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
童梦痛苦的揉了揉头发,她才不会杀人,更不会心甘情愿的杀人。
裘松卓在门外驻足了片刻才转身离开,其实在说完这句话后,内心像是突破了束缚一样。或许,有一天,她不是心甘情愿的杀他,心甘情愿的爱上他也未尝不可。
而远在落江院的诸滕在天子一号房的上位坐了良久,处在下位的姜一和姜三什么话也不敢说。他们看着面色不显,甚至梳洗打扮一番的诸滕,也是面面相觑。
姜一的内心有些打鼓,难道是猜错主子的想法了。按照童梦消失这么大的事来看的话,诸滕一定会手脚大乱,甚至疾病乱投医才对。特别,是在刚进门的时候,压抑在皮肤下担心、渴望、害怕等诸多情绪的交织,他都看在眼里。
现在竟然恢复了冷静,他的计划还能不能成功。
几天前给主子传信的同时,他还给废太子宗盛钰传了一模一样的信。在信后,他附着了能让他相信,又或者说能够刺激他过来的筹码:诸滕的身世。
当废太子宗盛钰到来之时,本就相见两厌的人,加上权力的诱惑,二人必定会你死我活。而他,只需要坐观龙虎斗,待两败俱伤之际,便是他成王之时!
童梦在钰王府的失踪其实也是他一手策划,毕竟支萱菱这个人的奇怪和性格的转变集中在几个月前。
一个人性格的大变必定是遭遇了重大的变故。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生活优渥的官家女子,竟然敢只身来晓岳镇镇,那这里必定是有极其吸引她的目标。
这个目标的踪迹连他都要费力探查一番才知晓,但是支萱菱却凭借着“运气”找到了,最后回到府中,也是执拗不堪,必须嫁给废太子才行。
其中的蹊跷,便是他计谋的开始。
他是家仆,他活着的目标就是杀了狗皇帝。显然现在主子已经沉迷于琐事,沉迷于虚邈的爱情。落霞山庄的情报网可以说是他一手建立的,假若主子不想登顶,只想要平淡的幸福,那他做了这么多,有什么用。
想来想去,还是自己做最合适。至于皇位,他会在完成任务的时候还回去的。
他这么做都是为了主子好。
支萱菱便是他计划核心的开始。
在钰王府那一天,也是他做好一切的布置,并且神不知鬼不觉的将童梦送至支萱菱的手上。一切都太顺利了,主子因为童梦的消失,变得焦灼,也顾不上府内和落霞山庄的事物。
更惊喜的是连上天都在帮他,本来还想着怎么把两人引到晓岳镇的肆妄山,现在都是水到渠成,只等两人的相聚。
姜一这么多想法,面色一点也不显,在表面上依旧是忠心耿耿的样子。
他貌似不经意的瞄了一眼诸滕,看他依旧有些焦躁的眉头深锁,心里才稍微有点底。
实则诸滕思考了很久,有内鬼这件事即使他发现了,也什么都没有说。不想打草惊蛇,他所要的是一击致命。他的亲信无疑是知晓各个关要之处的人,也是第一怀疑的人。
他真的心寒。
气氛僵持了许久,诸滕终于开口了,他决定加速事件的发展,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毕竟这里是晓岳镇,肆妄山就在这里,而天启的开启只要天命贞女在,便只是差那临门的一脚。
现在他就是要逼着那个教主做决定!
“把晓岳镇的地图和灵宏教的内部构造都呈上来,讨论一下计划。”
姜一张了张嘴,他怎么也没想到,主子这样稳重而缜密的性格,在遇到这件事的时候会偏激成这个样子。
“主子……这……”话还没说完就被截住。
“落霞山庄的情报网,连这个都做不到?”
