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养丧尸那些年——一七令
时间:2019-04-12 09:39:25

  江南虽好,却比不得天子脚下,更何况她自小到大都受身边人耳濡目染,确信自己日后是一定要入宫为后的。若真跟着祖父回了江南,那这所谓的皇后梦也彻底断了。
  赵梓月自然不甘心,启程的路上终于大着胆子,跑去问她祖父南下的缘由。
  她不明白祖父为何要带着几个孙辈一道回去,京城不好吗?
  赵梓月问了好几次,无奈她祖父都是三缄其口,一副不欲多说的模样。
  这样更是激起了赵梓月的心思,她也是个执拗的性子,不问清楚便不罢休。往后的几日,也一直寻着机会问赵申甫缘由。
  赵申甫推脱了几次,最终,还是在孙女急迫的目光下开了口,解释道:“都怨祖父,祖父太过自大了,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赵梓月半点不信这话,好笑道:“祖父何等的身份,还能有什么人不能得罪的,莫不成那人还是当今皇上不成?”
  赵申甫没有否认。
  赵梓月脸色渐渐凝重起来:“祖父……”
  “月儿啊,不该问的事情就不要问了,知道的多了对你也不好。”
  赵梓月急了:“怎么可能会是因为皇上呢,您可是皇上的老师啊,对皇上有大恩德,皇上,皇上他怎么可能因为您一两句不慎就让您致仕?那我父兄呢,难不成他们被贬低,也是因为……皇上?”
  赵梓月问得小心翼翼,她心里还是存着一份希冀的,希望祖父能告诉她这些都不是真的。皇上不是一直厚待赵家,礼遇杜家的,赵杜两家是国之功臣啊!
  赵申甫几不可查地点点头。
  赵梓月倒抽了一口气:“怎,怎么可能?”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赵申甫说完,缓了许久,又叹息道,“更何况,祖父得罪的还不是一个,而是两个。若是只开罪的皇上,以皇上念旧的性子势必不会动到赵家的头上的,最多,自此之后冷着祖父,提拔杜家便是了。可是啊,祖父失算了,低估了那人在皇上心头的地位。咱们这些人同她相比,算的了什么呢?”
  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可不是这样么?赵申甫苦笑一声。
  以往的皇上,哪里会整日整日的为一个女子分心。所有的不对劲都是从陈家人进京开始的,赵申甫甚至隐隐有种预感,皇上这般处处打算,竟不像是只要那陈姑娘入宫为妃似乎的,竟像是……替她筹谋后位。
  这事赵申甫是不好同孙女说的。
  好在赵梓月也想不到这个份儿上的,她只担心一件事:“那,那咱们家得罪了皇上,往后还能再回京城吗?”
  赵申甫看了孙女一眼,她年纪小,心里想什么,脸上便能看得出什么。赵申甫又是一声叹息:“月儿,是祖父对不住你。”
  “祖父骗人。”
  她不信。怎么会出来就回不去了呢?
  说完,赵梓月便掉头离开了,这样残忍的话,她怎么能相信呢,皇上肯定还是念着他们赵家的,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又会让祖父回京。
  一定是的。
  赵梓月坚信。
  赵家走后,这所谓的两朝元老便只剩下杜家了。旁人本以为赵家走了,杜家会顺势再登一步,或许还会在朝中再提立后一事,可叫他们失望的是,杜家不仅没有大肆为自家起势,反而迅速沉寂了下来,杜老爷子甚至还抱恙了许久,放出消息,道自己年老,体力不支,要长期修养在家了。
  几乎是短短几日的功夫,京城里势力最大的赵杜两家,竟然同时没了声息,背后缘由,委实叫人惊奇。
  也是伴着赵杜两家的低调退出,京城这些日子里关于武举的争论,渐渐少了起来。
  众人议论了一阵,仍旧没能议论出什么,条令还摆在那儿,女子依旧能与男儿一般参与武举。口诛笔伐了这么一段时间,不少人都已经精疲力倦了,兴趣也慢慢衰退了许多,如今连说都不愿意去说了。
  女子参加便参加,左右也起不了什么水花。
  她们自己不嫌丢人就成了。
  至此,京城的风向竟然又变了一番。
  这事对于阿年这样想要参加武举的人再好不过了。就连顾茗几个,也是摩拳擦掌,准备上台一展拳脚。她们自幼习武,自问不比那些男子差,如今朝廷有了这样的规定,她们自然也要上去试一试的。
  几个人与阿年约定,先报了名上去,谁也不许临阵退缩。
  报了名之后,便剩下之后的准备了。
  阿年比她们所有人都要忙。因为报了名之后她才发现,原来武举也是要考文试的,文试虽没有诗词歌赋,却有军事策论,要写文章的。阿年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真是一阵晴天霹雳,神魂俱震。
  好在震也就震这么一瞬,回府之后收了萧绎的信,阿年又一次地鼓起了信心。
  这些天她和萧绎都没有见面,两人都心照不宣地没在信里说什么时候见面的事。许多事情戳破了之前与戳破之后是完全不同的。戳破之前,阿年可以肆无忌惮地同萧绎腻歪,可是一切摊开了,隐约知道自己的心意之后,阿年却又有些了些害羞的情绪。
  她想萧绎应该也是一样的。
  自从她上回给他画了一副自以为很像的画像送去之后,萧绎的信便从三四日一次变成每日一次。两个人都乐此不疲。
  这回来得信同往日有些不同。
  往日都是些让人脸红的诗词,这回,却只有几句话,问的是武举文试的事儿。萧绎深知阿年的水平,也知道所谓的军事策论于她太过困难,便问她要不要他帮忙。
  策论的题目,别人不知道,萧绎却是知道的。
  他本也可以直接附在信的结尾处,可是临下笔的时候仍旧忍住了,想先问一问阿年的看法。
  阿年肯定是愿意的,看到这话的时候一颗心差点激动地从嗓子眼儿里头跳出来。
  要!
