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那具尸体——奶酪西瓜
时间:2019-02-27 09:13:39

  等她将整个报告写完后,删减一点,换了几个器官的词,抄写了一份新的。
  原件给了周珍,她和周珍说了声“这是最终规格,你要学习来写的。等哪天你验尸报告能写到这个程度,你就出师了。”
  抄写后的那一份,江乐拿出了门,给了在外头候着的庞宇飞。
  “尸体的状况大抵如此,我都写在了这纸上。”江乐推断着凶手,“这凶手对人体非常熟悉,力气比常人要大很多,才能隔着你父亲的身子伤到内脏。”
  胖的人也有胖的好处。
  庞宇飞拿过了纸看起来。
  “腰部的痕迹明显,手臂没能完整环绕成圈,说明这人手并不是很长,骨架子不算大。身型不大,力气很大,做事精细。”
  江乐能说的都说了“我能推断的,也就这些。”
  庞宇飞抬头拱手“多谢江决曹。”
 
 
第52章 潮州二滴血
  江乐能帮庞宇飞做的, 也就只有这点事情。
  她来了潮州一趟,又不想着白来, 便打算再在潮州逛一逛。当然她留在潮州还有一点小想法。
  这些日子的潮州,太阳一如既往的刺眼。
  还待在潮州的桂小雪抬头望着空中。
  云卷云舒, 一点没能遮挡住今日的太阳。
  无论是街头那边喧哗着的卖艺表演,还是哪头正在互相争执吵架的两位农妇,都没有能够影响到今日的太阳。
  天地,不会轻易由于微小的人而改变。
  天下,不会轻易由于微小的人而改变。
  桂小雪神情淡漠,慢慢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重新低下头,一针一线做着自己的绣活。她是极为优秀的绣娘,当年要不是早嫁了人, 指不准就去了京城。
  当年,是多少年呢
  桂小雪绣好了一对鸳鸯,将这对鸳鸯所在的布, 做成了一只香囊。香囊做好, 她双手拿在了自己面前,稍微晃了晃。
  旁边的一位姑娘见了桂小雪这个行为, 悄声问她“桂姐姐, 你这个香囊做给谁的呀”
  桂小雪侧头看她,脸上露出一抹笑。
  笑意很是浅淡, 就像她的声音一样, 轻柔得很“做给我丈夫的。”
  姑娘听了有些讪讪, 干巴巴回了一声“这样。”
  桂小雪却是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嗯,我每年都会做一个香囊,烧给他。以前在一块儿的时候,他总是很喜欢,后来不在一块儿了,自然就只能烧给他了。”
  她这话,这刚新婚没有多久的姑娘却是没有办法接了。
  按桂小雪的话,她和丈夫只是离了,还有过一个孩子,可如今听起来,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姑娘没敢细想,干脆继续回过头做自己手里头的活计。
  桂小雪做好了香囊,这才捡起了自己该做的事情来继续做。
  耳边传来不远处几个人叽叽喳喳的讨论声,无非便是在说潮州庞家的庞庆死了,现在听说查出来是谋杀,知府大人都惊动了之类的。
  女子的话题变化起来总是快的,说着说着,很快这话又变成了哪家的胭脂好看,哪家的染布漂亮,哪家的碗筷出了新的花色,想要给家里再添一副的。
  说个不停。
  桂小雪听着,手上也不停。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她做好了女红,拿着自己的小篮子,前去交货了。交货,拿钱,想拿完钱就走人。
  结账给桂小雪的人细细打量着桂小雪的绣工,向来刻薄的人,这会儿却是留了口“你这绣工,要不要考虑在我们绣房里做一段时间若是好,那就正儿八经留下来。”
  “不了。”桂小雪朝着结账那人小声笑了一下,随后很是认真,“我今年绣完了最后一只香囊,说好了要去寻我丈夫的。”
  “你丈夫是哪里人”结账的人瞅了桂小雪一眼。
  桂小雪笑了下“潮州人,只是六年前离开了。”
  “哦,六年前。那时候离开的人可多了。不过后来回来的人也多。”结账那人把钱算了给桂小雪,“若是以后回来了,还能来我们这儿看看,别看我这儿新开才两年,今后这潮州绣房,我们肯定算一个好的。”
  他在本子上划掉了一个名字“桂晓君,结清。”
  桂小雪拿了钱,朝着人又笑笑没说什么,随后告别了。
  见着人走了,屋里头那人还在嘟囔着“六年,六年物非人也非咯。”
