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养丧尸那些年——一七令
时间:2019-04-12 09:39:25

  用过点心后,玲珑跟阿年说了学礼仪的事儿。
  “礼官已经住在府上了,姑娘的礼官眼下还在院子里头,若是姑娘愿意,奴婢就去将她叫过来。”
  “今儿就开始学?”阿年难以置信地问道。
  “哪里能让姑娘这样幸苦呢,只是叫过来给姑娘看一看,熟悉熟悉罢了。”
  意思就是今儿不用学喽,阿年心头一阵雀跃。
  只是还没高兴多久,玲珑那儿又给她泼了一盆凉水:“不过,姑娘总归是要学的,早点儿晚点儿都是一样的。姑娘学得快一些,以后参加什么诗宴花宴的,也能更得心应手。最重要的是,学会了,姑娘便能早日进宫见到皇上了。”
  阿年想了想,觉得十分有道理。早日进宫,便能早日回去,极好!
  “让那礼官进来,我今儿就学。”
  阿年悄悄地握爪,为了早点回去,她觉得自己能够克服一切。
  玲珑听罢,顿时觉得姑娘也是个急性子,便应声下去了。过了一会儿,她又领会了一个人来,身着青色宫服,形容端肃,从进门到行至阿年跟前,俱是面无表情,一步一步,像是那尺子量出来的一样。好像……很不好惹的模样。
  还没说话,阿年便先有了两份胆怯。她没上过学堂,不知道学生面对先生是什么样的情绪,但她与她如今的心情,大抵是如出一辙。
  玲珑左右看看了两眼,笑着同阿年道:“这位是崔姑姑。”
  阿年弯了弯腰,毕恭毕敬:“崔,崔姑姑好。”
  显而易见的局促,崔姑姑眯了眯眼睛,目光扫过阿年的脸,再是身段。那目光不带什么色彩,单单只是打量而已。
  崔姑姑还了礼,半晌道:“姑娘是要现在就开始学?”
  “……”阿年无声地呢喃出了几个字,她后悔了行不行?
  这个崔姑姑,怎么和玲珑玲玉她们一点儿也不像,就连邓管家,都比她平易近人些,这到底是哪里来的姑姑?
  然而先前的话都放出去了,再没有收回来的道理。阿年只能点了点头,默认了今儿开始学。
  玲珑见状,朝着阿年行了一礼,带着一众丫鬟悄悄退下。她怕她们这些人在里头,会打扰姑娘学东西。出去的时候,玲珑回头看了一看,发现姑娘已经按着崔姑姑的要求站直了,开始学了。
  玲珑看着姑娘的背影,深深觉得,她们姑娘可真有天赋。
  她叩上门,掩住了里头的两个人。
  一整个下午,就这样过去了,阿年,生不如死……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学规矩什么的,竟然这样折腾人。阿年躺在床上,揉着自己几乎废掉的胳膊,更加想回陈家村了。
  在陈家村就没有这样的事。
  正出神呢,那头突兀地响起一阵脚步声。阿年以为是玲珑她们,立马从床上起来,只是才往那头看了一眼,便怔住了。
  像是做梦一样。
  她早知道总有一日会遇见,只是没想到,会是此时此刻。
  “阿年……”萧绎唤了一声,声音有些哽塞。
  他在外头犹豫了许久,大抵是近乡情怯,离得越近,反而越不敢进来。只眼下真正见到心中所念之人,方才什么都顾不得了,他只想赶紧走到她面前。
  阿年没动,她定定地看着萧绎,眼里有些许陌生。
  三年里头,她很少让自己想到他,渐渐的,连阿年也觉得自己应该是早就忘了。忘了也好,毕竟这是个没有良心的白眼狼。阿年看着萧绎,他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高了许多,也沉稳了许多,不再是三年前的少年郎了。
  唯一不变的是,还是这样丑,还和从前一样啊……
  她本该是怨恨的,但真看到了人,反而提不起怨恨的劲儿了。阿年顿时觉得索然无味了起来,垂下眼眸,静静地站在那儿。
  萧绎却已经走到她面前:“瘦了。”
  他抚摸着阿年的脸颊,轻轻呢喃。这是活生生的阿年,就站在自己眼前。从今往后,他也再不必通过密信来窥探她的生活了。萧绎心中忽然满足了起来,轻轻将人拥住,“也漂亮了。”
  漂亮得不像话,跟他想象中的一样。
  “三年了,我一直都在想你,想回去,想看到你。”
  骗子!阿年心一疼,忽然挣扎了一下。
  萧绎面露迟疑:“怎么了,是我呀,你不认得了?”萧绎觉得阿年绝对不会不认得自己。
  阿年不看他:“你是哪个?”
  声音小小的。萧绎以为她在说笑,或者还没有原谅她,遂说着她的话往下说:“我是萧绎,记起来了没?”
  “萧绎,大齐皇帝么?”
