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胜利好久不见。”廖安西看到熟悉的人,心安定下来,便微笑地和老朋友打招呼。
“怂包你他N的真怂。”李胜利二话不说直接踹老猫屁股,嘚瑟道,“这才叫真男人。”
“哎呦···”老猫龇牙怒瞪···缩了气焰,领导打他哪敢反抗。
“张小凡,有些怕生。”廖安西眼中流露出无奈、心疼。
“啥时候结婚,老子没时间参加婚礼。”李胜利不屑嗤笑道,别以为认识老子,对老子笑,咱俩就是朋友。
“···”廖安西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脸憋成猪肝色,“小凡,你说我是老男人后面发生什么事我不记得了,妈有没有说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人家正惊恐着呢,不过这句情话她满意极了。
小丫头脊背松软了,廖安西松了一口气,为了小丫头,他不顾面子说出了一辈子最丢人的事,脸皮子变的绯红。
“十一月一号。”张小凡闷声道,羞怯地离开他的怀抱,大白天抱着一个男人,丢死人了。
“十一月一号。”廖安西一本正经道,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严肃。
李胜利笑哭了,不就是二婚,哪里老了,娶一个媳妇把怂包乐傻了。
他掏出五块钱走到两人面前,斜咧着嘴角,勾着眼角,哼了一声,“都说不去了,还告诉我时间,给你五块钱当贺礼,别叫我去啊,那天老子有事要做。”
廖安西捏着一角使劲抽,把钱塞到小凡手里。
张小凡轻咬唇畔不让自己笑,女人管着男人的钱。
李胜利斜眼瞥着怂包,脸上肌肉抽了又抽,努动着嘴巴对准肥大的屁股踹了一脚。
老猫刚从地上爬起来,再一次扑倒在地上,不敢哀嚎,这次他可什么话也没有说。他要是知道男人和领导认识,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往狐媚子身上套链条。
“单独给你弄一桌菜,办完事来也行。”廖安西眯着月牙眼,裂开一口大白牙。
“昂~”李胜利嫌弃地瞅了眼他,“这个女人比上一个长的好看,拴在裤腰上别放下来,免得又给你戴绿帽子。”
张小凡一直低着头,紧抿着唇,她才不会呢!
“同志,我是下乡知青。张小凡原名叫张瑾兮,她的外祖母是格格,曾祖父是正黄旗亲王。我们国家在风雨炮火中苦苦抗争百年,全是鞑子造成的,他们的后代是国家的罪人,子孙后代要像秦桧一样跪几百年,几千年赎罪。”周小蝶愤怒地高举手道,张小凡的亲人是历史的罪人,凭什么日子过的比根正红苗的她还好。
她是父母的老来女,母亲在四十多岁生下她。父亲参加抗*日、解放战争,立下赫赫战功,因为母亲身份的原因,被有心人利用,鼓动乱份子把父亲拉下台,从而坐上父亲的位置。父母、兄长全被迫害至死,张家只留下她一个人,母亲不能用金钱衡量的珍宝被人霸占···张小凡忍不住苦笑。
“她是坏分子,在城市里接受批D,被派到乡下改造,我们都知道。”廖安西疑惑道。
“张小凡吃得好、睡得好,还有人帮她干活,分明是享福,哪里是改造。”周小蝶张牙舞爪道。
“我一个混混,被前妻戴了绿帽子,名声不好,想要娶一个媳妇都难。好不容易来了一个生活艰难的坏分子,对她好点,哄着她当我媳妇,给我生娃子,有问题吗?”廖安西目光不纯地打量着周小蝶。
周小蝶搂着胸,他用估量物价的眼神看着自己,不会想让自己当他媳妇吧!“恶心死了,别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我不会嫁给混混。”
原来是流氓找不到媳妇,哄坏分子当媳妇,这事他们见多了,有些坏分子为了活命,嫁给了瘸子、瞎子···不足为奇,没娶进家门前当在不能暴露本来的面目。
大家不由得同情坏分子,和红袖章称兄道弟的人全是坏胚子。
怂包不光傻,胆子还小。娶一个坏分子也好,坏分子为了活命只能依靠怂包,没有胆子给怂包戴绿帽子。
李胜利被周小蝶的目光和话恶心到了,对她一点好感也没有,“城市里的红袖章已经定罪,还嚷嚷啥。”
老猫可不敢跳起来抓领导罩着的人,继续趴在地上装死。
县里的红袖章太温柔,要搁在以前,她跟着的那帮红袖章可不会讲道理,只有有人高举拳头举报,红袖章直接绑了批D,不会听他们辩驳。
