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神君,你夫人才是反派——醉折枝
时间:2019-05-23 08:41:49

  “很好。”慎渊信手挥斩,露出点像是赞许的笑,“我原来还想着,你会不会哭。”
  “……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见鬼的形象?!”林翊都不知道这个槽该从何吐起,她很想组织一下语言,但是另一波邪魔涌上来,直接夺走了她的注意力。@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一波波的邪魔涌上来,就像当时在皇城一样,林翊越砍越觉得自己精分。
  一方面她觉得自己像是个流水线的机器人,安排给她的工作就是切菜砍瓜;另一方面她出手顺畅圆融,尚且生涩的剑式在实战被打磨得越来越适合她,她甚至不需要看,如同本能一样挥动寒霜,剑锋所过处破开一阵阵的黑雾。
  偶尔她的视线会扫到慎渊,终于在实战中欣赏到他的剑术,远胜当时练剑时所见,仅仅是一瞥都令她胆战心惊。
  她第一次见到那种异样的美,挥斩时极尽寂寞又极尽残忍,混杂着堪称优雅的杀意,让人怀疑那是一支剑舞,配乐要用古琴、箜篌那样的乐器。欣赏这支剑舞的人都会身首分离,而舞者踩着淋漓的鲜血,对着空空荡荡的座位弯腰致意。
  寒霜斜切,剑尖在青石上割出一串火花,邪魔一声尖叫,化作雾气散去。林翊胸口剧烈起伏,她转过头,恰巧看见慎渊振剑。
  在他身后,一支箭呼啸而来。
 
 
第六十五章 星辰
  林翊深刻地体验到了什么叫现世报, 虽然这个孽压根不是她造的。
  扑过去推开慎渊的瞬间, 林翊就发现那支箭不是冲着他来的, 她猛然旋身,箭头险险擦过袖口,擦出一个破口, 钉在她身后的树干上。
  “……吓死我了……”林翊刚松一口气,忽然看见袖口有什么东西亮了一下, 红色的细线窜进了袖子里。
  她大惊, 连忙撩起大袖, 看清的瞬间整个人都僵硬了。
  这个壳子的肤色白得可以完美代言所有的美白产品,手臂上红色的印迹格外触目惊心, 是个鲜红的圈儿,里面画了几道竖线。乍一看不太能分辨,但林翊对这个东西还挺有印象的。
  她颤着手指,眉头紧皱, 心一横,在印迹的位置摸了一把。
  血肉扑簌簌地掉下来,满手都是黏腻的血和肉沫,从伤口处可以清晰地看见肌肉组织, 最里面是森然的臂骨。
  被腐蚀得能拉去医科院当活体模型, 伤口却奇异地不疼,手臂毫无知觉, 像是一截冻猪蹄。
  林翊记得这是个阵法,打在谁身上, 谁就会骨肉尽化。这阵法还邪门得没得解,在原书的世界观里是邪术,地位基本等同于阿瓦达索命。
  原书里这个阵法是林忆画在阿采身上的,现在剧情脱缰,倒霉的反而变成了林翊。
  她僵硬地伸出右臂:“……神君,我还有救吗?”
  慎渊看了一眼,睫毛轻颤,居然没说出话来。
  林翊心里一沉,想说什么,憋了半天,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有解,放心吧。论邪术,我可是行家,不是吗?”飘飘渺渺的声音传来,蠪侄出现在树间,脚尖都不着地,看着居然有点仙气飘飘的味道。
  林翊卡住寒霜:“……是吗?”
  “当然,我也舍不得你死啊。毕竟不是你,她也不会这么容易让我占了壳子。”蠪侄抬手在自己的胸口拍了一下,瞥向慎渊,颇有些嘲弄,“让他求我,求得好听,我就给你解咒。”
  金瞳亮起,慎渊的语气冷得像是冰雪:“想都别想。”
  蠪侄咯咯地笑起来:“傻姑娘,你看,是他不救你。这阵法可凶得很,皮肉尽烂,死得可丑了。不要怨我,要怨就怨他。”
  慎渊眼瞳一缩,回头看向林翊。
  林翊看都不看他,冲着蠪侄大喊:“……少他妈受害者有罪论了!”
  她要气死了,气起来都顾不上这个词用得对不对,喷蠪侄时仿佛一个顽强的豌豆射手:“你可拉倒吧,一张嘴叭叭叭的你以为我傻啊?!要不是你,我会落到这个地步吗?我是受害者,慎渊也是受害者,难道你觉得说解咒我就信,你怎么不说你是北极热带水果批发商呢!”
