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妻不良——木耳甜橙
时间:2019-03-27 09:52:08

  “是我太大力把你弄醒了?”他问。
  步莨摇摇头:“只是恰好醒来了。”又问:“我让灵虹给你备着热饭菜在炉灶, 吃了吗?”
  帝君浅笑应道:“吃了。我去帮你打热水, 泡个热水澡舒缓下筋骨吧。”
  “嗯!”步莨欣然点头。
  她趴在枕头看着他走向门口的背影,挺拔修长,她甜甜地漾开嘴角——无论怎般看,夫君都俊到她心窝里。
  步莨不好意思地把脸压在枕头里, 嘻嘻傻笑声却抑制不住。
  下一刻, 满脸通红的步莨实在笑不出来。他不是说让她泡澡解乏吗?可他怎么也坐进了浴桶?!
  看着安然坐在正对面,两手臂搭在浴桶边沿, 气定神闲半敛双目的男人。步莨视线时不时就溜到他敞开的衣襟处,水滴顺着他下巴淌下,滑过紧实光滑的肌肤……
  步莨赶忙瞥开眼,吞吞吐吐道:“你……你得出去。”
  帝君懒懒道:“我雕了一天的玉器,甚是乏累,也需泡一会儿。”
  “那你等我泡完再重新打水来呀。”
  “两人一起既能节约时间又能省水,一举两得。”他理由充分。
  “……可这样太拥挤,这么点大的浴桶哪能容下两个人。”说着步莨抱着膝盖缩成一团,以此显示空间窘据,诚不欺他。
  帝君睇看她,意味不明勾了勾唇角。笑得步莨心底一怵: 他的眼底怎好似冒着精亮亮的光。
  果不其然,她还没明白他神色暗藏的意思,他倾身长臂一探,捞住她腰身,顺水一滑。水花荡漾飞溅,步莨懵懵然就靠坐在他怀里。
  他胸膛宽大,轻易就能将她裹入怀中不留缝隙,令她展挣不得。两只强健的手臂更是像铁钳般把她扣得死,她根本无力反抗。
  
  步莨心急急跳着,脸刹那就烧红得如火热的烙铁,水一浇,估摸都能淬出雾气。
  拗不过他,只得退一步,她说道:“你可以跟我一起泡,但我们还是像刚才那样分开来好些,这样没办法洗。”
  “怎会没办法?”帝君一手扯开她衣带,撩开她衣襟,拿起巾布就要伸入衣中帮她擦洗。
  步莨吓得双手抱住胸前,慌忙扭动身子阻止:“不、不可以!你擦你的,我擦我的。”她哪受过这般刺激,话音都吓得发颤。
  忽然听得身后沉沉喘了口气,步莨顿时浑身僵住,要哭似的表情,一动不敢动。
  她身下,后方贴着的,某个物体……
  突然就硬得像棒槌……
  本只是想逗她一下的帝君,被她这无意识地乱蹭弄得心猿意马,这下可好,腾升的欲望压是不可能压下去的。他犹豫了大约一眨眼的功夫:不如趁胜追击吧!
  于是,浴房接连响起步莨差诧异惊愕的声音。“哎?你举起我做甚?你、你别拽我衣服啊!”
  “你离我远点。没说让你抱着我,让你远……哎?你脱光做甚!”
