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本单元女主是个病娇,具体性格参照林黛玉,寄在舅舅家,每天生着病,每天觉得自己好可怜,每天觉得全世界都不爱她,她真的很病娇。至于本单元男主,他活的虽然久,但他是真单纯。
我从来没写过这种类型的女主,可能驾驭的不够好,但我脑子里真有这样一个故事,有点虐,写虐的时候,作者已经秃顶了。对,就是秃顶。
第二十二章 青蛇记
花想容可没听明白什么意思,干干地笑着,似懂非懂地望向旁边清冷的青衣男子。
“神婆,你再看看,我与这位公子可有缘分?”花想容满怀期待地说着。
每一个动情的女子皆是这个样子,南枝看得多了,但也知道情爱是药,能救性命,也能毒穿肝肠。
南枝看着青衣男子的双眼,他眼晴是绿色的,像宝石一样,透澈又清凉。
南枝闭上眼睛,想要返璞归真,就要用意念去感知。
这位青衣公子并非凡人,而是一条青蛇,是妖,修炼了五百年的妖。如果打起来,南枝肯定打不过,说不定幻境还会崩塌。
至于花想容想知道的缘份,他们......有缘无份。
南枝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满心欢喜,带着少女情怀的花想容,终是委婉地说:“你们有三生三世的情劫,避开是放过,直面是折磨,二位保重。”
“什么意思?”花想容知道这话有不好的意思,可动情的女子只想与心仪的人在一起,哪管什么后果。
“骗子而已。”青衣公子冷冷开口,转身离去。
花想容见他离去,连忙付了银子,追着青衣公子而去。
南枝看着他们的影子,心情有些沉重,虽见过了各种各样的爱恨别离,但还是忍不住替这爱恨中的痴狂之人惋惜。
南枝看不见信引,便打算收了摊子再转一转找到杏花的引子,结果刚收好摊子,人还没走,就遇上了刚走不久的青衣公子。
南枝没想到他会折返回来,更没想到,他回来竟会问一个爆炸性的问题。
“姑娘看上去很眼熟,可是天岚飞仙花问斋的徒弟玉南枝?”
南枝一把老骨头差点就被吓垮,她坐回椅子上,结果自己的样子正慢慢地改变,变成她本来的样子,十五岁的模样,肌肤水嫩,五官精巧,眼眸灵动的少女。
原来,只要有人可以戳破她的身份,那些虚设的壳子就会破裂,也就是大家常说了,掉马。
又是一条蛇精认识自己,还知道问斋师父,南枝紧张地握着拳头,心慌意乱中。
当然了,在妖怪的世界里,花问斋很有名气,在人类的世界里,花清聊很有名气。虽然妖界人界区别很大,但是,二位师父的共同点是虐妖,虐鬼,顺便干涉一下朝政。
“是又怎么样?你是来寻仇的?”南枝一只手握着桌上的杏枝,故作慵懒地甩起来,这样会给对方一点暗示,表明自己不怕他。
“我与魅阁并未结仇。与南枝姑娘不但没仇,还有恩情。”青衣公子真诚地说道。
因为他比较清冷,那风格差不多就像问斋师父,但是没有问斋师父那么闷,说起来,这青衣公子还是较为容易相处和沟通的。
“恩情?你该不会也是来找我报恩的吧?”南枝将手里的杏枝拍在了桌上,整个人都紧张地站了起来。
先前碰到一条小白蛇,可爱的很,还要报恩,可惜她不姓许,不然就收了他!
现在又来一青蛇,也是要报恩......
细思极恐。
小白和小青都凑齐了,不会真有什么许娘子吧?
“报恩自是要报的,不过现在还想请教南枝姑娘一件事。”小青十分诚恳地说着。
青衫被风吹得微微飘摆,而庙里的香雾也飘了出来,他整个人就像仙雾里的神仙。
南枝看了几眼,吞咽着口水,心想,这蛇妖可真妖艳,如果可以的话,养一条在身边肯定错不了。
咳咳,南枝连忙点醒自己,不要白日做梦了,把这么美丽的蛇妖带回去,师父肯定不冷静。
“什么事?”南枝正正神色,问道。
小青目光有些迷茫,他可能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现在算什么个情况吧,他一个修炼了几百年的蛇妖,为什么整日守着一个凡人。
想了想。他便问:“方才姑娘说,我与花想容有三生三世的情劫,避则放过,面则折磨,可是真的?”
原来他是为了花想容来的。
果然,妖怪也是有感情的。
“说句实话,你们有缘无份,纵然相爱,也不可能相守。况且人的一生本就短暂,既不能陪伴,又何必去招惹?徒添伤感。”南枝语重心长地说。
小青于香雾之中缓了缓,似是听明白了,他看了看庙里来来往往的香客,他们的祈愿不过是平安健康,对凡人来说,平安健康即是几十年的事,因为短暂才更加珍惜生命。
可妖怪不同,妖可以活几百年几千年甚至上万年,妖的祈愿从来不是平安健康长命百岁,只是能够加精修炼,达到巅峰,或者成为神仙。
“我明白了......人妖殊途。”小青长叹一口气,对妖来说,悟性极强,最能看破,因为生命太长,遇见的人事繁多,自然就明白了。
“等我找到桑白便去魅阁见你。”小青说完转身。
去魅阁?
