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十三香(女尊 上部)——荷塘春晓
时间:2019-02-21 11:37:51

  云瞳跟在后面,暗悔自己失言。“那个……从尚书,有劳了。”
  “不客气。”从奕脚下不停。
  “……”云瞳盯着他那单薄孤寂的背影,犹豫了一阵,追近他身后低声说道:“眸眸和小白鸽的事回头咱们再细说……”
  从奕的身躯似乎微晃了一下,却立刻恨声打断她的话:“没必要了!”
  “从奕……”
  从奕忽然停下脚步,回身对云瞳正色言道:“在下的闺名还请英王不要随意称呼。”
  云瞳一窒,呆呆看着他走向沁阳,路过叶恒身边时,将手中的九花墨玉膏塞到他手上:“英王让我交给你。”
  ……
  “英王?”孟绰迎出大殿,见云瞳茫然伫立,一脸挫败,眸光复杂,不知正在想些什么,心中暗暗好笑:何曾见过紫云瞳这般模样?想必是在为三场比试忧心。
  “哦,孟相。”云瞳被叶恒暗暗捅了一把,这才回过神来。
  “即将开宴,请王驾入席。”孟绰向里一请:“圣后千岁知您未娶正君,故而安排了不少侍宴的美人,请随意选择。”
  “多承圣后美意。”云瞳笑了笑,转头一看,见叶恒、沈莫和韩越都穿着亲卫服饰,唯有离凤宽袍广袖,簪冠系带,便将他揽进了怀中。“本王带了内眷。”
  离凤僵着腰肢,被她一路搂进了鸣凤宫。但见金碧辉煌,高朋满座,甫一进入,众人的目光便齐刷刷向自己射来,好奇的、羡慕的、审视的、不屑的、愤怒的,各个不一。
  “哼。”赤司炀狠狠盯着离凤,冷笑一声:“这就是春藤馆身价九万两银子的那个小倌儿吧?不知长得如何天姿国色,能把英王迷得晕头转向。”
  众人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对着离凤指指点点。
  离凤的目光刹时黯淡了下来,无意识地就想往后退,却被云瞳紧紧搂住。
  “不用理她。”云瞳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待来到御座左下首自己的位置上,先皱眉抱怨了一句:“虽已阳春四月,这殿中一点也不暖和,你生得单弱,莫要受凉生病。”说着取下自己的紫绒披肩,亲手给离凤围在颈上。
  殿中众人都是一愣。
  离凤自己也怔了片刻,又见座中只有云瞳一人的位子,而对面葛千华左旁坐着正君素问,小谢跪在右后侧高几上,正执壶倒酒。殿中宾客也皆是如此,若其正夫前来,便坐于妻侧;若侧夫前来,就立在身后;其余人等,只能跪在几凳上侍奉。
  赤司炀冷眼瞧着他,心中倒有些解气:你在我面前以亡姐鳏夫自居,敢摆什么太女正君的架子,这去了紫云瞳身边,还不是要奴颜婢膝!
  离凤等云瞳落座,狠下心肠便朝高几上跪去,膝盖尚未着凳,忽被人双手扶住。
  云瞳踢开高几:“这东西又凉又硬的,你别坐。”朝着青麒的司礼监官一招手:“换椅子过来,铺上软垫。”
  “……”司礼官愣了愣神,依命又抬过一张椅子来,置于云瞳身边。
  云瞳稍微将椅子往侧后挪了几寸,搂着离凤坐了下来,又握住他的双手:“瞧你冻的……来,我给你捂一捂。”
  刹那间,殿中一片安静,再无人敢窃窃私语,连带着那些色眯眯打量离凤的不正经眼光也都立时收敛。
  从奕瞧了瞧离凤座下的椅子,低头攥紧了自己也冰冰冷冷的双手。沈莫悄悄看了看叶恒,见他垂着眼睛一点表情也没有。清涟倒是愣了一下,下意识去看韩越,见他歪着头正对云瞳低声说道:“紫卿,我也累了……”
  云瞳又吩咐那司礼监官:“没瞧见我这儿人多么!再搬条案和椅子过来。我观洛川富庶得很,宫中盛宴,不会连这些家伙什儿也缺吧?”
  司礼监官涨红了脸,一声不敢言语,低头布置去了。没一会儿,叶恒、韩越和沈莫都坐到了云瞳身后,面前也摆上了酒水瓜果点心。沁阳作为紫胤皇子,单开一席,从奕和清涟坐在了他的身后。再往下,凌讶与冯晚并肩安坐,冯晚做梦也梦不到自己有朝一日竟能来皇宫参加大宴,紧张得双手直抖,被凌讶使劲儿握住。
  “别怕。”凌讶在他耳边低声笑道:“有紫云瞳在呢,就算露馅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冯晚现在最怕见到英王或听见她的名字,稍微一想都是俏脸绯红,看在别人眼中倒似妻夫间才说了什么动人情话,羞煞了这美貌娇怯的小郎君。
  贺兰桑坐在他们下首,早搂着美人不知身在何处了。
  李后坐于御案后大皱眉头:这个紫云瞳,她是什么意思?故意让我儿难堪么。往身旁瞧了瞧爱子凌霄宫主,见他睁着一对漂亮至极、纯净无比却什么也看不见的眼睛,对周围之事似乎无知无觉,不由长叹一气:这要是真嫁了过去,还不得被那个坏心肠的女人欺负死,我苦命的孩子哟!
