矜荣——白小圆
时间:2019-03-30 09:11:21

  毕竟……什么都不偷,只偷骸骨的话,委实太蹊跷了些。”云初低声回答道。
  宣阳长公主的神色有些怔忪:“你说,她的骸骨……被人盗走了?苏溆……也失踪了?”
  “正是。”云初见她神色有异,赶忙问道:“姨母可是知道些什么?”
  长公主一直在旁边听着,见到宣阳长公主这副模样,挑了挑眉:“我记得当年清舒待字闺中之时,与你感情甚笃,她故去的时候,你还着实难过了许久,倒没听你提过苏溆这人……你若知道些什么,就赶紧告诉他们,说不定还能找到骸骨和苏溆呢!”
  宣阳长公主回过神来,讪讪笑道:“大姐说笑了,当年清舒和苏溆是匆匆成的亲,那苏溆的出身……虽是世家,可在朝中也算平平,我又如何识得。清舒成亲以后,又极少与家中来往,我怎会知道些什么……”
 
 
第318章 夜会
  秦王府,水榭。
  “我说什么了?跟你说了不要回来,你偏要回来,怎么样?后悔么?”太子转着手里的酒樽,嘴角噙着笑,看向斜倚在榻几上,冷着脸饮酒的楚沄。
  “阿兄只说不要回来,却没说为何不要回来。”楚沄闷声道。
  “这还用说吗?如今你们两个这般情势,主动来找你,无非是恼羞成怒。你若躲几天,等她气消了便也算了,偏偏迎上去,难不成还想着她来找你耳鬓厮磨的不成?”太子摇头叹息道。
  楚沄抬眼:“阿兄怎会知道的如此清楚?”
  太子笑容一滞。
  “也是话本子上说的?”楚沄垂下眼帘,抿口酒:“不是恼羞成怒,是一刀两断。”
  “噗”太子刚饮下的酒猛地吐了出来,配上他那张温文尔雅的脸,略显狼狈。
  “她一个小女子,还想抗旨不成?你究竟干了什么,竟惹得她这般厌弃你?”太子诧异道。
  楚沄不答。
  “什么都没做就这般厌弃了?难不成是你一厢情愿?”太子更加诧异。
  “不至于。”楚沄笃定道,又抿了一口酒。
  太子舒口气:“还好,若是一厢情愿,那我真的就只剩一条建议了。”
  楚沄挑眉看向他。
  “总之已经赐婚,赶紧成亲,赶紧洞房,你这长相,一厢总能变两厢。”太子顿了顿,补道:“你抽空还是多习武,身子骨得跟上。”
  楚沄仰面将酒一饮而尽,脸色通红。
  太子见他这样,摇头嗤笑:“脸皮这么薄,可怎么办是好。”
  说话间,苏锦泽大步走进水榭,老实对着太子见礼:“三哥。”
  太子对他使个眼色,朝楚沄的方向努了努下巴。
  苏锦泽转身正要见礼,打眼看去,猛地一呆:“六……六哥,你的脸怎地气得这般红?”
  “噗嗤”太子笑出声来。
  楚沄面色更冷:“不在公主府好好呆着,跑来我这里做什么?”
  “娘、娘亲,怕、怕你想、想不开,让、让我来劝、劝劝。”苏锦泽磕磕巴巴地回答。
  “哦?姑母知道了?姑母怎么说?”太子笑着问道。
  苏锦泽不自觉往太子的方向靠了靠。
  “娘亲让六哥……别、别太矜持……也……别、别太孟、孟浪……”
  他觉得舌头都快被六哥那张冷红、冷红的脸冻成渣了!
  “啪”的一声,太子抚掌笑道:“我说什么了!咱们家,只你一个不开窍的!说了让你多看书!早上那种情况,书上写的,根本就不能让她走了!
  ——你得让她说不出话来……除了你想听的,别的话统统说不出来才行!”
  楚沄听懂了,脸色更红几分。
  苏锦泽似懂非懂地问道:“可……可要是盛怒之下,一巴掌捂死了怎么办?”
  太子瞪大了眼睛指着他,半天才说出话:“我哪说要拿手捂了?”
  说罢,他哑然失笑:“你们两个,一个呆的,一个傻的,我跟你们费什么功夫。”
  苏锦泽眨眨眼,还是不懂。
  却也不再纠结,笑着凑到太子面前:“三哥是何时回来的?可是与容三姐结伴回来的?”
