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妻不良——木耳甜橙
时间:2019-03-27 09:52:08

  “孤还能怕这雾不成?”天帝施法, 周围红雾顿时散开。
  空中打斗的身影显露出来, 天帝一看, 气得胡子都要歪了。
  只见步莨长鞭甩得狠, 啪啪像打木桩似的,把靠近的天兵各个扫落, 跌下云头。她身旁站着澧兰神君和法华尊者,显然是站在步莨这边助她之力的。
  “你们两个凑什么热闹!”天帝吼声如洪钟,震慑人心,众仙耳膜刺痛,胸间气血上涌。
  沅止主要是来护着澧兰, 见天帝过来,他只淡淡睨了眼:“劝架的。”
  简直睁眼说瞎话,天帝斥道:“劝架不是该拉住他们吗!你方才捻诀把几个天兵弹到了池里,以为孤没瞧见吗。还有澧兰!你的白绸不会绑阿莨吗,你绑天兵做甚!”
  天帝话刚落,就见一个天兵被一道火光追着跑,正是被缩小体型的獬豸。口中喷火、独角闪电,满天乱窜。
  天帝抖着手指指向獬豸:“那又是个甚么东西!”
  “那是我的新宠物——独角兽!”终于甩开了昱绪的步莨气急败坏就冲向天帝,被澧兰果断拦住。
  “谁都可以打,这当真使不得。”澧兰劝道。
  步莨道:“我不是去打天帝,我是要他给我个说法!”
  天帝看到她身后似背着什么,待瞧清,显然愣了愣,将昱绪喊来:“都给孤住手!”
  昱绪命天兵收手,他飞至天帝身旁,简短解释:“公主身后背着的正是帝君,我也不知帝君为何是冰冻的形态。公主强势要将帝君带离天庭,可他刑罚未满,我们只能阻止。”
  天帝一听,面色沉重,又看了眼步莨,她双目红如血,额间红圈妖艳。这便是浑沦之力显现?竟连百名天兵都拿她没办法。
  步莨朝天帝扬声道:“我夫君来天庭时好好的,这才一个多月,就成了冰!他为我受天罚雷,身子已然虚弱不堪!你们这群道貌岸然的神仙,只知死板的天条规矩,却从不念及我夫君为天界做过的贡献和功劳!让他拖着并未愈合的身子关入这囚仙塔,你们良心何在!”
  有参加过商议惩处帝君的仙家面有愧色,静默无言。
  步莨越说越激动,气得身子颤抖,吸了口气,继续怒喝:“倘若我夫君有个三长两短,我定不会放过你们!今日我必须将他带走,谁敢阻碍我,就来试试,本公主何曾怕过谁!但你们若敢阻止我,等我闯出天庭,就将曦华带离天界,从此天魔两界断交!他也不再是天界神帝,只是我魔界的共主!”
  天帝见她已是怒发冲冠,此时定然惹不得,毕竟浑沦之力尚不清楚有多强。而帝君的状况,他更为料及,那日见帝君谈吐举止自若无恙,便以为他神力强大到能顶住天罚雷。
  局势发展成此时的状况,天帝也不得不表态,断不可同魔界闹僵了关系。
  他缓声劝道:“你先别急,帝君的冰体并不是刑罚造成的,是帝君亲自施法封闭了五识,应当是为了修复和保护神体魂魄。你可以问法华尊者,帝君也曾有过这种情况。”
  步莨狐疑转身瞄向一旁的沅止,沅止点头:“确实如此。”
  她问:“需多久解除冰体?”
  沅止想了想:“上次约莫一千两百年。”
  步莨呆住,一千两百年……她好不容易重塑肉身来见他,就得等个千年?
  步莨心态忽就炸了,怒意飙升,周身红雾暴涨开来。
  她目眦怒喊:“你们这群冷血无情的神仙!谁敢阻碍我,我就让他夫妻万年不得见面!”
  众仙家被她这魔气冲天的模样惊傻了眼……
  而站在莲花廊的翊圣真君怔然望着半空被红雾包裹的步莨。有个画面闪过:红雾遮月,月光如血色般悚怖,一人踏雾而来,是个女子,依旧不清晰的面容。
  他却强烈地认知,这个画面中的女子同他唤“阿莨”时闪现的那带笑女子是一人!
