬梅舔舔干裂的唇瓣,“太后自进宫便一直与那人断断续续来往……”
  ……
  一席话听下来,应如墨原本困意全部散去,两人全程未提那与柳照月来往男子身份是谁,仿佛心照不宣。
  总而言之,就是一场风月未得结果的故事。然,走到此种地步,柳照月便从那不谙世事的女子变成如今算计之人。
  帮着那人……让柳家女子入宫看来不仅仅是为了帮柳家站稳脚跟,另外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个男子。
  “他们一般什么时候见面?”
  冬梅垂着脑袋有气无力说道:“一般会有人从宫外送信进来,太后看过才会出宫。”
  应如墨想到,柳照月一直喜欢出宫拜佛,旁人只道太后一心向佛,现在来看……出宫如此频繁,恐怕另有隐情。
  “从中周旋的是谁?”
  “这个……奴婢也不知,每次送信之人都不会露面,只是把信放在未央宫跟前花坛底下。”
  “那……男子的身份呢?”
  应如墨看着冬梅,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神色。
  冬梅眼皮跳动,心砰砰砰的快要跳出来。她原本以为……以为应如墨已经知道。
  但……她余光瞥见应如墨似笑非笑的神情,这是试探还是……真不知?
  她知道,自己一但答错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别告诉本国师你不知,你是柳照月最贴身的宫女,以前也是她的贴身侍女,有些事怕不是只有她自己才能办到。”
  冬梅咳嗽两声,身上越发疼痛起来,她揪着眉头痛苦道:“奴婢……只见过那男子一面,其身份真的不知道。”
 
 
第31章 归家
  “见过一面?你不认识?”应如墨挑眉道。
  冬梅不停点头, “是……那男子带着斗笠,奴婢不过只瞧了一眼便被太后打发走了。”
  不对!
  一定有哪里不对!
  应如墨面色沉定, 心里却在细思, 当日盘问嬷嬷的话她还记得, 既然那嬷嬷都能记得人,作为贴身侍女的冬梅不可能不知道。
  想到什么, 应如墨接着问道:“听闻柳照月进宫前同摄政王有一道婚约?”
  “是……只是后来摄政王同颜如玉有了瓜葛,太后自不可能做一侧妃,于此太傅便进宫禀告先皇, 将此婚事作废。”
  “他们之前……可见过面?”
  冬梅摇首, “太后一向洁身自好, 怎会在婚前去见男子。”
  应如墨沉默半响,在冬梅以为结束的时候,身旁又响起她的话。
  “你说的话要是有半句假,不止是你,你的家人都会受到波及。”
  “奴婢不敢。”
  应如墨走出屋子,直到门扉被人关上, 冬梅才松口气, 又有些庆幸。可一想到自己处境, 不免绝望。
  应如墨并未走远,而是站在门前, 孤影站在月下,独显飘渺。
  冬梅的话她多少存疑,而且, 她绝对还隐瞒了一些事。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同柳照月与之相好的不是凌风!
  是她之前先入为主,先前王嬷嬷说过亲眼看见柳照月与一男子同游。
  方才她提到凌风的时候,冬梅无甚波动,说明打心底没想到这个人似的。
  所以……谈不上她撒谎。
  那就意味着,同柳照月相伴的男子不是凌风,柳夫人和王嬷嬷是被柳照月骗了。
  依着当时情况,柳夫人和王嬷嬷不曾见过真正的凌风,要是柳照月说那男子不是凌风的话,那她一世家女子的名声就此便毁了。
  这是必然也是无奈之举。
  所以……
  应如墨突然很想杀到柳照月跟前,冷静下来她捂住自己额头,真是不该深究下去,现在好了,越来越复杂,还把自己给搭进去。
  “国师,那女子又晕过去了。”下人跑到她身边低声说道。
  应如墨侧身,“找个大夫给她的伤痕处理掉,之后便将她锁在屋子里,一日三餐你们按时送进去,记住,不能同她说一句话。”
  “是。”
  时辰不早,应如墨回去国师府。
  刚一进府邸,就免不了沉香的啰嗦。
  等她把沉香应付下去,又该考虑其他事。
  躺在床榻上,望着淡色床幔,被月光笼罩,如光纱一般。
  应如墨左右是睡不着,她回忆着沉香的话,其他就罢了,但就她说不知男子身份,定然是隐瞒了。
  伺候柳照月多年,不可能连一点发现都没有。何况连王嬷嬷和柳夫人都远远见过,她这个贴身侍女还不知?
