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哪点比不上李锦瑟了
“王妃虽是陛下的儿媳,但是妄自揣测圣意那可是大忌,王妃不会不知道吧。我父亲的御史能做多久,不是寿王妃说了算的。”
佟锦素又笑了,李锦笙这话说得恐怕自己都不相信吧。常氏确实推了安姨娘出来,看似勉强遮了这件羞事。可是京中的世家贵妇都不是瞎的,哪里看不出来其中的道道,更何况陛下。
一个家宅不修的官员,还居于御史之位,陛下看着能不扎眼即便是短时间找不到把柄发作,但李复儒的官途至此应该是到头了。
伯子琴本就没有靠山,唯一的老丈人还遭到陛下的厌弃,基本可以断定不会有出头之日。李锦笙一直窃喜自己的重生女的身份,把别人都当成了弱智,迟早会自食其果。
何况伯子琴是那么一个野心的男人,绝对不甘于一生平庸,可权势压人,再不甘心只会一生郁郁。贫寒之家出来的男人,将前程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什么妻子儿女统统都会靠边站,就好比李复儒。
她抬着眸,眺向素心居的院墙外,“李大人御史之位会坐多久,我们拭目以待。李小姐肯定不以为然,怕是心里笃定便是没有李大人,还有伯大人。你难道没有发现,你看中的伯大人与李大人何其相似。都是寒门出身,都是殿试头三名。我母亲侯府嫡女,十里红妆下嫁李大人,最后落到那样的下场。你不过是个四品官家的庶女,与我母亲相比差之甚远,你觉得伯大人会如何待你”
李锦笙不知为何,莫名就被她话里凄凉的语气给吓到了,背后一阵发凉。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心下冷笑。佟氏怎么能和她比
“人和人是不同的,身份再高不懂男人的心也是枉然。”
这话真是口气大,佟锦素突然就不想多说了。
“李小姐这么有信心,甚好,希望下次见到你时,你还有这样的底气。”
“臣女一定会的,而且会越来越好。”
佟锦素冷冷一笑,“你走吧,我当你没来过,再有下一次,我必报官。”
李锦笙暗恨,这个三妹妹,王妃的架势摆得十足。也不知她这王妃的位置能坐多久,还操心别人,倒不如好好操心一下自己。“花红时,千般好万般好。花败时,只会悔之莫及。王妃好自为之,臣女告辞。”
李锦笙挺直了背,朝着后门的方向走去。
佟锦素没了参观宅子的心思,一想到李家一大家子住在这里多久,膈应得紧。在素心居里略呆了一会儿,便出了府,让人封了宅子。
回到王府,看到外院的胡妈妈,什么话也没有话。胡妈妈的神态恭敬了许多,便是知道王妃没有多看自己一眼,那礼行得也是十分的规矩。
“王妃,这个胡妈妈…”
成妈妈和胡妈妈关系不错,有心想替对方说两句好话。
佟锦素打断她的话,“想来是王爷重新安排过来的,既然王爷都信得过,自是不会错的。表姐那里,我再写一封信解释一下就没事了。”
“是这个理。”
成妈妈松了一口气,回头给了胡妈妈一个安心的眼神。胡妈妈报以感谢的微笑,心里感慨着,早就知道主子看重王妃,没想到这么看重。
这些年,她跟随主子,算是看明白了。
主子从未对哪个女子上过心,王妃是头一个。主子让自己回来时说过,以后王妃既是他,不可有任何异心。
她心提了提,赶紧指使着人打扫府中各处。
佟锦素换了衣服,坐着喝了一会儿茶,便起身去找越千邑。
越千邑的住处离得不是很远,佟锦素去的时候,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人。问了侍卫,侍卫说王爷没出门。
“奇了怪了,人去哪里了”
正嘀咕着,就见人从外面走进来。
白衣墨发,未戴面具。凤眼幽深,俊颜冷峭。行走之间,白衣带风飘逸卓绝,眉宇之中清冷淡然。
佟锦素见过他的真容,可那是夜里,灯烛朦胧。她以为是灯下看美男,可是遮掩一些瑕疵,所以才会惊为天人。
但是她发现自己错了,大错特错。这晴天白日的,光线十足,他看起来依旧俊美无双,凡间难得一见。
她都被他的美色所震,何况成妈妈和墨语。