“不要啊!”南枝追着大喊。
啧,去魅阁还了得?
问斋师父可不喜欢她带什么阿猫阿狗阿蛇进去,会被打死的。
这时,一片杏花落下来,南枝赶紧握在掌心,本想对小青说的话也来不及开口,就这样,眼前的一切化作了泡影。
重重幻雾之外,是一座深深的院子,这里面是花想容的小天地,她站在床前,看着床上动弹不得,眼睛发绿的小青。
南枝站在一旁看着,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是虚的,根本不能阻止这里的一切。
“花想容,你好狠的心!”床上的小青痛苦地看着她,手臂慢慢现出鳞状,发出绿色的光晕。
花想容目光冰冷,她已不像往日见到时那么可人,此时站在床前,更像个刽子手,牢牢地盯着自己的死囚。
“当初,你还不是一样狠心地咬了我一口就逃走了。”花想容突然俯身,冰冷的手指落在小青的脸上,抚摸着他漂亮的眉眼,她的每一个动作都让南枝吓出一层鸡皮疙瘩。
女人爱起来死去活来,黑化之后,也是吓人的紧。
“世人皆说妖无情,其实人心才是最冷的。”动弹不得的小青只能咬着牙,忍受着比他还要冰冷的手指抚摸。
“人心?你也知道我是有心的?那你为何要让我伤心?”花想容苦笑。
一时间,她们相顾无言。
不知是她的错还是他的过,才会变成今天这样。
“我真后悔。”小青沉痛地闭上眼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所有的怨恨都是他曾经的心软和善良造成的,他真的后悔了。
“既是如此,后来为什么要化成人形来替我解毒,让我死了岂不好过?”花想容的手指收回来,目光俱是沉痛。
她想着的是,自己被养了半个月的小青蛇咬了,咬伤她之后就钻出墙洞跑了。
所有人都要离她而去,就连她救的小蛇都要离她而去,她好恨。
花想容幼年父母就双双离世,无亲无故,她寄住在舅舅家七年。
她的性子本就孤僻,加上表姊妹的排挤,她更是将自己关在这座院子里,连伺候的丫鬟也不要。
时间长了。她越来越孤独,她其实是怕孤独的,可她却要用这样的孤独来折磨自己。
后来,她得空出了一次门,别家的小姐都在放风筝,可她却坐在草丛里,看着蚂蚁蛐蛐发呆。
意外的是,她发现了一条受伤的小青蛇。
因为青蛇伤得太重,又是孤单一只,她觉得青蛇是孤独的,跟她一样孤独可怜,于是,她救了青蛇,便将那蛇带回了院中养。
她每天碎碎念地与小青蛇说话,说她小时候的事情,说她父母的事情。
其实,她原本不是这种孤僻的性子,只是父母都走了,她受到了打击,受到了寄离人下的冷待,又喜欢期期艾艾自顾自怜。
她想父母了,想她出生成长的那个家,所以,她变成了孤僻的性子。
她才十四岁,还是个小女孩,她也想每天开开心心围绕在父母膝下,可惜,她这一生都没有机会了。
可是小青蛇呢,他要去寻他的哥哥小白,所以在这高墙深院中待不下去,万不得已,咬伤了花想容逃走了。
后来,小青还没有找到小白,却听说李家有位表小姐被蛇咬了,中毒太深,快不行了。
小青虽然清冷淡漠,可他确实是被花想容所救,所以他没有再去找小白,而是返回李家还恩。
小青化身为翩翩公子出现在李府门外,自称是个游离四方的大夫,可以解各种蛇毒,不需要任何的打赏,只当是自己日行一善。
李府的人当时已经束手无策,甚至准备了棺材安排花想容的后事,因舅舅愧对妹妹和妹夫,可怜孤独在世上的外甥女,便同意让小青进去解毒。
花想容的毒虽然严重,可小青出手,便不是什么难事,毕竟是他自己放的毒自然可解。
解毒的时候,所有人都候屋外,没有人知道小青是如何解毒的,后来又发生了何事?
