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兄弟,你们稍安勿躁,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在傍晚之前出去,我相信你们比我清楚,如若天黑之前没有出去,我们会陷入怎样的危险境地。”
刚才还骂骂咧咧的人全都闭上嘴巴,这种情况他们以前从未遇到过,更何况以前只是把来寻宝的人送到肆妄山的山底下就走了,如今真的是失了智,为了花不出去的钱,要搭上自己的性命。
以前那些傍晚或者晚上去肆妄山的人全都没有再回来过,听说只有一个人回来了,但是他的名字现在都被隐藏的很好,鲜少有人知道,而这三人显然在不配知道的那一类。
宗盛钰看着一群不靠谱的人,眸色渐深,没想到带了一群累赘。
“我们现在需要的是团结起来,才能走出去,如果现在我们内讧的话,后果就不需要我说了吧。”
这三人显然想明白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自发的围在宗盛钰身边,等他的指示。
“你们谁知晓肆妄山的大概地形或者方位?”
“我。”顺子开口道。
“你把大概地形画一下。”
没一会儿就画好了,宗盛钰从地上捡拾起一根木棒,“我没弄错的话,刚才我们分别是从西北和东南的方向出发的,这次我们从西南方向试一次,如果还是回到原地,我们怕是入阵了。”
眼看着天就要黑下去,一行人也不敢磨磨唧唧,赶紧起身,顺道在西南角出发的地方做了一个十字记号,就往前走去,没一会儿,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出现白雾,甚至只能听见人声,看不到人影。
宗盛钰提起十二分精神,不敢松懈。
一路上只有呼吸声和踩碎枯枝落叶的“咔擦”声,“我怎么觉得这地方这么邪门呢?”
“老.二你在那个方向?”
“顺子,我不知道,但是应该离你很近。”说着虎子伸出手小心的摸索着,往前大概走了有十几步的样子,拉住了一个冰冷的手,心里一个激动,“顺子,我摸着你了,平时就让你多穿点衣服,你看你手凉的。”
没有回答,反而那只冰冷的手往上,慢慢的摸到了虎子的脖子,“顺子,不要闹,放下来,你手太凉了…”这话没有说完,脖子就被扭断了,人一下了软倒下去。
那只手逐渐显现出完整的身体,身上穿着藏青色的锦袍,里面空落落的,露出的脖颈仿佛就像是一层干皮软塌塌的搭在骨头上,甚至脸部有些地方已经腐烂变色,但是那只手却有着年轻人的软白。
那副奇怪的身体慢慢低下,一点一点的啃食地上的尸体,仿佛不好吃似的,还皱了皱眉头,在吃了一半的时候这副身体开始变得和常人无二。
再次抬头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年轻而长相邪肆俊美的男人,右眼眼角的下方有一个梅花式样的红色胎记更给他添了几分蛊惑人心之感。
然而这个男人对于白雾恍若未见,直直往前走,走到另一个人的身后。
如果是原书的童梦在这里就会发现,这个人俨然是灵宏教的教主裘松卓。
“虎子,你怎么没声了,这样我怎么找你。”顺子奇怪地四处瞅了瞅,可是所见之处只有白雾,无奈的嘀咕了几句,就没再喊了。
“你俩干嘛呢,跟没断奶的小孩似的,抓紧点,从这个白雾里穿过去,干完这一次,我们可以好好修整修整,娶个漂亮的婆娘。”
“好,大哥,那我先不找了。”
男人就像影子一般隔着很少的距离,贴在顺子身后。
好像有些无聊了,伸出手,准备解决这个人。
突然,宗盛钰开口了,“事情有点不对,四个人现在却只有三个人的脚步声,你们注意点。”
这话一出,在场的其他人全都顿住脚步,连裘松卓都眼带探究的看着说话人。
虽然穿着普通的衣服,但是周身的气质却是掩藏不住的,遇事不慌乱反而对周围的观察更加仔细。
“什…什么意思,大哥,三弟?”顺子连忙大喊,但是他的内心开始慌乱起来,没等听到回答,便被扭了脖子,“好吵。”
“你是谁?”
