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去是如何知晓那些黑衣人是出自傅家,玲珑的哥哥忙双手奉上一道令牌,那令牌正是傅府特制给家奴的。
傅老夫人着急回府便且现将他们安置在城东的客栈里,派人看管着便回了傅府。
如今玲珑身上掉出傅夫人的物件的事情,倒也应证了那伙人的说法,傅夫人指使玲珑诬蔑虞西琼,生怕留下祸患还准备将玲珑家人赶离箬城。
傅老夫人眯着眼眸,“徐氏,你是不是该解释下你的祖母绿戒指为何出现在玲珑身上?”
傅夫人不可置信地看着那戒指,一切事宜都是由虞夫人去安排的,就连她也不明白为何自己的物件会出现在玲珑身上!
分明那戒指昨天婚礼的时候自己还戴着,临睡前放在了自己的床头上。
傅夫人自是不可能知晓其中原委,只因那戒指是昨夜虞西琼偷偷翻进了她的房间里随手偷了,方才趁玲珑扑上来之时,又假借自己未站稳扶在玲珑胸前时偷偷放进去的。
那荷包太小,玲珑又处于高度紧张和内疚的状态下,自然是未感受到的。
傅夫人下意识便觉得是这婢女偷的,只是玲珑也是昨个夜里命软香召来安置在偏房内的。
她的门口有十数个侍卫巡逻,区区一个玲珑怎么可能会从她的房间内偷取东西。
傅夫人微蹙了下眉,随即一副茫然无知的模样说道:“回母亲,儿媳也是实为不知呀!大概是昨日婚礼时,儿媳忙得昏头了竟是将那戒指随手放了那儿,便被这婢女捡到了。”
傅老夫人目光落在玲珑身上,“可曾是你偷的?”
玲珑猛地摇头道:“奴婢是真的不知晓这物件什么时候在奴婢身上的呀!”
傅老夫人摆了下手,示意嬷嬷们将玲珑拖出去。
虽然现在傅夫人诬陷虞西琼的罪证已经有了,这些年傅夫人在傅家把持家务做的极为出色,甚得人心,只靠这些并不能够绊倒傅夫人。
更何况如今下毒真凶尚未查出,傅老夫人不打算就这般过早的处置傅夫人。
她淡淡地看了眼傅夫人,开口赶人道:“我与孙媳妇有话要谈,你们暂且先下去。”
傅夫人冷汗泠泠地退出门口,今日竟然差点偷鸡不成蚀把米。
幸好傅老夫人相信自己,不然此事……可她也并不会觉得老夫人会就这般放过她。
傅夫人眸光变深,看来这段时间可不能轻举妄动了,之前所做的计划都得暂缓。
傅时卿有些担忧地看了眼娇娇怯怯的虞西琼,不过想到傅老夫人是深明大义之人,必不会将兄长中毒之事迁怒虞西琼,倒也没说什么揖手行了个礼方走出了大堂。
不过短短一瞬,整个堂间只剩下傅老夫人和虞西琼。
傅老夫人抿住唇角,未说话看了眼金嬷嬷。
金嬷嬷忙从袖口中掏出那两个拇指大小的小荷包献了上去,轻声道:“老夫人,这里面不过是常见的香料罢了,并无□□粉。”
虞西琼早已将绣在嫁衣中的□□粉换成了那香料,不过她没想到这傅老夫人竟如此给力,自己所做的准备倒派不上用场了。
不等傅老夫人开口询问,虞西琼便忙跪下了身道:“祖母,孙媳想要坦白一件事。孙媳昨日临睡前察觉到嫁衣中不对劲,便赶忙将□□包拆了下来,换成了香料粉,那□□包正埋在院中那颗梨树下。”
傅老夫人从未怀疑过这个孙媳妇,不过见着她如此坦坦荡荡地将事情说了出来,丝毫未考虑过这事实是否会让自己陷入被怀疑的境地时,傅老夫人的眸中还是不由闪过一丝欣赏。
她开口道:“起身吧坐下吧,此事你并无过错。”
金嬷嬷将那沾了土渍的□□粉拿来,早已召来的大夫接过闻了下方道:“回傅老夫人,这□□粉正和大公子所中的毒相符合。”
傅老夫人心中了然,那出手诬陷虞西琼之人多半就是真凶其人,只是可惜了没有证据。
她看向虞西琼,出口询问道:“昨日可有人有机会对你的嫁衣动过手脚?”