  肯定要啊!
  通过不了文试的话,便没有机会参加之后的武举了。阿年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她可没有顺利通过的本事,能提前知道题目的话,自然是再好不过了!真是愁什么就有什么,阿年美滋滋地想着。
  她提笔便准备应下,可笔尖悬在空中半晌,却还是一个字都没写出来。
  阿年用笔头挠了挠脸,她要是真问萧绎要了题目,对其他人来说是不是有些不公平?
  她这算不算是,作弊?
  ……
  九月初,各地武举考生汇集京城。九月中旬,文试结束,三日后,武举初试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除夕快乐呀!
  新的一年,祝各位小天使都能开心顺利●v●
  以及,作者菌除夕也在更文,感动不感动?
 
 
  第115章 冒酸气
 
  这回的武举与往年任何一次都不同。
  因武举不限男女, 场中竟然真有不少女子, 其中有阿年这样随性而为, 想要参加所以便参加的,也有顾茗卫萱等人一般本就是武将之后, 自幼受家中熏陶,武艺非凡的;也有江湖儿女, 得到消息, 想要一阵拳脚,名震天下的。
  人杂了,便容易混乱。好在朝廷派来的官兵诸多, 考官也是公正严明,初试的几日下来, 几个考场算是纪律分明,没有生出什么乱子。
  这是明面上。
  暗地里,自然也有些龃龉。不少男子只是碍于朝廷的规定,不敢对女子参与武举一事露出什么不满,以免得罪朝廷, 也得罪了考官。可是私底下,仍旧有不少非议, 尤其是初试之后,场中还剩下不少女子, 这些非议便更多了。
  卫萱整日东奔西跑,这样的话听得最多,每日都要同顾茗阿年她们抱怨几次, 这回亦然。
  “那些孬种,自己不中用,打不过女子就埋怨咱们女人不守妇道,抛头露面,那些话真是叫人酸得牙都掉了,真是些废物!”
  “你既然知道他们的人品,便该知道为他们生气不值得。”
  这些恼人的话顾茗也是听到的,只是她不像卫萱那样愤怒,而是从未当做一回事,能背地里嚼女子舌根,可想而知这些人都是什么个东西,自己不争气,反而怨恨女子参加武举,心思这般的狭隘,一看就这道是没本事的人。便是有本事,那也是阴险小人,实在不值得为他们生气。
  “我哪里能不知道这个道理,就是,就是气不过罢了。”
  说着,卫萱转向章止盈,试探道,“你就不生气?”
  章止盈悠悠道:“气什么?”
  卫萱又转向阿年:“阿年你呢,你也不气?”
  阿年鼓了鼓脸颊:“气得。”
  卫萱眼睛一亮:“那咱们待会儿教训教训他们?”
  “不用。”阿年摆了两下脑袋,“比赛的时候,教训!”
