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逆风而来——四单铺
时间:2019-04-14 08:58:22

  覃戈凑前来,鼻子几乎贴到她的鼻尖上,“再叫一遍。我喜欢听。”
  鼻息喷洒过来,章茗主动昂着头,吻了上去,缠绵缱绻,身与心的彻底慰藉,只有他们彼此懂得。
  第二天他们带着孩子去了市中心图书馆,并在旁边书店买了一推车的儿童读物和绘本。
  之后覃戈把老婆孩子送回青柠街,他去公司处理事务。
  安?迪也在周六那天回到了家,她出来后,看了新闻才知道云河易主了。
  覃盾还被关着,她想覃家无论怎样不可能不管覃盾的,但具体怎么处理,她不知道。
  想了一圈,她决定打电话给汤月,汤月这次出乎意料,很快接了电话。
  “阿姨,我是小安啊。”
  “哦,你出来了。”汤月正在她弟弟家作客,她最近心情很好,对谁都是和颜悦色的。
  安?迪:“我昨天回来的,没我什么事,调查组让我先回来了。”
  汤月:“有事吗?”
  “那个,阿姨,覃盾不会有什么事吧?”
  “我怎么知道,他贪污受贿,私下降低工程质量标准,哪一条罪都不会小。”
  “阿姨,那个覃董事长没去帮他活动活动吗?”
  “能怎么活动?依法办事呀。我们家老覃被这儿子气得心脏病都犯了,正在疗养呢。小安啊,阿姨奉劝你,趁现在还来得及,把胎堕了吧,长痛不如短痛。”汤月怕安?迪真生出一个孩子来捣乱覃家难得的安宁,好声好气劝诫安?迪。
  安?迪:“阿姨,你的心肠怎么硬呢。”
  “什么,我心肠硬?”
  “如果我怀的是你亲孙子,估计你也会给我磕三百个响头,让我一定要保住肚子里的孩子吧?”
  汤月冷笑:“是我孙子我给你跪下,可惜不是呢。我实话跟你说吧,这孩子你生下来也不会从我们这儿得到任何好处,没有十年八年,覃盾他是出不来的。你好自为之吧。”
  安?迪还不知道覃家真实情况,她要挟道:“那我只能去找覃董事长了。”
  “你找他没用,你要真想找人帮忙,你去找丁正啊,那是覃盾亲舅舅。”说完汤月把电话撂了。
  安?迪心底一片冰冷,从汤月的态度来看,覃家不会管覃盾生死了。
  现在让她去堕胎,她舍不得,思前想后,她去云河找了丁正。
  丁正依然是董事长办公室主任,但董事长都被架空了,更何况是他呢。
  丁正给安?迪转了二十万,“你好好养胎,把孩子生下来,后续的费用,我们会承担。”
  “那覃盾呢?真不管他了?”
  “我尽力了,我也没办法。”
  “覃家势力那么大,帮他减刑也不可能吗?”
  “不是不可能,而是看想不想做。”
  “什么意思?”
  “一言难尽。现在云河是小覃总说了算。”
  “真没有办法了吗?”
  “你跟章茗不是同学吗?你求她或许还管用。”
  ……
  安?迪从丁正办公室出来,让她求章茗?绕了一大圈,又绕到了章茗身上,看来是章茗阻拦覃家救覃盾的,章茗要报复她,把气撒到了覃盾身上。
  因为,章茗知道,她安?迪离开了覃盾,一切又要从头开始了。
  她能怎么办呢?
  章茗的工作恢复如常,周二那天,她坐覃戈的车去云河办公,还是提前在路口下车去老地方买咖啡。
  “一杯热拿铁。帮我加多点奶,少放点糖。”
  少顷,一杯热腾腾的咖啡打包好递给了她,章茗转身欲走时,被人叫住了。
  坐在窗边的安?迪,站起身,脸上堆着尴尬的笑,“章茗,能谈谈吗?”
  章茗看了眼她微凸的小腹,走前去,“有事吗?”
  “坐,我们坐下来聊吧。”
  章茗站着没动,“有话快说,我着急回去上班。”
  安?迪脸色有些蜡黄,她单刀直入:“那个,覃盾他还在里面,我听说他很难出来了,你能不能让小覃总想想办法,帮他运作一下……”
  原来是为覃盾求情,章茗嘴唇轻微颤抖:“你知不知道叶子静死了,还有那些无辜的工人,多少家庭为此破碎,你有没有想过他们?如果我是法官,我就判他死刑。”
  “他虽然收了回扣,但是质量问题,那是天祥建筑的事,跟覃盾没关系的。”
  “谁信?我不信,我相信法官也不会信。如果你找我是为了这事,那你找错人了。”章茗转身想走,结果被安?迪硬拉住了。
  章茗:“你干什么!”