  萧绎心中忽然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一时都涌上心头,说不出口的滋味儿。他这才注意到,自打见到他,阿年都没有露出一个笑模样,她还在怨他,萧绎不敢再碰阿年了,可是他也不想离开她的视线。
  “阿年,当初不告而别,是我的错。”
  阿年勾缠着手指头,也不说话。
  “你别这样,阿年。”萧绎放软了姿态哄人,毕竟错的人一直都是他,“我本想着晚些时候再走,可是当时的情况已经容不得我犹豫了,那高忱已经派人来杀我,若不是因为我的侍卫率先赶到,只怕那日我们俩都会凶多吉少。”
  “那时我才恢复了自己,知道自己身份特殊,注定不能久留在陈家村。一旦被人发现,不仅是你,连整个陈家村的人都会被拉着一块儿陪葬。那日我本该与你道别的,为想,竟然遇到这样的事……终究是我不对,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罢,我也都认了。往后,我会好好偿还的,不论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什么都答应?”阿年呢喃。
  萧绎一喜:“对,什么都答应。”
  阿年灵机一动:“那我要回陈家村。”
  作者有话要说:  萧绎:其实,我刚才是开玩笑的。
  阿年:可是我说的是真的。
  萧绎:T_T
 
 
  第81章 不欢而散
 
  萧绎呼吸一窒,长久地看着阿年, 半晌才道:“除了这个。”
  “我就知道!”说这么多, 都是废话, 连送她回去这么一件小事都不能做到, 别的更不用说了。
  萧绎心口有点疼:“除了回去, 其他都行。”
  阿年堵气似的:“不行,就要回去!”
  “阿年!”
  还凶她,阿年跺了跺脚, 更加确信这就是个白眼狼。她转过身, 带着些赶人意味道:“我要休息了。”
  “你走!”她伸手推人, 力道极大。
  萧绎没有提防,一下被推出去好远, 砰地一声, 撞在门框上, 疼得眉头紧皱。
  阿年一愣,忽然有些心虚,可是转念一想, 如今错的是萧绎,这底气又上来了。她将推人的手背到后头, 扬着脑袋:“快走!”
  凶完这句, 便匆匆回了里间。
  萧绎望着帘子苦笑, 知道今儿是哄不回来了。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毕竟他当初不告而别,确实挺过分的。
  后背很痛, 仿佛硌到了旧年的伤口,萧绎担心会渗出血吓着阿年,终究还是离开了。
  高行在外头等着,看到主子出来,连忙迎了上去。原想恭喜一下主子终于得偿所愿,可是看到萧绎的脸色,这话也说不出来了。
  看样子也知道主子今儿没得什么好脸,要不然也不会这样沮丧了。高行忽然对这位陈姑娘肃然起敬,能将主子折腾成这样,可真是头一个,寻常都是主子折腾别人。
  “皇上,人已经来了京城,往后的事儿慢慢来就是了,左右也跑不了。”
  萧绎不愿在属下面前露怯,深吸了一口气,冷冷道:“朕心里有数。”
  高行干笑一声,不敢问主子他心里到底能有什么数。
  萧绎走后,阿年在内室站了一会儿,等外头没了动静,才忽然转过身,跑到了外间。
  没有人了。
  阿年踮着脚尖看向窗户外头,空荡荡的,也不见什么人影。屋子里,也只剩下静默与孤寂。
  “骗子……”
  说什么想她,想她干嘛不去找她,分明说说谎,阿年愤愤地转身,又回了床上躺着。这一气,竟然给她气睡着了。直到玲珑过来喊了两次,阿年才没精打采地从里头出来。
  玲珑玲玉却是一脸的喜色。阿年本要忽视,可她们笑得也太欢快了些,叫她想忽视都难。
  玲珑两个可不是高兴么,原以为姑娘还要好一段日子才能同皇上相见,没想到,皇上竟然没忍住,亲自过来寻姑娘了!玲珑和玲玉都是从宫里出来的,往前在宫里,因着家世清白,人又利索,前程可谓是一片大好。只是正在这时候,两人都被调到了这荣庆侯府,连未来的主子是哪个都不知道,两人心中忐忑,也是有的。
  如今可好了,皇上亲自来了梧桐院,还与姑娘说了好一会儿的话,这可是两个丫鬟想都没想过的事儿。她们姑娘,果然是有福的。
  阿年等她们欢喜过后,有些乏力地开了口:“你们原先,都在在哪儿做事的?”
  “在宫里呢。”
  阿年有种原来如此的感觉,怪不得萧绎过来,这两人都没有告诉她,感情人家原来就是宫里出来的,说不得还是萧绎身边出来的呢。
  阿年忽然觉得,自己身边带了两个小奸细。唔,反正不大开心。
  玲珑推了推玲玉,玲玉回神,两人这才注意到姑娘神色不对。玲玉探下身,小心问道:“姑娘可是觉得咱们的出身有什么不妥?”
