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口偷食(穿书)——忽见青山
时间:2019-02-13 11:30:12

  要集结兵力,不给钱谁来?
  她拍拍箱子盖:“柏将军,既然你想拥立正统,那对当今圣上来说,就是要造反。如今四方会被说成是匪。既然大家性质差不多,那不如联起手来一起反啊。”
  柏江的眼睛半天没从银子上移开。
  作为一个十几岁就从军的人来说,就连军饷都不是直接发到他手中。
  这几年,他为了养这一万多的兵,可谓煞费苦心。
  朱晗赞许地看了眼苏然,从旁劝道:“柏将军不必太过担心,朱某此去与雷静海会面,倒有六成把握说服他与四方会合作。”
  柏江拧眉思索道:“但是皇子一事不到万不得已时,不要让外人知道。”
  朱晗应声:“那是自然。”
  柏江想了片刻,说:“如此,我便让寒青与你们同去。”
  苏然眯起眼,右手捏着自己的头发在指间打转,脑子里琢磨着。
  她忽然开口:“我有十成把握让雷静海跟咱们一起造反。”
  朱晗回望她。
  苏然问:“皇帝不是怀疑四方会与雷静海有联系吗?我们可以仿着雷静海的语气伪造一封书信,上面就说,他不想剿匪,问四方会是否愿意出钱支持他起兵。”
  朱晗马上明白苏然的意思,笑道:“不必仿他的语气,这信由四方会来写。四方会明白王爷处境艰难,愿意听从王爷的命令,将会全力支持王爷的大业。朱某有办法让此信半路被截进宫。”
  苏然与他心照不宣对视一笑。
  逼反嘛,他们不就是这样被殷祺逼反的,如今再用这方法来逼反雷静海。
  皇帝看过信,哪还会再听他解释。
  到那时,雷静海就算再不愿意,也只能跟四方会合作了。
  柏江拧眉,他不喜耍阴谋诡计,但是当年萧将军就曾用了朱晗的建议,有过以少胜过的战役。
  他虽心中不满,却也接受了,只是义正言辞提醒苏然:“总舵主,以后不可用造反一词。我们拥立的是正统龙脉,那皇位上的人才是真正的反贼。”
  苏然诚恳地道歉。
  其实在她看来,正统和反贼就好像棋盘上的黑子和白子,没什么哪个正哪个不正的,就是谁行谁上的事。
  不过柏江的想法,她完全理解。
  而且苏然对这种忠正耿直的人,是很佩服的,虽然她自己做不到。
  朱晗捋着胡子说:“在说服雷静海之前,我们还要对付一人。”
  苏然勾唇:“如果四方会按照雷静海的吩咐,半路将皇帝派来的监军给抓起来,不知会怎么样。”
  朱晗笑道:“齐州府过来,先走水路再走旱路,大约再有几日,也该经过这一带了。”
  苏然举手:“主动请缨。”
  殷祺是监军,若是雷静海摇摆不定,很可能被他劝走,所以,殷祺最好是一直不出现在雷静海面前。
  几人说定大事,就从房间出来。
  柏青寒牵着小白马走过来。
  见到苏然,他笑道:“苏姑娘,你的马没事了。”
  苏然还没回话,就听柏江怒喝:“胡闹,苏姑娘是你叫的吗?这是总舵主!”
  柏寒青忙请罪。
  苏然摆手:“叫什么都一样,苏姑娘更好听。”
  她说着,接过小白马的缰绳,拉着它往前走,警告它:“你以后再敢这么丢人,我就把你关上三天三夜不给饭吃。”
  小白马不满地喷气。
  柏寒青追上两步,说:“不可,马通人性,找对方法,将来它会和你非常亲。”
  “是吗?什么方法?”苏然边走边问。
  柏寒青跟在她身边,一一讲来。
  二人渐渐走远。
  朱晗眯起眼,捋着胡子盯着并排离开的年轻男女。
  **
  官道上,一辆马车正往西北方向跑。
  马车上挂着一面旗子,上有大大的“肃”字,马车前后跟着十余个护卫。
  殷祺半倚在马车里,手握一本棋书,样子很是悠闲。
  突然,车轮停止转动。
  他放下手中的书,就听时一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世子,有人拦路。”
  殷祺蹙眉,这是官道,又有护卫,还挂着府旗,有点眼力的匪徒都不该这么大胆。
  他打开正前的帘子,向前望去。
  几匹高头大马正拦在官道上。
  这时,从道路两边又冲上来一大群手握武器的人,他们很有阵型地分层围住马车,看样子不像是普通的山匪。
  殷祺心中暗忖,这一带难道有什么豪强不成?