  “我为我以前做的事跟你道歉,以前是我妒忌心强,我小心眼,都是我的错。你是过来人,你应该知道孩子没有爸爸,多么可怜……”
  章茗想抽出手来走人,安?迪拽着她的手,“咔当”一下,跪了下来,“章茗,我跟你道歉。”
  “你不用跟我道歉。”章茗必须要走了,当众给她下跪,太荒谬,谁知她正抽手的时候,安?迪突然手一松,摔了下去。
 
 
第47章 碰瓷
  章茗简直不敢相信这么戏剧化这么诡异只可能发生在社会新闻上的碰瓷, 竟然发生在她与安?迪之间。
  安?迪真是好戏之人,她不去做演员,实在太浪费人才了。
  章茗心里忍不住想爆粗口。
  警察调了监控, 也洗脱不清章茗的嫌疑, 一个孕妇跪在地上, 章茗往前抽手的时候, 被安?迪往后拉了, 视频中看不出这个力道来自章茗还是安?迪,但是安?迪摔倒了, 她还是孕妇,她现在是受害者。
  站在医院外后花园的走廊下,章茗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按照常理说, 她作为孕妇,是不可能故意让自己摔倒, 但碰瓷有常理可说吗?”
  两位民警也看出了章茗的无奈, 年纪小的民警说:“医生说她没事,她说肚子疼,一定要住院。住院费你要承担。”
  年纪大点的民警不希望立案, 立案会拉高他管辖片区的案发律, 他劝道:“花钱消灾吧, 接受调解吗?”
  章茗清楚地很,安?迪要的不是钱, “不接受调解, 大不了打官司。”
  老民警见章茗这么固执, 有点不太高兴,“如果家里不是那么缺钱,调解还是对你比较有利的。被一个孕妇缠着,后面事情会很麻烦。她肚子里的孩子稍微不好,她就可以把责任推给你。这样的无赖很多。”
  “不是我不愿意花钱,钱是打发不了她的。”
  小民警见章茗似乎有松口的迹象,马上说:“住院费你出,营养费5万,如果你答应的话,事主接受调解。”
  如果能破财消灾,章茗也不愿意继续纠缠,但她有点不敢相信,安?迪就这点要求。
  “她只要钱?”
  “只要钱。除了钱,她还能要啥?”
  “我跟家里人商量下。”
  老民警抽着烟:“5万也不少,你商量下吧。”
  章茗打电话给覃戈,覃戈可能在开会,没接电话。
  民警还有其他的工作要去办,在一旁催促她尽快决定,章茗最终还是去派出所把同意调解协议签了。
  她刚把协议签完,覃戈电话回过来了,听了章茗的叙述后,他说:“安?迪不是为了钱,她是为了帮覃盾减刑,她之后可能还会用其他方式来要挟你。”
  “那怎么办?调解协议我已经签了,我等会儿去银行取钱拿给她。”
  “安?迪这种人那么狡猾,她跟你说什么,提什么要求,你记得录音。”
  “嗯。知道了。”
  在民警的见证下,章茗把五万现金给了安?迪,住院费等她出院后再给。一切都比想象中要顺利。
  那日,参加完叶子静的葬礼,一众同事去医院探望梁越。
  梁越自从脱离危险后,沉浸在间接害死叶子静的强烈自责之中,情绪变得很不稳定,有时候沉默寡言,有时候暴跳如雷,有的时候无缘无故大哭大闹。
  他家里人忧心忡忡,生怕他走不出来,一辈子就这么毁了。最近医院安排了心理医生给他做心理疏导,他才逐渐有了好转迹象。
  跟林雁几个从新城区中心医院出来,章茗接到安?迪的电话,她说她出院了,住院费让她送到她家里来。
  章茗留了个心眼,为了避免跟安?迪单独接触,便让林雁代为转交。
  林雁从安?迪家出来,在路口上了章茗的车。
  林雁上车后,边系安全带边摇头说:“安?迪好像有点问题,神经兮兮的,跟我说着话呢,说着说着突然无缘无故咧着嘴笑,好?人。我把钱给她赶紧溜了。”
  “收据拿了吗?”
  林雁从包里拿出收据,放扶手边上的收纳盒里,“帮你放这儿。唉,我记得有次安?迪的妹妹到海安来,住在我们宿舍,她妹妹说她外婆和小姨都有精神病,你觉不觉得她也有那么点啊?”
