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是和珅——小香竹
时间:2019-08-23 07:41:07

  看他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殷德总觉得哪里不对,“你不应该很开心吗?这不是你梦寐以求的结果吗?”
  的确是他一直期盼的,但眼前的一切太过美好,他才会觉得如梦般不真实,喃喃道着,“幸福来得太快,我有点懵,容我缓一缓。”
  尚未缓过来之际,余光瞥见东边有两道柔亮的身影闪现,正是公主和琬真!以往每回见到她,他都兴奋不已,恨不能摆出最潇洒的姿势面对她,可这回他竟是怂了,没有快步上前去迎,反而慌张转身,迅速钻进了蒙古包中,远处的容悦见状不明所以,拉着琬真近前询问,
  “哎---他这是怎么了?琬真可是专程来看望他,他倒好,直接走人,什么态度嘛!”
  身为兄弟,殷德自是了解他的心态,忍笑道:“只因他被关押了两日,尚未修整仪容,担心郡主瞧见会嫌弃,这才赶紧进去换身行头。”
  容悦这才恍然,轻笑点头,“原来会为悦己者容的不止是姑娘家啊!”
  一旁的琬真窘迫低眸,没好接口。终于解决此事,殷德愁容渐散,甚有兴致,“昨儿个三王子猎到一只黑琴鸡,我也打了几只兔子,再让人摸几条鱼,晚上咱们聚在一起烤肉吃酒,也算给宜绵庆祝,庆他心想事成。”
  容悦自是期待,拍手称快,琬真没插话,只静静的望向远处天边如鱼鳞般的云层,目光怔怔。容悦见状也笑不出来,心疼的挽着她的胳膊,“可是觉得委屈?”
  摇了摇头,琬真勉笑道:“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没什么可怨怪的,你不用担心。”
  她能这样想再好不过,殷德也在旁劝道:“不怕郡主笑话,开始我也觉得娶了公主后半辈子便得低头哈腰,不得自由,心下难免排斥,可后来才发现是我想太多,命运其实是最琢磨不透的,也许你以为不幸的事,会成为余生最大的幸运。凡事都该往好处去想,永远怀揣着希望向前走,指不定柳暗花明呢?”
  容悦能遇到对的人,琬真也替她开心,至于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并不重要。闲谈间,身后一声轻咳,众人一回首,便见一少年正抱臂侧立在一棵榆树下,偏西的日头将树荫倾斜,顺带为他镀上柔和的辉光。
  宜绵就这么斜倚在树干,摆出自以为俊美潇然的姿态,以手支额,微侧眸,深情的望向琬真。殷德此刻的内心是崩溃的,装腔作势的精髓贵在自然,如他这般不是潇洒,而是尴尬!这人不是我堂兄,我不认识他!
  忍笑的容悦险些憋出内伤,说句良心话,这姿势倒也帅气,就是太过刻意,没眼看了都!
  琬真突然有些迷茫,不晓得自个儿为何要来找他,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纵然这出场的姿势有些迷醉,但好在心是真诚的,识趣的殷德约着容悦到旁处走走,容悦会意点头,跟琬真打了声招呼便就此离开。
  虽然琬真还不曾与男子单独相处,但这谢意必须传达,是以她才央着容悦带她过来,把话说清楚。
  此时的宜绵已然近前,一向洒脱惯爱说笑的他一到了琬真面前就嘴拙,只因原先总是他在找话说,且不论他说什么,琬真都不敢兴趣,是以这回他很慎重,不敢轻易开口,生怕气氛又变得尴尬,出乎意料的是,未等他说话,琬真倒是先发了声,但说的话都在他意料之中,无非是向他道谢云云,宜绵自觉受之有愧,
  “其实应该是我向你道谢才对,后来的事我已听殷德讲过,若不是你阿玛向皇上求情,皇上定然不会轻饶我。”