“你他.妈谁啊,我们兄弟几个吵不吵关你屁事啊!”
裘松卓轻笑一声,无知者无畏说的就是他了,瞬身来到老大身边,“你也安静。”
老大也死了,死时,眼睛还大睁着。
裘松卓慢悠悠的将死掉的两个人拖到一起,尸体在地面拖动的声音足以胆小的人惊声尖叫。
宗盛钰皱了皱眉,从怀里拿出灵隐寺主持开过光的佛珠放在眼前,眼前的白雾慢慢散去,而周围什么都没有,只有葱绿的竹林。
但是哪里有那三个人的影子,只有一个长相邪肆的男人,正大光明的靠在竹子上,慢悠悠地拿起血淋淋的断掌,就像是吃着零食一般,咬的嘎吱作响。
气氛瞬间紧张起来,或者说是宗盛钰一人的紧张,他握紧手中的佩剑,凤眸紧盯着裘松卓。
“放松,现在我吃的很饱,你的话,明天死也不迟。”
宗盛钰没有理他的大言不惭,只是在这个地方,这个男人邪门的很。
“看着也像是富裕人家的公子,这么想不开,来这肆妄山,还是落日之时来,你家人没教过你,在任何时候都不要上晓岳镇的任何一处山吗?”
裘松卓好像吃饱了,随手把骨头一扔,拿出手帕细致的一根根擦过去,“你知道吗,你是我遇到的最聪明的人,可惜了,你遇到我的时间不对。”
说着,从怀中拿出一把剔骨刀,“我改变想法了,你现在就死。”
“咔擦。”
是踩断枯枝的声音。
“对…对不起…我现在就走…!”说完,支萱菱快速向后退,转身就想跑。
可是裘松卓没有给她跑的机会就把她抓了过来,一把丢到宗盛钰的身前,支萱菱一抬头就看到这张经常在梦中出现的脸。
“是你!”
章节目录 第 35 章
宗盛钰奇怪的看着眼前的女孩儿, 一身细皮嫩肉,看上去也不过就十五六岁的样子,但正因如此,一个人出现在这种深山老林里就不得不深究了。
支萱菱丝毫没有看到宗盛钰眼中的提防和算计,手指微微的颤抖但是十分信任的拉住宗盛钰袍子的一角。
没关系,这个人会是她以后的夫君, 不会对她的见死不救的。
裘松卓看着眼前的一幕, 眯了眯眼睛,嗤笑一声, “怎么, 你都要自身难保了, 还想着英雄救美吗?”
宗盛钰在心里默默盘算着,他的部下大概何时赶来,在那之前,他必须得拖延时间。
他把支萱菱的手指掰开, 后退了几步, 摊开双手,“我自认为我是一个冷血的人,女人得有命去享用才行。”
裘松卓看着听到这话后,看向眼睛里瞬间泛出泪花, 不知所措的看着刚刚说出残酷话语的宗盛钰。
这小姑娘明显还没有接受现实, 但是天色渐晚,裘松卓也没时间这样耗下去了,拿出剔骨刀就要解决站在十步之外的宗盛钰。
瞬身过去, 就要朝他背部砍下去的那一瞬间,支萱菱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把推开宗盛钰,剔骨刀的刀锋完全陷入到她的背部,凄厉的疼痛声响彻肆妄山。
被推至一侧的宗盛钰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事情竟然是这么发展的,他目瞪口呆的看着嘴唇瞬间失去色彩的那个女孩儿,怒火几乎要焚了他的理智。
裘松卓玩味的看着替宗盛钰挡刀的女孩儿,一个手刀下去后,支萱菱立马晕了过去,他朝着宗盛钰狞然一笑,抱起怀里的女孩儿就消失在原地。
他,宗盛钰活了快二十年,第一次被别人这么羞辱!
