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儿身为女子,此举虽然冒犯,却不唐突。华仪并未责备她,反而跟着真儿往一边走去。
真儿一边扶着女帝,一边给常公公打眼色,常公公马上命人换个方式护在女帝不远处,又让人提前敢去萧太尉府邸通报。
待华仪抵达太尉府时,萧静坐在屋中,早已恭候多时。
华仪掸下身上的风雪,坐在上首,接过侍从递来的热茶喝了一口,淡淡笑道:“大人别来无恙。”
萧昌齐对她行了一礼,道:“罪臣见过陛下,臣等了陛下许久,陛下终于来了。”
华仪挑眉,倒是饶有兴趣,“看来,您也知道朕这回来的目的?”
“无外乎为了叛军,或是为了殿下。”萧昌齐至始至终称呼沉玉为“殿下”,他抬头看了看四周,道:“陛下若想和罪臣谈话,便屏退四周吧。”
华仪抬手,吩咐侍从下去,常公公还略有迟疑,觑见华仪不容置喙的神色,只好惴惴不安的下去了——在他们这些人的眼里,萧昌齐如今只是一介叛臣,恐会对女帝不利。
华仪等他们都退下后,才直截了当道:“朕与大人,想做一个交易。”
萧昌齐好笑道:“陛下坐拥天下,与罪臣能有什么交易?”
华仪道:“朕保证,你会心动。”
……
常公公焦虑地等在外面,真儿束手安安静静站在一边,眉眼秀气,气态淡定。常公公将她看了一又一眼,心道这小姑娘也有本事,能和女帝如此亲密。
此刻已经不早了,常公公正这么想着,就看见女帝慢慢走了出来,漆黑的双眸在新点的灯笼下,像浮动的一泓秋水,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此刻风雪稍霁,华仪乘车回宫,在马车内却不住地咳嗽起来,常公公暗暗叹气,果然又生病了。一面上前给女帝奉上热茶,一面让驾车的侍卫快些驱马。
堪堪回了元泰殿,女帝便传太医觐见。
那是个心腹臣子,给华仪诊脉时,华仪特意屏退了所有人,俯身在太医耳边轻声道:“帮朕备个调理身子药。”
太医抬头,悄声问道:“敢问陛下想要什么药?”
“朕几番生病,如今不易生育,需要太医将朕的身子调理回来。”
太医的手微微一抖,惊骇得低下头去。
女帝想要孩子?谁的?齐王的?
天哪……
华仪看他一副惊着的样子,好笑似地弯了弯唇角,又问道:“有把握么?”
“有……”
“那便好。”华仪道:“你日后便将此药加在风寒的药里面,每日端来给朕服用。”
太医点头,又迟疑道:“可是,陛下之前遇刺,加之日夜操劳,疾病不断,臣建议……若要生子,还是要等些时日,以免伤了元气。”
“总归死不了。”华仪淡淡一笑,挥袖道:“朕等不了了,大人还是快些为朕调理。”
太医还欲说什么,女帝已闭眼依靠在床上,不欲多言,太医只好噤声,悄悄收拾了药箱,弯腰退出殿外。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朋友的现代言情文《她的小奶狗[电竞]》喜欢的小可爱可以去瞅瞅哦~
文案:
作为MTG战队的支柱,甄梦如竟然被新来的小奶狗祁远帆给抢了风头,眼睁睁看着她的迷妹们纷纷爬墙转粉。
甄梦如:难道老娘这就要被取代了?不存在的!
于是甄梦如直播起了花式逗弄小狗狗,看她的迷妹们心疼得嗷嗷叫的样子。
可是逗着逗着,怎么被小奶狗黏上了呢?
不过既然如此,那就抱回去暖被窝吧~
众迷妹:你怎么可以这样?
甄梦如:肥水不流外人田~
小剧场:
某日,甄梦如照常把祁远帆按在电脑桌上狂吻,却发现祁远帆摇头眨眼,一点都不配合。
甄梦如起身嗔问:“怎么,你不喜欢我这样亲你了?”
祁远帆指着摄像头,哭笑不得:“姐啊...我在直播...”
甄梦如抬头一看,直播间里满屏弹幕。
第57章
翌日, 萧太尉便将劝降将士的手书交由银甲侍卫, 由他们急速传递入宫。
侍卫将此物递交上去时, 华仪正在定坤宫的院落里亲自沏茶,青瓷小碗平放在檀木桌案上,小炉在一边烧着, 玉瓶中水发起热气。
她一边做得不紧不慢,一边命人将那东西搁在桌上,随即单手握着瓷盏, 手肘平稳,击拂力道大小适宜,见乳花浮起,咬盏奇观渐现, 方才慢慢执油滴入盏中。
一套动作慢慢做完, 方才拂袖落座,右手轻推茶盏,送至对面的男子跟前,微微笑道:“尝尝?”