  这压根说不过去。
  到底是存了护主的心思,应如墨当时没有继续逼问,也知道急不在一时。
  有些秘密得是一点一点挖出来的。
  她想到什么立马坐起身来,不行,还有些问题她得弄清楚。
  一个时辰后
  暗影站在窗前,应如墨同他对立,“你留在未央宫多年,竟是一点蛛丝马迹都不曾发现?”
  “是属下失职。”黑影单膝跪地。
  应如墨倒也不是很生气,既然能在其眼皮子底下同柳照月联络又不让其知道,只能说对方手段当真高明。
  “此事暂不提,本国师问你,太后每月出去拜佛烧香你都跟着就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儿?”
  黑影沉默,“太后每次拜佛都在属下和冬梅眼皮子底下,除了住持没有和任何人接触。”
  “住持?”
  “正是,每次太后前去都会同住持谈论佛法,之后在佛寺留宿三日。这期间属下也时刻盯着的,没有人进去。”
  应如墨突然明白过来了,原来她错过了这么多细节。
  “你确定是没有人进去,还是人进去没有被你发现?”
  突然叹口气,应如墨觉得头有些疼。
  “国师……要处罚属下,属下绝无怨言。”黑影感受到应如墨的心绪,怕是不大好。
  应如墨手指搭在窗台上,沉声道:“罢了,你又不是圣人,万事又不会在你眼底下发生。”
  “国师有何打算?”
  “若夏,现在冬梅不在,你是跟在柳照月身边最长久之人,她大概也只能相信你。接下来你须得好生留心,估计柳照月近段时日不会轻举妄动也不会出宫。你只需要夺得她彻底的信任便可。”
  黑影,不……或者说若夏,黑色斗篷中,不细看也不会发现其是女子之身,“是,属下定不辱命。”
  她说完,轻功一提,瞬间消失在庭院中。
  应如墨仰首望着那轮明月,也不枉费她当年离开京城留下若夏蛰伏五年光景。
  柳照月起了警惕之心,怕是猜到自己还不知她相与男子身份。这段时日她定是不会有所结果,突破口就在若夏和冬梅身上。
  她可不会只想着冬梅这一条路。
  如此,当年她把自己远去陈州之事挂在凌风身上,怕是有半分错怪了。
  凌风是推手,可不一定只有他一个推手。
  时间太巧合,她刚发现柳照月身上荷包就被发配之陈州,现在一切都表明那男子身份不简单,不然,一国太后,一国摄政王都要听从于他。
  目的呢?不知道。线索呢?也不知道。
  敌人在暗她在明。
  应如墨从未有过如此心悸,她不知道自己是否露了马脚还是一直被人所监视着,这么一想,当真寒意上身。
  是她想多了,还是想少了想迟了?
  应如墨靠在窗台边,拧紧拳头,现在摆在她面前有太多事,都需要她一件一件去解决。
  万不得有闪失。
  那么……就从最简单的开始吧。
  她凝望着明月,不一会儿被乌云遮挡,那等光辉也是会被遮挡住的。
  翌日,应如墨带上叶天云和常伯往安城而去。
  府中留下沉香樱桃打理。
  只是……
  丹房,樱桃双腿盘坐在丹炉跟前,坐得久了,腿也麻了。面露无辜,“沉香姐姐,你确定这般不会露馅?”