  “容三娘?”提起容姝,太子和煦一笑:“她父兄都在延阳城,要照顾父兄,又怎会与我一同回来。”
  苏锦泽迟疑道:“不对呀,前两天和容羽通信,他明明说三姐也是这几日回京……”
  “你说什么?”太子坐直了问道,随即和缓语气试探:“我离开延阳城时,她还没有半分要回京的打算,如今怎么又突然回来了?”
  苏锦泽张口就想说出实情,话到嘴边惊觉不妥,赶忙换了说辞:“估计家、家里有事。”
  “哦?容老将军驻守边关,家中一向妥当,不知有什么事?莫非……苏夫人要给她说亲不成?”太子笑的更加和煦。
  苏锦泽笑笑,没有说话。
  太子的笑容一敛,猛地站起身,撂下一句:“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转身匆忙往外头走去。
  苏锦泽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的背影,又看看天色。
  都一更天了,就算去画舫……也没船了吧!
  东宫里头连只母苍蝇都没有,难不成……他激灵灵打个寒噤。
  见楚沄仍在冷脸独自吃着闷酒,苏锦泽鼓起勇气走到他面前,好声劝道:“六、六哥,你别气……娘亲为了劝七娘,特地邀了姨母过府,一定会把她劝服的!”
  “你说什么?”楚沄猛地抬头看向他。
  “姨、姨母……”苏锦泽说到这,猛地一拍大腿:“遭了!是姨母!”
  姨母那种,只会教坏小朋友!
  正要向楚沄解释,却见他早已大步走出了水榭!
  “六哥!六哥!我说错了!姨母不是来劝她的,是有事!有事!”
  苏锦泽边喊着边往外追,楚沄早已没了踪影。
  “这下真的麻烦了……”他哀嚎道。
  ……
  长公主府,水榭。
  宣阳长公主似是极不愿意说及张清舒,只聊了几句,忽然便说家中还有他事,走时的样子,简直是落荒而逃。
  长公主哎哎了半天,不见她回头,只得苦笑一声。再看看云初魂不守舍的样子,会心一笑,索性一摆手:“算了,散了吧。”
  众人款款而去,云初一个人呆呆地坐着,不知何时便又倚在石栏处对着一池月色出神去了。
  楚沄一路策马,不一时便到了长公主府外。
  一想到叩门通传的麻烦,单脚一蹬马鞍桥,整个人便似雄鹰掠过,翻墙而入。
  暗卫们惊觉,刀剑齐亮。
  却当不住楚沄根本无心与他们周旋,冷冰冰一声怒喝:“滚!”
  众人一见是他,知他与县主之事,忙退了下去,自有人跑去落霞院通禀不提。
  楚沄熟门熟路快步行至水榭,打眼看见云初孤零零坐在水边,小脸映着月光,看上去十分落寞。
  他心下一软,大步上前,长臂一展,将她拥入怀中。
  云初被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了一跳,正想惊叫出声,却猝不及防地被人转过身子,狠狠吻住。
  一股清冽的酒香涌进唇齿之间,她瞪大双眼,那张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帘。
  是楚沄!
  这个认知,令她僵硬的身体猛然放松了许多。
  而正是这样的放松,像是一种鼓励,令楚沄放柔了攻势,掩住她的双眼,唇齿辗转厮磨着她的,肆无忌惮却又百转千回地掠夺她的每一寸呼吸。
  狂风暴雨一般的热情,令云初毫无招架之力,大脑彻底停滞在这一刻,只觉得自己在深海之中浮潜,眼前漾起一圈又一圈的虹光,与水纹交错,奔涌,泛滥成灾……
 
 
第319章 醉了
  苏锦泽一走进水榭,只觉得水边抱在一起的那两个人,实在辣眼睛,赶忙捂着眼背过身去!
  直到此刻他才搞明白,太子说的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般捂嘴,真的是有伤风化啊!有伤风化!
  不过……
  还别说,早上吵、晚上和,这招还真管用!
  太子殿下威武!
  “二,二哥!你快来帮忙……”云初大喘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苏锦泽激灵灵打个寒噤。
  糟了!被现了!
  “天……太黑,我什么都没看见!这就走,这就走!你们继续啊!”他撂下这句话,撒腿就要跑。
  只听见“扑通”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从背后传来,他猛地刹住脚。
  这是被七娘恼羞成怒,推到地上去了?
  身子弱……就算贵为皇子,也免不了要在闺房之乐上遭罪啊!
  可怜,我的六哥!