虞西琼知晓傅老夫人的意思,老老实实地交代,“孙媳认为,嫁衣应当是在虞府的时候被动了手脚。此事也不难办,既然那人有给夫君下毒的本事,给孙媳嫁衣动手脚自然也算不得什么。”
她顿了顿声音柔柔的带着些许委屈,“只是孙媳不明白,是何人竟是将孙媳与夫君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非要一起拔出才甘心。”
傅夫人的动机傅老夫人心中敞亮,无非是想害死傅时铭这个家产第一顺位继承人,又怕自己将掌家权分给虞西琼,好一道一石二鸟之计!
只是如今还动不得那徐氏,儿子远在山西,自己年迈力不从心,家中大大小小的商铺都暂时归傅夫人管,若她突然倒下,傅家必然也会因无人管理而一同倒下。
傅老夫人将眸光落在虞西琼身上,这小丫头虽柔柔弱弱的,倒也是个机敏的姑娘。
遇到事不慌张直接将隐患暗自解决,只等麻烦自动找上门来。
只可惜年岁还小,阅历尚且不足,不然好好培养一番还是可以为己所用的。
傅老夫人眸光中闪过一丝遗憾,她由着嬷嬷从座位上扶着站起身来,“昨日是你的大婚之夜,真当是让你受了委屈,是我傅家对不起你。”
虞西琼跟着起身,摇了摇头体贴地轻声说道:“孙媳昨日刚嫁进来,尚未与母亲相处,被怀疑倒也正常。往后孙媳便是傅家的一份子,会用行动证明,打消其他人的疑虑。”
傅老夫人心头对她庶出之女的偏见消散了些,虞家不愧为时代大族,就连庶出的小姐也这般知书达理、善解人意。
她开口道:“现在无事,你便陪我去看看时铭吧。”
虞西琼娇美的脸庞顿时涌上欣喜的笑意,忙走了上前替换嬷嬷搀扶着傅老夫人,她用丝帕轻轻擦去眼角喜极而泣的泪水,轻声道:“孙媳一直想去看看夫君,只是孙媳身上仍有嫌疑在身,去了只会惹母亲不开心。”
不过是去看一眼夫君她便开心成这样,傅老夫人心头不由涌上暖暖热意,轻轻抚了下她的手吩咐着一旁的嬷嬷道:“告诫下去,以后这府中谁要是再敢说西琼有嫌疑,便是对我的不敬,以家法处置。”
【可惜了你忙活了一整晚,竟然没能扳倒傅夫人,只是让她吃了次暗亏。】系统出声感叹道。
昨夜虞西琼在侧屋安置下来便开始拆那毒粉包换上香料包,随即趁着夜色出了门找了群土匪派去玲珑家里烧砸的,再顺便让他们“无意间”掉下傅府的令牌。
交代任务完毕后又翻进了傅夫人的房间,将那祖母绿戒指偷了来放进小荷包中,好今日借机放到玲珑身上去。
一切做完回屋歇着没多久,傅时卿的丫鬟便又敲门侍奉洗漱来了。
可以说虞西琼昨夜基本上都未合拢眼过,这才眼角红的如此自然。
虞西琼一面搀扶着傅老夫人,一面在心头淡淡回应道:“哪会有这么好扳倒,如今大公子缠绵病榻,三公子常年留任京城现在不过是回来省亲,五小姐不过才十岁顶不上事。其余几个又是傅夫人自己的人,这偌大的家业暂时靠着傅夫人把持着,傅老夫人就算再怎般看不过眼,也断断不会就现在废了这个傅夫人的。”
不过这一次终究是在傅老夫人心头种下了一根刺,只要自己逐渐得到老夫人的信任后,傅夫人那儿再发生些事催发一下。
傅老夫人便会下定决心分权,只要权利到了自己手中,傅夫人便再无出头之日。
不过行走了一炷香的时间,众人便到了傅时铭的院子外。
嬷嬷轻轻打开只能容一人出入的门,生怕冷风传了进来。
傅老夫人率先走了进去,虞西琼紧跟其后。
屋子里摆设简洁不失优雅,一看便是文人的居所,一股浓浓的中药味混着墨香。
想必傅时铭重病在榻前应也是好诗书的翩翩君子。
见着傅老夫人进来,在床边守着的王大夫忙揖手行礼轻声道:“拜见傅老夫人。”
傅老夫人在一旁询问病情的时候,虞西琼将眸光抛向了床上。
床上的傅时铭黑亮的发铺在绸缎枕头上,五官轮廓分明,紧闭着双眸,一张清俊的脸苍白着,却是有种凄绝的美。
对于自己这个倒霉夫君的情感,虞西琼心里是极为复杂地,只因这位倒霉夫君没病倒前倒是与那由虞夫人所处的虞家大小姐虞西蓉情投意合。
只可惜虞夫人舍不得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这个病秧子,又加上自己与傅夫人的交好关系,不然此时站在这儿的便也不是虞西琼了。
不过便是再怎般复杂,虞西琼的目的还是只有一个——将这个病秧子的病治好。
毕竟她以后的行事宗旨便是,行傅夫人所厌恶的为之!