  “没什么。”阿年跟她们才认识一天,不好说得太多,只是有一句话,还是得叮嘱她们的,“就是,你们放了一个,讨厌鬼进来。”
  玲珑玲玉愣了一下,旋即才反应过来姑娘说的是谁。
  讨,讨厌鬼?!
  两人都震惊了。
  只是看着姑娘明显不想多说的模样,她们俩也不好细究下去,只是这事儿到底记住了。晚上伺候阿年睡下之后,两人出了屋子才再一次说起了这事儿。玲珑本来还觉得挺高兴呢,眼下才知道,自己还是高兴得太早了。
  “咱们姑娘跟皇上?”她犹豫了一下,又道,“这是不是闹矛盾了?”
  听说皇上从前落难被陈家救了,如今三年都没见面了,今儿一见面,反倒闹了矛盾。姑娘就不知道那是皇上吗,大齐的皇上啊!就这样把人给气走了?难怪皇上方才走的时候没见什么笑脸。
  玲玉摇了摇头:“这不是咱们能掺和的。”
  “那以后皇上若是再过来的话,咱们该不该拦着?”
  玲玉想了想:“先问问姑娘再说。”
  毕竟她们如今的主子是姑娘。
  翌日,陈家人如往常一样,围在一块儿吃午饭。
  这还是到了京城之后,一家人头一次坐在一块儿吃饭。昨儿陈家人只是略微看了看,知道这荣庆侯府大得很,只是究竟有多大,还没有完全看清楚。各人的住处也讲究得很,单陈有财夫妻,便占了一个院子,陈大海夫妻俩也一样,因芸娘不愿意同父母分开,所以随他们住一个院子;陈大河父子两个,也占了一个院子;再有便是阿年,独占了东边儿的梧桐苑。
  这四处院子看似隔得挺近,可走起来却十分费力气。弯弯绕绕的,一不留神就能把人给绕晕了。这也是为什么,陈家人到现在才聚到一块儿。陈家是没有各吃各的道理,一贯都是在一块儿吃,只是这午饭,已经和往日大不一样了。
  虽然过了一天的好日子,但是陈家人愣是还没能回过来神,望着这一大桌子的菜,都有些不敢下筷。
  这一桌上,有男有女的,有老有少,祖孙三代都在这儿,按理说是该分席而作坐的,只是这会儿伺候的几个,却没有一个人出声提醒,只当是忘了,或不知道。
  一时菜上满了,几个丫鬟都站在桌边,给众人布菜。
  陈阿奶还没适应叫别人伺候的日子,昨儿晚上被伺候着洗澡已经叫她别扭的了,一直别扭到现在,如今连吃饭都要人服侍,陈阿奶更觉得到嘴的东西都没剩下什么滋味儿。
  给陈阿奶布菜的是她房里的大丫鬟叫夏彤,比玲珑几个人大不少,约莫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光站在那儿,便是一副沉稳的模样。
  陈阿奶挡住了她夹菜的手:“你们下去吃饭,我自个儿来就行。”
  “那怎么能行,万不敢叫老夫人劳累了。”
  “只是夹个菜,哪里就劳累了,以前在陈家村的时候,我还时不时地下趟地呢。都是过惯了苦日子的,哪里需要帮人伺候,你们赶紧下去,忙活这么久也肯定也都饿了。”
  陈阿奶说得真心,夏彤也知道她确实是不需要旁人伺候的,只是她还是不能下去,放下筷子退到后头:“那老夫人当心些。”
  “你们不下去?”
  夏彤摇了摇头:“主子有主子的规矩,奴婢也有奴婢的规矩,倘若奴婢们不顾主子私自下去用饭,这便是坏了规矩,回头即便主子不计较,邓管家也不会轻饶了我们。”
  陈阿奶同儿子儿媳对视一眼,登时不说话了。
  没想到,丫鬟们也有这样那样的规矩,听着貌似比他们要学得还多得多。可见这侯府也不是什么好待的。
  陈家人在饭桌上也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有什么什么便说什么。虽然后头还站着几个丫鬟,但是只要装作没看见就是了。就像那大丫鬟说的那样,你把人家赶走了,回头人家得要挨罚的。
  一家人聊着聊着,便聊到了昨儿过来的礼官上头。
  几个人都没见过派头这样大的人,比人家县令派头都大呢,倒不是看不起人,只是那动作都是一板一眼的,叫人没来由地便肃然起敬了。
  李氏话多一些,这会儿道:“我昨儿才知道,原来行礼也分好几种呢,好在我们也不用全都学会,要不然还不得累死。”
  陈大海也应道:“就是,我之前还以为就磕个头就完事儿了。”
  “不过,这学规矩还挺有意思的。”
  这话是陈大河说的,阿年听完,惊疑地看了他一眼,有点儿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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