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妻不良——木耳甜橙
时间:2019-03-27 09:52:08

  步莨心口一紧,咬牙道:“为何将他关入囚仙塔!他的罪怎会如此重?!”
  天帝道:“帝君当初为护你,便当众仙之面保证,自己必须依照天规进行判罚。在天界,权位越高,刑罚越重,按照他所犯之事,阻挡天罚更是重罪之重,应当拔除仙根。这还是法华尊者力排众议念了情,才将他关入囚仙塔。”
  步莨双拳握得发颤,苍白着脸,帝君替她受了四十五道天罚雷,怎熬得住囚仙塔!
  “需受多久?”
  “三个月。”
  “三个月……”步莨心痛得喉间哽咽:“我连一日都不能再忍!”说罢,她直接转身飞走。
  “阿莨!你去哪儿!”天后喊道。
  步莨头也未回:“救我夫君!”清脆的童音,语气却坚定有力,夹着怒意。
  “阿莨,你莫要冲动!”天后转身看着天帝,急道:“瞧这架势,她可别做出出格的事啊,需得阻止她。”
  天帝拍拍她肩:“放心,囚仙塔有神兽獬豸守着。我待会儿派昱绪带兵去看着,天刑殿还有尊者等诸多仙官,就让她甩鞭子发泄些怒气吧。”
  刚漫步来到云莲殿的翊圣真君,看着半空匆匆而过的身影,公主可是风风火火的来去啊。
  阿莨?天后喊的是魔界公主的乳名?
  他一边走着一边不经意念了句:“阿莨……”
  忽而他脚步顿住,刻意又唤了声:“阿莨……”
  脑中倏然闪过零碎画面,一个笑靥如花的女子,不清晰,而且陌生。只是唤这名字时,心中倏然似暖流涌过,口中竟像含着蜜般甜。
  阿莨……翊圣真君在脑中响着名字,甚是奇怪,为何独独口里念出来时会那般奇怪?
  仿佛他曾念过千遍万遍。
 
 
第六十八章 
  天庭西南方位, 悬有一巨大纯白殿宇,便是天刑殿。由议事的临华殿、施刑罚的司刑殿及仙官安歇的明宁殿构成。
  最令众仙惶恐的当属司刑殿西尽头的天刑柱,抽仙骨、断仙根、碎仙丹, 皆在此柱施行。
  然,还有一处施重罚之地, 只针对仙阶为神君以上的犯事者。此地位于司刑殿北方位的悬空处,仙雾遮掩、祥云托举。门前有体大如牦牛的神兽獬豸看守, 乃天刑殿刑罚的隐秘之地。
  步莨径飞天刑殿, 放眼白茫茫的砖石, 就连侍卫也是一身白玉盔甲装。
  被挡在殿外的步莨提鞭直接闯入殿内, 正同侍卫们缠斗。
  天刑殿文书官——书莫渎恰时出现,吩咐道:“尊者有令,允魔界公主入殿,不可阻扰。”
  侍卫们听得是尊者命令, 即刻收械, 面无表情回到守卫的位置。
  书莫渎将她领入殿内, 朝司刑殿方向指着:“囚仙塔就在司刑殿北边上空, 公主自行前去吧。”
  步莨狐疑瞄看他:“尊者知道我来做甚?就这么放我过去?”
  书莫渎笑道:“尊者方才在临华殿就听到动静,当是知道公主前来为何。尊者也担忧帝君的状况, 他是天刑殿殿主,自然不好亲自出面做的过于明显。”
  步莨眨眼,嘿嘿一笑:“他是怕兰姐姐因为帝君被罚的事不理他吧?”