周小蝶掩饰嫌弃,走到红袖章面前俏皮道,“同志你好,我是周小蝶,以前在M市跟在红袖章后面干了不少事。”
女人身上的香水味让人作呕,李胜利厌弃地往后退两步,“二蛋,还不快给老子滚出来。”
几个背上扛着、怀中抱着好多物品从人群中钻了出来,喘着大气道,“哥,嫂子嘱咐买的东西全都买了好。”
累死他们了,算这些人识趣,看到他们胳膊上挂着的东西自动让位置。
李胜利朝廖安西那边看了一眼,红袖章顺着哥的视线望过去,“怂包~”
廖安西脸绉成囧字,“我叫廖安西。”
从两人手中拎着的东西和挨在一起的手,“哦,怂包要结婚了。”
娘们手中拿着一张用蓝钢笔画的小花朵的钱,哥为了哄他闺女开心,每张钱上都画着绝不仅有、丑陋的花,钱是哥的。
红袖章们狐疑地盯着哥看,李胜利瞪了几个小崽子一看,挤了挤眼睛。
“办完事赶紧走。”李胜利双手抱胸,抬起脚后跟···
大事不好,哥的脚又犯贱了。几人慌张地从衣兜里掏出两块钱,塞到怂包手里,“看紧点小娘们,别让她跑了。”
他们的屁股越来越痒,预示着哥要帮他们止痒,一脚下去至少疼半个月。几人抱着东西、扛着东西赶紧遛,不忘回头对着廖安西吹口哨,“怂~包~”
有些可惜,差点就跺到几个混小子。李胜利的脚往后踢一下,抬起步子往前走,回头对廖安西吹了一声口哨,哑声道:怂包~傲慢地昂着头走出供销社。
又被踢了一脚,领导终于走了。老猫爬起来捂着屁股一瘸一瘸走到柜台前,老大的脚上功夫练得如火纯青,可见平时没少踹人。
周小蝶懊恼地跺脚,和红袖章套近乎的机会被浪费了,都怪两个贱人。
上河村有不少人见证了这场事件,以后没人敢随意拿张小凡是坏分子的人说事,红袖章头头是廖安西的朋友,谁敢招惹张小凡。平日里坏事做尽的老猫被李胜利跺的不敢还手,真解气。
廖安西握着她的手,用指尖夹着钱塞到她的手里,两人走到拐角里。
怕她误会,想了良久解释道,“刚刚那些话是假话。”
“我知道,想嫁你的姑娘多着呢。”张小凡把钱摊开,一张一张整理好,折叠在一起装进衣兜里。
他说那些话时,心快跳出身体。怕她胡思乱想,怕自己解释不清楚。原来女人不全是无理取闹,他家小丫头聪明、懂事、省心。
真是越看越好看,以后他说什么话不用多做解释,小丫头一定会猜到。
她又不傻,男人没有娶到女人前不会暴露对女人真是看法,女人才会嫁给他。女人在没有结婚前绝对相信男人,老是疑神疑鬼男人受不了。至于结婚后怎么看待男女关系,当然要暴露自己本来的面目,都已经结婚了,怀了孩子,他敢甩了自己?
“那个红袖章是怎么回事?”张小凡抠着手指,眼神飘忽不定道。
“哦,是个讲道理的好人,不会为难你。”廖安西笑着道,“以后你挺起胸膛做人,头头不管你,其他人更管不了你。”
一根小拇指勾上一根食指,张小凡脸上挂着愉悦地笑容拉着他往前跑,婶子就在前面。
“等了好久了,现在才来。”林凤眼睛掠过两人勾在一起的手指头,有些心酸,好不容易养大的白菜被小凡拱了。
“妈,你绝对刚刚才来,我和小凡来回走了四趟,没看到你。”廖安西笔直的腰瞬间弯了下来,姐夫背着他整理货物,这个场景好熟悉。
林凤呵呵笑了一声,眼睛胡乱瞟,“那个,我们回去吧。”
再说下去露馅了,就此打住。
吴卫国从柜台底下掏出两大蛇皮袋,递给小舅子一袋,“还有一袋晚上我带回家。”
说完继续背身整理货物,小舅子忧郁、颓废的眼神看的他心虚。
“呵呵呵···我们走吧,回家吃中午饭。”林凤拉着儿媳,从儿子手中夺过水瓶。
“姐夫,陪着妈胡闹好玩吗?”廖安西背起蛇皮袋子,姐夫还装死,“小时候儿,姐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有些怀念小时候姐弟俩相处时光,想要重温一下。”
“安西,”吴卫国趴在柜台上,祈求道,“姐夫一天离家十二个小时,除了睡觉,和你姐相处的时间只有三小时,咱们不能太丧心病狂。我敢拦着妈吗?”丈母娘转身折腾他咋办,还是死小舅子活他好。
廖安西递给他一个自己看着办的眼神,扛着袋子出了供销社,妈和小凡不知道讨论什么,挨的这么近。
“婶子,安西哥好厉害···”张小凡昂着头,让太阳照射她的脸,竟然没有被抓去批D,没有人为难她。
林凤摇了摇头,掀起眼皮子看着太阳,“今天你做的很好,再接再厉。不能一味害怕,当着安西朋友的面可以低头,不能表现出委懦,男人要面子,媳妇拿不出手,在朋友面前丢了他面子,会在他心里留下疙瘩。”