“…谁…这人是谁”成妈妈喃喃着,揉了一下眼睛,生怕自己是眼花了。
佟锦素下意识地回着,“他是王爷。”
“什么,王爷”成妈妈惊呼出声,不敢置信地又揉了一下眼睛。我的天哪,王爷原来长得这个样子,怪不得要戴个面具。
越千邑从她们身边走过,眼风扫了佟锦素一下。
佟锦素就明白了,“你们在外面等着,我和王爷有话要说。”
成妈妈和墨语便守在外头,两人都还有些回不过神来。成妈妈震惊过后,只剩下满心的欢喜。真是菩萨保佑,王爷不仅腿好了,脸也好好的。跟他们姑娘真是般配,天造地设的一对。
阿弥陀佛,都是夫人在天之灵保佑。
那边佟锦素进了屋,“王爷,你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出去,没事吗”
不是要掩盖真容吗不是有谋算吗突然就不戴面具了是怎么回事
越千邑淡淡看她一眼,早晨她兴高采烈地出去,说是去收宅子,看她的架式不到天黑是回不来的,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天热了。”
啥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不戴面具的原因是天热了
“王爷,您是嫌天太热了,所以不戴面具了”
越千邑眉眼微挑,不然呢,她以为是什么
佟锦素突然有些想笑,她是不是太过阴谋论了。在李家内宅呆久了,看什么事情都觉得背后会有什么图谋。
“没,天就是热了。王爷之前为什么一直戴着面具”
不是嫌热吗
“嫌麻烦。”
越千邑冷冷吐出几个字,眉间泛上嫌弃。夏国国君荒淫,宫中朝中一派荒唐。骊城那地方民风太过剽悍,他不想惹无谓的麻烦,索性都遮着脸。
她恍然大悟,就这张脸,无论是男是女,都会令人趋之若鹜。
“王爷思虑得极是,这般最是妥当了。”
越千邑看了她一眼,“不是说去收宅子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一说到这个,她就有些没劲,“碰到了李家的大姑娘,说了一会儿话,觉得有些没意思。她想向我卖好,我没搭理。这个时候还想用亲情来做戏,真把别人当成了傻子。”
李家的那些人,确实没有搭理的必要。
“不用搭理他们,李御史今日早朝被父皇训斥,想来过不了多久就会从御史之位下来了。这么多年,他一直官途顺风顺水,不过是侥幸。锦宁侯府嫌他无根无基不屑拉扰他,几方较力之下让他钻了空子,占了御史的位置。这个位置世家大多不看重,听着名声好,实则无实权也没有什么大油水,向来都是清流一派把持着。”
自打他回京后,连家明显有些急进了。前段时间,隐有拉拢李家之意。而如今,连贵妃怕是已彻底放弃李家了。
“我也是这么个想法,可惜李家人看不明白,还暗讽我自身难保,苦日子在后头,以后哭都没地方哭。”
以后她管不着,现在哭的是李家人。
他闻言眸光一冷,站起来,朝外走去。
她反应不过来,明明是说着话,他怎么出去了
“还不跟上。”
“去哪里”
越千邑不说话,命人套了马车,带着她出了王府。到了封都最繁华的一条街上,让车夫停了下来,下了马车。
她还懵懵的,看着街道两边的铺子。古色古香的阁楼,某某轩某某阁某某楼等匾额挂在门口,来往车马大多富贵,能来此地消费的都是达官贵人。
两人下了马车,越千邑冷面而立,并不急着进铺子。
“王爷,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标有寿王府徽记的马车,一停到街上就引来旁人的侧目。待见一对璧人下车,男女皆貌比天人,世间罕见,众人更是惊讶。
听到佟锦素这声王爷,恰似一滴水进了油锅。先是一阵寂静,很快就有人小声议论起来,其中有人看到了马车上的徽记,捂嘴抽气说不出话来。
“王爷哪里来的王爷”
大越有三位王爷,宁王大家见得少一些,可是康王却是很多人见过的。这位男子瞧着不是宁王也不是康王,那会是哪位王爷