  正想着,就听一阵踢踏踢踏的马蹄声。
  那几匹高头大马分开一条路。
  一匹白色小马从当中小跑冲出。
  马上的少女一身银甲,笑意盈盈。她腰间佩剑,头发用红绳高高扎了个马尾辫。
  殷祺放松下来,从马车中步出,笑着看她。
  时一手指微动,看向主人。
  殷祺暗中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动手。
  苏然骑着小马,围着马车转了一圈,打马停在殷祺面前数米外。
  她下巴微抬,右手举起,对着周围的人下令。
  “抓起来。”
  然后,她笑着冲殷祺眨了下右眼。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62.第62章 
  殷祺被人团团围住, 不着慌也不着紧, 他抬头细细打量苏然以及跟在她身后的几人。
  那几人皆是身姿挺拔端坐马上,手握兵器, 面容端肃, 透着一股杀气, 看上去与普通山匪大不相同。
  当先一名白马银枪的小将打马上前到苏然身边, 与她低声说了句话,苏然点点头。
  殷祺半眯起眼笑着问苏然:“不知现在该怎么称呼, 苏庄主?总舵主?还是……苏将军?”
  苏然装模作样地谦虚一笑:“这些都是朋友们的谬赞, 世子想如何称呼, 请随意。”
  什么苏庄主啦总舵主啦都挺好听的,最后面这个苏将军似乎更有气势, 哪个都不错。
  殷祺点头道:“如此, 就听你的, 还是叫苏然吧,直呼姓名比较舒服。”
  苏然:……这么多名头就不能选一个出来?
  **
  苏然命人将时一与其它护卫隔离开严加看守,她可不会犯了当初殷祺的错误,把傅小刀放在她旁边。
  念着殷祺的腿伤, 苏然准许他继续坐在马车上。
  她离开前, 柏江再三嘱咐要对世子有礼, 不可轻慢。
  看她现在多有礼。
  殷祺腿伤其实已经好了, 不过既然可以坐马车, 他就没必要自己辛苦。
  他暗中猜测跟在她身边的人是什么身份, 既然现在逃不掉, 索性随遇而安,以朱晗的头脑断不会将他如何。
  再加上真真,殷祺隐约觉得对方是要跟自己谈条件的,至于现在这一出,八成是苏然搞的鬼。
  他侧坐马车边缘,一路与苏然说笑,完全没有身为俘虏的自觉,引得柏寒青频频侧目。
  到麻绥山下时,殷祺从车上下来。
  他与何进,身后各有两人看着,而看他们的人态度里有明显的恭谨。
  殷祺瞅了眼苏然,见她笑盈盈挺得意的样子,忍不住暗叹,这丫头需要敲打敲打了。
  众人徒步往山上走。
  殷祺对苏然说:“你可知这次抓我犯了哪些错?”
  苏然在脑中回忆了一下整个过程,觉得自己做的不错,不费力气就把人抓到了。
  当然,不排除殷祺有故意放水的嫌疑,但她带了这么多人就算他顽强抵抗,肯定也跑不掉的。
  不过,既然他这样说了,那应该是漏算了哪里,苏然下意识开始思索。
  殷祺见她蹙眉,便上前两步对她说:“你虽带了不少人来,却没有事先估量好我这边的实力。若是刚刚我奋力抵抗,胜负也未可知。毕竟你对我只能生擒,而我对你这边却可以不顾死活。”
  ……好像是这么回事。
  殷祺又道:“还有……”
  苏然等了下,见他停住不说,便疑惑地转头看他。
  殷祺弯唇,对她勾勾手。
  苏然下意识凑近两步,殷祺低下头小声说:“你这样……”
  他的声音很小,苏然听不清,便又往前两步。
  殷祺眼看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近,笑道:“笨,敌人对你勾手,你居然还真的过来。”
  他话音才落,苏然就觉得自己腕上一紧,紧接着一股大力将她拽进殷祺怀中。
  殷祺手下用力,将她扭了个身,环抱住,另一只手顺势上来掐在她的脖颈上。
  苏然低声惊呼,她背靠殷祺胸前,身体被制住,心中暗骂这人越来越坏。
  殷祺带着笑意欠扁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主将被擒,这可怎么是好,干脆投降吧。”
  殷祺是在跟苏然闹着玩,他当然不会真的对她怎么样。
  但这一幕落在别人眼中却是让人大惊失色。
  尤其是对士兵来说,主将被擒可不是开玩笑的。
  柏寒青双目一凛,银枪挑起,对着殷祺刺来。
  殷祺这一下虽说是闹着玩,却也存了试探对方的心思,他手擒住苏然,注意力可是放在了周围几人身上。
  柏寒青银枪就要刺到,殷祺松开手弯腰就地一滚,再起身时手中握着一把匕首。
  苏然闪开两步,看清他手中匕首,伸手到靴中一摸,果然空荡荡。
  柏寒青一枪未中,打转枪头继续刺来。
  殷祺持匕首与他快速过招。
  柏寒青占了武器长的优势,再加上他常年训练,一打起就压得殷祺只有招架之力。
  但是柏寒青不敢伤了他。
  殷祺看出这点后,冷笑一声,直接冲上去近攻。
  柏寒青只得收枪回防。
  就在这时,高处传来一声怒喝:“逆子,还不住手!”