  她纵有出力,也只是为还他一个人情,“此事终究因我而起,本是我的婚事,你实不该蹚浑水,若然你不提,也就不会被皇上责罚,说到底还是我连累你。”
  “所以你答应嫁给我只是权宜之计,并不是心甘情愿,对吗?”他也曾无数次的想过用婚事将两人捆绑在一起,但当这一日真正来临时,看着她没有笑意的淡漠面容,他又觉得这婚事于她而言只是束缚,心间的喜悦瞬时消了大半,胸腔微堵,纵如了愿也不得畅快,就在他怅然的档口,琬真的声音轻飘飘落入他耳畔,
  “我对自己的婚事并无期待,嫁给谁其实都一样,但我很感激你为我向皇上说情,更不希望你被我连累,这才请求赐婚,只希望你能躲过这一劫,这是我的真实想法,我不想瞒你什么。不过婚事既定,我会如约嫁给你,你放心便是。”
  她不喜欢他,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如今再去计较,似乎太矫情了些,且宜绵也不是那种悲观之人,纵有一瞬的难过,他也会告诫自己看开些,往好处去想,
  “嗯,我明白你的感受,你现在不喜欢我也没关系,能娶你是我的荣幸,我只盼着有朝一日你会愿意接纳我,发自真心的那种。”
  往后的事,谁也说不准,琬真不愿费神思量,与他讲清楚之后便问心无愧。
  当晚几人聚在一起烤肉,殷德兄弟二人皆带着未婚之妻,绵标虽没带,可也是一早就成过亲的人,严飞见状不禁心塞,“单身狗没活路啊!”
  宜绵不觉好奇,“单身狗?是何意?”
  容悦顺口解释道:“就是鳏夫的意思,这人思春呢!甭理他!”
  即便理解了含义,宜绵仍觉怪异,“三王子的许多怪话,我们大伙儿皆不懂,公主却了如指掌,难不成你曾去过安南?”
  被质疑的容悦暗恨自己不该多嘴,寻了个理由笑澄清,“因为之前我也曾问过他,已然听他解释过,当然清楚咯!”
  不止宜绵有这样的疑惑,殷德也会在某些时刻觉得容悦和三王子特熟稔,两人互损的那种状态,就像是多年的好友一般,根本不像是才认识两个月的朋友,不过他也只是想想,接触过之后才晓得严飞这人的确逗趣,连他一个男人都喜欢跟他做朋友,容悦跟他聊得来也没什么大不了,已然选择相信她,他便不会再去怀疑什么。
  说笑间,兔肉已烤好,殷德率先给容悦递了个兔腿,宜绵也不甘落后,给琬真准备了一个,但又想着琬真不似公主这般不拘小节,肯定不愿用手拿着吃,便又给她备好碗筷。
  容悦见状,再看看自己直接拿兔腿的手,委屈巴巴的看向丰绅殷德,“怎的你没给我拿碗?”
  严飞忍不住奚落,“我看你吃得挺香的嘛!人家郡主是真淑女,你何必装淑女,有的吃就不错了,不然你来烤肉,我倒是愿意用手拿着吃,就是没人给我撕啊!”
  这么拆台真的大丈夫?她不就是想在自己男人面前撒个娇嘛!这就碍了他的眼?单身的男人果然怨气满满!罢了,关爱单身狗,人人有责,看他这么可怜的份儿,她也就不与他计较。
  正因为了解容悦,殷德才没有刻意束缚,宽慰道:“吃烤肉不能拘束,就得这样吃才别有一番滋味,无非是用罢净手而已,不妨事。”
  还是殷德会说话,听得她心里美滋滋,众人正打趣说笑,忽闻一声中气十足的朗笑,“你们倒是会享乐!”
  这声音震慑力十足,众人登时一个激灵,立马起身,瞥见明黄龙袍的一角,未敢直视,皆向来人行礼。
  乾隆摆摆手,示意众人平身,“不必拘束,朕只是随意走走罢了,听闻此处十分热闹,便来瞧瞧。”
  殷德立即请皇上入座,乾隆却道不必,“朕在这儿你们无法尽兴畅聊,就不掺和了,你们玩儿吧!”临走前还交代女儿,“晚间不可贪食,不能吃太多油腻之物,以免腹胀。”
  前两日还眼睁睁的看她跪着,今日又啰嗦交代,看来乾隆也是刀子嘴豆腐心。虽说皇帝没待着,可容悦分明看到他方才盯着那烤肉望了好一会儿,估摸着也挺馋吧?