沉玉抬眼,目光冷淡地掠过那信,又落在那茶上面, 眼神回暖几许, 淡笑道:“难得你有闲情。”一面抬盏微晃,低头抿了一口。
华仪抿唇笑了笑, 目光轻轻落在那信上,目光暗了一寸, 直言道:“我不瞒你此事,也希望你能为我想想。”
“为你想想?”沉玉似笑非笑。
华仪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你都明白:朝中诸事艰难,我将你软禁于此,我举步维艰,你也进退不得,与其僵持下去,不如你我都退一步。”她垂下眼,笑了笑,柔声道:“萧太尉,你是了解的,朕曾经尊称他一声‘太傅’,他的胆识和眼光,你我都不必多说。如今,我既已说动他,事情于你也是有利的。”
对他,她是有愧疚的。他一世助她巩固天下,最终因她而死,错失天下;一世为她放下复仇之刀,下狱受苦,即便如今只是迂回行事,她也不计较了。
比起他的屈辱和隐忍,她的那些小委屈,大抵也算不得什么。
她想了很多的办法,可在这样的局势之下,她实在没有办法……完全让着沉玉。
有些责任感已经嵌入她的骨血,她无法坐视屠刀高悬、百姓岌岌可危的乱象。
他是她一个人的毒|药,不是天下人的。
华仪想了想,拿起那封信来,放到他面前。
沉玉漠然淡扫,并不拆开来看,搁下茶盏,抬睫清淡道:“这些东西于我可有可无。 ”
“我知道,你做事谋算缜密,我此举于你,也不过是可以忽视的意外。”她语气淡寥,庭院积雪压在枝头,倏地扑向地面,细响簌簌。
触目雪色,朱红砖瓦、深色宫墙像是不可逾越的牢笼。华仪心底原本冷静到漠然的决绝忽然化为一丝惶惑,她眨了眨眼睛,唉声叹了口气,竟是笑着说:“我便直言罢。这封信递去叛军那里,并不能全然规劝他们,还需你的表态。”
沉玉这才打开书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唇角淡淡一勾,“你此举,意义在何?”
她摇了摇头,说:“你这回就装傻罢,不必管我如何。”她的手被凛冽寒风刮着,此刻冷到冰凉,往袖子里缩了缩,又道:“你的手书,或者一些他们识得的信物,都可以。”
他不置可否,吩咐侍从拿来了笔,沾了墨汁轻轻在后面添了龙飞凤舞的几字,折好重新推给华仪,华仪也不再拆开查看,让侍卫将此物拿走,又起身去拿一边炉上已经烧开露水的玉瓶,打算再去沏一壶茶。
沉玉早已注意到她双手已冷得僵硬,起身抓住她的手,往掌心拢了拢,低声道:“又染了风寒,还是这么不注意。”
她抬头看着他俊美而冷峻的脸庞,踮起脚在他嘴角亲了亲,喃喃道:“别动。”
他听到她低语,静立着没有动,她伸手拉着他的衣摆,往上轻攀,捧住他的脸,“你不曾伪装之后,总是不太爱笑。”
他便淡淡一笑,果然温和了几分。
她扑入他的怀中,让他把她紧紧揽着,也不再多说些什么,只慢慢走向屋里。
那封手书密信其实还有另一封,除了华仪和萧太尉,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人提前知晓。
侍卫将在日暮时分又暗中取来了另一封,前一封以朝廷的名义送往叛乱之地,后一封又以萧太尉所剩下没有被拔除的秘密渠道送了去,以半截玉佩为信物,其意不言而喻。
送去不久,几位老将便卸下盔甲,率军匍匐在城下,甘愿向朝廷投诚,随后,其余将领也纷纷罢手,退还所踞城池。
喜讯迅速传入京城,朝中上下长吁一口气。
谁也不知女帝去和萧昌齐谈了什么,谁不知道那些信里写了什么。
但是萧昌齐肯出手将功折罪,齐王亦选择表态,这便是好迹象。
……至少,有些人认为,此事便可告一段落了。
萧太尉罢免官职之后不久,卫陟被罚在府中思过,长期不曾上朝,也因此,军部之事长久搁置,女帝便令楚王接任其中事宜,楚王在朝中忙活得多日夜不归府,有时甚至直接在军机处的太师椅上睡了,女帝怕他操劳生病,也命人时刻照看着。
照看好了郡王殿下,女帝自己的风寒却又让整个太医院头疼。
华仪坐在床边,又脱了外面的大氅,偏要赖在沉玉的身上,躲来躲去不肯喝药,他实在没这姑娘会闹腾,屈指敲她额头,嗓音清冽道:“回回到了我这里,不过让你喝药,便故意与我僵着。”
她笑,张口老老实实咽了一口药汁,舌尖一舔唇角,才道:“就是想让你多喂喂啊……”
他眼神幽深,道:“好、那便多喂喂。”忽然自己喝了一口汤药,低头去衔她唇瓣。