  桂小雪回了自己暂住的屋子。
  屋子极其简单,房间狭小,边上住的人员混杂,好多说不清道不明身份的,基本上都住这种地方。一个月算起来,也就是几十文钱。
  旁得有一个刚喝了酒的,醉醺醺上前来,见着了桂小雪的背影,当下就咧嘴笑起来,打了个饱嗝,遥遥一段距离,张嘴就是“哎哟,女人。”
  桂小雪听到了声音,进了门,转身便将门关上。
  醉汉晃悠悠走到了门前,用力拍了两拍“睡一晚,老子给你钱。”
  这片说不清道不明身份的地方,妓子也是极多的。
  门拍得用力,而门的木头又不是好的。好似下一刻,这门就要被拍坏。
  坏了是要赔钱的。
  桂小雪开了门,手上却是多出了一把刀。
  刀身锋利,带着光亮,在门上划拉了一下,顿时一个印子。
  醉汉看到刀身的反光,再看到印子,后背便是一阵凉意。他头皮酥麻,脸上原本满是恶意的笑容卡在那儿“那么冲”
  刀光一闪,桂小雪指了指地上。
  醉汉低头。
  地上一堆散落的头发。
  那些头发看着眼熟。
  他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刚想要翻脸破口大骂,就见桂小雪将刀对准了他脸上,声音不大,语气柔和“再不走,下一刀砍手,下下刀砍头。”
  声音却是不大,可是渗人得很。
  桂小雪关上了门。
  醉汉对着门干瞪眼,等回过神,很快就骂咧咧走人了。
  他是没想到会惹了完全不能惹的人。
  屋里头,桂小雪将刀放回到了桌上。
  她取出了桌子下的铁盆,在铁盆里放入了带回来的香囊,随后放了火,点燃了香囊。
  铁盆里还有一些灰,灰的边角还能看到一些痕迹,是劣质的棉布条,看起来并不值钱。
  香囊用的布料和线也不值钱,都是潮州很常见的那些个料子做的。
  桂小雪就那么看着东西烧完,任由火光在她眼里晃动着。
  等燃烧殆尽了,她将铁盆放回原处,重新到床边上取出了包裹。包裹一打开,里面放在最上头的,有一块绣帕,一双孩童的小鞋,还有一根朴素的男人发带。
  剩下还有的东西就是换洗衣服,还有一些布条。
  她用布条将自己的手缠上,手收进了袖子里。
  将包裹里的东西全部摆放了稳妥,她拿着包裹回到桌边,将桌上的刀用衣物包好,也放了进去。
  收拾好东西,桂小雪再次出了门。
  她徒步走了一段路,路上见了两个小孩儿,正隔着路眼巴巴望着酒楼的方向。在自己怀里摸了摸,她取出了一些铜板,放到了那两个小孩儿手里“去买点吃的。”
  两个小孩儿一个忙摇头不要,一个则是犹豫不定。
  桂小雪朝着两人笑了下“刚我路过的街角,还有人在卖糖画。”
  一说糖画,两个小孩儿便心动了。
  他们总算是收下了桂小雪的钱,姐姐长姐姐短的道谢,虽有一溜烟跑走了。
  桂小雪转着身子,一直看到两个小孩儿没了踪影,这才回过头继续走着。
  她来到了一个宅院门口。
  宅院封闭着,和外头像是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桂小雪微微仰头,看向了宅院的牌匾,随后上前敲响了门。
  许久之后,门微微开了条缝,缝隙里头那人询问“谁啊。”
  “故人。我找丁爷。”桂小雪朝着人微微点头,“外头太阳晒人,可否让我进去一步再细说”
  那人摇头“丁爷这两年不见人了。”
  “吃喝都要人送的,总归不是真与世隔绝了。”桂小雪和声细语,“您等我进门说了之后,再决定是否通报一声丁爷成不”
  那人犹豫了一下“行吧,你先进来。我听听。”
  桂小雪当下笑开“哎。”
  门缝隙开大了点,桂小雪走进了门。
  那人将门重新关上,刚回过头,眼前恍若阳光一闪,他就瞪大了双眼,感受到了自己哪里不对,阳光闪后,是一片的血光。
  他想要开口说话,可发出的只有“嘶嘶”抽气声,嘴里一股子血腥味。
  脑子里还没想明白,人就滑落到了地上。
  桂小雪将刀在人衣服上擦了擦,低声告知了一句“几年没见,都认不得人了。也不知道算是我变化太快,还是你们贵人多忘事。”
  她将刀拿在了手上,转身踏进了丁府。
  丁府里没有什么人,桂小雪走了一会儿,找到了卧室。
  她推开了门。
  “谁啊”屋里头传来中气十足的问话,带着那人的一丝恼怒。
  桂小雪回答了屋里头那人话“丁爷,我叫小雪。小雪是我的乳名,平日里叫的人少,您肯定是不知道的。”
  她走进屋里,终于和丁爷对上了脸。