姜一无话可说,起身到门外朝一人耳语几句,半柱香的时间,便呈上了诸滕要求的两样东西。
几人在屋内密谋了很久。
晓岳镇的夜幕也是诡异,一点人声都没有,只有虫鸣和鸟啼,在乌漆麻黑的夜晚要是突然发出声音,估计胆小者能直接吓得尿裤子。
而诸滕恰恰借着这夜色从灵宏教的密道进入后院柴房。不得不说,当年在落霞山庄,考虑到以后夜晚行军和必要的时刻,眼睛是受过训练的,夜视能力十分强悍。
诸滕看着往来巡查的门徒,他躲在视线的死角,掏出怀里的地图,身形诡秘的朝着目的地奔去。
越靠近,守卫越发森严。
首先考虑到好一些的情况,也许看在童梦是他妻子的份上,筹码重一些,就安排在尚好的院子中软禁。若如这些院子他找遍了都没有,那就是最坏的情况,他知道她贞女的情况,放入暗牢之中,等着好日子,君临天下。
越想胸腔里的心脏跳的不能自已,他提气飞身到屋檐上,揭开一处瓦片,观察着里面的情形。没有多余的守夜侍女,布置的华丽异常,一看就是给女人住的。
但是传说中,灵宏教的教主不近女色,又怎么会准备这么好的地方,或许——
一激动,手指扣住瓦片竟然弄出了些许声音。诸滕懊恼的闭了闭眼,然后猛地睁开,在他的计划里,这一刻可没来的这么早。
他站起身来,抽剑直指身后。
“凶名在外的镇远将军倒是个爱妻之人,大老远的跑到我灵宏教的头上。怎么,找本座有事?”裘松卓看着面前一身黑衣,即使被发现也丝毫不慌乱的诸滕,就是那面具有些碍眼。
诸滕看着面前一身红衣的男子,这就是灵宏教的教主——裘松卓?
竟是个一等一的美男子,按照童梦声控的程度,这声音不会让她心动了吧?她们毕竟还在吵架期间。
诸滕看裘松卓的目光越发不善。
“难道镇远将军是个哑巴?”裘松卓便说便靠近诸滕,一点点都没有把直指他胸膛的剑放在眼里。
“教主好胆识,只是内人在这叨扰许久,作为夫君理应接她回家,厚礼必将奉上。”诸滕将剑插回剑鞘,即使话说的恭敬,但是气势上却分毫不让。
他在说到内人一词时,这个教主的眸光微动,显然是有些不对。又或者说,他难道不是知道天命贞女,是想强撸别人的妻子做压寨夫人不成。
知晓了童梦必然没受到虐待的同时,越想越气,诸滕快速抽剑栖身攻上。
两人就在夜幕下,屋檐上,斗了起来。
兵器相接的声音也让整个灵宏教前所未有的灯火通明。
童梦被外面的吵闹声惊醒,往日老夫人的事情依旧深藏在脑海之中,那时就是在睡梦中醒来却被告知老夫人去世了,而现在……不行!
她一把掀开被子,打开门就大喊:“裘松卓!”
听到童梦的声音,诸滕一个怔仲,被裘松卓拿剑在胸膛刺了一剑。
诸滕被刺的后退两步,眼里只有站在空地上目露焦急的人儿,他嘴里喃喃道:“童……梦……”
章节目录 第 65 章
“诸——滕————”
诸滕身形踉跄了一下, 继而转手攻上,二人又缠斗在一起。裘松卓在打斗间不停地观察着童梦的神色,发现她的眼睛只盯着诸滕一个人。
心里一紧,本来三分的力道不由得加到到五分,对面的诸滕貌似遇强则强,两人的打斗更是难解难分。
门徒们在下面噤若寒蝉的看着, 这是守卫不利, 竟有闯入者,最重要的是这是被教主看到的, 接下来将要面临的刑罚怕是会让他们脱一层皮。
在火光下, 童梦仰着脖子看着诸滕的唇色越来越苍白, 胸前的血迹也越来越深。她要紧牙关,捏紧衣角,必须得阻止。
转头间撇到距她最近的门徒腰间别着把佩剑,他似乎全身心看着上面打斗, 对周围几乎没有察觉。童梦径直冲过去, 在他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将剑一把抽出横在脖颈前。
和熙园一片混乱,门徒们想靠近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童梦梗着脖子大声叫道:“你们都停手!否则——我就自杀!”