  会意的容悦遂命小太监将烤肉给皇帝送去一些,公主发话,严飞不敢不给,眼巴巴的望着刚烤好的肉又被端走,口水直流却始终尝不到鲜,气得发狠话,“下一个是我的,谁抢跟谁急!”
  绵标转动着手中的架子,闻着诱人的香气,已然迫不及待,“没人跟你抢兔肉,我们的鱼快烤好咯!”
  平日里琬真不怎么爱吃肉,可今晚这烤鱼的确味香肉嫩,甚合她口味,也就多用了些,宜绵见状心中暗喜,即便她甚少与他说话,最起码肯食用他烤的鱼,也不像之前那般给他摆脸子,于他而言已然知足。
  容悦受不住美食的诱惑,浑将乾隆的嘱咐抛诸脑后,吃罢兔肉又尝鱼肉,就连那才扒出来的叫花鸡也不放过,毕竟这些都是现做现吃,格外鲜美,而平日里所用的饭菜纵然是珍馐佳肴,也是做好之后等了许久才呈上,味道也就差了少许。
  一直忙着吃东西的容悦无意中看到丰绅殷德正含笑望着她,当即收敛了些,小口小口的细嚼慢咽着,颇有些难为情,
  “可是觉得我吃相不雅?”
  摇了摇头,殷德笑道:“看你吃得这么香我很欣慰,这肉总算没白烤。”说着又递给她一个鸡腿,已然有饱腹感的容悦耐不住嘴馋,却又有所顾虑,
  “再吃会长胖的,别再诱惑我。”
  微倾身,殷德凑近她笑眯眯道:“胖些才有手感,全是骨头没点儿肉岂不硌手?”
  纵使他故意压低了声,这些浑话还是清晰得落入耳中,听得她面颊微烫,娇声嗔怪,“我发觉你越来越不老实,浑没了之前的君子之风,我算是看走了眼!”
  殷德挑眉一笑,仗势欺人了一回,“现在后悔也来不及,马上就要成亲,好赖都是我。”
  一旁的严飞见他们私语嬉笑,干咳打岔,“众人皆在,你们说什么悄悄话?敢不敢大点声儿?”
  容悦的脸皮也就在丰绅殷德面前薄了点儿,才不会在严飞面前害羞,扬声回呛,“我倒是敢,就怕你这条单身狗受到伤害。”
  扎心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恋爱的酸腐气息,严飞已经不想理她,兀自尝着自己烤的肉,寻求一丝安慰。他倒没太在意自己的婚事,说是愿意入赘,实则只是为留在京城找借口,偏偏乾隆十分上心,木兰秋狝结束之后,九月初回到皇宫便开始张罗三王子的婚事。
  此事交由令皇贵妃来办,皇贵妃想着毕竟是安南的王子,不能马虎大意,得仔细挑选,最终选定的适龄宗室女乃是郑恭亲王的女儿,云珠,还有三公主的孙女,惠萱。
  初定二女,由三王子来选,容悦听闻此事立马派人给他报信,说那惠萱之前钟意于宜绵,脾性太过娇纵,千万莫选她,那就只剩云珠了,是否合适但看天意,严飞并不强求,料想自个儿不至于那么倒霉,娶个母老虎吧!
  除却琬真,容悦对其他宗室女并不了解,也就不晓得这个云珠究竟是怎样的性子,琬真也与她不熟,不好评判,婚事只能靠运气。
  商定之后,三王子的婚期定在冬月,而容悦的大婚定在十月十六。当初四公主成亲之际,嫁妆已是多不胜数,而今乾隆最宝贝的女儿成亲,这嫁妆又翻十倍,
  金镶珊瑚项圈,蜜蜡朝珠,催生石朝珠……青缎貂裘数件,绣五彩缎蟒袍料及片金等各种绸、缎、纱共计八百五十九匹,玉笔筒,玉鹅摆件……还有象牙梳,黄杨梳子,琳琅满目的珠玉翡翠首饰几十匣……
  单是嫁妆清单就有几十页,数目种类繁多,也就不一一赘述,大婚前一日,嫁妆已从宫中送至和宅,浩浩荡荡的车马木箱由街头排到街尾,令围观的百姓们大开眼界!