  再然后,随着水花四溅的拍打声,她溢出口的声音逐渐变成了断续难忍的吟咛。
  ***
  帝君将步莨抱回屋子时,她早已虚软无力瘫在他怀里,口中缓缓喘着热气,面色嫣红。
  一想到方才在浴房中的大胆行径,她小心脏又忍不住噗通噗通的,羞得很!借着水的浮力,她倒是不太费劲,却被他翻来覆去地折腾得气力耗尽。
  也不知是不是热水催滚了他的体力,他比以往猛烈几倍,大半桶的水都被晃了出去。倘若不是她哭哑了嗓子求饶,估摸那浴桶会被他摇散架。
  步莨窝在他怀里,其实方才她并不排斥。前所未有的愉悦,仿佛浑身上下都炸开了丝丝酥骨融血的颤栗,飘飘欲仙。
  ***
  帝君把她放在床榻,转身正要熄烛落幔。
  “我想同你商量个事。”步莨坐起身,靠在床头,沉吟稍刻:“唔……其实是想问问你的意见。”
  帝君回头看她,收回手,也靠坐在床头:“你说。”
  步莨迅速整理话语,说道:“沈霄的父亲下个月大寿,他想送给老人家紫玉蝴蝶当礼物。寨里的工匠手艺没那么精湛,出品的玉卖相虽好也受欢迎,但总归不是精雕细琢。你愿意帮这个忙吗?”
  帝君面无波动地看着她,默然不语。步莨却觉他眼色好似瞬间凉了下来,没有刚才那般有温度。
  果然他不太高兴吧?
  
  “不愿意吗?”她追问。
  帝君仍是晦暗莫测盯了她会儿,却才说了句不知其意的话:“他受不下我雕的玉。”
  “受不下?”步莨迷糊,这是什么意思?猜度道:“你是说价格吗?这个不用担心,他说了只要他出得起,价格不是问题。一个世子,又开了好些铺子酒楼之类,总归家底殷实,你往高了说,我报给他就是。今日我们捞到了紫金玉,用那块料价格还能再高些,定可以赚许多。”
  帝君摇头失笑:“真是个小财迷。睡吧!”他转身熄灭烛光,拉下床幔。
  见她还未躺下,帝君揶揄道:“想来你还有精力?不如我再帮你消耗些?”
  步莨怎会听不懂他话中意思,忙缩进被窝,露出个小脑袋,特意强调:“累,特别累!得好好休息。”
  帝君随后躺下,将她轻轻圈在怀中。步莨抬眼瞄去,见他闭上眼俨然不想再继续刚才的话题。可她却左思右想不明白,他怎就不愿说清楚呢?
  就在她蹙着眉头思考明天要不要再同他谈谈,头顶传来他的声音:“说他受不下,自然指的是,只要我不愿意,他再多钱也无资格买下我做的东西。明白了吗?”
  步莨抬头,对上他垂看的眸眼,似懂非懂:“你是不想做吗?”
  “嗯。”他答。
  “为何?”步莨问道:“你还在介怀上次的事?可那真的是误会。而且年底了,寨里要去置办许多家禽来做熏肉,没了运镖,寨内收入一直不太稳定,这次是个机会,可以减轻大家的压力。”
  帝君手指轻轻顺着她长发,缓道:“我并不是介怀那日的事,阿莨,许多事你只知表象。我会尽量多做些好看的饰品,让玉器铺趁年关前卖出去,但我不会为沈霄雕琢玉器。如果你非要问个原因,我只能说,我不喜欢他,我不愿为不喜欢的人做这件事。”
  话已至此,步莨听出无回转余地,没法再劝,只得明日派人去沈府推拒了。
  那日夜游看起来大家也都还好,她以为曦华释怀了以前误会的那事,并不知他原来一直不喜欢沈霄。
  步莨轻叹了叹,虽说这笔大款是赚不到了,失落是有的,却也不会强制让他做不情愿的事。
  帝君听到了她这声浅淡的叹息。他有难言之隐,算是他的自私。假如他不能随意去干涉沈霄做的事,便只能从步莨入手,他希望潜移默化下,步莨会亲手终止命定的那道同沈霄纠葛的轨迹。
  ***
  次日正午。
  步莨去采玉场找到曲巧思,叮嘱他后天忙完去一趟都城的沈府,转告沈霄这次生意做不成,并选了个紫玉的圆形腰佩托他带过去,送给沈霄以示歉意。
  曲巧思接过包裹好的礼物,左右张望,缩着脖子小声道:“阿莨,我有件要紧的事,得同你单独谈谈,咱们找个没人的僻静之处好吗?”