  瑾贵君也获准来参加宴会,坐于凌霄宫主旁边,不时照顾他一二,瞧着云瞳的举动暗自叹道:她与她母皇真是又像又不像……
  碧落大祭司坐在青泰的右下首,隔着白纱,一瞬不瞬地看着云瞳:还真是怜香惜玉啊!才几天没见,你身边就多了这么些男人。哼,可不是一般的风流。咱俩的账是不是也该了一了啊?又从离凤挨个看起,到了冯晚身上,仔细端详了一阵:小卷毛怎么也来了?才“山重水复没出路了”来问前程,这么快就“柳暗花明”找到金主了?再往凌讶身上瞄了几眼,暗自一笑:原来是个男子,竟敢堂而皇之的冒充安城城主,真有意思……
  聂赢扮成了黑衣神使,跟在大祭司身旁,此时也目不转睛地在看云瞳,见她体贴离凤,心中也辨不清是何滋味,又朝她左手的空位上看了看,心中轻叹一声。
  葛千华坐在右下首第一位,不动声色地擎着酒杯。素问转头对柳昔耳语道:“紫云瞳旁边还空着个位子,你要不要过去?”
  柳昔狠狠咽了口吐沫,忽觉对面有灼人的眸光射来,抬头一望,却见云瞳唇角含笑,朝自己眨了一下眼睛,登时全身一僵,慌忙别开头去。
  再往其下,玄诚荫母女、赤司炀、谢曼骄比邻而坐。麒国太女青戈并洪明、孟绰陪在末位,其余众臣皆坐在第二、三排。数十位轻衣美人穿梭其中,殷勤劝酒。
  青泰见贵客们均已就座,便起身举起酒盅,先说了一套官样客套话,而后宣布:“开席。”
  作者有话要说:
  眸眸啊,这一日男主们都在,你的眼光会看向谁呢?
 
 
第184章 第182章 醋海中的美男们
  斛光交错间,时闻美人浅吟低笑。
  云瞳应酬过一场,回身叫过三月,低声问道:“谢将军行到哪里了?”
  三月答道:“已至青麒境内。”
  “传令给她,这两三日务必要赶到洛川。”云瞳眸光扫过谢曼骄:“她的姨母-谢家家主在此,该当拜见。”忽觉对面柳昔也在偷窥谢曼骄,不由皱眉暗道:莫非元寿宫主也想打金乌的主意……
  “英王?”葛千华举起酒杯,遥遥一敬:“新得美人,可喜可贺。”
  云瞳仰头一饮而尽,却故意觑着素问,连声叹道:“期它日能得一贤内助如元寿宫主者,平生之愿足矣!”
  她一言未尽,素问便觉大殿里不下十双眼睛都盯了过来,不由捂唇一笑,往葛千华身边靠了靠:“王驾过誉了。奴家必当尽心,比照自身,将小柳师傅教导得合乎王驾心意,不负您昨日重托。”
  刹那间,那些眼刀眸剑从他身上又移向了站在身后的柳昔。素问落得一身轻松,又笑着补了一句:“王驾,对那张夜合欢床,您还满意么?听小柳师傅说,他倒是还挺喜欢的……”
  云瞳一愣,下意识抬眼去看柳昔,见他弯着腰,两手捂脸,正满地找缝隙要钻呢。想着那张重新画好的麻点黑皮之下,精秀无比的俏脸此时不知羞成了什么样子,那跳脱灵动、时而胡搅蛮缠的鬼性子居然被整治得一点脾气发作不得,云瞳不由笑出声来。
  还没等笑完,就觉掌中一空,离凤已把自己的手抽了回去。
  “王主,您笑什么呢?”沈莫破天荒地首先出声问道。
  “紫云瞳,看来你昨天去见葛千华时另有艳遇呀?”韩越在她腰上狠命一挠,这叫一个疼啊。
  “王主,夜合欢床是个什么东西?”叶恒冷冷问道。
  云瞳一窒。又见清涟移近自己疑惑问道:“紫卿姐姐,你不会是喜欢上对面的那个小丑八怪了吧?”
  “哼。”从奕冷笑了一声,伸手把他拽回了座位。
  似乎是听着这里热闹,凌霄宫主偏了偏头,对着沁阳方向笑道:“表弟,有什么趣事,和我也说说?”