  书莫渎掩唇:“大家心知肚明嘛!对了,尊者嘱咐我将这只耳语鸟交给公主。”
  他拿出一纸质的小鸟递给步莨:“这是尊者特意留给公主的话,您去往囚仙塔的途中听就好了。”
  步莨将耳语鸟端在掌上, 谢过他,踏雾飞去囚仙塔。路上,她施法解开耳语鸟的封印,耳语鸟即刻振翅摆动,飞在她耳畔传音。
  步莨听完嘻嘻窃笑,几分反观曾经对尊者的畏惧惶恐。的确像兰姐姐说的,尊者面上冷清,对自己人其实很上心。
  耳语鸟带来的话正是獬豸最致命的弱点,这可帮了她大忙!
  ***
  囚仙塔塔身不同于纯白的司刑殿,乃天刑殿中唯一其他颜色的建筑——纯黑。
  见到白雾笼罩中显现的那纯黑塔体,步莨定眼打量了一会儿,不由对当初建造这天刑殿的初代天刑殿殿主由衷好奇又佩服。不是纯白就是纯黑,不参杂一丝其他颜色,足够纯粹。
  天界也确实没几人知晓,天刑殿初代殿主便是隐居在归墟多年的归墟老祖。也没几人知晓,天刑殿原本是通体纯黑,在天庭上算是最阴暗诡异的建筑色调,因老祖喜爱穿着黑袍,每次现身也是一团黑雾,无影无踪。
  之后天帝多次游说,直言这里外纯黑的建筑过于压抑,会令众仙惶恐惧怕,劝他更换其他颜色。
  老祖却不屑:“天刑殿乃施刑罚之地,本该让神仙畏惧害怕,难不成他们得开开心心地进来受罚?”
  被堵得没话说的天帝再也没劝过老祖,而那段时日,天界的犯罪率出奇地低,黑压压的施刑之地成了去过的仙家心中永远挥之不去的噩梦。
  直到归墟老祖隐退,天刑殿二任殿主才将殿内建筑全部铺上白玉白砖,独独留下囚仙殿保留黑色,乃对归墟老祖的敬意。
  步莨收雾,落在云端,朝囚仙塔靠近。
  她抬头望去,囚仙塔为四面弧锥形,没有分层,塔越往高处越收拢,渐渐聚拢成长长的锥尖状。
  塔身四面一模一样,仔细看,皆雕有四肢站立形态的獬豸。却瞧不见门,密不透风,严丝合缝,根本不知从何处出入。
  步莨幻出紫藤鞭,朝云上奋力一甩,啪的声响,旁边云层顷刻被打散。
  忽闻一声低沉哞吟,似巨兽睡醒声。渐渐声音越来越大,变成低吼,略带咆哮。
  步莨握鞭警惕看向塔下,好似左侧面塔身雕刻的神兽在动?她忙一个瞬步掠在左侧,这一瞧,甚是惊奇。
  只见雕刻的獬豸摇头晃脑,张嘴吼叫,伸展四肢。忽而两眼如炬瞪来,怒目圆睁:“就是你这小丫头吵我好眠?!”
  步莨点点头,扬起一抹微笑:“正是。”
  獬豸愣了一瞬,这丫头胆子够肥!毫无惧意!它一声怒吼:“无礼的丫头!”
  忽然塔面雕刻的印记处红光暴涨,一道红光从塔面跃出,唰地落在步莨面前。周遭荡开一阵大风,刮得她头发飞乱,微微眯起了眼。
  獬豸真身显露,体壮如牦牛,身形似麒麟,毛发浓密黝黑,双目炯炯有神,额间长一红角,四肢戴有铜镯。
  气势凛凛,威武勇猛。
  “正好肚子饿了,许久未食肉骨的滋味,你这细皮嫩肉的丫头塞塞牙缝倒也合适!”獬豸在她面前左右踱步打量。
  步莨握鞭笑侃:“听闻神兽獬豸能辨是非曲直,能识善恶忠奸,专吃作恶奸邪之人。怎就落魄到饥不择食?连我这娇俏可爱的女娃也吃?”
  “伶牙俐齿!”獬豸朝她缓步踱来,呲牙咧嘴:“正好,没吃过的滋味可以尝尝鲜!”
  步莨将鞭收好,眨眼朝它勾勾手指:“来吧!本公主让你好生吃吃!”