在路上,他已经留了暗号,部下应当马上就到,但是现在他已经快要失去理智了,拿出信号弹,“咻”的一声,点亮了肆妄山的一片天空。
---双城 ---
诸滕用手拭了拭童梦脸颊上的泪水,皱了皱眉,最后还是选择轻轻的拍了拍童梦的脸,把她从噩梦中喊醒。
童梦猛然从床榻上坐起,眼前仿佛还在上演着梦中的一幕幕,流亡、残尸、血水、征伐,甚至是她被祭天的场景就像是她活生生的被迫经历了一遍。
这是原来的童梦在托梦给她吗?
可是这也太可怕了,她就是一个根正苗红在国旗下长大的现代人,哪里经历过这些,即使是在古代生活了这么些年,细细数来,哪里受过什么苦。
但是原女主在离开涂里镇后的经历可谓是高潮迭起,遇到的人不是在利用她就是在利用她的路上。
原女主完全不知道自己就是那个贞女,也没有隐藏自己是涂里镇幸存者的身份,在失手杀死教主后便逃亡到了晓岳镇,遇到了宗盛钰,并且对他一见钟情。
宗盛钰知道天启的辛秘,也知道贞女的一些特征,一边看似温柔的和原女主相处,一边用原女主对自己的迷恋当做筹码,一点点的博取原女主的信任,套出原女主的身份。
天启需要献祭人自愿献祭,否则无效,而中间突然横插一脚的支萱菱正是给他提供了一个绝好的机会。
支萱菱狠毒至极,看似白莲花实则满肚子花花肠子,设计陷害原女主,而宗盛钰便将计就计,设计了一个圈套,只要原女主证明她是心肝情愿为他死的,便原谅她,并且娶了她。
可是,原女主却在说完后被硬生生的烧死,祭了天。
童梦想起梦中的灼痛感,不自觉的蜷缩着自己的打着颤的身体,太可怕了,这会不会是一种不好的预兆?
诸滕这五年到底在哪儿
她有没有改变这本书的主线和进程?
诸滕的命运轨迹有没有改变?
她现在已经嫁作人妇了,她不会去晓岳镇,也不会遇到男主,她不会再被烧死了。
诸滕不知道童梦的小脑袋瓜里竟然这一会儿时间想了这么多,轻柔的把童梦拢在自己的怀里,一边把她的手放到自己的手心里,一边从上到下给她顺着背。
无论如何,诸滕是不会逼迫童梦说什么,但是查不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而今天的事一定要彻查到底。
童梦试图忘掉眼前的血色恐怖,可是似乎没有什么用处,只能无力的牵着自家夫君的手,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诸滕见她的情绪渐渐平稳了,知道她还得逞强到老夫人床前,便把她一把抱起,然后放到老夫人床前的绣墩上,再回头拿了鞋子,给她认认真真的穿上。
童梦想躲,可是被诸滕以不失温柔的力度捏着脚腕,穿好了鞋,脸颊爬上两朵红晕,眼前的血色也退却了些许,知道她在这不会出什么事,在童梦耳边说傍晚来接她,便自己骑马先回了西街的将军府。
童梦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没说话,屋里一时间也一片寂静,只有窗外鸟儿的啼鸣,童梦尴尬的看了一圈,和床上躺着的老夫人对了眼。
老夫人笑得开心极了,“我在去极乐世界之前能看到你能有这么好的归宿,死都能瞑目了。”
“奶奶,您长命百岁着呢!”说着拉住老夫人的手,泪珠连成串从眼眶中滚落下来。
老夫人用尽力气抬起手,给童梦拭去脸上的泪珠,童梦也配合的低头,“你这个傻丫头,生死如常,我啊,早就看淡了,老头子也该想我了,所以这是让我早点上去陪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