  沁阳同情地看了云瞳一眼:“没事……就是这里打翻醋坛子了。”
  “哦。”凌霄宫主俊秀的眉峰微微一蹙:“我说怎么闻着酸了呢。”
  “……”
  三月瞧着自家主子尴尬不已又故作镇静的样子,捧肚闷笑: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才听了两句不咸不淡的话,他们一个个就都闹腾起来,要是再瞧见您脖颈上那几个深深的牙印,嘿嘿……
  云瞳咳嗽了两声,对身边男人们的质问假装听不见,概不回应,可对面素问的客套话她却不能不答。
  “王驾?”素问款款笑道:“我家相国大人已命将夜合欢抬去您住的馆邑了。”
  “多谢。”云瞳不敢再笑了。
  “那,您的心上人呢?”素问故意回头瞧了瞧柳昔。
  “……”云瞳暗自咬牙,拱手谢道:“不急。”
  “好。”素问颔首:“我便替您再多教导他几日。”
  不是“不要”,而是“不急”,刹时间,云瞳身边传出一片冷哼声。
  素问起身更衣,拉着柳昔揶揄道:“你前景堪虑啊。嫁过去必定吃亏,还是留在我身边多受几年教导吧?”
  柳昔此时也不气不羞了,斜睨着他答道:“宫主,奴才现在已经被那些见不着的刀剑捅成筛子了,倒也不在乎身上再多扎几个窟窿。只是奴才不敢白受您指教,该当知恩图报。您不日就要和相国大人作真正的妻夫了,想必那些侍候妻主的功夫还不精擅……昨天奴才在夜合欢上历练了一番,颇有些心得,不如偷偷传给您几招?免得到时被谢美人比下去。”
  素问一僵,返身回座,冷下脸来不再看他。
  顾崇听了一阵,暗自气恼:“这些鼠肚鸡肠的男人,难道还没认出小丑八怪来?还没看出英王要他是有深意所在?一味拈酸呷醋。哼,既然明知道紫云瞳花花性子,个个又都死皮赖脸地跟来洛川,你们倒是用用心,把人管住了啊?没见识,还没本事,简直是一群废物!”忽见云瞳向这边看来,目光却绕过自己,停在了身后。
  云瞳见到聂赢那双熟悉的丹凤眼,心中一凛,立刻运功以密语传音:“你怎么来了?被玄诚荫见到,她会找你的麻烦。赶紧回去。”
  聂赢定定看着她,微微摇头:“紫卿,我不惧。”
  不惧?云瞳一愣,见他凤眸极快地扫过离凤,忽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哦,阿赢是告诉我,他真正惧怕的,是我会在乎他那些不堪的往事……若我能与他并肩一起,不管玄诚荫再做什么,再说什么,于他都无所畏惧……阿赢啊阿赢,你心里终于有了我……
  想到此处,云瞳如释重负,展眉一笑。
  聂赢似乎红了面庞,赶紧垂下已满带情意的凤眸,又传来一句:“元寿宫主非同小可,卿要小心。”
  云瞳微一点头。见他关心自己,心中喜悦无尽。
  顾崇盯着她那明媚的笑容以及始终流连于背后聂赢的目光,死死咬住了下唇:等这场宴会结束,等到今夜更深人静之时……紫云瞳……哼,咱俩再去算账……
  一时歌舞上来,十数美人轻纱微扬,柳腰款摆,含情脉脉地逗引着宾客们。借着一个飞旋交错,五六只长袖同时撩到了云瞳案上,轻柔缠绵地拂过她的手背。
  云瞳不动声色地从盘子里选了一只新橙,交到离凤手上:“我喜欢这个。”
  离凤只得拾起案上的特制的器具,将橙子切成八瓣,推到云瞳面前。
  云瞳似笑非笑,示意他往对面看。
  离凤转头一瞥,见葛绒正搂着个美人对嘴儿哺酒,登时羞了个满面通红。
  “嗬……”云瞳失笑,将他也揽进怀里,故意暧昧地贴上耳垂:“不如咱们也一起尝尝?”
  离凤偏头就躲,那女人却不容自己推拒。“我有点饿了,你要是不让我吃橙子,那我就吃……”
  离凤越发慌乱,赶紧拿起一瓣来直接塞进了她口中。
  云瞳咬着果肉,眉眼弯弯,却仍紧攥着他的手,一点一点的把金黄色的橙子皮撕了下来,兀自笑道:“你手指上也都是汁液……”
  离凤见她凑过头来,似乎是要一亲芳泽,不禁臊得面红耳赤,心跳怦怦,直如擂鼓一般。忽听叶恒在侧后冷咳了一声。
  面前又有美人舞过,这一次居然把广袖撩拨到了自己脸上。云瞳顺手抓住一截,故意当成抹布,细心地给离凤擦净了手指,举到鼻间一闻,闭眼笑道:“香气还在。”又拿那只艳红的舞袖在桌上胡撸了一把,随便扔了回去。
  那美人尴尬万端,赶紧撤去。周围仍有不死心的,想借着旋舞再试一试,可一瞧英王身旁身后的几位内眷,虽都戴着半幅薄纱,可那眉眼风韵,无一不是绝色佳人。舞伎们未等上前,先就自形残秽了。又见这些内眷们不知怎地都不讲究贤良淑德,扫过来的目光或冷或怒,或不屑或厌烦,把把都像能杀人的利刀,令人望而生畏。
  对面谢晴岚看得有趣,“噗嗤”笑了出来,偎进葛千华怀中,与她耳语了几句:“英王今儿带了一群公老虎来,她那举止可比昨日规矩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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