  “苏锦泽!”云初提高了声音。
  苏锦泽硬着头皮转过身来:“妹子,你别生气,六哥打从你上午离开,到晚上一直在喝闷酒,许是喝多了,才会,会做出这种事来……”
  他顿了顿,又朝地上的方向,讪笑道:“六哥,六哥我什么也没看见,真的没看见,也没听见!”
  “别废话了!我知道他喝多了,你赶紧的!快把他弄走!”云初气极说道。
  “恩?“苏锦泽觉得不对头,赶忙放下手,往地上一看……
  他最爱的六哥,他的英雄,竟然……竟然……双目阖着,无声无息地躺在地上!
  这个现,吓得他一个趔趄往后退了几步,哀嚎出声:“哎呀!我的六哥啊!妹子!你好狠的心啊!你把六哥怎么了?!”
  边喊边跑上前去,哆嗦着伸出手放到他的鼻尖。
  幸好!还有呼吸!
  “来人!快来人!”他惊叫出声。
  喊了好几息,暗卫们才迟迟赶来。
  “快!快!去请太医!快去啊!”他慌里慌张地催促道,带着哭腔。
  云初扶额:“不用那么麻烦,把他送到怡红院就行。”
  苏锦泽一听这话,急得“哇”一声哭出来:“你到底对六哥做,做了什么?竟是连太医都治不了吗?”
  云初不知该气还是该笑,咬牙说道:“他喝醉了!醉过去了!”
  说完这句,抓狂地跺跺脚,头也不回大步走了出去。
  苏锦泽看着她气急败坏的身影,嘴角抽了抽。
  ——醉,醉了?
  ……
  第二天一早,楚沄醒过来,只觉得头痛欲裂,刚坐起身,还未打量自己身在何处,只听见“噗嗤”一声笑,从一旁传来。
  他面色骤冷,看向苏锦泽那张笑开花的脸,没有做声。
  苏锦泽的笑瞬间被冻僵在脸上。
  “怎么回事?”楚沄掀被下床,冷声问道。
  “六哥,你喝醉,醉了。”
  苏锦泽心里虽然怕怕的,可一说到最后两个字,赶紧伸出两个手指使劲把嘴角往下扒拉,不这么做,实在有些控制不住上扬的弧度。
  楚沄甩甩头,闭目细想。
  喝酒,骑马,翻墙,……
  他猛地睁开眼,寒光瑟瑟射向苏锦泽。
  苏锦泽赶忙闭上眼,颤颤道:“六,六哥,你想起来,来什么没?我真的是,是路过……”
  半晌,没有人说话,他硬着头皮半睁开一只眼。
  “咦?”屋里早已没了楚沄的身影:“糟了!六哥!不要冲动啊!”
  ……
  云初被乐白搀着,刚蹬上马车,还未坐稳,便听见乐白一声惊呼。
  车帘被掀开,极冷的寒气卷着一个墨色的身影上了马车。
  云初一见到楚沄,脑子里立刻浮现昨天那个吻,心里怦怦乱跳,脸瞬间烧的极烫,赶紧背过身去。
  楚沄见状,以为她已气极,眉心微皱,薄唇轻启,却不知该说什么,不由得周身更冷了几分。
  “县主,时辰不早了。”乐白小心在马车外头提醒道。
  云初暗暗平复呼吸,冷声说道:“走吧。”
  直把楚沄当成了透明人。
  两人就这么沉默而僵持地走了一路,直到下了马车,看见朱红的宫墙,楚沄面色一松。
  “要去母妃那里谢恩?”他朝车厢伸出手,开口问道。
  云初正要下车,听见这句,淡淡地“嗯”了一声,却是抓紧车门,自己跳了下去。
  “我陪你。”楚沄说罢,自然揽住她的腰身,就要往宫门走。
  云初侧开身子,径直走在前头,想到之前在宫里的种种遭遇,没有出声拒绝。
  楚沄见状,凤眼一挑,面色微暖。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宫门口,清宁宫的大宫女采烟迎上来,看见二人,她微微一愣,随即更加恭谨地见礼:“奴是清宁宫的采烟,奉贵妃娘娘之命,在此等候县主,请县主随奴来。”
  “有劳。”云初笑着说道。
  乐白姑姑袖了袖手,将原本准备的打点用的荷包收回袖中。
  有秦王陪着,她敢送,也没人敢接。
  采烟远远走在前头领路,乐白远远坠在后头跟着,宫城狭长的甬道里,云初和楚沄两人,走的都不算快。
  “昨夜,我……”楚沄踌躇着开口,却不知该怎么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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