  到时候揍得他们爹娘都不认识。
  这段时间阿年也憋屈得狠了。
  为了顺利通过之前的文试,阿年连德音书院的课也没有去上了,又请了一个先生,专门教她策论。阿年是讨厌这些不假,可是再讨厌,她还是耐着性子学下去了。虽不能说学的不错,可也马马虎虎,要不然她也不能平安顺遂地通过之前的文试了。
  文试过后才是武试,之前初试的骑射不过是些开胃小菜,远不够阿年显摆的。
  她可是有大志向的人。
  这次的武举魁首,她拿定了!拿了第一名,她就能像男子一般,身披银甲,脚蹬战马,骁勇善战了。她也能帮萧绎,也能服众的。
  听阿年说完,卫萱便觉得没什么意思地偏过了头。比起阿年说得那些,她更愿意私底下套个麻袋将他们狠狠地教训一顿。可是阿年不愿意,她也不愿意逼着人家啊。
  阿年才说完话,旁边的苏蝉衣便递给她一瓣橘子。
  “很甜的。”
  阿年一口包掉,果然甜得要命。
  她见苏蝉衣一直在给她剥橘子,自己也没吃,便捏着苏蝉衣的腕子,将她手上的橘子往她嘴里送:“你也吃呀。”
  “好。”
  卫萱打了一个冷颤,这腻腻歪歪的两人,真是叫人无语。
  还有那苏蝉衣,一个文官家的女儿,跑来武举的场子做什么,难道文家就不怕自家女儿丢了名声?整日里跟着阿年,阿年也真不嫌弃哦。
  阿年当然不嫌弃,毕竟像苏蝉衣这样好看还待她体贴的人,着实不多了。萧绎比起她还,都还输了一筹,输在了长相上头。
  叫卫萱更不能忍受的是,这个苏蝉衣并不是赔一两场,而是整场都赔了下来,哪里有阿年,哪里就有她,当真是如影随形,寸步不离。
  若不是没听说阿年有未婚夫婿,卫萱都想将阿年的未婚夫招来给他看看,这样整日黏糊着,谁受得了?
  然而不论卫萱如何碎碎念,苏蝉衣都旁若无人地跟着阿年。
  她好不容易有了朋友,实在不肯轻易放弃。哪怕是家里人都不同意她来,她也来了。为了阿年,也为了自己。
  阿年的运气不错。
  前头说了要在场上教训这些爱说酸话,瞧不起女子的人,后脚,她便遇到了一个。今儿这一场,阿年的对手是个三十来岁的男子,听说也是京城中人,家中还有人在朝做官。
  不过这人似乎不大看得起阿年。
  阿年一上台,他便冲着边上的裁判发着牢骚:“怎么又是个女的。”
  女的这也就罢了,还是这样一个不堪一击的女子。对上这样的,便是赢了那也是面上无光。
  裁判俨然是见怪不怪了,连话都没说一句,直接道了开始。
  那人睨着阿年,态度倨傲:“趁我还没有出手,要下去就赶紧下去,否则待会儿打起来也不好看。”
  阿年有些不悦,她想起了卫萱口中那些说三道四的人。这个,应当也是其中一个了。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阿年,忽然又笑了一声:“刀剑无眼的,我可不会留情,到时候划伤了你这张如花似玉的脸,那可就不好了。若是回头你家里赖上我,那我岂不是倒了大霉了?”
  台下站着不少看热闹的人,听到这话顿时高高低低地笑起来。这样的霉,也让他们倒一倒。
  顾茗卫萱几个差点都气炸了,苏蝉衣更是气得脸都白了:“这些人,怎么可以这般放肆!”
  顾茗的兄长顾晗与大长公主的长孙楚修明亦在她们身边。听了这话,顾晗突然回了一句:“你们决定参加这武举,便早该想到会有如今的局面。”
  “可是他们也太过分了!”卫萱说得咬牙切齿。
  她恨不得撕烂这些人的嘴。
  楚修明在后头悠悠道:“这算什么,倘若这回陈家姑娘当真输得太惨,更过分的话还在后头等着她。”
  “闭上你的嘴!”卫萱瞪了他一眼。
  楚修明无端被噎了一下,再不多言,只安心观战。
  抬上那人还在喋喋不休地讥讽着,话里话外都是瞧不起阿年的意思,却迟迟没有出手的打算。阿年等得不耐烦了,也没有再叫他先打过来的念头了,冷着脸,一言不发地从旁边的架子上抽出了一杆银.枪。
  对面的人啧了一声,显然是觉得阿年太不识相了:“也罢,都是你自找的。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女子究竟是怎么想的,不好好回家相夫教子,非得来掺和武举,真是不自量力!”
  他说着,也提起宝剑,对向阿年。
  阿年这模样生得实在没有威慑,对面那个也从来不认识阿年,先入为主地觉得她不过是来胡闹的,便道:“我先让你三招好了,免得别人骂我胜之不武。”
  阿年也不推脱,直接提着银.枪冲了上去。
  那人这才发现阿年来得气势汹汹,绝非善类。等到银.枪迎面扫来,他才想起来举剑相对。
  “铮——”地一声,两器相撞,长剑竟然生生被折断。
  阿年转身又是一杆,拦腰挥了出去。
  一道黑影瞬间腾空而起,砸在了不远处的考官席上,惹出好几声惊慌错乱地惊叫声。
  银.枪落地,在台上划出了些许火星,耀眼至极。
  台下一片静默,死一般的静默。
  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也不愿相信自己先前所看到的。
  谁也没想到阿年会这般凶残,再摔得重些,这人说不定就真的没命了。先前说笑的,嘲讽的,都一下子没了声,再不敢多嘴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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