  沉香站在跟前,“国师离京,府中除了我俩无人可知,只道国师炼丹闭关,以此方可瞒过众人。”
  樱桃叹口气,头一遭进来丹房,除了一柜子她不认识的丹药,以及诺大丹炉,还有热……
  “你也别唉声叹气,国师是信任我俩,从前可没人进过此处。”
  这么一想,樱桃倒是笑起来,拉住沉香的衣摆,“姐姐说的对,既然是国师吩咐,樱桃定当遵从。”
  沉香笑出声来,看着樱桃颇为无奈,抬手点点她的脸蛋,“明白就好啦。”
  安城离京城说远也不远,连夜赶路不过五日就到。
  这一路为了顾及常伯身体,应如墨只得放缓速度,过了八日,马车在深夜进入安城地界。
  “今夜已晚,常伯便先在此休息片刻吧,待到明日再回去林府。”
  客栈中,一间屋子门口,应如墨说完,常伯纵然再心急,一想到应如墨处境又是多年未归,便将心底急迫压下来,他抱着包袱说道:“是……小姐也早些休息。”说完便进了屋子。
  应如墨转身就对上叶天云的脸庞,一脸正气的模样,还真是没变过。
  “你有话说?”
  她说着边往前面屋子而去,推开门扉,叶天云没有进去而是站在门前抱剑而立。
  “没有。”
  应如墨双手把这门扉,撇撇唇道:“我知你心有疑惑,我突然让你跟我来此,没有解释,不是我不想说,而是你总会知道,况且我不想提。”
  叶天云遮下眼眸,半张脸没于黑暗之中,“属下知道了。”
  应如墨拍拍他的肩,关上门。
  里面烛光微亮,白衣男子依旧端正挺立候在门前,丝毫不见疲惫。
  此次来安城应如墨只带了叶天云,行事也必须低调。
  第二日,天亮得早,应如墨的睡意在初见朝阳之时便全部消散,窗棂外是百姓吆喝声。
  门从里一打开,便是叶天云的背影。应如墨说道:“走吧。”
  叶天云默然跟着她,常伯起得比他们还要早,早在底下候着,等应如墨用完晨食,三人便往林府而去。
  途中,应如墨以为自己会很忐忑,实际上,却无比淡然,似乎在她心中激不起一丝一毫的水花。
  “吁!”
  马车停下,常伯先一步下车,应如墨跟随其后,看到常伯同门前小厮说了什么,小厮忙的跑进去,常伯回来道:“小姐,咱们进去吧。”
  应如墨看着府邸,还如同记忆中那般高大,高墙朱门未变,变的只是人心罢了。
  “常伯……还是莫要叫我小姐,我已经不姓林了。”
  常伯愣了半响,似乎找不到好的称呼,他毕竟是个下人又不能直接称呼其名字。
  “国……国师请。”半天常伯憋出这句。
  应如墨听着心里微有酸涩。
  到底是生疏了。
  “你说谁回来了?”
  堂屋正中,一位身着华贵的妇人一脸惊讶,精致妆容稍有破裂。
  小厮颤颤巍巍道:“是常伯说的,人已经过来了。”
  “谁准你大胆放她进来,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夫人吗?”
 
 
第32章 父女
  下人忙不迭的跪下来不敢多说。
  这时, 一绯衣女子手执团扇缓步而来,老远便听到娘亲火大声音。
  “娘亲, 谁惹你这般生气?”她话语温温柔柔, 眉目间柔和带着诗书气质。
  周以蓉看见她, 火气明显消下去一半,“还不是那个常伯, 也不知他从哪儿把小蹄子给找回来了。”
  林如画微怔,半响才反应过来娘亲说的是何人,“娘你说三妹回来了?”
  周以蓉冷哼一声, “不是她还有谁, 没良心的, 小时候锦衣玉食的时候跑了,如今你爹身子不好,她又回来了,真是司马昭之心。”
  林如画蹙着柳眉,心头不禁也有些不甘。这人离开十五年,外人都道老三死了, 现在回来又是怎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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