  嫁妆送至后,还得由内务府的女官亲自陈设,待一切办妥,日头已然落山。
  转眼就到了十月十六,今日天高云淡,乃是固伦和孝公主的大婚之期,宫人们为了将她装扮成最漂亮的新娘子,三更天便唤她起身更衣梳妆,困顿的她想着今日要嫁给丰绅殷德,此乃喜事,众人都在等着她,也就没再赖床,起身任由她们妆扮。
  作者有话要说:  双更合一奉上!额驸终于要迎娶新娘子咯!下章嘿嘿嘿!大家懂的!
 
 
第41章 
  因着容悦是乾隆特封的固伦公主, 品阶相当于亲王, 是以今日大婚的她身着圆领对襟金黄色吉服褂, 上绣五爪金龙八团, 前后正龙六团,两肩行龙, 金丝银线织就,无不彰显着华贵雍容。颈间挂着一盘珊瑚朝珠, 颈后坠着一颗青金石的佛头塔, 背云则是金镶绿碧牙么,另悬有黄蓝宝石的大小坠角。
  穿好吉服后,嬷嬷才开始为她梳发,今日倒不必盘出什么花样来,只因大婚当天要戴冠帽, 那头冠顶端嵌着一颗硕大的红宝石, 另缀二等东珠十颗, 边缘立有五只金凤,又嵌五等东珠二十五颗, 内无光七颗, 碎小正珠一百二十颗,内乌拉正珠二颗。
  帽檐额前垂着一只金翟鸟, 帽前金佛,帽后金花,冠缘还饰着一围嵌有七颗东珠的金镶珊瑚头箍。
  单这帽顶就重达三十六两,腕上还得戴着四对金手镯又有三十多两, 还不提这件吉服,穿戴好之后,容悦都不敢乱动,怪不得新娘子看起来都十分端庄,任谁穿戴十几斤走动也会僵硬!
  不过为了大婚的排场,她还是忍了,容悦原本满怀期待,真到了这一日才知风光的背后尽是繁琐的礼仪。
  只因这公主大婚和她设想的千差万别,身为额驸,丰绅殷德一大早就得摆宴九十桌,另备有二十一匹马,八十一只羊,由下人抬至午门恭纳,而后乾隆在宫中设宴款待额驸家眷,由三品以上官员陪同。
  宴罢吉时至,丰绅殷德才来接她,夫妻二人一道去给皇帝和诸妃见礼。
  惇妃虽是娇纵了些,可对女儿却是真心实意,而今目睹她风光出嫁,不免喜极而泣,按理来说容悦也该落泪的,以表不舍,可她愣是哭不出来,对皇宫没有恋恋不舍之感,也就对乾隆十分感念,这个须发花白的老人,对后妃薄情,对儿子无情,独独对她这个女儿全心疼宠,她与乾隆虽然相处不久,但也能很明显的感受到乾隆对她的特别关照,眼看着皇帝眼圈泛红,她竟不知该如何安慰。
  帝王本薄情,一旦付出真心便显得格外的难能可贵,只不过她是女儿家,终究是要嫁人的,无法常伴于皇帝身侧,唯有用最虔诚的心去叩拜,代替原主报答他的养育之恩。
  大礼过后,容悦才在命妇的陪伴下乘舆出宫,抵赴额驸府邸。
  一路有百官手持玉如意恭迎,连阿桂这样年迈的军机处领班大臣也在列,声势壮观,排场极大,不过一个公主成婚而已,也太兴师动众了些,容悦自觉受之有愧,但这些也不是她能决定的,只坐在舆中,做个持重端方的新娘子。
  令她意外的是,公主大婚,到得男方宅中居然不拜天地,直接送入洞房,想来在宫中叩拜皇帝之际便算是拜堂。
  接下来则是行合卺礼,端坐在帐边的容悦被红盖头遮挡,只能瞧见一双金丝银线厚底黑靴缓缓靠近这边,应是殷德要来揭盖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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