“嗯,我快吓死了,当我知道他是哥的朋友时,腰背挺直了,没有哆嗦。”张小凡还一阵后怕,“婶子你说的没错,哥把朋友给的礼钱塞给我。”
张小凡掏出钱递给婶子,林凤把钱塞到小凡手中,“安西已经认同你了,他给你什么,你要拿着,不能拒绝,防止安西缩进龟壳里,还要引诱他伸头。”
“嗯。”张小凡小心把钱装好,又向婶子讨教如何调*教廖安西。
林凤趴在小凡耳朵边嘀咕一些东西,张小凡不停点头。
儿子进步真大,已经拉拉小手、抱抱了,结婚那天儿子应该能做出怀娃娃的事。
“阿嚏···”廖安西摸了摸鼻子,低头看着裤腿子,已经遮住脚踝,不应该冷风入体被冻着。
一路上林凤把自己毕生所学传输给儿媳妇,两人回到家嗓子都冒烟,倒了两碗水喝。
“妈,安西呢!”廖安梅站在路上望着村口,不见小弟的人影子。
两人互望一眼,她们怕廖安西听到她们说的内容,嗖嗖地往前走,似乎把扛着大袋子的廖安西甩在后面了。
“你弟扛着一个大袋子,走的有些慢,等会就回来了。”林凤捂着肚子,闻着厨房飘出的骨头汤,饿死了,“我们先吃吧,给安西留一些饭。”
“我去盛饭。”吴巧芳欢快地跑到厨房,在骨头汤里下面皮子,馋的她已经受不了了。
四个女士每人吃了几碗面条,又闲聊一会儿,一个满头大汗、弯着腰的人出现在村子里。
“周小蝶,你身上什么味道?”从周小蝶身边经过的小伙子忍不住问道,好奇死了。
“体香。”周小蝶拉着王枝花绕过乡巴佬。
王枝花脸铁黑,骗鬼呢,和你在一起这么长时间,闻到的全是汗臭味。
“用玫瑰花加上化学药剂做成的香水。”廖安西悠悠开口道。
“哦,喷上去的,把自己捣腾的这么香,想要勾引谁?”在供销社里奋战,头发凌乱的大婶说道。
一行人把目光移到王枝花身上,周小蝶住在她家,她家有一个强壮又能干的汉子。
“你···”周小蝶捂着脸跑回家,她才看不乡巴佬。
孙志军抱着一个大包裹凑上前,打听发生什么事,从大婶们嘴中知道周小蝶又闯祸。
“志军,你爸妈给你寄的什么啊!”王枝花瞅着逃跑的小狐狸精,然后眼睛直勾勾盯着大包裹,比周小蝶的包裹大了好多倍。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码7000吧
第57章 妻管严
他是下乡知青, 在上河村没有根基, 不会轻易得罪任何一个人,即使极讨厌不分场合胡乱窥探别人**的人, 也没有表露出来。
孙志军对王枝花点头, 抱着包裹朝廖安西走去。
人走远了,王枝花鼓了鼓两腮,呸了一声。
“恭喜恭喜,”孙志军一张国字脸上的五官挤凑在一起, 撞着老男人的肩膀,“终于摆脱老男人称号。”
廖安西低头俯视道, “貌似你比我大五个月。”
孙志军垂眸思索, 二十一岁的他也成为老男人了, 好忧伤。
廖安西挺直腰板,抬起手拍了拍到他鼻下的老男人肩膀, “恭喜你容身为老光棍。”
说完丢下陷入沉思的老光棍回家。
比老男人大五个月是老光棍, 什么逻辑,大壮比他大一岁还没有结婚,该怎么称呼大壮?
孙志军躬着腰丧气的回到知青所, 行李往床上一放,软趴趴的躺在床上脑袋里全是:老光棍···
在乡下待了好几年,每年都有好多知青下乡, 回城的路遥遥无期,当工农大学生更是渺茫,他一直不找对象怕突然有一天上面通知他们回城, 陷入两难选择,也是对妻儿不负责任。
一晃眼他已经是老光棍了,还要坚持回城再娶妻,会不会等他回城后已经是七老八十的老头子。
想到此,孙志军身体抖了一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他起身整理包裹,父母给他寄了一套冬衣,还有一封信。
孙志军苦笑地合上信,父母也催着他找个同城女知青结婚,关键村里没有同城知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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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位吃饱喝足的女士搬着凳子坐在墙角下,惬意的闭上眼睛享受午后温暖的气流。
看此情景,纵使心中有气也没了。廖安西把东西放到堂屋,回到院子里,四位女士姿势没有改变,他尽量不弄出声音打些水洗掉满身臭汗,又换下的脏衣服放在盆里浸泡,揉着肚子到厨房里找些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