华仪惊奇无措,一昧往后仰,他伸手扣住她后脑,唇瓣碾着她的红唇,贝齿轻磕,舌尖撬开她的关口,将微苦的药慢慢引渡进去。
苦药也沾了甜味,她脸上红霞腾起,撑在身边的手不禁抓向他衣裳,一丝药汁顺着玉颈滑下,没入领子里。
他道:“里面进了药,我来帮你擦擦。”手已灵巧地挑开她的衣带,扯出雪肩,微湿的下唇印在她身上一层浅褐的药痕上。
她被他亲得身子发软,颈子下意识迎合性地上扬,他更加畅通无阻,从下颌亲到精致的锁骨,再下……绵软美好,是温柔乡。
那碗药才喝一半,他便又要行不太正经之事,华仪忍下浑身酥软之感,还惦记着那药,口中不住道:“先别,我先喝完……”
难得她想喝药,他倒是挑了挑眉,道:“果然之前是故意撩拨。”
她怕那药冷了,反让风寒更加严重,忙去拿那药碗,仰头喝尽,又忍着苦跳下床去拿宫人刚刚送进来的热茶,一边口齿伶俐地解释道:“我和你行那等亲密之事,如何不能好好调理,到时候若害你也病了,刚刚归降的武将又要找朕麻烦。”
他低眼看着怀里的空空如也,不禁冷笑道:“亲都亲了,说这些也未免太过冠冕堂皇了一些。”一边翻身坐正了,对她道:“还没喝够?”
她咧嘴一笑,“我想出恭。”这话是故意说的,见他脸色微变,眸色更沉,忙改口道:“我只是说着玩的。”
当下搁下了茶盏,小跑着蹭入他的怀里,娇躯风光尽现。
他抬手捏她腰肢,引起她一声地低呼,方道:“跑了再来引诱,你当我召之即来?”
她看他神色面色不怿,忙贴他更紧,软声唤道:“阿玉、阿玉。”
她的声音软得似水,呲溜滑过他的耳畔,激起一阵战栗似的酥麻感来。
下一刻天旋地转,他不打算再忍,预计给这姑娘一些教训。
事后,两人低声互相依偎着,躺在床上絮语。
沉玉问道:“事情方解决,便要去行宫?决定好了?”
女帝意欲去行宫暂居的消息是常公公透露的,御前的消息,除了如今最为亲近的楚王之外,也不曾对定坤宫多瞒。
“冬日快过去,等到开春,骊山行宫的风景秀美,我便和你一道去。”她闭着眼,轻声道:“与其把自己困在枷锁里,还是出去散散心的好。二来,有些你不曾知晓的过去,我想让你知道。”
他点头,把怀中的她揽得更紧,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她的秀发捎带清香,像寒冬里梅花的味道,也不知他没有守在她身边后,那些新来的宫人,又是如何费尽心机地照顾着她。
不过无论如何,她终究还是他一手慢慢呵护着成长的,从九年前狡黠娇蛮的小姑娘,到如今含苞待放的美人。
谁都抢不走,连肖想都不行。
沉玉沉寂的面容在黑夜里显得冷峭,黑眸寒光闪烁,凉意浓浓。
他在这小小宫殿居住了这么久,隔岸观火,高高挂起,也该有所动作了。
一开始的妥协绝非是为了如今的和睦的相处,至始至终,他都没有打算做个区区齐王,让天下人不断地揣摩她与他的关系。
不过是看她这般细心讨好,待他百依百顺,暂且容忍罢了。
沉玉阖眸,思绪渐沉,脑内许许多多关于朝局的构图一一展开。
大到大势走向,小到细枝末节。
心中自有沟壑,掌下自能翻云覆雨。
诚如萧太尉所言,他是适合政治的天才,天生的血脉是他的武器,这世上已无人可以阻他。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不至于这么晚才更,奈何寝室突然断电,电脑接收不到WiFi也连接不了手机热点(信号不好)。电路正在抢修,通知是一点半来电,等到一点二十困到不行就合上了电脑,刚刚一合上就听见来电的声音QAQ
各位久等,大茶太困了,晚安~
第58章
骊山行宫是明宗时期修建, 那时此地官员意外得一块晶莹剔透的雕龙玉石, 触感温暖、外形饱满, 以为天降祥瑞,立即供交朝廷。明宗便命人在此地修筑华美行宫,在最中心的宫殿里供奉此石, 并携宠妃皇子在此地游山玩水,居了整整一月,才堪堪回宫。
此后, 但凡新帝继位,总沿袭旧例,在此处住上几日,拜见玉石, 以示承授天命, 君临天下。
是以,待到冰雪消融、气温回暖时,女帝以此为借口提出意欲前往骊山行宫之事,朝中臣子反对者甚少,加之朝廷之乱平息不久,官员身心俱疲, 倒也乐得见女帝主动偷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