  林翊平常表达情绪用的话都比较浅层,也就这会儿死亡临近,蠪侄还试图插刀,气得她开始乱喷。
  喷人一时爽,喷完以后她自己都惊了,正巧撞上慎渊的眼睛。慎渊明明面无表情,金瞳森冷,林翊却好像从中看出了一点难以言喻的感觉。
  她先是习惯性地一缩脖子,转念一想,死都要死了,还怕个鬼,又梗着脖子抬头,甚至把背都挺起来。
  慎渊不看了,转头直视蠪侄,正好蠪侄酝酿好了情绪:“骂骂我会开心的话,你就随便骂吧,反正还有一盏茶的时间。”
  她看向慎渊,歪了歪头:“你可想好了,是来追我,还是最后救救你的小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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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猛地转身,整个身形在空中被擦去,树枝摇晃,枝叶间是酣畅的笑声。
  林翊手一松,寒霜“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右臂上的伤口扩大,血肉不断往下掉,她已经拿不住剑了。
  她抬头,嗓音干涩:“你看,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我去追他。”慎渊闭了闭眼,“别怕。”
  “要说我一点都不怕,那是不可能。但我好像,真到了这个地步,也没有这么怕。”林翊右臂的肘骨露了出来,“我好像……死了就回家了。就回家了。”
  想到这里,她居然朝着慎渊挤出点笑,睫毛颤抖,末端缀着细细的水珠。
  “你不会死的。”
  林翊还在自己伤心,乍听慎渊这么说,一惊:“啊?”
  “你不会死的。”慎渊重复一遍,握剑转身,“等我回来。”
  林翊来不及应声,慎渊的身形就已经消失了。
  她愣愣地看了一会儿,心说以我这情况,八成是等不到了。
  死到临头,她忍不住感慨自己真是时运不齐命途多舛,一低头又发现好像有点不对。
  她的右臂藏在大袖中,露出的手纤细柔软骨肉匀停,指尖带着健康的微红。她匆忙撩起袖口,看见的是一截白皙的肌肤,哪里有什么阵法的印迹。
  **
  太都交错着贴在心口,慎渊还是被震出长长一段距离,刺痛的膝盖死命撑住才不至于跪下去。他猛地咳出一口血,正好喷在太都的刃口上,血迅速渗进去,剑上的篆字微微一亮。
  又是一阵酣畅淋漓的大笑,蠪侄看着站都站不稳的人,讥诮地翘起嘴角:“慎渊,你可想过,有朝一日会落到这种地步?”
  “我只管今日,不想明朝。”慎渊擦都不擦,黯淡的金瞳倒映出女孩的身形,“我倒是想剥你的皮,只可惜断头断尾,做毯子我都嫌不好看。”
  蠪侄的表情有一瞬的扭曲,大袖猛抬,一道黑气迅速击向慎渊。
  慎渊根本没力气躲开,被打了个实打实,膝盖一软,整个人跌在地上。太都嗡鸣,他虎口发麻,血顺着嘴角滴下来,一滴滴落进土里。
  太难了,真的太难了。慕时本来就是天纵奇才,又有须臾镜加持,随手一挥就是破水开山的力量,而蠪侄怀恨千年,早把他的剑式琢磨得清清楚楚。
  慎渊强行把口中的血咽下去,露出个近似嘲讽的笑:“怎么,知道自己不用做毯子,这么高兴?”
  这个态度彻底激怒了蠪侄,他紧紧盯着慎渊,笑了一下:“我的皮做不成毯子不要紧,我剥了你的皮,给我垫脚!”
  他高高扬起脖子,女孩原本修长曼妙的颈部被拉成诡奇的弧度,口中发出野兽一般的嚎叫。
  下一瞬女孩的身体软倒,站起来的是一只九头的狐狸,九条尾巴在身后舞动,每个头都盯着慎渊,猩红的眼睛,长大的嘴里舌头鲜红,腥臭的唾液一滴滴落下来。
  “你倒是修出头和尾来了。”慎渊用太都撑起上半身,“只可惜断口太明显。”
  “这些疤是你留给我的,我就让你看着这些疤。”蠪侄向前一步,刻意舞动尾巴,露出尾根没有毛发覆盖的一圈,“看着我怎么咬断你的脖子!”