  为何每次脑中浮现陌生画面,都同这魔界公主有关?他们认识吗?可他分明今日初次与她结识。
  翊圣真君蹙眉苦思,却毫无结果,忽然就像有一堵无形的墙,横在他面前,那墙内有他极为好奇的答案,可他就是穿透不过去,堵得难受。
  最终天帝将步莨和北霁帝君放离天庭。这护夫如魔的公主委实惊悚可怕,把天庭闹得乌烟瘴气,再不放行,天庭恐得被她踏破洞不说,兴许还得被搅翻个底朝天。
  正是这日起,众仙有了共同认知,惹谁都不能惹帝君,因为他有个可怕的妻子。
  ***
  天虞山。
  步莨好不容易将魔帝劝回了魔界,她知他的关心,但她实在心乱又疲惫,想同帝君单独待着。
  而乖乖蹲守在殿外的,正是叛离天庭,不得不跟着主人过来的獬豸。
  步莨盘坐在床榻,环抱手臂,两眼瞪看面前的帝君,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抱怨连连:“你不是神力强大无人企及的神帝吗?还非得封五识护神体。就不能晚点封闭?连我肉身还没见着就自顾自地封闭!你倒好,撒手什么也不管,我得对着你这冰雕瞅上个一千年!你若真敢封千年,小心我不要你了。”
  她伸手摸了把他的脸,虽说冰凉凉,但此时就是一副任君揩摸的样子。又弹了弹他脸,咚咚声,清脆的。
  “你如今安静得很,随意我怎般戏弄你咯。你说我把你砸了,你会不会从里头破冰出来?”
  步莨皱着眉想了想,还是算了,倘若真把神体砸了,兴许就真得等个一千年,谁来给她亲亲抱抱啊!
  她坐起身,凑得近了些。目光如笔,细细描绘他的五官。这才发现,他闭眼下的长长睫毛也冻成了根根分明的冰丝。晶莹剔透,如冰晶结成的透明羽毛,在眼下刷出来一层光影。
  步莨伸手轻轻触摸那一根根睫毛,指尖缓缓掠在他挺俊的鼻峰,沿途扫过寸寸沁凉,滑至他嘴唇。
  摩挲间,指腹是凉的,一丝丝凉意导入心间,却融成了暖,温热了她的呼吸。
  步莨一手轻搭他肩头,不由贴近,半阖眼帘。小小唇瓣将将碰触那两片冰凉,她心头微颤,好似做了坏事,迅速松开。
  低着头没敢看冰雕,她的脸却不同于唇上感受到的冰冷,浮现淡淡桃粉。
  趁人之危,莫过于此!
  步莨嘴角却笑得十分乐。抬起头再望着他时,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
  “谁让你五识封闭,无论我做什么,你反正也不会知道。”
  这般想着,她就真没羞没臊地抱着他,在他脸颊各亲了五六下,嘴巴啄了七八次,这才满意收手,小脸尽染欢喜的红。
  ***
  漫天冰雪,无尽无穷的白,茫茫望不到边。
  步莨在风雪中举步维艰,夹雪的风似冰刀,刮在脸上破肌般的刺痛。
  她漫无目的走着,却不知何处是尽头,自己又是怎么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雪中世界。
  忽而前方隐隐约约显现出一个人形轮廓,她快步跑去,那人身影渐渐清晰,一身雪白羽裳迤地。周围风雪似在他周身停滞般,空出了一个平静的空间。
  曦华?!步莨眨眨眼,仔细观看,果然是他。
  她激动朝他跑去,喊道:“你能听见我说话吗?曦华!”
  声音好似传不过去,他依旧闭眼,没有丝毫动静。
  步莨跑得气喘吁吁,大声喊他,正焦急万分,突然一道红光闪过,立在她面前。
  只见女子暗红长裳,暗红的长发,在这雪中格外醒目。肌肤雪白,眉骨英气、红目冷傲,五官却是她自己的模样!
  “你是谁?”步莨警惕打量。
  “你连自己也认不出了?”女子声音如同她外形一般,寒凉冷清。
  忽而,她似叹息:“对啊,你拼了命想将我根除,逃避我,又怎知根本摆脱不了自己阴暗的性情。”
  步莨好似听到什么天方夜谭,皱眉问道:“你……你是浑?”
  “我是浑?哈哈!你怎就不承认我就是你自己?黑是你,白也是你,一定要天真地将自己区分个黑白明晰,只取白舍弃黑吗?”女子讥讽反问。
  步莨听得云里雾里,顿时不耐烦,声调拔高几分:“让开!!”
  女子笑了笑:“怎的?想奔去你心爱的男子身旁吗?可你看他……”说着她转身指了指前方站立的帝君。
  步莨茫然顺着她手指望去,以为自己瞧错了,愣了半会儿。他不是肉身,眨眼就成了一具冰雕。
  “他为了你变成这样,你还有何脸面呼喊他的名字?倘若你当初舍弃沦之力,也不执意融合浑,他又何必为你做那些牺牲?是你祸害了他,不敢面对吗?”
  女子的话一字一句刺入步莨耳膜,她听得懂每个字,可是合并起来,她又有些迷茫了。倘若她舍弃沦之力,她便舍弃了自己,若是不融合浑,她肉身败坏,也无法同他在一起。
  可为何会被这咄咄逼问堵得哑口无言,她真的怨过……怨自己拖累了他。
  步莨捏紧拳:“我那么做都是为了和他在一起!”
  女子睇看她,漠然的神色几分轻蔑,抬步走向帝君。
  她微微侧头,说道:“既然你自私地为了得到他而让他不得不承受这些代价,那你就该足够强大来保护他!可是你懦弱,惧怕天界,护不住你心爱的人。但我不同,我足够强大,我可以护好他,往后,把他交给我如何?”