  章茗开着车,并不以为然,“那倒不觉得,她是偏执,不能用常人的思维去理解她。别说她了,想想去哪儿吃饭吧,我请你。”
  “要狠狠宰你一顿才能抚慰我受惊吓的心。”
  章茗笑:“两百封顶啊。”
  林雁吐槽:“千亿身价的老板娘,对发小就这么抠门啊?真是越有钱越吝啬。”
  ……
  虽然章茗已经想办法尽量避免给安?迪碰瓷的机会,但是当别人有心要碰瓷的时候,躲都躲不掉。
  深秋的日落,与路边绚烂的梧桐树相互辉映,连成一片,仿佛青柠街头摆卖的油画似的,章茗在办公室看着天空最后一抹余晖隐去,她把百叶窗拉好,关了电脑后,准备下班。
  从设计院大楼出来,天色将黑,外面有些冷,她把围巾围好,想从旁边的铁板楼梯下负一楼取车,却听见旁边传来:“每次都是办公室最后一个下班的,果然是优秀员工啊。”
  一听这熟悉的声音,章茗微微闭了闭眼,这是又要搞事的节奏。
  安?迪就依在楼梯口,挡住了章茗的去路,她冷笑:“怎么?躲着我?怕我?”
  章茗不想理她,转身往回走。
  “你再走一步,我就从这儿滚下去,我就说是你把我推下去的。”
  章茗知道这儿没有监控,安?迪肯定也知道。
  “安?迪,你不要命了吗?拿你肚子里孩子的安危来要挟我,你是不是有毛病?”
  安?迪抿着干枯的嘴唇,“我是有毛病,我想不明白,我究竟哪里不如你了,为什么你能成为人上人,而我却要被人踩在脚底下,凭什么?”
  “……”
  “我寒窗苦读,费了多少努力,才考上海安大学,又是吃了多少苦头,边工边读读完了研究生,好不容易进了设计院做了建筑师,我们村多少人羡慕我,有好学历有好工作,但这一切……都被你毁了!”安?迪边说边往章茗走来,她披着长发,脸色蜡白,穿着白裙子,裹着一件灰色大衣,猛一看去,像电视机里爬出来的女鬼贞子。
  章茗把手伸进了大衣兜里,拿起手机打开摄像对着安?迪:“我现在不想跟你费口舌,我开了摄像,你想滚下去,你尽管滚。你别妄想以此来要挟我。”
  安?迪没想到章茗会来这么一招,但她今天不达目的,是决不罢休的。
  面对着镜头,她马上变了一副面孔,“章茗,你上次推了我,我不怪你,你心里面恨我是不是?”
  这女人又开始演戏了,简直戏精附体,脸色说变就变,章茗不想纠缠,她倒退着往回走,想先回到办公室再说。
  章茗倒退着走了两步,刚想放下手机,手上一麻,安?迪扑了过来,纠缠之间,章茗的手机摔在了地上。
  章茗愤怒大叫:“你究竟想干什么?我救不了覃盾!就算救得了,我也不会救。”
  “不,”安?迪松了手,捡起了章茗的手机,她说得很平静,“我现在不想救覃盾了,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意义。我就想让你一辈子都受到道德的谴责,一辈子不得安宁。”
  说着,安?迪把手横在了通往负一楼的楼梯口上空,她的手一松,“咚咚”两声,铁皮楼梯与手机碰撞的声响。
  她的手机摔裂了,或者已经碎了。
  章茗想下去把手机捡起来,结果安?迪借她走过来的力道,往她身上一推,安?迪整个人往后一倒,滚了下去。
  章茗拉住她,但只拉到她的手指尖,她赶忙跟着下去,见到安?迪痛苦地捂着肚子,深红色的血液染红了她的裙子。
  安?迪肚子里的胎儿没保住,她一口咬定是章茗推她下楼的。
  而章茗指甲上还有安?迪的皮屑残留,她有口难辨,派出所把她带回去做详细调查。
  通过内部关系,覃戈带着秦律师到派出所见到了章茗,她把事情经过跟他们详细说了一遍。
  章茗有些疲倦,她今天说了太多的话,覃戈摩挲着她的手,安慰道:“没事的,别太担心,等会儿先保你出来。”
  秦律师不是很乐观,“现在警察手上有上一次纠纷的调解协议和监控,警方现有的证据,对章工很不利。”
  覃戈想不明白里面的一些事,他略一沉吟,说:“这个事情很奇怪,一开始,安?迪的诉求是救覃盾,为什么最后她又选择不救覃盾了呢?她用那么危险的操作,害得自己流产,只为了诬陷章茗?动机是什么?”
  章茗回想起安?迪说过的话,“她跟我说,现在救覃盾对她而言,已经没有意义了。”
  秦律师也奇怪:“不爱了?”
  覃戈摇头:“她跟覃盾之间的关系,跟爱情估计没太大关系。她之前要救覃盾,是因为覃盾是她孩子的爸爸,是她的靠山,怎么突然之间就没有意义了呢?”
  覃戈的疑问提醒了章茗,她说:“安?迪之前那次摔倒,是很小心的,她不惜向我下跪,然后再往后摔,她给我下跪就是为了做一个力的缓冲,为了避免伤到胎儿。但是她傍晚那次,她非常决绝,毫不犹豫,完全不顾及肚子里面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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