  九个头齐声发出吼叫,蠪侄往前一扑,慎渊躲避不及,锋利的前爪直接刺透两肋。淋漓的鲜血喷在蠪侄的其中几个头上,沾湿毛发,他却觉得无比欢畅,不受控制地伸出舌头舔舐。
  他低下脖子,闭眼狠狠咬下去。
  犬齿交合,发出刀刃摩擦的声音,蠪侄却没有咬穿皮肉的实感,就像咬到空气,牙尖撞得他发麻。
  他不信邪地张嘴,稍稍拉开距离,前爪间哪儿有什么慎渊,不过是土地,利爪深深刺入湿润的土中。
  在他背后,慎渊的声音悠悠传来:“转身。我在这里。”
  蠪侄一声嘶吼,四爪一蹬,庞大的身体猛地翻转,正对上面前的慎渊。
  慎渊一身黑衣,长发扎成马尾,双手持剑,眼瞳里的金色灿烂,像是熔金。他对着蠪侄,微微一笑,眉心的红印妖异得仿佛滴血。
  下一瞬他的身形突然消失,只剩下声音:“你猜你看到的是什么。”
  蠪侄伏低身体,眼前的景象极速变幻。他想回到慕时的身体里,但已经来不及了。
  白日西沉,高树枯萎,不过几次呼吸,他所处的地方就从问玄门的山林变成了浩瀚广阔的平原。远处群山隐约可见,地上密密匝匝地长着草,草间铺开星星点点的青色。
  星垂四野,月色寒凉。
  风拂面而来,蠪侄感觉到脸上的毛发被风细细地分开,微微的凉。他闻到略微的腥气,像是草木或者泥土。
  蠪侄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咆哮,他扭转脖子,九个头往不同的方向转,但是不管他怎么看,四面都是荒原,空空荡荡,只有他孤独地站在中央。@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以为他把慎渊逼到了绝境,然而时局陡然翻转,他所在的是慎渊的主场。
  “是幻术……”蠪侄的脖子扭成诡奇的弧度,发出的声音仿佛低泣,“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什么时候!”@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剑光突至,落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快得他难以想象,简直像是星辰坠落。
  鲜血飞溅,一条尾巴重重落地,发出一声闷响,而蠪侄连痛都没来得及感觉到。
  片刻后他突然发出极其痛苦的嚎叫,反身猛扑,扑到一道剑光,剧痛中一只爪子飞了出去,断口整齐地喷出血泉。
  慎渊振去剑上的血,神色冰冷:“从你让那个女人露面开始。”
 
 
第六十六章 离开
  断爪断尾, 蠪侄痛得浑身颤抖, 却爆发出一阵大笑:“是, 是!你怎么会相信人!怎么会!你谁都不信,谁都不信!”
  慎渊理都不理他,再度抬起剑尖:“我能斩你一次, 就能斩第二次。千年易逝,你连这道理都不知道吗?”
  他的语气过于寡淡, 蠪侄却终于感觉到了恐惧:“你要, 你要……”
  剑光乍至, 蠪侄来不及反应,只听见刃口切断风的呼啸, 然后才看到喷出去的血。
  太快了,快得像是斩落星辰。
  先断八尾,再斩八头,满地都是粘稠的血。蠪侄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 他感觉到尾巴掉落、头颅离开脖子,但他什么都不能做,甚至没有再看到过慎渊。
  荒原渐渐变幻,他隐隐看见幽冥的景象, 然而一只手卡在他仅剩的那个头上, 生生地把他扯回人世。
  慎渊满手是血,金色的眼瞳里仿佛冰花冻结, 空茫地倒映出眼前所见。他居然露出了一个极尽残忍的微笑,像是欢畅, 又像是快意,让人怀疑他随时会大笑起来。
  他反手把剑尖刺入蠪侄颈后,声音森寒:“看好了,我怎么把你的皮剥下来。”
  **
  林翊要吓死了。
  慎渊追着蠪侄走后,邪魔妖兽一律都没冒出来过,手臂上先前的腐蚀又仿佛幻觉,林翊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干脆抱着寒霜蹲在路边等慎渊回来。
  等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她换了十七八个蹲的姿势,终于看见慎渊从树林里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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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翊一喜,跳起来就想迎上去。
  撞上那双金瞳的瞬间,她发麻的脚踝一软,整个人跌坐在地,腿上麻得仿佛针扎,她想爬都爬不起来。
  慎渊仿佛从恐怖片串场回来的,且演的还是什么变态杀人狂。他一身黑衣,看得出半身的污渍都是血,露出的脖子和脸上溅着星星点点的红,左眼下甚至有一道细细的血线,那种“非人”的美膨胀到了极致,和他对视一眼都要瑟瑟发抖。
  他没拿太都,单手拎着一大团毛茸茸的东西,像是动物的皮毛,一端拖在地上,拖出长长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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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翊看了一眼皮里面血肉模糊的部分,差点吐出来:“这是……”
  “我剥了他的皮。”慎渊声音淡淡的,面无表情,那双金瞳格外冰冷,空荡得让人害怕。
  这皮一看就是活剥的,林翊吓得呼吸一窒,隔了一会儿才点点头:“那,那慕时呢?还活着吧?”
  “在里面。”
  “须臾镜呢?”
  “我剥出来了。”
  “好……我知道了。”林翊把寒霜别回腰上,“神君,我觉得不能丢下她不管,这会儿好像也没人……我、我去把她带出来。”
  慎渊定定地注视着她,没说话。
  林翊被看得后背发麻,艰难地爬起来,也不敢让慎渊搭把手,忍着脚上针刺一样的感觉,一瘸一拐地往树林里走。
  慎渊看着女孩的背影,忽然开口:“站住。”
  林翊一惊,胸口起伏,僵硬地踮着脚转身:“……怎么了?”
  “跟我走。”
  “……去哪儿?”
  “你不用管。”
  林翊顿觉要命,她感觉慎渊现在好像有点不对,不敢激怒他,但又急着去捞慕时,她吞咽一下,尽可能平缓地说:“那什么,人命关天,我先去捞慕时,然后我们再讨论这个问题……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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