  獬豸被她嚣张的气焰彻底激怒,前爪猛地一拍,云层晃得剧烈。
  它摆头一吼:“吃前先烧烤!”大嘴一张,火焰直朝她门面喷去。
  势如猛龙,袭荡三丈之远。待火烟消褪,獬豸昂首自信地看结果……霎时怔住。
  步莨站在原地,浑身毫发无伤,扭扭手臂,眉欢眼笑道:“帮我暖了个身,挺好。轮到我咯?”
  方才都没见到她罩上结界,竟一丝一毫也未伤着她肉身。獬豸心底不服,鼻孔喷火,胸腔积蓄力量,头上的红角渐渐变得通透,红得似烙铁,外圈噼里啪啦闪着电光。
  “嚣张的丫头,让你尝尝爷爷我的电火!烧你个外焦里也焦!”獬豸嘴巴迅速大张,直能吞进一个人般的大小。
  随着震天吼声,赤红烈火从它口中喷出,夹杂着蓝白色的电光,照得下方的司刑殿殿顶红光漫天。
  电火铺天盖地之势袭向她,雷雳迅猛,如龙渡海。
  就在火舌将将触碰步莨,她莞尔一笑,人消失在原地。电火覆盖而去,直喷射十几丈外,波及到司刑殿的屋顶。
  獬豸环顾四周,警惕观察,这鬼精灵的丫头跑哪儿去了?
  忽而,他背部一重。步莨闪现在它背上,揪着它黝黑的毛:“你耍也耍了,闹也闹了。本公主还有要事得办。这塔门,你是开还是不开?”
  被个小姑娘戏耍,又被揪毛坐背,獬豸甚觉奇耻大辱,一边疯癫般扭动跳跃要将她摔下来,一边骂道:“你这撒泼的野丫头哪里来的!给爷爷下去!不然就把你电成灰炭。”
  步莨充耳不闻,反训道:“是你一直扬言要吃我,撒泼的是你吧!我再问一遍,塔门开不开?”
  獬豸大声拒绝:“不开!就算里头的人刑罚结束,我也不给你开!”
  “好!我就让你服气服气。”步莨拇指一咬,瞬间渗出血。
  獬豸闻到血,毛发霎时就紧张得直直立起来。四肢跳得更剧烈了,誓要将她摔下去。
  步莨一手死死抓住他长毛,往前趴去,咬破拇指的手竭力朝前伸,一把握住它头顶的独角。
  獬豸瞬间僵直不动,怒目喷火,喊道:“住手!你这个卑鄙的丫头!是谁告诉你的!是哪个混蛋!爷爷我要烧得他屁股开花!”
  倘若它知道是法华尊者将他这致命弱点传出去,恐怕也不敢吭声。
  獬豸即刻将电火集中在独角,想逼迫她放手。步莨忍着手掌被电火灼烧的痛,拇指狠狠按在它角尖。
  血液顺着角尖流入,化作血丝缠绕它独角。
  獬豸浑身开始颤抖,不停朝空中嘶吼。吼声穿云破雾,直荡天庭云霄。震得各路神仙心头一颤,哪只神兽受刺激了?
  昱绪领着西候和几位天兵赶至囚仙塔时,见到的就是这番情景——獬豸匍匐在步莨脚下,身躯乖巧,却咬牙切齿。
  几人皆是目瞪口呆。
  “变小!”步莨命令。
  眨眼,獬豸就变成小绵羊般大小,憋屈又愤恨的模样,十足可怜。
  步莨瞅了瞅,仍不满意:“再小!”
  獬豸无法违抗她的命令,因为它被迫认主,契约达成。步莨的话与它而言就是言灵,他本能必须遵守。
  獬豸摇身一变,成了小狗般大小,原本的黝黑毛发变得火红,俨然是一只头顶长着小肉角的幼小麒麟。
  步莨心喜,满意地将它抱在怀里,温柔地抚摸它毛发:“往后跟了我,绝不会让你吃亏受委屈。”
  獬豸:我现在就很委屈很吃亏!