原主身为御史府的嫡女,又有那样的名声,加上总缠着沈珽,见过的人也不少。人说相由心生,佟锦素与原主虽是同一人,精神面貌却是大不相同的。
初时,很多人没认出来。
不多时,只听得一女惊呼,“那…不是李家的那位…寿王妃吗”
第60章 巧舌如簧
在封都世家贵夫人贵女的眼中, 佟锦素约摸只是一个不知廉耻, 整日痴缠沈大公子的放。至于后来成了寿王妃,也改变不了以前根深蒂固的印象。
是以, 随着这一声惊呼, 不少人都认出了佟锦素。
此地乃封都最繁华的一条街道, 名为庆仁街。街道两边商肆林立, 是京中世家公子最喜聚集之地。便是京中的夫人贵女们,不时也会来逛个铺子, 置些布料首饰脂粉之类的。
马车停在一家茶楼前,二楼的窗户上, 已有人探出了好奇的脑袋。看到那马车边一对出色的男女, 皆是心中一震。
在众人且惊且疑的目光中, 越千邑和佟锦素淡然地进了茶楼, 上了二楼的雅意。茶楼的掌柜惊疑不定, 他也算是见过场面的人了,连康王殿下都来过他的茶楼。可是方才隐约听到有人说什么寿王妃,那和寿王妃在一起的男子是……
他可不敢猜测,亲自上去侍候了。
茶楼外认出佟锦素的人心里都犯了嘀咕, 暗道今天真是见了鬼。也不知是不是自己耳朵听岔了, 竟然听到寿王妃喊那美男为王爷。
寿王是何许人也,身残面毁, 足不出户。在封都大多数人的眼里,那就是一个基本废了的人。如果刚才那男子真是寿王爷,只怕这天要变了。
世家大户出来的人, 谁不多长几个心眼子。但凡是有点脑子的,这会儿都是一面派人守这里探虚实,一面派人回去禀报家人。
佟锦素在二楼之上,扒开窗户看了眼,就看到不少人在茶楼前徘徊。三两议论着,或是不时地张望着。
她抿唇一笑,“王爷这次出街,只怕要引起轰动了。”
一个前段时间还腿残面毁的人,突然腿也好了,脸也好了,怎能不让人好奇更主要的是,有不少人方寸大乱了吧。
嫡皇子尚好,还有庶皇子什么事。
他们的座位临窗,透过半天的窗户,视线一抬就能看到天高云阔。碧空如洗,云淡风清,真是一个好天气。
越千邑垂了眸,扫了几些那些走动的人,嘴角勾了一下。
掌柜的亲自送了茶水点心还有几样小菜进来,明知不敢乱瞄,却按捺不住好奇的心,偷偷看了越千邑好几眼。
乖乖哦,他滴个亲娘。要是这个人真是寿王殿下,还有宁王殿下和康王殿下什么事。这世道,还真是说变就变。
他摆好了东西,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若是平日里,越千邑怎么可能放他进来。这种近身侍候之事,自有侍卫们动手。但是今天不一样,侍卫们只是守在雅间的外面,没有主子的吩咐,没有人敢动。
一切看似风平浪静,佟锦素给两人各倒了一杯茶。心里却是无比的清楚,今天一过,京中的格局就彻底变了。
事情都摆到明面上之后,真正的争斗才刚刚开始。
她还是第一次在外面吃饭,看着菜色不错,小尝了几口。因为心里有数,反是没什么吃东西的兴致。
果然没过多大会儿,康王越千池和连近欢就来了。
“本王在附近喝酒,听人说二皇兄和二皇嫂在此地,特来给兄嫂请安。”
“微臣给王爷王妃请安。”
两人在门外,显然是侍卫拦住了。
佟锦素听到他们的声音,用帕子擦了嘴,坐直了身体,一副端庄的模样。越千邑眼里闪过笑意,放下手中的杯子。
侍卫得了主子的指示,将人放了进来。
一进门槛,越千池的眼神就落在越千邑的脸上。没有冰冷的银质面具,没有熟悉的木制轮椅,只有一位白衣墨发的绝世男子,眼神清冷地看着他们。
越千池心下一紧,不自觉紧张起来。
关于二皇兄的长相,他是完全没有印象了。当年越千邑出使夏国时才六岁,彼时的越千池不过四岁,自是记不得这位二皇兄的样貌。
他与连近欢恰巧就在附近的酒楼,一听到寿王爷出街的消息,他是惊得差点洒了酒水。再听到寿王爷不仅腿好了,脸也好了,他是惊了又惊。
也顾不得多想,和连近欢急忙赶了过来。
饶是一路上心里做了很多的思想准备,见到越千邑的那一刻,他还是失态了。这就是二皇兄那个面毁身残的二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