  “六年前的潮州,可真是人间地狱。”桂小雪朝着人说着,“到处都是尸体,多死一个,少死一个,反正都不算人了。”
  丁爷听着她开口,越听越心惊,怒喝着“谁放你进来的”
  “丈夫总教我,为人与善。这在那会儿,才开了门放了人进来。”桂小雪微微垂下眼,看向手里的刀,“然后我儿被砍了数刀,我丈夫被挑断了筋脉,挂上了房梁。”
  丁爷猛然起身,拿起手边的东西就朝着桂小雪身上砸。他的脸上带着怒意和惶恐,几近扭曲。
  桂小雪却是抬起脚,一脚踹开了被顺手砸过来的物件。
  她对着丁爷总算是笑了一下,笑得有些悲哀“我苦练六年,回来杀你们了。不知道桂晓君这个名字,大人可还记得。”
 
 
第53章 对科举下手
  江乐一大早就起了。
  她洗漱完套上一套衣服, 身上戴好了所有的负重,出了门随意跑了点路。休息了一天, 酒意早就散去。昨日晚上睡得也好,今日起来神清气爽的。
  周珍还没江乐起得早, 她出门的时候,江乐已在那儿擦拭自己换衣服了。
  刚运动完,江乐脸上一片霞红,还带着轻微的喘息。
  “师傅,我们今天要去哪里”周珍换好了衣服,在江乐身边询问她。
  “吃喝玩乐。”江乐朝着周珍眨了下眼。
  周珍“师傅, 你还记得永州的姜知府么”
  江乐在那儿讪笑“我记得我知道。这不是月钱都给人扣了。”
  周珍噎住,随后幽幽开口“师傅,谈钱伤感情。再这样下去我们很快就入不敷出, 不得不去路上乞讨。”
  江乐嘿嘿一笑。她当然知道。
  她平日里虽然浪荡没多少钱的概念,但也知道没钱这日子就没发过。
  将擦拭好汗水的巾帕放入面盆中,江乐颇有气势“放心, 你师傅大富大贵做不到, 小家小康还是能做到的。等我们有钱了,天天去喜客来吃饭。”
  周珍心里头想着还真是希望如此。
  洗漱完, 江乐也不再逗周珍“走吧, 我们去花楼。”
  先不说为什么要一大早去花楼,她们两个也没钱自己上一趟花楼。周珍听江乐说完这一懵了一下“师傅, 去花楼干什么”
  江乐兴冲冲朝着外头走, 还不忘拽上自己的小徒弟“不是要到花楼里去, 你还记得花楼楼下代笔的那个卓三么”
  卓三谁能不记得
  周珍对那张脸上还有着的大块儿黑斑印象深刻得不行。上回说话,别说江乐可惜了,她心里头也在觉得卓三可惜。
  去花楼的青年才俊哪里曾少过。能够得到花楼姑娘赏识,又绝不怕重的被认出,那文笔绝对算不得差。
  “找卓三干什么啊”周珍脸上带着疑惑,“难道师傅你要抢卓三的饭碗”
  江乐顿了顿,诡异看向了自己徒弟“是验尸不好玩,还是徒弟你飘了你对我哪里来的信心,觉得我能写出比卓三还要有才的诗”
  周珍“”
  江乐很沉痛“我连字都写不好”
  周珍“”差点忘记这一茬。
  两人前后两人出门,和庞宇飞的下仆说了一声,拒绝了下仆的跟随,直接上了街,寻着花楼的方向去。
  花楼的作息和常人自然是不同的,这个点大多数人都还在睡梦中。
  不过花楼边上,也并不是就此空无一人了。
  江乐眼尖看到了她上一日也在花楼门口见着的人,凑上前招呼了一声“这位兄台,我想请问一下,你知道卓三住在哪里么”
  那人被忽然拉住问话,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啊,卓三你找他干什么”
  江乐穿得实在普通,可总归是刚来过花楼,那人脑中竟是记起来了“你是买了卓三那个纸的那你可不是第一个找上门来的咯。”
  见江乐顿在那儿,一时卡壳的样子,那人嘿笑起来“卓三有喜欢的姑娘在这花楼里,也有人提出要给那姑娘赎身,带卓三去当个谋士。谁想那姑娘不肯走,一定要卓三自己挣的钱。”
  “卓三凭实力找到人为他姑娘赎身,这怎么就不算他赚的钱了”江乐没明白。
  那人解释“那姑娘的意思是,卓三那样去当谋士,就像是卓三的卖身换来了姑娘的自由身。”
  江乐恍然“而卓三自己赚的钱,则是让他们两个都成了自由身。”
  那人点头“可不是么。只是这花楼的生意越做越好,姑娘的身价也越来越高。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才能挣到那点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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