  步莨狐疑瞅着他:“神神秘秘的,什么事非得掩人耳目,不能在这儿谈?”
  曲巧思皱着眉:“当真是要紧的急事,咱们从小到大那么些年,我什么时候拿要紧事开过玩笑。这事跟你夫君有关,不好公开的,你就听我的吧。”
  同曦华有关?步莨雾水一头,可见曲巧思急切切的神色,也生出几分好奇,便答应去山林里找个无人安静处谈谈。
  ***
  松柏遮阳,雀鸟唧唧。
  突响起震惊的声音:“你说什么?曦华是妖?!”
  声音在山林回荡缭绕,惊飞树梢停歇的鸟儿。
  “嘘!”曲巧思慌张,忙拽她衣袖,手指放在唇上示意她小点声。他可不想被谁听见,万一传到那人耳里,指不定他就真没命了!
  “那日的情形我瞧得清清楚楚,他当真把手里那玉捏了个粉碎。若说武功强大的人,兴许可以办到,但他将散去的紫玉粉如数融合回手掌,完好无缺,就妥妥还是变回那块玉啊!你说这给玉起死回生,不是妖术是什么?就算有再强的武功,哪个人能这般做?”
  步莨眉头顿时拢成了大川,默然沉思。
  曲巧思琢磨不出她是信了还是没信,可他哪能容得了她不信?自从那人初此来到雁清寨的表现,他就觉得怪异。镇定自若不说,隔着步莨的面具还能旁若无人说出那些花言巧语。
  倘若他不是有异能瞅见步莨身上长相,他会同她成婚?
  步莨也定是被那人外表蒙蔽了双眼,才成亲没多久,寨里就传两人如胶似漆,恩爱得不得了。十有八九耍了妖术,把步莨迷惑!
  小时候以为李舒平喜欢步莨,他难过许久,直到李舒平同杜筝的事传出来,他高兴坏了,认为步莨长大后定得嫁给他。谁知李叔他们出的什么馊主意要掳夫,把他做了许多年的美梦给一并端个罄净。
  既然曦华是妖,步莨就得提防他,而且为了寨民们的安危,得将那人休了赶出去才是。
  却见步莨仍是一语不发,曲巧思急了眼:“你是不信我的话吗?我何时骗过你?我更不可能拿这种事来胡编乱造啊!传言妖怪会吃人心,会食人魄,我这不也担心你的安危吗?”
  步莨心里头乱成了麻,呢喃着:“他没有吃我的心,也没食我魂魄。”相反他对我很好啊。
  “你!”曲巧思一口气堵得不上不下,手掌一拍树干,长吁短叹的:“他兴许慢慢地等这一天呢?妖怪都很狡猾的!何况寨子里一百多号人,吸食。精魄一时也不会令人丧命吧?他可以慢慢享受。”
  步莨看着他:“你怎对妖这么了解?”
  曲巧思坦言:“昨日问了爹爹关于妖物的传言,他说给我听的,有些是民间道听途说,有些则从书本上记载看到的。他还同我说了个让妖物现形的办法。”
  他从袖中掏出一小包药粉,和一个小瓷瓶,递给她:“这是安睡药,无色无味,你需整包放进他茶水里。待他沉睡,你把瓶子里的鸡血,涂抹一两滴在他心口的位置。他的皮肤便会变为原形的肌肤,大概能辨别出他是什么妖。”
  步莨愣愣接过药粉,浆糊般的脑子有些懵。就听他又劝:“倘若怕他突然醒来挣扎伤了你,你就趁他沉睡时先用沾了鸡血的绳子把他手脚绑起来,可以定妖物。”
  妖物……曦华真是妖吗?