  柏寒青咬牙,急急收住动作。
  殷祺的匕首却刚好送到,眼看着就要刺中他。
  苏然急得一声呼喊:“住手!”
  匕首在柏寒青脖颈处停住。
  两人身高相仿,针锋相对。
  殷祺与他对视片刻,才慢慢收回手。
  苏然跑上来,先看了眼柏寒青的脖子,急着问:“没伤着吧?”
  这要是受伤了,就是她的罪过。主将太废,被敌人生擒,手下来救,却因为身份限制受了伤,这主将的脸往哪放啊。
  殷祺向后退了一步,冷眼看着苏然围在柏寒青身边打转。
  柏江与朱晗等人急匆匆从山上走下。
  殷祺的父亲肃王爷,是先皇的亲兄弟,不管将来皇位到谁手里,他这王爷的身份都是坐实的。
  殷祺的世子身份也是不会变的。
  在柏江心中,君臣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无论何时,他们都不可对上位者无礼。
  更不用说,真真之前就与柏江说过,她这几年住在肃王府,肃王爷王妃都知道她的身份,还说要替萧将军报仇,还人清白。
  柏江认为,肃王爷是知道真相的,至少知道部分真相。
  如果肃王府肯出面认下皇子,这事情就成了一半。
  柏江原想亲自去见殷祺,却被苏然死乞白赖拦住。
  她信誓旦旦地说她与殷祺是旧相识有救命之恩,她去最合适,殷祺见了她必定高兴。
  柏江就信了她的话,临行前还特意嘱咐她见了世子一定要行礼,尊卑要分明。
  苏然满口答应。
  却不想居然老远就看到自己儿子在跟世子动手。
  柏江气不打一处来。
  苏然见势不妙,赶在柏江暴走前,挡在柏寒青身前,解释道:“柏将军,误会了,他们两个只是切磋切磋。”
  她边说着,边看向殷祺,见他冷着脸,十分不高兴的样子,心想:这人真是小心眼,当初她千辛万苦把他从那山谷里救出来,还没等好好吃顿肉,就被他关进大牢,关了足足五天,也没这么生气啊。
  她不过是戏耍一下,都没打算把他关进牢房。
  柏江见苏然拦着,不好下手,瞪了柏寒青一眼,转身对着殷祺单膝跪下。
  不管怎样,他的儿子对贵人动手。
  殷祺神色肃然,他将匕首收回,扔给苏然,低头看着柏江问:“所跪何人?”
  随着柏江的下跪,柏寒青等周围一众人皆跟着他一起跪下,就连朱晗也同样双膝落地。
  其实平日并不需一见就跪,只是萧将军一日未得清名,他们就都是逆贼逃犯,见到殷祺自是要伏低。
  苏然:……
  又来,当初在山谷里,就是这样,话还没说,一群人就呼啦啦跪在地上。
  她撇撇嘴,跪肃王妃时,她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如今跪殷祺,还真是……但是大家都跪,就她站着,太显眼了点。
  苏然小心地觑了殷祺一眼,想着这次能不能也糊弄过去。
  却恰好对上他看过来的眼神,不像平日那样温和,带着锐利锋芒。
  他不说话,显然是在等苏然的动作。
  苏然撅起嘴,一脸不情愿地跟着跪在地上。
  柏江听了殷祺的话,回道:“末将柏江。”
  殷祺平静地问:“可是那个逃犯柏江。”
  当年萧将军降罪,跟在他身边的几个近随都一并处罚,柏江因不在军中躲过一劫,成了漏网之鱼。
  肃王府收留真真,本就存了借机招回萧将军旧部的念头,现下柏江自报姓名,殷祺立马想到其中关联。
  他看了眼苏然,心道,果然有真真和朱晗跟在身边,还是让她找到萧将军旧部了。
  想明白这一点,接下来的事情就好说了。
  真真必是将王府中事给柏江讲过,所以他才会一见面就下跪,这是想让肃王府出面帮萧将军正名。
  而肃王府也确有此意,两方人马默契地进入合作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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