还在缠斗的二人双双停手,都蹙着眉头看着童梦。
诸滕也不顾露出后心要害,飞身而下, 而裘松卓像一棵笔直的松树立在屋檐上, 眸色深沉的看着底下的两个人。
他摆摆手,制止了欲要攻击的门徒。
罢了——
诸滕小心翼翼的靠近,“梦儿, 把剑放下,乖,我来救你了。”
童梦泪眼婆娑的看着诸滕,“不,不行,你不安全。”
诸滕愣了一下,面具下的的嘴角轻挑,眸子里确是溢满了占有和疯狂。
他抬手打了个响指,伺机而上的部下将那些门徒围住。
刚刚还算平和的场面瞬间失控,在混乱间诸滕将横在童梦脖子上的佩剑夺下扔在地上,转瞬就抱着童梦飞身离开。
奇怪的是,裘松卓对此动作未做任何阻拦,只是静静的看着两人离开的身影,嘴角欲挑却猛然下压。
诸滕一脚踢开房门,“谁都不准进来!”
说完,门彻底关上,他抬手将面具丢开,铁质的面具与地面相接时发出的声音让童梦打了一个激灵。
童梦不敢看他,只能埋首于他的胸前。
诸滕将童梦轻抛到床上,俯.下.身去对准他日思夜想的樱唇重重吻了上去。彼此的气息在鼻间交缠。
童梦脑海里一片空白,颤了颤身子,想推开他,却被诸滕扣住了后脑勺,霸道的对她略微红肿的唇再次轻啄了几下。看着她面色绯红,微闭的双眸,诸滕不由得眯了眯眼睛,显然是爱极了她这副模样。
童梦觉得现在的她就像一只脱水的鱼,只有跟着他的节奏才可以活下去,可是——她的意识怎么越来越模糊了。
诸滕感受到身下人游离的状态,轻抬她的脸庞,凝视着身底下面颊嫣红、睫毛轻.颤的童梦。他看似用力实则轻柔的扣住她圆润的肩头,那如暖玉一般的耳垂分外惹眼,他顺从自己的心意低头咬住,凶狠道:“当时为什么喊他的名字!”
童梦顿时打了一个激灵,意识清醒过来,横在两侧的手臂上抬圈住他精瘦的腰,感受到男人的身体瞬间僵直,她吸了吸鼻子,带着些许奶音娇柔的说道,“那教主为了证明我可以杀死他,便强硬的拿着我的手,一剑刺穿左胸。”
越说越委屈,她顿了顿,眼巴巴的看着冷着脸的诸滕,刚刚还这样吻她,现在又如此冷淡。
童梦憋着一口气,盯着他由于吻她而有些散乱披在的发丝道,“杀人的恐惧从那刻起就留在我的心里没有散过,每每想起都不由得指尖颤抖。在刚刚陷入深眠之际,门外嘈杂起来,一度让我联想到老夫人去世那天的场景。我怕裘松卓真的因为我死了,我太害怕了。”
诸滕双手环上她的腰,一个用力,童梦惊呼一声,两人的位置瞬间颠倒。
童梦想说什么,撇到他胸前的血迹,眼泪瞬间溢满了眼眶,“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诸滕,你别死。我错了,我不该一个人乱跑。”
“傻瓜,不会有事的。战场上三年什么伤没有受过?”诸滕翻身睡在她的旁边,嗅着她的发香,这些天的疲惫也一扫而空。避开伤口,轻轻的搂住她。
童梦小心的挣扎了一下,从他的怀里爬出来,眼睛湿.漉.漉的看着诸滕的眸子,“你不能这样,你乖乖的去治伤,我——我就答应你一个条件。”