  “乖,去把塔门打开。”步莨将它朝囚仙塔抛去,丢球儿似的。
  獬豸滚落在塔边,回头瞪了她一眼,还说不会让它受委屈,这丫头就是个骗子!
  它却忤逆不得她的话,走向塔前,抬起前肢,就要按下。
  “不可开塔!”昱绪冲过去劝阻:“帝君刑罚未满,不可强行开塔!”
  步莨冷冷瞪去,抬手瞬间罩上结界,将昱绪及天兵挡在外面。
  昱绪提。□□去,结界丝毫不损,再命众人齐力破结界,依旧没有碎裂迹象。
  西候道:“公主如今的力量不可同日而语,我们恐斗不过。”
  昱绪急忙吩咐:“快去通知天帝,并且召集百余天兵过来。必须阻止她将帝君带离天庭。帝君所受惩戒是当着众仙之面立下的,若轻易就破了规矩,往后如何让仙家信服天庭。”
  西候领命即刻出发。
  此时,塔门已然开启,獬豸蹲在门旁。
  步莨激动不已,抬步冲跑过进去,就在看到塔底中央那正打坐的身影时,她笑容僵住,倒吸一口气。
  “曦华?”步莨停住脚步,声音发颤似不确信。
  那人盘腿坐着,却是一尊冰雕,一动不动坐那儿,毫无生机似的。
  步莨慌得岔了几口呼吸,将将顺过气,冲过去:“曦华!!”
  将踏步入塔内阵法,霎时惊动塔壁的诸多洗仙灵,纷纷涌出绕在她周身,吸取她仙力,阻止她进入。
  步莨忍受仙力被抽离的痛苦,拔出紫藤鞭,一步一步艰难跨过去。手掌凝聚力量,暗红丝雾从掌中溢出,从鞭柄盘旋,包裹整条长鞭。
  “仙力你们想吸多少就吸去!可这浑沦之力,就看你们有没有胆量吸!”
  她握鞭奋力朝周围的洗仙灵甩去,啪啪声音一道道回荡在塔内,惊得塔外的獬豸也是浑身一颤。
  獬豸朝内望去,张口呆目看着塔内的无数洗仙灵被她的长鞭打得哆哆嗦嗦,哀嚎连连。
  “谁再阻扰我,我就将他抽成稀巴烂!”步莨双目猩红如血,厉声威胁。
  洗仙灵纷纷飞回塔壁,战战兢兢躲起来,不敢现身。
  步莨冷目环视四周,确定再无威胁,这才收好长鞭,跑向塔中。
  她跪在帝君身旁,看着冰人形态的他,不敢触碰,小声唤道:“曦华……怎、怎么会这样?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他却没有半点动静。步莨瞬间泪涌,终是伸手触碰他脸颊,却凉透她心底。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她抬袖擦了把脸,幻出麻绳,一边缠在他身上,一边开着玩笑道:“记得这绳子吗?我当初在人界捆绑你时用的,觉得很有纪念意义,我就将它留下了,却没想还能绑你一次。”
  步莨吸了吸发酸的鼻头,将他背在身后,麻绳系紧身上。站起身,“我带你回家!”
 
 
第六十九章 
  原本仙雾缭绕、祥和安宁的天庭, 被暗红色雾气和黑色魔雾笼罩,红雾几近蔓延至东、南天门。
  嘈杂声中,听得长鞭挥舞发出的裂空之音, 还有兵器相交的刺耳声,喷火闪电声。
  仙家们有的站在莲花廊上, 朝天望去,围观的围观, 还有仙家飞至空中, 劝架的劝架。
  不时能看到被打落摔进莲花廊旁莲花池中的天兵神将, 一个接着一个, 扑咚扑咚地。
  天帝匆匆赶来,从池水中爬起来的西候喊道:“天帝小心,这红雾能侵蚀兵器,灼伤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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