花想容睁开眼睛时,只见小青坐在床边,抬起她的一只手,放在薄唇上一吻,丝丝凉雾落在肌肤上,身体里的毒液似乎都被驱散于体外。
她十六岁了,从未与男子有过这样的肌肤之亲。
第二十三章 青蛇记
“公子叫什么名字?”花想容盯着小青,声音还是很虚弱。
小青见她醒转,便放下她的手,淡淡地说了一句:“慕青。”
是啦,他的名字叫做慕青,是一条小青蛇,修炼了五百年刚化成人形不久。
“我叫花想容。”她浅浅地笑起来,两只梨涡特别可爱。
慕青只是嗯了一声,没有再接话,也不知道花想容笑什么,对他来说,救她只是还恩,自此两不相欠。
可惜,妖怪都太单纯了,虽活得久,但却没有凡人那么高明的算计。
“你不是大夫对不对?”花想容看着慕青的双眼,眉心处有点青色的花印记,淡淡的,像个仙山道人。
慕青向来诚实,什么都会说真话:“不是。”
“那你是神仙喽?”花想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喜欢与慕青说话,就是觉得他好亲切,是自己认识的故人。
慕青的脸色有些泛红,他一只修为低浅的妖,不知道还得修炼多少年才能成仙,故而摇了摇头:“不是。”
所以说啊,妖怪就是太单纯太诚实了,就连花想容都看得出来,他真是个不会说谎的妙人。
“你救了我的命,我也没什么好报答的。”花想容盯着寡言并且有些不自在的慕青,牵唇浅笑:“要是公子还没婚配,小女子愿意以身相许。”
慕青来这人间的时间不长,并不知道人类需要婚配,妖怪的话不讲究这些,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分开。
虽不知道婚配和以身相许有多重要,但他却明白,这是凡人表达感谢之意。
慕青想着,自己本来是来还恩的,她救过他,他又咬伤她害她中毒,如今反反复复倒没意思,况且,凡人而已,寿命那么短暂,他又何需花想容再报恩,故而摇了摇头,后退一步:“不必。”
花想容卧在床上,明亮的双眼忽然暗沉下来,她的心思鲜少有人看透,她总是把自己关在这个院子里,有什么话也不会与人说,故养成了如今这样的性子。
顿了一会儿,慕青又说:“你的毒已经清完了,注意好生休息,不日便能痊愈。”
“你要走?”花想容从床上坐起来,脸色还极其苍白,冰白的手指紧紧地抓住床褥,有些委屈,有些害怕。
“我与兄长走散了,要去寻他,告辞。”慕青冷冷地说。
他最不擅长的就是与人类交谈,言辞总是冷冷的,他内心根本没有那么冷。
花想容料定慕青会管自己,当场就上演了苦肉计,她从床上栽倒下来,还故意在自己胸口上狠狠地一捶,捶出了一口血。
屋外的人听到动静,连忙推门进去,李舅舅和舅母都担心地上前去扶。
慕青怔怔地站在丫鬟身后,目光清冷地看着她,心想,这根本没有理由的,毒已经解了,不可能会吐血,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花想容只望着人群里不作声的慕青,他的眼睛特别好看,看久了会发现似曾相识。
她缓缓地抬起手,指着慕青:“舅舅,他医术了得,把他留下来照顾我痊愈好不好?”
舅舅自是舍不得外甥女受苦,基于对妹妹的爱,所以花想容想什么,他就给什么,比待自己的女儿还好。
“好,让他留下来。”
就这样,慕青被强留了下来。
他不会拒绝人,不会说谎,又不想伤人,无可奈何,只能留下来照顾花想容。
这是怎样一只不会社交不会拒绝的妖怪?
天高云淡,大燕南飞,时光飞逝。
“怎么样?”花想容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一只手搁在桌上,懒洋洋地由慕青给她查看伤口。
经过几日调养,伤口已经好了。可是不知这花想容到底怎么想的,非用蜡泪滴在伤口上,使得它又伤重了,再这样下去,恐怕会留下疤痕,永远都去不掉。
慕青没有作声,从旁边取了一根针,将自己手指扎破,红色的血液落进了花想容的伤口。
蛇的灵血是可以疗伤的,而且很神奇,只要抹一上滴,就算是深深的刀疤也能抹去。
眼看伤痕不见,花想容瞪大眼睛,狠狠地用另一只手抹掉了灵血,她将受伤的那只手缩了回去,不可思议地看着慕青。
“不必看了,这个伤我想留着。”花想容深吸了一口气,起身离去。
慕青站在原地,指尖还冒着一颗血珠,他确实不太明白,花想容到底要做什么?
花想容把自己关在房中,拿起针,沾了彩墨,在被蛇咬伤的手指上刺了一条小青蛇,活灵活现,整个过程很疼痛,但她却没有出声,也没有停止,含着眼泪,执拗地刺完一条蛇。
放下细针的那一刻,花想容笑了,眼泪也是笑出来的。她端着手腕仔细地瞧,也不知道瞧出了什么花样。
一条小青蛇栩栩如生地绕着一根手指,像是随时都能飞出来。
她高兴地举着自己的手跑到慕青的面前,向他展示着自己的刺青:“你说好不好看?”
慕青愣了一下,那小蛇分明是自己的像。
“为何?”慕青不明白。
“你是问我为什么不刺花,要刺一条蛇对不对?”花想容看着手指尖上蜿蜒的小青蛇,笑了起来。
为什么,她也不知道。
只是觉得,她应该记住那条蛇,又觉得自己应该记住她被蛇咬了后慕青救了她。
慕青不语,目光总是淡淡地,瞧着她手指上的小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