  步莨默然听着这讽刺的话,看着她朝帝君款步走去,在他身旁停下。
  冰冻的帝君竟微微掀开眼,透明的眸眼没有以往的温和柔色,淡淡的凉凉的,如这漫天冰雪。
  那女子正踮起脚凑近他,这个姿势……
  步莨惊喊:“你要做什么!放开曦华!”
  女子双唇贴在帝君唇上——这挑衅的举止足以令步莨抓狂。
  步莨拿出鞭子,朝她狠狠甩去,女子却连带帝君瞬间消失,鞭子劈了个空。
  四周是白茫茫的雪,地上也没任何痕迹,好似方才一切不过幻境。
  她不知所措望着雪天,想到方才女子亲吻曦华的情景,还有最后那些话语,气得甩鞭打在雪地上,一次狠过一次,仿佛不知筋疲力尽,愤怒占据上风。
  “阿莨!阿莨!”温温润润的呼唤,是她心头的那道声音。
  “阿莨!你醒醒!快醒来!”忽而变成了低沉的嗓音,似飘荡在空中,仿佛远方传来的回音,靡靡飘渺。
  步莨放下鞭子,听着阵阵焦急的呼唤,四周突然变得眩晕模糊,头要炸裂般,她闭上眼抱着脑袋。
  “阿莨?”
  步莨缓缓睁开眼,恍惚不清中,见到一人在身旁唤着她。
  “曦华!”她起身扑入他怀中,紧紧抱住,急需他的温度来消融方才梦中的惊吓。
  可渐渐,她察觉出一丝不对劲,他身上不是那山林晨露的清新,却是木质檀香。
  “我不是帝君,公主认错人了。”
  这声音不对!
  步莨赶忙松开怀抱,推开抬头一看,瞬间清醒:“翊圣真君?!”
 
 
第七十章 
  天虞山殿宇内, 帝君寝屋外的庭院中。
  步莨斟茶道歉后,瞪了眼蹲在桌边悠哉悠哉的獬豸:门都守不好,要你何用!
  獬豸瞧着她神情写满指责, 嘀咕道:“倘若不是翊圣真君恰好来到天虞山,整座殿宇都要被你的力量给腐蚀殆尽。”
  步莨呆了呆, 没太明白。
  翊圣真君接过茶杯,小啜一口, 清雅莲香沁心扑鼻。
  放下茶杯, 他笑道:“公主莫怪獬豸, 我到来时, 整座殿宇的确笼罩在公主身上散发的红雾中。獬豸不知如何应对,遂向我求助,该怪我未得允许就擅自闯入屋中。”
  步莨这才清楚始末,许是夜里梦中情绪失控, 导致力量外泄。
  她诚切致谢:“这事多亏真君, 我又怎会怪罪。不知真君今日前来可是有事?”
  翊圣真君却是意味不明深凝她一眼, 方才见她在床上痛苦皱眉陷入梦魇中, 他一边急切呼喊她,心脏更是由来地揪紧。
  他发觉自己很关心她, 而且是无意识的。为此他更确定,他们一定认识,但他不知为何忘了同她相关的事。
  他苦思许久,联系到前段时期在人界历的生死劫爱恨劫。却又即刻否认了这个猜测,毕竟魔族不需要下人界去历劫, 魔界公主又怎可能出现在他劫数中。
  而且步莨显然对他不熟,两人的关系在他脑中疑团重重。
  若直接问,定然唐突,他便想循序渐进同她来往,兴许可以想起什么。
  翊圣真君迂回道:“昨日天庭发生的事,见到帝君的情况,我也是十分震惊。遂前来看看能有什么可以帮到的?”
  步莨不动声色看了看他,诧异两人明明刚认识,称不上熟悉,就这般热心肠。许是真君同帝君曾有过交情才如此关心?
  如此想,倒也合理。步莨收了揣测,谢道:“多谢真君关心,不过曦华如今五识封闭,也只能等他自行苏醒。”
  翊圣真君点点头:“那倒也是,这是主观原因,旁人没法协助。倒是我多事了。”
  “哪里,真君能来看望,已是诚心,我必然心存感激。”
  说完客气话,一时静默,氛围有些尴尬。步莨只得端起茶杯,默默喝茶。
  翊圣真君却不觉半分拘谨,抬头自顾自地赏看满庭梅花。艳而不俗、红而不妖,傲雪凌霜、芬芳高洁。
  赏看片刻,他忽转头望向步莨:“梅花同公主很般配。”
  正好奇打量他的步莨猝然不察,被逮了个现行。“咳咳……”她装作被口中茶水呛住,忙低头避开他目光。
  方才觉得他眉眼着实像极了沈霄,这才无聊之下好奇多看几眼,谁知被撞个正着。
  心虚的事嘛,她是做不得。
  翊圣真君含蓄笑问:“公主几次见我都似沉思打量,我真的长得很像公主相熟之人?冒昧问下,长得像谁?”
  是很像,尤其微微笑起来这双桃花眼。今日交谈,仔细辨认下,两人声线也有七八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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