第72章 冲喜新娘
待傅老夫人走后, 虞西琼便屏退屋中的下人,坐在床旁的椅子上轻轻将傅时铭的手从被窝中拿出来。
白皙纤细的手指轻轻搭在他手腕上,感受到这脉象她微微沉思了片刻。
傅时铭生的是肺痨病, 除此之外身体里还有些许食物相克所产生的毒素。
这些毒素想必是傅夫人用来对付傅时铭的, 这个倒是好解决。
可肺痨病, 这古代没有抗生素, 实在是难以治愈。
至少凭借自己的医术, 很难。
虞西琼得出这个结论后不由微蹙了眉,既然傅时铭这个靠山活不长, 那么就要选择其他法子。
傅家思想传统,母以子贵。
要想真正让原身在这个家里站紧了脚跟,没个孩子是不成的。
虞西琼眸光兜转在傅时铭儒雅斯文的脸庞上, 却见他长长的睫毛突然微微颤了起来。
意识到他即将醒来,她搭在傅时铭手腕上的手忙由搭改作握。
果然下一刻傅时铭的睫毛轻轻展开, 露出了深邃的眸子,他的目光有着一种沉睡后自带的迷茫。
怔怔地盯着天花板片刻,他方意识着旁边坐着一位娇艳的姑娘,见着自己醒来她漂亮的眸子露出了欣喜的光彩傅时铭眸光落在虞西琼脸上,从脑海中挖出有关她的记忆,终于想出来她便是昨夜那个只与自己有了一面之缘的新娘子。
他睡了这般久喉咙必定干涩无比, 虞西琼忙斟了杯温热的茶水递了过去。
傅时铭拿起一旁的帕子遮住苍白的唇, 轻声地咳嗽从齿间泄露出来。
待细碎的咳嗽过去, 他方才轻声道:“谢谢你。”
干渴的喉咙被温热的茶水浸润, 傅时铭方觉得好受许多, 想到昨夜自己突然晕倒,他看向虞西琼,昨日她刚嫁进家中便遭受这般,想必是吓坏了。
他修长的手扣着杯子,声音诚挚道:“昨日委屈你了。”
虞西琼轻轻摇了下头,娇娇柔柔地道:“夫君没事便好。”
她眸光中泪光微闪,声音怯怯道:“幸好夫君警醒,不然……”
“我无碍,倒是你该吓坏了吧。”傅时铭眸光微黯,这警醒还不是常年在明枪暗箭的环境下滋生出来的。
他隐隐知晓那下毒的人,只是对方太过伪装实得人心,自己无法也无力扳倒她。
“我没事的。”虞西琼小声说着,随即又想起了什么忙开口道,“祖母听说夫君中毒之事,连夜赶了来方才来过看过你一趟,后又被小辈劝走了。祖母若是看见夫君醒了,定是极为欣喜的,我这就去通知祖母。”
眼见着与喜庆从椅子中站起身便要离去,傅时铭伸出手轻轻扯住她的衣角轻声道:“祖母连夜赶车回来如今定会疲惫不堪,若是听得我醒了少不得又要来一趟,便先不要告诉祖母了吧。”
他顿了顿方道:“西琼,麻烦你将三弟为我叫来吧。”
傅时卿来的时候,虞西琼正在小厨房为傅时铭煎着药,她轻轻扇着小扇子将炉火烧得旺些。
她所煎的这份药剂是她所能想出最有效的配方,虽然无法真正意味上的治愈这肺痨,但至少也比府上起来的那些所谓的名医要强。
傅时卿踏进屋内,炭火燃烧着带起的热气顿时涌上身子里,他将大氅解了下来递给一旁的婢女。
见虞西琼并不在场,虽有疑惑但并未开口问出,他在床前的椅子上坐定,“兄长的病可还好?”
傅时铭看到这个与自己长得相似的弟弟,不由欣慰从眼底渗透出来。
祖母上了年纪,父亲太过偏信傅夫人,小妹年岁又实在太小,这偌大的傅家里也只有面前这个弟弟才是他真正的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