  步莨细细思索,他的武功的确出类拔萃的好,轻功就跟飞似的,那日在游船上遭遇埋伏,他也是一脸淡定,看不出丝毫紧张和恐慌。
  就因为他是妖?可两人同床共枕多日,如何相信枕边人是妖。
  曲巧思是她从小玩伴,断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定是担忧她才会如此小心谨慎。
  思前想后,重重考虑,步莨决定今晚试一试曲巧思说的法子。
  倘若试出他真的是妖,就得同他对质。倘若没试出,她便当此事从未发生,也不会再信这些话,同他好好继续过日子。
 
 
第三十六章 
  这夜, 步莨在房内踱步来回,视线时不时飘在桌上的茶壶。壶内已经放好了安睡药,曦华睡前习惯先坐在桌前饮三杯茶水。
  恰时, 洗漱完毕的帝君走进房,见她站在桌旁猛地抬头愣愣看着他。他将盘起来的长发放下, 一边走去,问道:“怎还不睡?”
  步莨敛下略显紧张的心绪, 扯出一抹笑:“等你一起。”
  帝君站在她面前, 她身高不过刚刚到他肩膀的位置, 高大的身形将烛光几乎完全遮掩, 把她圈在阴影中。
  步莨心下忽瑟,以前满心满眼地觉得他高挺的身躯,宽大的胸膛是遮风挡雨的庇护伞。此刻,不知是不是受曲巧思话语影响, 蓦觉这身形笼罩下有些压抑, 甚至生出几分惧怕。
  她不由自主稍稍后退了半步, 没敢抬头看他。她就是心虚, 向来掩不住情绪。
  帝君默然端视,显然察觉出她的局促,却也没说什么。徐步至镜台前,微微侧身:“阿莨为我梳发可好?”
  步莨偷眼观去, 沉吟稍许, 应道:“好啊!”走过去,手执木梳, 帮他细细梳顺长发。
  四下阒然,一人阖目宁心,享受拂过发间的轻柔举止。一人沉默,心事重重。
  就连窗外的秋风也懒了步伐,渐渐沉寂。周围静得步莨能听见自己呼吸,能感受咚咚心跳。
  倏然间,步莨脑中闪过一道洁白身影——呼呼!那只消失不见的大白鸽。
  大白鸽一身雪白的羽毛同曦华的雪白羽裳霎时在她脑中重合。他的衣裳无论何时都白净不染一丝尘埃,她帮他洗过几次衣物,却从未发现任何脏乱之处,就连衣摆也是白得跟新的似的。每每衣物过水后,那盆里的水依旧清澈。
  更巧合的是,自从曦华来到雁清寨,呼呼就再也没出现。她在山谷的榕树上等过几次,却没再见到它。灵虹说:鸽子到了一定时期也会成家生娃,兴许就找到了伴侣离开了。
  她当时还挺失落,有些生气埋怨:也不晓得带着一家人回来看看我,没良心!
  此时,她突生念头,看似荒唐却又冥冥有关联——曦华如果是妖,他会不会就是那只大白鸽?
  “你在想些什么?”步莨思绪瞬间被他出声拉回来,抬眼看向对面镜子,四目相接。
  “给我梳发却一副愁眉不展、心事重重的样子,有什么事能同我说说吗?”他口吻和缓,却锁着她视线,不允许她回避。
  步莨微顿,望入他探究的目光,俨然没敢直视,却逼着自己佯装自若。黯然道“今日在山里头见到只白色鸟儿,突然想起曾经养过的一只大白鸽,同你成亲后,大白鸽就消失了,许久都没出现,不知飞哪儿去了,是生是死,是否还记得我。”
  说完,她盯着他面容,不遗漏一丝一毫变化。
  帝君微微一怔,她那句‘同你成亲后,大白鸽就消失了’听着有几分试探的意味,难道她察觉出什么了?可他同白鸽从未在她面前表露出任何关联,步莨又怎会突然生出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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